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暗的序章2
順着黑暗的盡頭萊特極目望去，與菲洛對話的阿伯曼像是一團帶着些深綠色的團狀物。
直到黑暗的一角被逐漸撥開，淡淡的紅色光芒如同幽靈般掙扎着灌入后，他才勉強看清楚到來之人。
不，那已經不是人類了。
萊特仔細看去，他無法用任何形容人類的詞語描繪到眼前的怪物身上。
“這是改造的半神，萊特。阿伯曼進來代表着凱爾先生也找到了正確的路。之前的探險家做得都沒有錯，彎口遺迹中的一切雖然都是隨機的，但只要有人類踏足，它就會成為顯而易見的確定產物。”
“我，知道......”阿伯曼拖着長調子，以低沉的聲音說道：
“這裏......充斥着......時間的......氣息，但現在，只有......戰鬥的......氣息了。”
說完，阿伯曼向前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靠近整個祭壇的中心位置。
“怪物？凱爾現在連怪物都要使用了嗎？他真的不知道什麼是危險。我以為他會止步於魔物的。非洛，你還要執迷不悟嗎？抱着黑暗那縹緲的未來，抗拒真實的現實世界？當時吧，與107咒鼠和204深海源魚戰鬥時我就察覺到了詭異。現在更讓我驗證了一個道理。”萊特倒是顯得有些輕鬆了。
“什麼道理？你想詭辯嗎？”菲洛倒是不客氣地質問道。
“你錯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人類並不需要詭辯，我只是單純地想給你講道理。”
萊特說著，頓了頓，看了一眼阿伯曼龐大的，接近三米多高的身軀，內心陡然有了些許安慰。
或許，這怪物的敏捷是絕對劣勢，只要自己的速度夠快，就一定能夠在劣勢中找到翻盤的機會。
所以現在，儘可能地依靠語言進行拖延，更能夠找出對手的弱點。
不過得注意凱爾，他要是趕在自己擊敗這怪物之前到達卡洛夫之門后的話，恐怕自己將會陷入無盡的漆黑深淵。
“所以，你不想聽聽我的道理嗎？”萊特繼續說道，緩慢地想着龍遠位置挪動步伐。
“當然願意，我甚至還想把耳朵清洗乾淨來聽。”菲洛倒是絲毫不擔心萊特，他認為自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至少這條擁有絕對龐大力量的龍，現在正臣服於觸手之下。
“或許你崇拜的凱爾先生，已經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了。你之前說過，還是我聽說過。前行政官凱爾可是一位生存了接近兩百年的人類。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人類的生命到了三十之後就會走向衰老，七十歲之後就會走向盡頭回歸自然。獲得超越人類的生命，必然是付出了對應的代價。或許是他的靈魂，這看起來不太可能，畢竟他沒有被某些神秘力量操控，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至少選擇了與黑暗合作。所以，菲洛，你現在的狀態我倒是理解了一些。不過黑暗就是黑暗，遮蔽了光芒的土壤不會散發生機，及時黑暗操控了一切，人類以及地球上的全部物種也會走向枯萎和滅亡。菲洛，這難道是你想看到的嗎？”
萊特說完后，雙眼緊盯着菲洛，儘可能地給予他一些壓迫，好儘可能地讓他對自己產生懷疑。
只要有了懷疑自己的切入點進去，接下來的勸告可能會順理成章。
“神明，對神明。暗夜之主是神明，他能夠改變一切。我是在為神明服務，我自願的，我只要奉獻了，他就會給予我無盡的力量。萊特，你知道我們為什麼這麼被動嗎？一直在其他人的安排下被動感受這一切，沒有一點自主權。因為力量，現在，我有了成為暗夜僕人的機會。我能夠掌控力量，進而我就能掌控自己。當我做到了掌控自己的時候，我才能真正做我自己。你不會明白的，萊特，在無盡的漆黑和寒冷中煎熬的滋味。或許你會單純地想到我被冰封時不過是一時的痛苦。可經歷的幾年時間中，我的思維無比的清晰，或許是因為魔源力吧，我在恐懼、黑暗、寒冷、迷茫和痛苦中一直煎熬。直到溫暖的暗夜降臨。”
菲洛在回憶往事的時候，甚至全身上下手舞足蹈，儘可能地模擬當時情況給萊特看。
兩人是好友，及時在發生搏鬥之後，萊特和菲洛也沒有忘記彼此關係。
萊特想勸告菲洛放棄，菲洛也在勸告萊特加入。
只不過，一個的目的單純，而另一個看似正義的一方，目的倒是沒那麼單純了。
