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眼淚
曜燦哭笑不得，這位女神叼着魚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樣子，在他的眼睛裏又從小狗變成了小貓，哪裏能看得出是在海里呼風喚雨的海神“請您相信我，我會做的非常好吃！”
沐沐嘆了口氣，拿着魚戀戀不捨的舔了一下，還給了曜燦。
曜燦去做飯，沐沐就在家裏玩兒，一會開電視機、一會兒趴在浴缸邊開關水龍頭、按一按馬桶、在手機里看小視頻“這個世界果然變了……漁船變了，漁網變了，漁人也變了……我就知道岸上一定變得更多。烏龜說的對，我再上岸一定不認識這個世界了。不知道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她走到窗前，外面一片高樓林立，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像是一條龍，蜿蜒在長長的路上。城市的夜晚還是喧鬧不止。天上沒有一顆星星，月亮的顏色看起來也不如海上的亮。
沐沐眼前另一個景象與現實重疊，馬車緩緩的行進，行人都穿着寬袍大袖，耳邊有步搖叮叮噹噹的聲音。上一次為了一個人上了岸，這一次又為了一個人上岸。上一次上岸滅了一個國，這一次……沐沐回頭看到曜燦哼着歌在廚房裏忙碌“可是我太想他了……”沐沐伸手去抓曜燦的影子，他卻總是從指縫裏逃走。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第一次你就叫出我的名字了。”曜燦拿着鍋鏟站在廚房裏問。
沐沐完全沒有時間回答他的問題，她在非常認真的和一隻從曜燦鍋里偷出來的螃蟹搏鬥“我是神，誰的名字都知道。”沐沐沒有回頭。
“那你真的叫楊沐沐嗎？”曜燦想了一下“這個名字一點兒都不像神的名字。”
沐沐搖頭“不是，我叫宮霓，玄宮霓。”
聽到這個名字許曜燦胸中一緊，像是有隻手狠狠的握住了心臟，他趕緊捂住胸口深呼吸了一下。“神的名字果然氣勢不凡，聽一下都能感覺到與眾不同。
“是嗎？”沐沐咬着一隻蟹鉗一臉疑惑的轉過臉看他“這名字是占卜而來的，是大海恩賜的。”
曜燦從心痛里緩過神來“你如果哭的話，眼淚真的是珍珠嗎？”
“超級大顆的珍珠，我高興的時候落淚是金珠，傷心的時候是白珠，非常非常傷心的時候是眼淚…”沐沐看着曜燦，眼睛好像變成了深海般看不到底的藍色。
“你流過淚嗎？”
“流過一次……”沐沐眼中曜燦和另一個影子重合，她曾為他流過淚的。
“為什麼會流淚？”
沐沐轉過臉不再看他。為什麼會流淚？求而不得，得又失去，因為無能為力……“因為……有些人說給本神做飯，現在一個小時過去了，要不是本神去偷……去拿了一隻螃蟹，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了。”沐沐拿着螃蟹蓋舔了舔。
“我馬上！不過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您為什麼上岸？”
沐沐猛地站起身“因為我要替一個姐妹去懲罰渣男！”
“所以海神的業務已經擴展到替人懲罰渣男了？”曜燦的表情十分認真。
沐沐抬眼看他“以你的智商本神可能很難給你解釋清楚的這個問題，總之就是我拿了人家的東西，自然要為人家辦事。再說了，那人做的事兒簡直比電視劇還令人髮指，如果沒有神懲罰他，這個世界就再也沒什麼正義可言了。”
雖然沐沐說的很輕鬆，可是曜燦卻覺得這才是神該有的態度。既然這世上有神，那麼惡就應該得到懲罰。曜燦覺得自己更喜歡這個女神了。
不過看到徒手吃魚的沐沐，曜燦有點懷疑她也許只是上來吃飯的“那我是稱呼您沐沐呢，還是宮霓？”
“沐沐吧，你們不能直呼神的名諱，會遭厄運。你剛才直呼了一次，會有厄運。”沐沐一邊咯嘣咯嘣咬着螃蟹腿，一邊輕描淡寫的說。
‘厄運’這兩個字聽起來真的讓人非常介意，雖然作為一名醫生的許曜燦並不相信這些，可是如果這兩個字出自一位貨真價實的神的口，他就不得不介意一下了。
“那我要怎麼辦？”
沐沐眼睛轉轉“要不你再給本神兩隻螃蟹，本神想想辦法。”
“那算了就讓厄運，狠狠的降臨吧。”許曜燦拿着鍋鏟回到了廚房，5秒之後只聽咣當一聲緊接着傳來一聲驚叫“我的腳趾！”
沐沐探頭看了就看小聲嘟囔“是你自己要厄運的……”
曜燦燉了一條鮟鱇魚，蒸了5隻螃蟹，還炒了一盤花甲，菜剛端上桌他轉身去盛米飯的功夫，魚就不見了。他低頭看了一眼微信的時間螃蟹就只剩了一隻蟹鉗。許曜燦不敢再大意，他是真的想看一下神是怎麼做到的。誰知眨眼的功夫花甲就空盤了……
“我家裏是還有其他的100個人嗎？”許曜燦非常認真的左右環顧。
“有的……沒那麼多，只有一個……”沐沐打了一個嗝。
許曜燦的頭嗡的一聲“有什麼！有一個什麼？”
沐沐看了看曜燦身後“有個小男孩，一直蹲在門口。”
許曜燦只覺得全身的汗毛和頭髮都立起來了，全身僵住不敢回頭。
“他的身上有很多血，不過不可怕。”沐沐一邊看着一邊給許曜燦描述。
許曜燦戰戰兢兢的回頭，門口什麼都沒有。
“他不在你身後了，在你旁邊。”沐沐用蟹鉗指着許曜燦右邊“他手裏有一個糖，和你給我的一模一樣！”
聽到沐沐這麼說，許曜燦怔了一下不那麼害怕了“是你嗎……”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也不再躲了只是低下頭說“還是沒有挺過來，離開了？”
沐沐也放下手裏的蟹鉗“他是？”
曜燦抬起頭對着沐沐笑了一下，便轉過身去“小淘氣鬼，要去天堂啊……哥哥的家不是天堂。”
沐沐看到曜燦的眼睛流淚了“你說的話他聽不到的。”
曜燦用手擦了一下眼淚“走吧，回家去看看你媽媽，就去天堂吧。下輩子不要生病，好好的長大。”
許曜燦的話剛一說完，沐沐就看到小男孩把手裏的棒棒糖放進許曜燦的兜里，然後蹦蹦跳跳的穿門而出。
沐沐輕輕過去抱住曜燦“他去天堂了，給你留下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