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第一年的學業就此結束。阿飛的父母實在不願意阿飛繼續呆在這個小鎮上,再混下去怕孩子和那些流里流氣的人沒有什麼區別。
孩子的教育問題,深深的引起了他們的重視。怎麼辦。轉校是唯一的途徑,阿飛父母就此聯繫了周邊的學校,去了另外一個市區。
那是一個不遠的車程莫約2個多小時。學校同樣在一個小鎮上,不過學校的名聲卻很好聽,出了很多的高中招收名額,名字為重點實驗中學,該校學生很多,僅僅光一個年級九個班就有一千多人,一個初中算下來就大概三千多人了。
很順利,願意花錢想辦法,就沒有什麼難事。阿飛進去了,被分在了二班裏。
不好的一點就是這個學校是一個住宿試的學校,除了本地少部分孩子可以回家外,大多數的人都來自於不同的地方。
在阿飛的宿舍里,一共擺放了5張上下鋪,可以住十個人。在開學的頭一天,阿飛的母親陪着阿飛一起去了學校,在宿舍選了一張上鋪。
在交完書本學習費用后,阿飛母親攥着阿飛的道,聽話好好去學習。每周末放假早些回來,路上注意安全。
這彷彿是每個家長都會語重心長在臨別贈言時要去對孩子講的話語。言畢又給了阿飛五十塊錢,怕孩子在學校沒有零花錢,阿飛的母親走了,阿飛看着母親的身影及其留戀,那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在外,宿舍的同學也並非是一個班級。
一周的接觸下來,讓他覺得其實人之間也並非那麼的難相處。在這裏阿飛變得很勤快,幫忙給舍友打開水,用飯卡買早餐,收拾宿舍的環境衛生,不久后這個小集體就融入在了一起。
阿飛的班主任姓謝主教語文,那是一個有才華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帶着眼鏡,阿飛很喜歡他的上課,對於語文功課和書本,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每一次古文閱讀的時候,激昂頓挫意味悠長的語句,被那男性雄厚的嗓音,表達的淋漓盡致。
此後阿飛對於語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第一周學校開始放假了,阿飛在周五下午課程結束后,就早早跑到這個小鎮的路口,等待着回家的班車。
校門口擁擠滿了人,有小攤小販,學校的老師學生,也有很多駕車來接自家孩子的家長。
那一刻阿飛終於渴望到家在心中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阿飛記得許久以前,母親教他的第一句詩,天生我材必有用,多年以後阿飛依然通過這句話,去不斷的安慰着自己,其實阿飛小時候的家中並不算是貧窮,在那偏遠的小鎮上街頭,租過一件不大的門面房,阿飛的母親是個手藝人。
阿飛從外婆的口中得知,小時候家裏異常貧窮,阿飛的外婆獨自養育着七個兒女。
阿飛有三個舅舅。母親則是最小的妹妹,在很久以前輟學去跟了一位老師傅學了裁縫,那個年代讀書對於很多人來講真的是一種夢想。
高昂的學費不是任何人的家庭都能夠承擔的起,和阿飛父親結婚生育下阿飛,雙方就去了廣州打拚。
南方讓多少人都為之痴迷葬身,八十年代的高速經濟建設奔小康,而在後來阿飛的母親毅然決定辭職回到農村,只是因為那個骨血讓她牽腸掛肚,他們租下了小鎮的街頭的一間門面房,做着小賣部,另外一邊則是阿飛母親的裁縫櫃,日常的開銷都是阿飛母親在維持在,不然以後的日子他家也不會將這個地皮靠着節省買了下來。
在未去外省前,阿飛都是和母親一起睡着,儘管那個時候他已經八九歲了,在別人看來早就該和母親分開,只是那間店面太小,並不足以安置下兩張床。
在這個小鎮上,這一條街都是麻將館和酒館。每天從早到晚都有人不斷在街邊隨意小便,有喝多酒的老頭,有嗜賭的年輕人,也有很多去看熱鬧的中年人。
這樣一個市井當中,融雜着百味人生。每一次村裡播放帆布電影,引得許多人搬着家中的長凳去圍觀,他們沒有過夢想,一輩子也許都沒有出去過,世界的變化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只知道什麼時候地里的莊稼該去澆水,該去施肥。
傍晚時分在街頭花個兩毛錢,打上一缸高粱或者泡的苞米酒,與其他人閑談着一些奇聞趣事,這就是幾十年不變的生活。
阿飛和母親去外省前,將小店的物品,都託付給了阿飛的外婆,裁縫櫃也用布蓋起來了,外婆則是去進了一些香蠟黃表,在初一或者十五做生意。
得知阿飛要回家了,久違的喜悅在父母臉上洋溢着。阿飛的母親和我們一樣,在家做了很多好吃的,當阿飛回到家第一句話,便是上前擁抱着母親道,我好想你啊。
在這兩天當中阿飛沒有出去玩,整天都圍着父母的身邊。珍惜這短暫的時光。
在學校一個宿舍下,有幾個家庭條件都要比阿飛好的多,那個時候很流行着李寧和安踏,當有一條安踏的褲子或者鞋子的時候,都要像他投去羨慕的眼光。
同學之間的攀比,可能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彰顯出來了。阿飛從未要求父母親去給他買什麼名牌的衣物,對於他來講,這樣是在剝削至親的勞動。
可能很多在老家的夥伴穿着方面還不如他,羨慕也僅僅只是羨慕而已。
阿飛和母親到外省已經快四年了,在這四年生活當中眼界和看東西的思維發生了許多變化,晚自習放學后,幾個人在宿舍等待着宿管熄燈。
每次熄燈之後就是他們幾個在後邊的陽台上抽煙的時候,對於學生來講,從來沒有什麼煙癮之說,更多的只是在模仿着大人們的樣子,一次晚上輪到阿飛他們宿舍在校門口放學時值守,阿飛趁着老師不在,在校門口對面的小店買了幾根撒煙。
很多從初中出來的人都理解這撒煙是什麼意思,等到買完在回到門口時,赫然卻發現老師竟然在。
學校對於抽煙的管理,嚴之又嚴。抓住一次就是直接通知家長到校,也許第二次就是被校方開除,老師看着阿飛回來問道,去做啥子喃。
阿飛回答道,在門口溜達了一圈,老師則不以為信,去買香煙了。阿飛沒有說話,他知道此時他越是爭辯,會讓對方越覺得信以為真。
你兜兒裏頭是啥子。老師繼續問到。我不抽煙,兜里是鋼棚,不信的話你可以翻一下,言畢阿飛就把裝着幾根撒煙的兜展向了老師。
卻沒有把手放進去,此時只會有兩個結果,一老師真的用手去翻阿飛的兜,那麼一切就徹底結束。
期滿欺騙不準守校規。後果不言而喻。但是結果卻是另外一個,老師回答道,我曉得了,我不翻你的兜,你喊我翻我就要翻嘛。
回到宿舍,阿飛還在想,要是萬一真的翻了,他也就跟翻了。事情之後,阿飛覺得,越是急躁越是會出事情。
在半個學期過後,校方組織了一次為期一周的擴展訓練,在那個叫做安谷的地方,阿飛後來一直都記得,他說在那裏他第一次喜歡上了一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