“所以你如果不想再度面臨黑暗和痛苦，就應該站在龍族這邊來。我們雖然沒有力量和整個艾溫特萊帝國抗衡，但是我們可以逃離這裏。去炎火帝國也好，西部諸國也好，我們可以去冒險，可以探索一切神秘的事務。甚至可以儘可能地接觸神明或者他們在人世間遺留下來的產物。對，門，我們還可以去尋找狼族遺留的大門。穿越那裏之後我們也能夠抵達一個充滿幸福的世界。這樣不好嗎？可你要將身體和靈魂賣給黑暗的話，你更沒有自由。”萊特儘可能地用美妙憧憬構建一個合理的未來。
不過菲洛只是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進而又掙大了眼睛，帶着些堅定對萊特說道：
“自由是我們可以在絕對力量的控制之下獲得安全與保障，還有自己未來發展的機會。暗夜和艾溫特萊帝國能夠給予強大的保障，在這之下，我成為神的僕人，日·后還能夠獲得晉陞神明序位的資格。但要是去冒險的話，沒有可靠的收入來源不說，我確實得到了自由，可我卻自由地一無所有。”
“可跟隨暗夜你也會一無所有。擁有忠誠的人多了，神明就會選擇那些會使用魔源力的。會使用魔源力加忠誠的人多了，他們就會選擇魔源力強大的。總之，你會一直陷入焦慮和恐懼之中，生怕某一天被內卷而失去一切。自由是什麼？就是我們可以任意選擇自己究竟是為神明服務，還是通過任何途徑去感知神明，甚至獲得他們的力量。”
“你閉嘴，你根本什麼也不懂。”菲洛怒吼道。
顯然，萊特的價值觀在此刻與他產生了巨大的隔閡，甚至是不可彌合的分歧。
但這種表態也讓萊特意識到了交流停止的必要性。
談判破裂的盡頭是戰爭，萊特倒也準備好了。
不過，還沒等他先發出戰鬥邀請，菲洛身邊的阿伯曼，倒是率先按捺不住了。
“別和他廢話了，萊特，我好歹也是半神，幹掉一個人類綽綽有餘。”阿伯曼說著，晃動着龐大的身軀，徑直不顧一切地向萊特衝來。
“糟糕！”
萊特並沒有意識到阿伯曼那看似龐大的、佈滿了綠色植物的身軀竟然能夠爆發出如此速度。
他只是精神恍惚了一下，阿伯曼那如同岩石一般的拳頭就已經降臨在他的額頭上方了。
轟！
短暫的轟擊聲夾雜着些許塵土從祭壇靠後一點的位置處向四周擴散。
索性萊特的應激爆發力足夠強大，緊急之間，他猛地向後一蹬，有些怪異狼狽地跳到了差不多邊緣的位置。
“好險！”萊特拍了拍胸口，暗自慶幸道。
要是自己的反應慢了哪怕半秒，身體都會從懸空的祭壇中墜落，變為地面上一團沒有意識的爛肉。
“不是剛才很能說嗎？你的力量在哪？我倒要看看。你還想挑戰神明？恐怕你都會葬身於我這個半神。”阿伯曼用着與最開始完全不同的快速語調說著，身體周圍竟然冒出了鮮艷的綠色光芒。
只不過這綠色光芒只是持續了一瞬間，就化作了無數條同樣鮮綠色的藤蔓，向萊特的身體襲擊而去。
“火焰，灼燒這一切。”萊特心中默念着魔源力的咒語，在緊要關頭，他選擇將身體中五種魔源力全部換成了濃烈的火焰。
現在，此時此刻，他的身體中不再擁有其他任何一絲魔源力，只有與龍族一般無盡的極致炎火，似乎夾雜了他的憤怒，充斥在他身體的周圍。
轟！
這次的轟鳴聲來自萊特這邊，在藤蔓距離他不到十厘米的時候，他輕柔地揮動右手，將一道火焰光柱徑直打向了周圍。
令阿伯曼也感到詫異的是，他的草木藤蔓在面對萊特時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萊特手中的火焰像是一把充斥着狂怒的利劍，只要藤蔓敢與之觸碰和接觸，就會在頃刻間化為一攤灰燼。
甚至連任何灼燒的機會都不給。
“這，這不可能。這是神明的力量，你不可能擁有！”
阿伯曼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但他並不想就此收手，而是選擇涌動起全身屬於半神的魔源力，形成了一顆夾雜着暗紫色的龐大花苞，向萊特的方向打去。
“這裏面可是無盡的種子，只要你的火焰柔弱一點，它散列出來后，將會在你的身體上生根、發芽，以致最後榨乾你的身體。現在，就看你的火焰強大，還是神明和暗的力量強大了。”阿伯曼有些得意地調侃道。
然而，下一秒他的臉色就像他身體上覆蓋的岩石一般僵硬、鐵青。
因為萊特的火焰沒有調整位置，也沒有加強一分，只是隨意揮動了兩下，在半空中花了一個叉字符。
阿伯曼那得意地紫色花苞便被火焰灼燒地絲毫不剩，化作了一攤只有黑色色調的灰燼。
緊跟着，他突然感覺到了胸口一陣灼燒般的刺痛。
他下意識低頭看去，不知何時，萊特拿着他手中的那把火焰形成的利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