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我是星君
因此,吳星此時左手劍指指尖的敏銳程度,完全不亞於右手,至少在點亮星辰之前是相同水平的。
當吳星閉上雙眼,回想當時在沙盤上練字的情景之時,左手劍指“書寫”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順暢了不少。到了後來,甚至隨便換一個不相識的人來,都能看出吳星正在“星釋”碑文。因為,此時在吳星指尖前方,一個若隱若現的“臨”字碑文正在成形,那是九字真言的第一字。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當吳星停下左手劍指,輕舒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問天已經在不遠處背着雙手仰望星空了。
“我,練字,練了多久?”吳星剛才顯然是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之中,已經忘記了時間的存在或流逝。
“至少有一個時辰了。”問天回過身來,答道。
“一個時辰?!這麼久了啊!可是,我的星力,好像並沒有消耗多少啊?”吳星屏氣凝神的感應了一下,奇道。
“那是因為你剛才消耗的其實是‘另一半’的精神力。”問天說道:“或許應該說是你的感應力在默默運轉‘天羅地網’的功法,左手並沒點亮星辰,因此沒有存儲星力,只能消耗精神力。”
“啊?精神力還可以替代星力?”吳星驚訝。
問天頷首道:“不然你以為冥想時精神力是怎麼恢復的?冥想時,就是通過在補充星力的同時將一部分星力轉化成精神力。其實,如果將啟明星、長庚星解釋為星錘、星筆,都是對星力的一種更高層次的運用,這樣或許能夠更加方便於你理解。”
指了指頭上的月亮,問天又說道:“還有一點你可別忘了。你可能還不習慣,但是......現在是夜裏了,正是文曲星君修鍊的最佳時間。”
吳星撓撓頭,自嘲一笑,說道:“還真是不習慣。接下是不是就要過着‘日夜顛倒’的生活了?”
“另外,我想問的是......”吳星指了指自己的天廷,又說道:“這裏一直有一種酥麻的感覺,有點像是點亮右手星辰時的那種預感。這,難道是意味着我即將點亮長庚星了么?”
問天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吳星,好半天才說道:“雖然你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意味着對九字真言的領悟很深.......只是,你該不會以為你短短一個時辰的工夫,就抵上人家星殿學員的十年苦修了吧?文曲星君能在十歲之前初醒長庚星的,絕對都是天神的寵兒。大多數文曲星君是十來歲才完成初醒的,那是一個聚沙成塔的積累過程,厚積薄發。”
吳星請教道:“可是,我並不需要學習那麼多的碑文吧?以指為筆,星力為墨,寫九字真言,只要點亮長庚星就可以了啊!我之前所定下的首要目標也只是將另外一半的精神力解放出來。那我再繼續‘寫’吧?”
問天搖頭道:“繼續寫?你以為你是怎麼退出冥想境界的?那就是因為精神力消耗過大啊!當星君的精神力瀕臨枯竭的邊緣,便會自行退出星錘或星筆的狀態,這當中自然也包括了星鎧和星兵。你如果是正常修鍊的狀態,這種極限修鍊會是一件好事,對下一個精神力周期的增幅是有好處的。但是,除非是在安全的環境之中,否則不建議你採用這種極限修鍊的方式,精神力枯竭時如果無法及時冥想回力,時間拖得越久則反噬的危害越大。尤其是當你在戰場之中,或者生死攸關的過程當中,一旦精神力枯竭,基本上就是任人宰割了。所以說,那是一把雙刃劍,你好自為之!”
“謹受教!”吳星躬身行禮,然後又問道:“可是,我打坐冥想,不就是可以恢復了么?”
問天又搖頭,解釋道:“枯竭狀態之下,星君至少要等十二個時辰,即一個精神力周期,才能再次冥想回力。但是,如果你是文武兼修的話,就只需要等到白晝時便可以通過打坐冥想恢復精神力來將上一個精神力周期的增幅均衡到文曲星的‘另一半’。也就是說,你只要入夜了之後就可以打坐冥想回力。同樣的情況,也適用於你在白晝期間精神力枯竭。”
吳星若有所思道:“換言之,文武兼修的星君,連續作戰的持久力......”
問天沉聲道:“只有當你晉級為星尊之後,才能將兩個‘一半’的精神力融合為一個‘整體’。那個時候,你才能以完全狀態的文曲星君或者是武曲星君來作戰。而且,到了那個時候,你所積累的‘增幅’已經達到一個相當可觀的程度,甚至可以發起越級挑戰,挑戰比你高一個品級的星尊!”
吳星問道:“如果是四品星使,可以越級挑戰三品星尊么?”
