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出院
蕭靈又在校醫院裏躺了大半天,實在呆不住了,終於離開了這,匆匆回到宿舍。
讓她感到意外的是,不僅宿舍那扇岌岌可危的門被修補好了,並且宿舍之中也沒有了崔乃文的一點影子。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一樣。
蕭靈有了一瞬間的恍惚,卻並不敢怎樣耽擱,抱起一堆教材就往教學樓奔去。她已經缺課三天了,蕭靈不允許自己這樣。想要成為一名頗有建樹的基因理療師,不能落下一堂課,這是蕭靈給自己的底線。
儘管她現在還不是那個專業的學生。
今天是開學后第四天,本周最後一天有課程的日子了。蕭靈馬不停蹄的奔到教室,果斷的從後門進入,呼哧帶喘的站在那兒,全班同學都一齊回過頭去看她。
蕭靈覺得自己臉紅了,這間教室里充滿了軟軟的扶手椅,其中一張較靠前的椅子是空的,她下意識的往前走去。
老師卻突然大喝一聲,阻擋住了蕭靈的腳步:“你進來這裏幹什麼?”
蕭靈一愣,在同學們的眼光之中有些彷徨:“我,我來上課,啊,我之前在校醫院的,現在已經好了。。。。”
“我知道,”老師平靜的打斷我,“你是蕭靈,對吧?你不是我班裏的學生,你的班級在對面。”
她**的黑袍和肯定的語氣不容置疑,讓蕭靈不由得翻出夾在手中教材的課表來。
“這是教學樓,A座,307,心理理療班,不是么?”
老師冷冷的說:“的確是,但你已經不是我們班的學生了,你的班級在對面。”她又重複了一次。
蕭靈下意識的指着那個空座位說:“那不是有一個空位么?”
老師頓了一頓,嚴肅的說:“那是崔乃文的。她休學了。”
說完這句話,全班的學生和那位老師的目光便都黏在蕭靈身上。蕭靈才反應過來,她和崔乃文是同個專業的,卻沒看到對方的身影。而這些聚集的目光如同一場審判,蕭靈覺得那天的事不可能被歐女士瞞得一點風聲也無,或許這些人早就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傷害了蕭靈,視她如洪水猛獸一般。
想到這一點,蕭靈猛然離開這教室,按照老師的說法逕自走到對面班級里去。雖然不過是一條樓道里德兩間教室,室內的佈置卻全然不同。如果是剛剛那間教室是舒適溫馨的,那麼這間教室就充分體現了“冷、硬”的風格,整間屋子很大,桌椅都是一排一排的,位置卻並不多。
蕭靈全然不知道這個班級的專業是什麼,但屋裏人看到她都不十分驚訝,老師竟然還說:“快找位子坐下。”
蕭靈匆忙到第一排坐下唯一的空位坐下,拿出筆記本來,聽老師授課。
這位老師比剛剛那一位看起來和善得多,胖墩墩又笑眯眯的。她正操控着瀏覽器不斷的翻頁,將一幅幅看上去就是關於戰爭的畫面展示給大家看,一邊走到蕭靈面前,從她那幾本厚重的書里抽出一本來,打了一個響指,書本自動翻開了幾頁。
“今天我們講的是,第一次基因世界大戰,上篇。”
蕭靈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本書,書皮上分明寫着《基因理療學課程——基因武器歷史學》。她再抬頭看看眼前的大屏幕,可不就是第一次基因世界大戰的圖片么?
老師悠然自得的在講台上踱來踱去,口中講述着基因武器的起源——第一次基因世界大戰的歷史。
這曾是一段讓蕭靈十分痴迷的過往,現在她卻滿腹疑惑以至於無法認真聽講。
這本書原本可不在她領的那些教材之列的,怎麼又會出現在她的宿舍里?何況因為崔乃文從中作梗,她本被分到了心理理療科系,怎麼又能如願回到基因理療科系了呢?
