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文雅的吵架

第29章 文雅的吵架

場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蕭行之。

他臉色一沉,帶着驢子就往村口行了去,車子一走,張春怕被車板給刮到,不得不連連後退,等回過神來,痛徹心扉,酒罈砸到她腳尖處了。

“啊!”張春疼得是眥睚欲裂,都說十指連心,這腳趾頭也不遑多讓,“娘,好疼啊,我好疼。”

張艷艷也跟着哭紅了眼,“我的閨女啊,娘扶你去坐好,你別再動了。”

隨後朝着許清如大喊,“還不快去給我們家的春兒叫大夫,春兒要是有什麼閃失,你也落不得好。”

三柱挺身而出,朝着張艷艷喊回去,“要不是張春姐去搶酒罈砸人,她怎麼會砸到自己的腳呢。”

村裡人都知道,三柱的命是許清如救回來的,他一個小孩對着大人大呼小叫挺失禮的,但一想到是為了維護救命恩人,倒也是可以理解。

更大的原因是,三柱的娘不好惹,論村裡最難纏的婦人,三柱的娘算一個,翠兒的娘算一個,張艷艷的撒潑打滾在這兩個婦人面前就不夠看了。

誰惹怒了三柱的娘,她能上前和你扯頭髮甩巴掌撕衣服,她得了一個潑婦的名稱,和她打架的人倒是裡子面子全沒了。

得罪誰,也不想得罪潑婦。

村民不想捲入這場紛爭,只站在外圍觀看。

張春也緩過勁兒來,她大怒,“如不是這女人不聽奶奶的話,我何必搬她酒罈子教訓她。”

許清如按住三柱的小腦袋瓜,面容沉穩,眉眼鎮定自若,對着張春反擊道,“張春姐,你要教訓我,有的是別的方法。

但你這摔的不僅僅是我辛苦勞作的酒釀,還是粒粒皆辛苦得來不易的糧食。你這樣浪費口糧,是要遭天譴的。

再者,你身為姐姐,一言一行就必須做好言傳身教的榜樣。

可我只看到你對待妹妹粗魯無禮,甚至還要動手打妹妹,姐不友愛,做妹妹的怎麼會敬重她。

最後,身為女兒,還是一個未出閣的閨女,你在外面場合公然吵吵鬧鬧,有礙名譽,還得連累你母親落一個教養不善的名聲,你這是不孝。

你,不孝不悌又不珍惜糧食,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與你無話可說。”

三座大山壓下來,瞬間就讓張春慌了神,只能在一邊臉紅脖子粗的嚷嚷,“你胡說,你,你……”

口中你了大半天,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無奈之下,只能用哭來掩飾自己的狼狽。

張艷艷和許老太第一次聽到別人吵架也能這麼文雅,瞬間就有點相形見絀,氣勢更是弱了下去。

總覺得面前的許清如,周身有一種光芒在閃耀,那是只有在偶然遇到秀才公的女兒張仁靜才會生出的慚愧之感。

許清如朝着許老太道別,也不管她們三人怨恨的眼神,獨自往村口走去。

這個時候,蕭行之已經安撫好驢子,詢問她是不是要出發。

“走吧,和她們沒什麼好說的。”

許清如想着那兩壇被摔碎的酒罈,心疼的直抽抽,九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驢車緩緩離開,老樹下的人都還沒回過神來。

“許家丫頭不愧是許老頭給帶大的,說話就是文縐縐的,說來慚愧,我剛剛竟然不太敢看她。”

“當初許老頭會識字,我就說了許家後輩也許能有改換門庭的機會,可惜了許丫頭不是男娃,不然也去中一個秀才。”

“噯,你以為秀才那麼好中啊,也不看看咱村的秀才公,苦讀三十年才得了秀才。”

站在張耀身邊的村民有意討好張耀,就大喝一聲,“伶牙俐齒說話得理不饒人,娶了這樣的女人簡直是家宅不寧。”

其他村民礙於張耀在場不敢反駁,心裏則是在嘀咕,難道娶了潑婦家宅就能安寧嗎,對比一下,那還是要選許丫頭這種的啊!

“你們站了這麼久,就沒聞到一股香味嗎,我剛剛就想說了,這許丫頭釀的酒也太香了,我肚子裏的酒蟲都給勾起來了。”

說話的人還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盯着碎罈子。

眾人輕咳幾聲,掩去自己的不自在,“想要喝就去買,在這吵吵什麼。”

一句話就讓許老太給臊紅了臉,她也不讓張艷艷扶着,小碎步走得飛快,不敢在留在原地。

張春則是邊哭邊讓親娘給扶着,一拐一拐的往家去。

從家裏趕來的張桂圓和趙荷花就看到了後半段,趙荷花膽子小,不肯讓張桂圓再往前走。

不過見到許清如平安離去,還是替這個往日好友開心。

“桂圓,我們趕緊走吧,要是被我娘親看到我在這裏,回去要挨罵的,翠兒的娘親就不肯讓翠兒過來。”

張桂圓盯着許清如的背影,眉眼有着疑惑,“荷花,你不覺得清如變了嗎?”

趙荷花見張桂圓不肯挪步,也生起氣來,“你不走,我走了,清如以前就是隱忍的性子,嫁人了自然就會變了,這不是挺正常的嘛!”

說完轉身就離開,不願在這裏多待。

張桂圓連忙笑笑,上前安撫趙荷花的氣性。

路上。

蕭行之從沒有安慰過女孩子,自己又是個沉悶的性子,見到許清如盯着路邊的青草出神,只能硬着頭皮和她開口,“村裡人還是有人看得清的,知道不是你的錯。”

許清如愣了一下,隨後嘴角彎了彎,“蕭大哥是在擔心我么,我沒事的。”

“只不過剛剛三柱和小牛幫了我,會不會遭到張耀的報復?”

聽到她竟然是在擔心兩個小孩子,蕭行之內心軟了一瞬,他的語氣也跟着柔和下來,“三柱的大哥在縣城裏當學徒,為人不錯。

城裏有需要雇傭苦力的,他會跟村裡人說一聲,張耀不至於為了報復,和張大柱交惡。”

許清如想想也是,張大柱畢竟是在城裏工作的人,雖然只是學徒工,但誰也不能保證他是否有什麼造化。

而張耀卻只能在村裡耀武揚威,離開村子,他就什麼也不是。

“蕭大哥,小牛的哥哥是不是也在縣城裏當學徒?”

蕭行之搖了搖頭,“小牛他哥是在縣城裏,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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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娘子太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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