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立誓
“大小姐為何對那人這麼好，竟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一晚上！”秀晴聽聞冷泠的作為，口中不禁抱怨了一句，心中卻為冷泠的身體擔心了幾分，又想着要做些大小姐愛吃的點心去讓冷泠開懷。
房芓看着她急忙跑向廚房的身影，不禁為她的口不對心瞭然一笑。
冷泠睡足了時辰才醒過來，卻見桌上已經擺着一些溫熱的飯菜，面上露出一絲笑意，能如此了解她的習慣，必然是房芓提醒了秀晴。
待她梳洗後來到葯廬時，只見祁榭易在一堆書籍中翻來覆去，似乎在尋找什麼，冷泠見狀微皺了眉，“師傅，您在找些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哈。。。哈哈，不用，不用。”祁榭易抬頭見是冷泠，連忙擺手。
冷泠走到書架旁，從架子上隨意抽出了一本書翻看着，目光專註，彷彿祁榭易不存在一般。
祁榭易邊翻找書籍邊問了一句，“泠丫頭，那中毒的小子怎麼樣了？”
“今早醒了，”冷泠簡短答道。
“我就說嘛，不過區區小毒，怎麼會弄死他。”
“小毒？我倒是沒怎麼見聞過這毒，師傅了解嗎？”冷泠似是有些疑惑，不經意的發問。
“哈哈，那當然，那不就是頡利花的毒嘛。”祁榭易頗為得意的回答了。
冷泠翻看着手中的書籍，眼眸一轉，“哦？師傅，這種花我似乎並沒在書上見過呢。”
“嘿~這種罕見的花你當然難以在普通書上見到，我給你的百草經上就有這種花的介紹，那可是當年我。。。”祁榭易越說越感覺不對勁，他眼睛圓睜，猛然醒悟。
冷泠安靜的看着他，突然冷笑一聲，“師傅，這毒你是何時下在他身上的？”她將手中捧着的書放下，那翻開的一頁正好是頡利花的介紹。
“呃。。。。”祁榭易左顧右看，有些心虛，“不就是那日打賭的時候嘛~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這小子圖謀不軌在先，我只是給他點小小教訓！”
“師傅，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為何如此遮掩。是不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呢？”冷泠興味的看着祁榭易，眸中帶笑。
“沒有！除了下毒我可沒對那小子做什麼了！”祁榭易信誓旦旦的說道。
“哦。”冷泠輕應一聲，淡然轉身走了。
“這。。。這就走了？”祁榭易有點頭暈。莫不是這丫頭又閑的無聊了，來找他取樂。越想越這麼覺得的祁榭易不禁慾哭無淚，自家大徒弟真是熱衷於“調戲”師傅啊。
早已研究過頡利花的冷泠在了解毒的由來后自然很快就解開了毒性，這毒並不難解，只有會有短時間內的後遺症，便是全身乏力，難以運功，需要慢慢恢復。
在颯仭恢復的這段時間內，見過祁榭易的他馬上想起了這位救他的“恩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那日在被祁榭易暗算后他打聽情報得知自己竟是遇上了邪醫，隨即他便走訪了各家名醫，也沒看出什麼毛病來，自己感覺身上也無異樣，只得按下心中疑慮，繼續自己的生活，倒沒想到這次遇險竟是被邪醫所救。颯仭心中對祁榭易又多了幾分懷疑，在兩人獨處時他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
“我身上這毒可是你所為？”
“不是。”祁榭易一本正經的回道，那神態儼然一副高人風範，似乎不屑於施毒。
颯仭將信將疑，江湖傳言中的邪醫確實從來沒有用過毒，他有一身的高強武功，看不過眼的人直接殺了便是，也不需使陰招。
“那**暗算於我身上的是什麼？”
“不過一縷微薄的氣勁，嚇唬你的。”
“你。。。”颯仭無言以對。
“既是如此，你救了我一命，便是我的恩人，你若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我必以命達成！”
祁榭易似乎早料到如今場景，心中滿意的點點頭，問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再告訴你我的要求。”
颯仭點點頭，“請問。”
“你心中可有牽挂？”