蕭靈感覺整個人都被混淆了,如果不是剛剛明確聽到崔乃文因傷休學,她真的會認為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而已。
“我們國家基因武器的研發,最初源於在一次國家臨界戰役時候的以為將軍,所研發創作出的第一架單人機甲。這位將軍名叫凌晨,他所創作出的第一架機甲的特點是。。。。。。”
儘管對於現在的情形十分疑惑,蕭靈還是頗滿意這個結果。雖然這是她應得的,但是面對着這來之不易的局面,本着不浪費一分一秒的精神,她認真的聽起課來。
相對來說,歷史課算是比較枯燥的,但蕭靈全神貫注的聽課,聽着老師講述第一次基因大戰前夕的故事。
蕭靈對於自己的童年已經沒有多少記憶,對於自己的父母的印象更是十分模糊。在她小的時候,韓叔叔對於她的追問,總是給出同樣一個回答:“你的父親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隨基因武裝部隊出戰,與我是戰友,卻死在戰場上了。等我找到你母親的時候,她已經病入膏肓,只剩下一個孤苦伶仃的你。”
至於父親是因為什麼緣由死去,韓叔叔始終每說出一個所以然來,蕭靈從那時開始就立志做一個醫師,最遠大的志向就是能夠在戰場上救死扶傷。後來她慢慢長大,逐漸認識到了在這個社會之下,一個女人想要做到她夢想的目標是多麼不容易,蕭靈便有些怯懦了。現在想想,對於韓越川的感情,或許同這種怯懦,也不無關聯。
蕭靈深深的呼吸了兩口,將那段記憶從自己的腦海中揮去,專註到課程上來。
一節課的時間是一個半小時,這堂歷史課是今天的最後一堂課了。下課之後,蕭靈收好教材和筆記本,轉身想往門口走去,可剛剛回身,便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還站在這裏,不去吃飯么?”
蕭靈身後,一排女生整齊的站在那裏,一雙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全部緊緊盯着她。
蕭靈被盯的有些發毛了:“有事么?”她剛從校醫院出來,唯恐再生事端。
那一排女孩兒里,有一個最為高挑的,長發女孩兒站出來,帶着點怯意的:“蕭靈,你還記得我么?”
蕭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然有了點印象:“我想起來了,開學典禮上,你因為我挨了一鞭子的!”
高個女孩兒見我想起來,大力點了點頭,還頗得意的回頭向自己的同伴們使了個顏色,讓蕭靈忍俊不禁。
真是個小孩子,蕭靈想着。
原來,當日開學典禮剛過,蕭靈的壯舉便驚動了全校。她一把將崔乃文推出兩米遠的事情被許多人親眼目睹,但歐女士卻絲毫沒有追究她的責任,反而還將她從原本冷門的心裏理療科系轉到大熱的基因理療科系,更讓眾人對此事的內幕好奇。
高個女孩兒叫呂雅愫,本來就是班上的一員,因為與蕭靈有過一面之緣,於是拉了一票人,想要在這裏問個明白。
呂雅愫好奇:“所以那天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呀?你是怎麼做到的呀?”
蕭靈眨了眨眼睛,覺得眼前這一幕很有些滑稽的意思。她因為怕被開除產生了恐懼,不知怎麼傷了人,而剛剛脫離了危險,現在竟然受到了些許英雄般的對待,生活真是比歷史更精彩。
對於自己是如何傷了崔乃文,以及那兩個黑袍人,蕭靈自己也並不是很清楚明白。不過她心思一轉,並沒有將事實和盤托出。
“我只是認為,我們女人,面對不公正不公平的事情,不能夠不做反抗的輕易接受的。我們得表達自己的不滿,我們要爭取,當然,不管通過什麼樣的手段。”蕭靈模模糊糊的說出這樣的話,試探的問道。
女孩子們本來就因為蕭靈的舉動而受到好奇心的驅使,現在聽到自己的“英雄”說出這樣的話,一個個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呂雅愫更是心直口快的問:“反抗?不滿?”她與周圍的女孩兒對視的一眼,“怎麼做啊?”
蕭靈環顧周圍,見四下再無別人,便輕聲說:“你們入學的時候,應該都看到成績排名了。我明明是全校第一,開始卻將我調劑到心理理療系,這是我不能夠接受的不公平。”
女孩子們不敢相信的“啊”起來,蕭靈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不要聲張哦,現在我已經通過反抗,爭取到了應有的權益。所以啊,你們看,我不過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女,都能夠做到這樣,你們如果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也一定可以反抗的。”
女孩子們接二連三的點頭,發出“哦”的一聲,蕭靈還略感欣慰。呂雅愫眨巴眨巴眼睛,天真的說:“可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不公的事情啊。”
蕭靈心頭一震,看着呂雅愫單純的樣子,突然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樣。回憶從前過往,她有心給呂雅愫一句良言,卻終究沒有能夠說得出口,還是轉而安慰:“但願你一生都能這樣平安。”
呂雅愫點點頭,然而一個動作還沒做完,便突然驚呼一聲:“哎呀,我這道傷,到底算不算不公平呢?”
說罷,她緩過身去,露出后脖頸的那道傷痕,蕭靈才想起來,這是開學那天,呂雅愫因為自己而挨了歐女士的一鞭子。她自己倒是因為體質原因早早的康復起來,可想呂雅愫這樣的普通體質,就真的結結實實落上了這一道傷,也不知這傷痕會不會消退。
蕭靈嘆了口氣:“當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