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暗的序章1
那團魔源力像是一團閃電的結合體，向外不斷伸展的“小尾巴”像是電線短路時絢麗的場景。
“接受暗的審判吧，不信任暗的人。你們不是暗的使徒，不信任暗，將會受到暗的降罰。”菲洛扭曲地說著，嘴角近乎撕裂般的上揚。
微微露出的虎牙將他內心的暗暴露無遺，雖然他好似是被暗夜之主所控制而做出的行為，但他並未在任何時候選擇阻止，甚至是以微笑上前了兩步。
緊跟着，萊特和龍遠感受到了周圍的空氣像是被機器壓縮之後猛然釋放。
沒有具體的釋放方向，是從中心位置向四周在衝去。
“暗的力量，將他們束縛。暗才能代表這個世界的未來。”菲洛癲狂地吼叫着，面目猙獰地將手中的紫色閃電不斷匯聚。
萊特自然能感受到其中魔源力的濃郁，甚至是微微露出的可怖。
“龍遠，我要和他決鬥。就像大陸中世紀那樣。那雖然是個龍族和人類共存的時代，但也代表着榮譽。我需要榮譽，為了這個帝國。也為了龍族和你我。”萊特雙眼緊閉了一秒，隨後，他的身體竟然向外爆發出詭異的多種顏色混合體。
萊特接觸過暗夜之主，他的腦海中掠過被暗夜包裹，最終長眠於漆黑之海的場面。菲洛的魔源力屬於暗，他現在是狩獵者，但萊特本身並不算是獵物。
只是與他爭奪獵物的另一狩獵者罷了。
“火焰帶來光明，大地帶來守護，草木帶來生命，水源帶來滋養，金屬帶來力量。”萊特口中念叨着從古代魔法書上讀到的咒語。
他選擇了將每一種魔源力的開頭一段加入，最終涌動起抉擇者和藥劑賦予他的掌控全部基礎魔源力的能力。
緊跟着，他的手中閃爍起明亮的顏色，如同太陽的光芒一般。
雖然在鮮紅色的天空帷幕下顯得通紅一片，但其中不斷閃爍的微微爆鳴，象徵著蒸汽時代魔法的最後絕唱。
“啊！——————”
“啊！——————”
萊特與菲洛同時爆發出了高分貝的、能夠穿破所有人耳膜的巨大吼聲。
配合著吼聲，兩人手中匯聚多時的魔源力，以猛獸般的姿態向六邊形祭壇的中心位置狂奔而去。
轟——————————！
巨大的轟鳴聲從祭壇正中間傳出。
他的聲響不亞於帝國境內研製出來的任何炸藥，甚至向外轟出的氣流，竟然令龍遠這個強大的龍族少年身形不穩。
即使他使用了龍族火焰的魔源力用力抵抗兩人魔源力的轟擊，但還是被迫向後滑行了幾步距離。
雖然爆炸在兩人魔源力間形成了某種平衡，但萊特和菲洛似乎都沒有完全受到力量轟擊的影響。
以至於，萊特只得全神貫注於眼前的一切，包括菲洛的方向，以及他接下來的動作。
但與此同時，在萊特能夠清晰地聽到他心跳的時刻，從祭壇中間殘留的轟擊魔源力開始，竟然形成了逐漸向外擴散的純白色濃霧。
“剛才只是一個開始，現在，考驗的是你強壯的身體，以及你的格鬥素質。”菲洛在迷霧中警告道。
嗡！
隨着一聲金屬劃破空氣的聲音向萊特接近，一把銀白色的鋒利匕首出現在了他兩眼視角的中心。
“這麼快！”萊特驚愕道，他只是看到了帶有寒氣的光芒閃爍了一瞬，那令人感到戰慄的、鋒利的匕首已經抵住了他的額頭。
“水源。”萊特疾呼道，來不及雙手做出什麼動作，只得憑藉意念來操控剛剛匯聚的五種基礎魔源力。
好在，柔美的水源吸收了周圍的全部迷霧，進而從側面凝聚成為了一顆水的子彈，斜着擊中了菲洛那隻握着銀白色匕首的手。
“該死！”菲洛咒罵道，踏着腳下水泥不像水泥，石板又不完全是石板材質的祭壇地面，向後用力收縮小腿，輕柔地一躍，與萊特拉開了距離。
“你什麼時候掌控了強力的魔源力？暗夜之主沒有告訴過我。藥劑只能強化和激發內在的潛能，將身體素質和有限的魔法發揮到極致。可是你的魔法雖然是防禦性質的，但顯然我們不在一個高度。魔法不可能擁有這種隔空操控、反應迅捷、思維縝密、邏輯清晰，以及對危機如此的應變能力。”菲洛有些驚詫地看着萊特，他選擇將匕首收回，左手慢慢伸向身後，往腰間摸去。
“藥劑確實不能，單純的與神明相見也不能。這或許是一個使命吧。我也一直很迷茫於我的存在。你知道這段時間我遭遇了什麼嗎？菲洛。在你選擇投靠暗的這段時間中，不僅是暗夜之主，我還見到了龍族，熟悉了二十年前埋在心底的那個場景。甚至我因為隕石見到了抉擇者、血臨之主。或許在我身體中本身就埋藏着某種力量，或許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但我現在接觸的神秘事物來看，或許我會有不普通的命運。我能掌控五種魔源力，我擁有在軍隊中學習到的一切身體和格鬥的技巧。所以，你看到的不只是魔法。所以，菲洛，放棄吧。”萊特勸告道。
對於非洛，萊特心中本身就帶有無盡的愧疚。倘若五年前在冰雪中他再勇敢一點，哪怕是和他一同被冰封在遺迹中，或許現在已經踏上了逃離艾溫特萊帝國的冒險。
神秘的黑暗、膨脹的慾望、充斥野心的首相和女皇，再加上艾溫特萊帝國向外擴張和戰爭的野心，讓萊特在這麼幾天之中對這個帝國產生了無盡的失望。
