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祭壇
噹噹當——
是緊急召集令。
“列位居民注意了，請放下手中的活計，速速到祭壇集合。”
聲音洪亮而急促，由遠及近，又慢慢走遠。
小仲馬好奇地來到窗前，扒着窗檯尋着聲音往外看。
突然，他好像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勁，慌裏慌張套上鞋子，就往樓下跑。
“娘，娘，那條幼龍怎麼不見了？”小仲馬急不擇言地叫喊。
碧昂絲正被狄更斯攬在懷裏，百般慰藉。
聽到小仲馬的喊聲，不由得一陣激動，淚珠如噴薄的泉水般涌了出來。
狄更斯也一臉驚愕地盯着小仲馬。
小仲馬顧不得羞澀，又連連問道：“娘，那條幼龍怎麼沒了？”
碧昂絲噙着熱淚，將小仲馬摟在懷裏，溫柔地說：“孩子，我的好兒子！”
適才，狄更斯安慰碧昂絲的時候，從她口中得知她認了小仲馬作兒子，只是小仲馬死活磨不開臉面喊她母親。
現在，才一晃眼的功夫，小仲馬就把她當成了親生母親一樣，張口閉口都是娘啊娘的。這不禁讓狄更斯感到驚愕。
“娘，我知道您的親生兒子已經死掉了，您待我這麼好，就像親生兒子一樣。我以後就是您的親生兒子了，我會一直待在您身邊好好孝順您的。”小仲馬適時說道。
碧昂絲聽了又是一陣感動，對他又摟又抱，彷彿小仲馬不是小仲馬，而是她魂歸故里的兒子。
“好啦！小碧從今天起就有了兒子，小仲馬以後也有了父母。真是合家歡喜的大團圓啊！”狄更斯也湊過來，擁住他們倆。
誰知小仲馬卻扭捏地拉着碧昂絲躲開，“碧昂絲嬸嬸以後就是我的母親，但你卻不是我的父親。我父親他還活着，他在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受苦，我昨晚還夢到他了呢！”
狄更斯歡喜的笑容，霎時冷凝在臉上。
他倒不是因為小仲馬不肯認他作父親而傷心，而是因為小仲馬還放不下心結，還在惦念那個音訊全無的父親。
“在你尋到你父親之前，我就是你的父親！”狄更斯肅然道。
小仲馬默然不語。
碧昂絲出來打圓場，“水到渠成，不要難為孩子。”
“你說你昨天夢到你父親了？他待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受苦？”狄更斯問道。
小仲馬點點頭。“他確實在受苦！他乞求我去救他，我也答應了。可我卻沒有能幫到他。因為幼龍已經死掉了。”
狄更斯有些疑惑，“這又跟那條幼龍有什麼關係？”
小仲馬啜泣着，緩緩道出事情原委。
狄更斯嘆氣道：“原來如此，我還奇怪那條幼龍身上怎麼有我們的被褥，原來是你夜裏送去的。只可惜它死掉了，還被運到祭壇去了。”
“祭壇？”
“嗯！治安官一早就召集緊急會議，就這次的飛龍襲擊事件進行討論。最後一致決議將幼龍運往祭壇，供所有居民瞻仰，還要對歐文進行嘉獎。”狄更斯說道。
小仲馬恍然大悟，哦了一聲，“莫非剛才的緊急召集令就是為了這件事？”
狄更斯猛的一拍腦門，“哎呀，只顧着跟你說話，竟把緊急召集令的事兒給忘了。走走走，趕快走，去晚了，又要被歐文抓把柄了。”
狄更斯左擁右抱，急急去了祭壇。
祭壇人山人海，治安官以及一應官員坐在祭壇上的帳篷下，神情肅穆。
幼龍被五花大綁，安放在祭台上，身上還系了紅色的綢子。
“喂喂喂——”
治安官站起來，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眾人禁言。
治安官接著說道：“今天是個可喜可賀的日子。為什麼呢？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祭台上的這條幼龍，正是我們龍城人對怪獸作戰的豐碩成果。以前都是人被龍殺死，人把龍殺死，還是頭一次吶！這是值得慶賀的，是值得載入人類史冊的。”
治安官頓了一頓，溜目四顧，發現大家都在盯着那條龍看，對自己的說話毫無反應。不禁覺得臉上無光。
於是，輕輕咳嗽一聲，狠狠踹了身邊的副官一腳。
副官俾斯麥被掀翻在地，惹得在場官員一陣鬨笑。
