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兩年的時間,阿飛大部分都在學校里度過。在這個鎮上的學校和阿飛家距離甚遠,他估摸着每天走路回家得一個多小時,偶爾和工廠子弟們一起,路上耽誤耽誤時間會更長,當然年級也比阿飛稍長一點。
也因為如此,阿飛和這些子弟們開始學會了去遊藝廳開始打遊戲,只不過更多時間阿飛是在旁觀望着,畢竟把兜摸穿,也摸不得一個鋼棚出來,這和阿飛母親教育有不可忽視的關係。
畢竟沒有哪一個父母願意自己的孩子從小就混跡於這些地方,做一個二流子。
錢不錢的應該沒有多大的關係。在小時候的早餐是每個人都喜歡去懷念的,它代表着你的家鄉或某種難忘的氣息。
阿飛在那個時候的每天早上的早餐錢莫約1塊多,可以換2個包子或者一杯豆漿,當然在阿飛的老家,可以買的更實惠好吃的一碗熱麵皮。
相對於其他的同學來講,小時候讀書誰的零花錢越多,他的地位在同齡孩子當中就越高,因為他的身邊總是聚集着三五個小的馬仔跟班,當然在老師的眼中,這也是比較頑皮的孩子。
阿飛在小學兩年中,除了每次請家長去學校,是因為學習的關係除外,更多給老師留下的印象是比較乖巧,沉默寡言,這彷彿就是他的名詞,在人群當中不願意做喜歡出頭的那一個。
阿飛也試着和當地的孩子們去打成一片,勇敢的去融入當這種環境當中,當然換來的是更多的輕視,彷彿本地人有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存在。
語言的困惑使阿飛從口中吐出了當地的方言,卻被父親聽見當場截糊,我們外地人,學他們說話做什麼,普通話說好,去哪裏別人都能聽的懂。
在那以後和父母一起,阿飛都以字正音標的普通話開始了交流。至於下午放學的時間段,當阿飛和那些子弟們一起湊錢或者賒賬向學校的門口的老太婆買一碗狼牙土豆回家的時候,戳着牙籤的嘴裏說出普通話,望向他的更多是疑惑的眼光,在那以後,阿飛覺得,背着父母其實可以不用那麼講究。
也可能是出於這種轉讀生的關係,班主任竟然安排阿飛和班長坐在了一起,班長充滿了活力,丹鳳眼瓜子臉扎着馬尾,在同齡女孩子當中個子也比較高,一笑臉上就聚起了兩個小酒窩,她總是喜歡穿着白色的外套。
這對於阿飛來講,是多麼不可多得的機會,除了向班長請教學習外。在夏天的好幾次當中,班長穿着短袖,阿飛總有意無意的用餘光去看着那鼓起的胸膛,或者不小心用胳膊肘去挨上別人的手,那就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那裏充滿了神秘和膨脹的血脈。
那兩年對阿飛來講,其實都是平淡無奇的日子,和我們大多數人一樣,為了讀書而去讀書,我們從未認真的是去思考過什麼東西。
時間在慢慢的過去。距離阿飛學校的後邊有一條河,起名為大渡河。阿飛經常聽父親提起,和各種之說。
此河是岷山腳下,大雪融化后流淌下來的。阿飛記得不是太清楚,但唯獨一點就是,每年的夏天下午,阿飛都會和子弟們一起去河邊,泛黃的浪花拍打着岸邊,衝來很多細細的黃沙,吹來的風甚是清爽,河水在炎熱的夏季卻冰涼刺骨。
那個時候阿飛父母三人生活的地方,是一個大院平平一串。一個個的小單間,每間約莫十個平方,很多工人和孩子們都在那裏生活。
下午時分炊煙繚繞,各種不同地方的語言交雜在一起,有笑聲有剛出生孩子的哭聲,有啤酒也有葉兒粑的味道,美美的構起一幅人間煙火。
大院的前邊是一個飯館,車來車往進廠里拉貨的司機都會選擇在那裏就餐。
房間裏有兩張床,一張就是阿飛的。他平時的生活就是在床上。每周放假后,阿飛會和子弟們一起外出,去河後邊的山上,去挖一種叫做折耳根的草。
阿飛第一次吃的時候,被深深的魚腥味刺到,以至於他不敢相信,這個東西和廁所的味道一樣,為什麼會出現在飯桌上。
和其他的家裏不一樣,阿飛的母親喜歡做餃子,每次都會包很多,然而他家吃的卻很少,每次阿飛放學回去都會和父親一起,拿些沒煮的餃子給這個院子裏的其他人,有阿飛父親的朋友也有父親的領導。
阿飛的母親樂此不疲,總是笑呵呵的說道,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吃,人家會不會嫌棄。
阿飛的父親則是正言到,肯定好吃,他們做不出你的餃子餡的味道,送的那些估計都不夠,看着自己的媳婦,說完便把碗裏剩的一點酸湯大口喝掉。
在外省當中,有幾件事情阿飛記憶頗深,一次是一個同學在放學的路上發生過一次口角,起因則是很簡單。
路邊下過雨,途徑一個加油站的時候有一片及窪地,那個人騎着自行車,看起來好像是個公路賽,從阿飛的旁邊騎了過去,水花一下就激了起來,濺濕阿飛整個褲腿。
阿飛敢怒卻不敢言,因為他識的此人,是隔壁班的某某,向來名聲不大好,因為經常見他在辦公室或者教室門口被老師罰站教育。
阿飛只是望了望自己的褲腿。阿飛向前走去,發現那個傢伙也竟然停下了,騎在車子上回頭笑呵呵的望着他。
阿飛的心裏寫滿了憎恨,只是獃獃的望向他。那人調轉車頭又騎了回來道,看啥子看你想打我嘛。
話畢又用車輪使勁的懟了過來。阿飛很茫然,他覺得他可能打不過他,因為身高在那裏,況且身板不是一個等級。
連懟兩三下后,加油站阿姨看見就過來了,那個傢伙罵了一句憨皮,轉了車頭就走了。
和子弟們一起,沒有人會幫他出頭也沒有人去幫忙拉他,他的眼淚在眼裏一直轉。
而子弟們和往常一樣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在回家的路上阿飛漸漸疏遠了他們,一直在想着這件事。
難道自己很軟弱。回到家裏,阿飛照了照鏡子,把褲子脫掉泡在了水盆里。
穿着能包住屁股的三角褲,站在床前發起狠的甩了自己兩耳光,拿着父親工具盒裏的那把匕首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討厭那些子弟們看他的眼神。
在以後,阿飛意識到了身邊的人就像那次一樣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