問天仰頭看向星空,說道:“三品星尊與四品星使,兩者之間的差距是天壤之別,對於星力的理解和運用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提升,即便是在我當年.......也沒有做過這麼瘋狂的事情。”
吳星也不氣餒,畢竟別說星尊,即便是星使,距離自己一個區區新晉的九品星君來說也太過於遙遠,他嘿嘿一笑,問道:“前輩當年想必是做了其他不少瘋狂的事情吧?要不說來聽聽?”
問天的回答非常簡短,直接霧化消失了。
.......
“你該不會是專門一大早就候在這裏的吧?”吳星看着驛道上設卡的巴根,好奇的問道。驛道旁邊林子裏的晨霧還沒有完全消散,還隱約有鳥兒歡快的鳴叫聲傳出來。
“白馬碑林值守也是雜役,我在縣衙里打聽值守的空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巴根起身,從旁邊小林子裏牽出兩匹北地馬來,又說道:“所以當我知道白馬碑林值守出缺,你被替換了下來,我就猜你可能要出遠門了。不然你不會放棄白馬碑林如此合適方便的修鍊場地。”
“你這也是準備要出遠門么?”吳星吳星策馬過了關卡,明知故問。
巴根與那剛剛從瞌睡當中醒過來的驛卒交待了兩句,便踩鐙上馬,追了上來。
巴根開門見山道:“原都保正、原都保副雙雙卸任,大保長順理成章的繼任為新一任的都保正,兼任新任游擊將軍之下的八品都司,率領陳家村、杉木村兩村的游擊營騎兵。而我的子女現在也已經安排進了蒙學館,至少為以後的出路打好了基礎。至於我那婆娘,我已經把這一次戰功所得賞賜以及我的所有積蓄全給了她,已經足夠將兩個孩子拉扯大了,她也很高興。”
“聽起來,好像是你跟大保長做了一筆交易。”吳星說道。
巴根坦然道:“民團統領,三年為一任,前一任都保正卸任之後又調來一個毫無經驗的年輕人當都保正。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如果還待在這個小村子裏,永遠也沒有出頭之日。如果我與村民們平起平坐,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如果我坐正了都保正的位置,就有機會補缺作官,這樣一來卻擋了人家的道了。雖然村民們都把我當人看,但是歸根結底我確實只是一個外鄉人。”
“哦,這樣啊......那你準備去哪裏?”吳星仍然是故作不知。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這一段路程,我就跟着你混了。”巴根果然是習慣了直來直去,不繞圈子:“星殿外舍學員可以帶一名侍從。去了都城,我找一家鏢局,把路引落了地,也就不會再麻煩你了。”
巴根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張路引遞到吳星面前。後者瞥了一眼,發現始發地正是白馬鎮,下面正是剛剛走馬上任的游擊營都司兼民團都保正的印章和畫押。所謂把路引落了地,就是有目的地,有地方接收了巴根此人,有據可查,往後至少不是一個黑戶。京畿內史畢竟不同於陳家村這種村落,來路不明的閑雜人等直接就抓去做苦役。有了都司這官面上的人物以及吳星這一位星殿外舍學員的聯名做保,這也等於是變相的將巴根的身份洗白了,讓他可以自由的在西風國各郡之間穿行。
“我明白了。你這是要坐我的順風船啊!”吳星沒有急於表明自己的態度,反而問道:“那天晚上在大壩子上,我看你也是習武之人.......只是,鏢局與尋常江湖門派不同,是得靠手上真本事討飯吃的,鏢局對鏢師的要求,通常是寧缺勿濫。”
巴根是直性子,吳星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就直說了。
巴根當初是被那一個蠻族百戶生擒的,這說明他與真正星君之間的差距似乎還不小。而鏢局通常招收鏢師的標準就是星君。當然了,如果巴根只是去混一個馬夫的小角色,卻是完全能夠勝任的。
但是,走鏢可不是遊山玩水!需要星君鏢師面對的,自然也只有星君了。萬一真給巴根遇上了路中間擺着荊棘條.子的情況,這叫“惡虎攔路”,這些荊棘條.子不能由鏢師們挑開,否則必須好準備和劫匪盜賊惡戰。這時候,一個小小的馬夫,劫匪隨手就了結了!
“我是星君。”巴根將右手手腕上的發那一件護腕展示給吳星看,說道:“這上下兩面的骨片,就是蠻族的紋器。就算是骨片之間的皮筋,也是取自於妖獸的跟腱,極為堅韌。除非將紋器的封印破除掉,否則即便是星兵也對它無能為力。你看看,這護腕之上,連一道刮痕也沒有。那天晚上的那一拳,其實我早有預備,將護腕藉著握刀的動作擋在了胸前要害。不然,中了你那一拳的餘波,我又不是鐵打的,怎麼可能第二天就下地跟着你跑去白馬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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