俾斯麥狠狠剜了他們一眼，卻又轉眼瞥見治安官的臉色，強壓住心頭的怒火。
說道：“長官講的太精彩了，聽的我都要手舞足蹈了！”
說完，帶頭鼓起掌來。
俾斯麥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副官，在軍中卻也有一眾擁躉。他一鼓掌，軍隊的士兵競相鼓起掌來。
在場的官員面面相覷，頗為驚訝。想不到俾斯麥小小一個副官，竟然有這麼大能量，能夠鼓動軍中的將士。
治安官接著說：“歐文斬殺了巨龍，是我們龍城的大英雄。我代表龍城地方政府，授予歐文同志‘龍畜剋星’的稱號。讓我們請歐文同志上來接受授勛。”
歐文站起來，大踏步走到台前。滿面春風。
在場官員無不誇口稱讚，大抵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肯定會風靡萬千少女’之類。
治安官拿着徽章走到歐文身前，為他戴上，笑道：“賢侄，後生可畏！好好加油，我很看好你哦！”
歐文禮貌地回以一笑。
祭壇的百姓熱烈歡呼，大喊‘我愛你’‘我要為你生猴子’。
治安官臉色一變，指着人群里的一個壯漢，肅然道：“你跟着瞎起什麼哄，小心我治你個有傷風化罪。”
壯漢不服，辯解道：“大人，人家是個女孩子！”說著抖了抖壯碩的胸肌。
果然有料。竟然是個金剛芭比。
“你是女的也不行。歐文已經有人家了。我家女兒雪碧剛好到了婚配年齡，我宣佈，從今天起，歐文就是我的女婿了，你們誰都別想搶！”
治安官哈哈大笑着，面向一臉懵逼的歐文，低聲道：“賢侄，你可願意？”
歐文猶豫了一下，頓道：“我可以說不么？”
“可以！”
“那我不願意！”
“好！小夥子有志氣，不攀權附貴，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明天你就卸甲歸田吧！”
治安官說著，負手便走。
“大人，我願意！”歐文急道。
歐文餘生最大的願望，便是尋到兄弟的骸骨，為兄弟報仇。但面對邪惡的龍族，他單槍匹馬肯定不行。他必須依靠軍隊的力量。
所以，他必須留在軍中。
所以，雖然他與治安官的女兒素未謀面，他也只能答應他的要求。
“明天北城的城防也歸你管！”治安官回頭說道。
龍城城防分為東西南北四面，西城北城緊靠寂靜森林，怪獸襲城時，首當其衝。
歐文駐防西城，已經很吃力。現在又分北城給他，壓力更加沉重。
歐文眉頭緊皺，如今自己怎麼說也是治安官的乘龍快婿，不給個油水豐沛的東城就算了，怎麼還把硬骨頭給自己啃？
歐文滿肚子的不滿。
治安官看着他，肅然道：“不要覺得給你北城是故意刁難你，你是我的女婿，我怎會無故刁難你？龍城的軍事比你想像的複雜的多，要想在龍城的軍界立足，你就必須把難啃的骨頭拿下。這樣，別人才會服你！”
歐文恍然大悟。
治安官瞥了他一眼，悠悠地說：“我已經快要退休了，到時候希望你有足夠的威望接我的班！”
歐文渾身一個激靈，他做夢也不敢奢想成為龍城的治安官，今天居然好運降頭，雙喜臨門，歐文立馬做出一個標準的軍禮。
治安官笑了笑，回座位坐下。
俾斯麥惱得暗暗咬牙，自己做了治安官一輩子的副官，沒有辛勞也有苦勞，更何況他垂涎雪碧已久，更幾次公開向治安官求婚，都被否決。
歐文這小子，僅僅斬殺了一條小龍，就獲得無上榮光，美人有了，江山也快有了。
俾斯麥心裏一百個不服氣，他發誓要給歐文好看，總有一天要讓歐文跪伏在自己腳下。
“好啦好啦！剛才只是一個小插曲。現在進行下一個環節——摸巨龍。”治安官頓了頓，解釋道：“這條巨龍有非凡的意義。它是我們人類打死的，象徵了我們龍城人民的拼搏和反抗精神，是我們龍城人民對邪惡勢力的偉大勝利。所以，今天你們大家都來摸一摸，沾沾喜氣。希望你們的孩子將來長大成人，也能夠勇敢無畏，斬妖除魔！”
居民一陣雀躍。紛紛排隊，撫摸幼龍。
小仲馬看着紅綢傍身的幼龍，心情低落。幼龍死了，那父親怎麼辦？他還要在鐵籠里忍受怪獸的折磨，誰來救他出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