“沒有。”回答乾脆利落，毫無猶豫。
祁榭易面上笑開，“無牽無掛最好，我的要求並不難，只是可能要花上你十年時間，你可願意？”
“無妨，你說。”颯仭猶豫一瞬，便堅定的回道。
“我要你保護泠丫頭十年。”祁榭易輕飄飄吐出一句話來。
“你是說冷姑娘？”
“正是。”
颯仭想起冷泠守在燭光下的樣子，心中瞭然，“我願意。颯仭在此立誓，願以己身一命護得冷泠姑娘十年平安，若違此誓言，便得一身武功盡毀，飄零一世。”
“好！”祁榭易大喜，心中對於冷泠將來的擔憂放下了許多，得到江湖第一殺手的保護，無論將來冷泠遇到何種危險，都能有人替她承擔。
祁榭易了卻心中一樁事，又指點了房芓的武功幾番，便又閑不住的出谷去了，只留下主僕三人與蘇霖宣留在谷中修習。
冷泠在祁榭易出谷后才從房芓那得知他為自己做的事，心中既無奈又感動，還有一絲對於颯仭的歉意，實際上颯仭本無虧欠，如今這一切都是師傅為了她而使的一個暗計。於是冷泠在颯仭養傷期間更是對其多了幾分關注照顧，無端使得颯仭心中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撼動。
得益於自小殘酷訓練中鍛鍊出的身體基礎，颯仭的傷勢好得很快，不過半月已好了大半。這一日，冷泠正在書房臨摹葯經，颯仭悄無聲息的立在了她身後，看着桌上的白宣逐漸被勾勒出一條條挺拔堅韌的莖葉，下筆的人表情無比認真專註，使得注視着她的人也不禁陷入專註。冷泠不覺間已經過了兩個時辰，終於落筆，她放鬆了身體，向後靠去，背部接觸到了熟悉的觸感，後腦勺卻感覺靠着一片柔軟的布料，她一驚，轉頭。
“是你，什麼時候來的？”
“抱歉，來時見你正忙，便沒有出聲驚擾你。”颯仭低頭看着坐在椅子中仰頭望着自己的冷泠歉意說道。
“無事，只是以後見我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敲門，突然出現我有些適應不了。”冷泠不甚在意。
颯仭沉默半響，他已經習慣了暗無聲息的遊走於各種環境中，從未光明正大過。
冷泠抬頭看着沉默的颯仭，似有所覺，隨即轉開了眼，指着桌上剛完成的作品，“你看我這畫，如何？”
“很好。”颯仭並不懂畫技好壞，只知眼前畫面花草莖葉根根分明，叫人一目了然，這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
“謝謝。”冷泠眉眼柔然，真誠道了一聲謝。
“你今天過來可是有事？”見颯仭欲言又止，冷泠問了出來。
“我要離開了。”
“好。”
颯仭驚訝看着她，冷泠對上他眼神，淡然答道：“我相信你不會違背誓言，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不出半年，我會回來！”颯仭鄭重承諾。
颯仭走了，唯有冷泠知道，其他人察覺后默契的未有多問，清風谷又回到了往日清靜平常的生活。
又到一年盛夏，這是冷泠和房芓到這世界的第三個年頭，拜師學藝已有一年，在颯仭走後的時間裏，在冷泠的強烈要求下蘇霖宣教會了她幾招簡單的防身術，最令冷泠滿意的卻是她學會了輕功，即使她的體內聚不起太多內力，也能在危急關頭有一絲逃命的本事，當然，這點微薄的武功在二流高手面前都不夠看。武藝進步最大莫過於房芓，無愧於萬中挑一的極好根骨，她只花了一年時間便達到了常人5年刻苦練習的水平，已能躋身於江湖新秀的末端行列。
玉州城內的襲人樓一年來在經過房芓每月一次與劉叔通信商討中逐漸壯大，分樓已遍佈夏尚國各大繁華城鎮，只是沒有了房芓親自打理的襲人樓在初始大火后前進的步伐也沒之前迅速，更不論同行模仿之風漸起，也多少奪走了些許生意。這些情況房芓通過書信了解后也感無奈，畢竟習武需要沉心凝神，不能為外物所擾，為了能早日出師，房芓這一年來更是日夜勤加練功，兩耳一閉，強迫自己不再打聽谷外之事。冷泠看着她這樣勉強自己心裏不禁心疼她，襲人樓是房芓的夢想，她不能去勸，只能平日裏多加研究葯膳，為了房芓能有一個好精神好身體。
在夏末的時候，颯仭在他承諾的時間內回來了。自此，他一直不離冷泠左右，隨身保護，以冷泠的性子，縱使身邊多了一個人，她也毫無感覺，平常一入神便忘了颯仭，颯仭也是個少話的人，兩人相處着倒奇異的和諧。
九月中旬的一個日子，對於房芓冷泠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