第203章 孤獨一人也沒關係
陳芬郁告訴沐歌,說漫漫丫頭啊,從小就愛瞎唱!
小的時候家庭條件差,也沒想着把她往音樂方面去培養,就縱容着她跑到山腰上去對着天空一頓瞎吼,好傢夥全村的都聽見了,漫漫從小愛笑,可招人稀罕呢!
至於後來,她頓了會兒,有些傷懷,沒再往下講。
繼而,話題移到了今天讓她特別生氣的事上。
“那輝子家境好,學歷高,長得相貌堂堂的,她呢,凈挑人刺了,還氣我說誰愛撿這便宜誰撿去,真是給她氣死了!你說人家縣長說的也在理,她就會唱兩首歌,總不能以唱歌為終身事業吧?她歲數也不小了,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遲早要嫁人過日子的不是?”
“阿姨,她才22!”沐歌捧着水杯,坐在沙發邊上的位置,臉部微微抽搐着,佯裝平靜的說:“而且,還感情的事,怎麼能強求?”
“哪裏強求?只是讓他們處處看,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我跟她爸就是相親結的婚,現在不也一樣好好的!”陳芬郁說著,嘆了口氣。
喃喃道:“你說這丫頭,成名后脾氣確實古怪了,回家也幾天了,不是把自己關起來不見人,就是跑山坡去,一坐就是半天!”
語畢,瞅了瞅掛在牆上的時鐘,都五點了,不知不覺叨了小半時,也是時候去喊她回來了。
身體本來還虛,染風寒還沒養利索呢,天天就知道爬坡吹風。
陳芬郁起身,欲要出門尋人。
沐歌喊住她,請求道:“阿姨,讓我去吧。”
“成!”
反正不遠,就在家後面,沿着小路直上,走十來分鐘就到了。
那兒高,四野闃然,她喜歡在那裏,望天瞰地,追憶往昔。
沐歌去了,南方的初冬不似北方那樣凌冽,風依舊密集,吹散了雜草堆里的蒲公英。
沐歌走着,皮靴踩在飽滿的沙土上,清脆作響。
他不知道,待會見到她,會是什麼表情?
她離開北城這些天,他體會到一種填滿心靈的東西,叫作思念。
原來自己早就習慣了她的存在,這種習慣是一輩子都戒不掉的。
陸漫漫在院期間,沐歌偷偷去看過她好幾次,遠遠的望着她。
當他看到禾彬能隨意進入她的病房,還給她削蘋果吃,有說有笑,於是很想衝上去宣示主權,後來想想,自己理虧在先,一氣之下,投入公益去了。
平靜幾天回來,她卻離開了本市,不知影蹤
。
知夏說她走了,沒說去哪兒。
臨走前,她沒經過他的允許,單方面與工作室解約,並向媒體公開,退賽《靈聲》…
網上依舊沸沸揚揚,他下達了公告,把她解約退賽的事件壓住,又親自去《靈聲》組說情,保證決賽前把她找回來繼續把比賽進行完。
諷刺的是,當沐歌髮長文告?大家,“沐光”真正的身份,正是陸漫漫時,他們相戀,彷彿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只可惜,先付出的人已經離席了。
終於爬上了坡,一塊方形巨石上,平躺着一個女孩,她閉着眼睛,頭髮像瀑布一樣傾灑下來,夕陽灑滿她一身,旁邊矗立幾棵棕櫚樹,像一副大師的油彩畫。
沐歌近賞着這一幕,守着她和夕陽獨處,是此刻最好的時光。
察覺有人靠近,陸漫漫無奈說:“媽,別再勸我了,讓我單獨待會兒行嗎?”
默不吭聲。
她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說:“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我明天走就是。”
“你,還想,到哪去?”
這個聲音,有些硬咽,和惆悵,很明顯不是媽媽。
乍聞者,猛睜眼,倏地從石巨上騰起,目光定格三米外的男孩。
太陽在西邊的大竹林上方,一圈一圈的把雲層燒的火紅,以此告別今日的盛會。
陸漫漫盯着沐歌,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實。
於是,一步一步向他走過去,伸手觸碰他,從臉龐到手掌,都是真實的。
然後,沐歌握住掌心的瑩手,與她十指緊扣,在她淚腺有反應之前,摟入自己懷中。
無聲的擁抱,洶湧的想念。
萬籟俱寂,周圍的一切似有若無。
他摟着她,低頭親吻她被淚水填滿的眼睛,她像是剛清醒過來,猛然將他推開,已然是另一副冷漠的表情,下了逐客令。
“我不想看見你,請你離開!”
語氣堅決,一觸即發。
“漫漫…我……”沐歌上前,她後退,要說的話硬生生的又吞回去。
他故作輕鬆的笑着說:“我剛剛見過叔叔了,才知道三年前那個撞到我的小女孩就是你,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呀?”
“……”
後者聞言,面無表情。
他問:“你還記得那個疤痕嗎?現在,是我們姓名的縮寫,”M“”
“我們?”她重念了一遍,自嘲的笑了:“不,我是我,你是你,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怎麼沒有?”沐歌往前一步,固執的說:“你說就分手,說解約就解約,還有退賽,這些,都沒有經過我的同意!陸漫漫,莫名其妙闖入我的生活中的是你,先離開的也是你,你就那麼喜歡闖禍,再不告而別?”
她垂下眼帘,兩行眼淚滴入地縫,用很絕望很絕望的語氣說:“是你先不要我的。”
六年的信念,在幻滅那一刻,無論多不能接受,也沒用。
以前,她在書上看到一段刻骨銘心的話說:孤獨一人也沒關係,只要能發自內心地愛着一個人,人生就會有救。哪怕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
從一而終,她對沐歌的喜歡,就沒奢求過變成愛情,即使後來她有很多個表白心意的機會,也沒有把喜歡說出來,心甘情願一直一直以藝人的方式留在他身邊。
可是,他利用她對他卑微的愛,在另一個女孩面前強吻她、羞辱她。而那個女孩,是他的初戀。
甚至在很久以前,他把她想像成初戀,奪走了她的初吻。
每次她只要想起,他心裏裝着別的女孩跟她在一起,就沒有辦法不去介懷。
於是她懂了,無論自己付出再多都是徒勞,他的心冰雕的,再滾燙的愛也捂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