或許，對一件事物的熱愛可以持續幾十年不變，但只要在某一瞬間接觸到了哪怕一丁點真相，這種熱愛瞬間就會化作一種極致到深刻的厭惡。甚至一輩子再也不想接觸吧。
“萊特，”菲洛的聲音打斷了萊特的短暫走神，他也不想殺掉萊特，只是想用力量儘可能地讓他屈服。
“你為什麼不放棄，為了這條龍嗎？忘了告訴你，我臨來的時候凱爾先生從帝國寶庫中為我找了一件聖器，剛好在艾溫河上帶給了我。這是由三十年前炎火帝國流出的，作為戰利品吧，製作而成的東西。他預感到了龍。”
“那又怎麼樣？要戰鬥嗎！”龍遠有些憤怒地打斷道，他的雙手此時已經變得通紅，目光帶着些許凌厲，謹慎且憤怒地盯着萊特。
“你沒有資格和暗夜之主戰鬥。我現在是他的僕人，我擁有一半神明的力量。況且，嘿嘿。”菲洛陰笑着，從腰間摸索出一塊青銅色的圓環。
萊特仔細看去，那東西比起菲洛拳頭至少要大一倍，不帶任何顏色，但奇怪的是，即使在如此通紅的環境之下，似乎它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還保留着原本的顏色。
只是，外表顯得陳舊許多，上面隱約地看不太清楚的象形文字，讓萊特感覺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聖器，束縛之環，專用於龍族的。”菲洛微笑着，向手環中急速灌入一道暗的魔源力。
緊跟着，束縛之環竟然開始變得無比黑暗，進而顯得嶄新與光滑，在萊特開始有些崩壞的笑容下，他狠狠地將束縛之環砸向地面。
當！
隨着清脆的響聲過後，束縛之環竟然消失在了菲洛所站的祭壇正中心，與此同時，周圍的地面竟然開始發出了微微顫動。
“跑！跑！龍遠。”萊特意識到了危險的靠近，趕忙拉着龍遠想讓他離開。雖然危險並不一定針對萊特，但他答應了龍遠，報答龍族，他必須做出正確的選擇。
“不，我不會被他一個小小的僕人嚇到。面對神明我或許恐懼過，但這次我不想退縮了。之前就是因為懦弱我從門後來到了這個時代，所以這一次，我不會退縮了。”龍遠堅定地說道，一把推開了萊特，徑直迎着菲洛向前走去。
他雙手中濃烈的火焰魔源力瞬時匯聚到了定點，就像即將沸騰的開水要把水壺衝破一般，舉起右手，向著菲洛的方向涌動並準備發射強大的火焰光柱。
然而，在飛洛持續扭曲的笑容下，就在龍遠身體的周圍，不偏不倚地出現了一圈猩紅的觸手。
他們張牙舞爪地逐漸變得龐大起來，但末端非常細小，在短暫時間中極快的速度之下便纏繞了龍遠的右手。
緊跟着，龍遠感覺到了手臂像是被刺了一下，灌入了一些帶有清涼氣息的液體。這使得他的右手顯得無比的酸痛，進而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在聖器力量帶來灌入之下，龍遠的頭像是蔫了的茄子一般耷拉了下來。
倒是黑暗顏色的包裹周圍環境的映襯下，龍遠的頭髮和身體顏色倒是回到了正常。
不過在面對暗夜之主力量時，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戰鬥的空間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萊特憤怒道，雙眼怒目而視，緊盯着菲洛的方向，以及那些令人感到戰慄的觸手。
“我殺了他哦，你信嗎？”菲洛挑釁般地說道，向前幾步，輕柔地撫摸着那些觸手。
在菲洛的黑暗將環境包裹之下，萊特的周圍包括祭壇和上面存在的一切竟然也變回了原本的顏色。
清晰可見。
那扭曲地，逐漸密集地纏繞着龍遠的觸手像是章魚一般，但上面不斷眨着的眼睛，以及向外流出的些許黏稠白色液體，再加上純黑與緋紅交織的顏色，讓萊特竟然一時想起了一個咒語。
見萊特沒有吱聲，菲洛看着萊特逐漸憤怒的嚴厲表情，倒也沒有把話題鬧得更僵。
“不過萊特，我不具備殺掉龍族的實力。當然也沒有必要。現在我只告訴你一件事，壓制那條龍的力量來自於制龍鐲，想必你見多識廣應該聽說過，而且還有龍血。炎火帝國雖然快完蛋了，但是只要有金錢，他們的寶物還是會源源不斷地來到凱爾先生手中。來吧，萊特，你答應過我，答應過與凱爾先生合作。現在我們都站在了暗夜的一面，你，也必須和我們一起。凱爾先生離這裏不遠了，如果讓你和這條龍與整個艾溫特萊帝國作對的話，你有把握嗎？”菲洛的分析很實際，倒也完全符合萊特當下的情況。
“放開龍遠吧，菲洛，你不能再錯下去了。凱爾拯救過你，但是現在你明白嗎？”萊特強行壓制住怒火，做着最後的勸告，他依舊沒有做好最終拼上性命戰鬥的準備，尤其對自己為數不多的至交好友，“艾溫特萊帝國一旦陷入黑暗就沒有未來。人類的四個紀元的盡頭都是黑暗。我想，艾溫特萊帝國如果沿着這樣一條道路走下去，註定會在黑暗中迷失自己。”
“誰會迷失自己？萊特，你打算叛國嗎？”
正對話間，菲洛的身後傳出了一陣沉悶的像是破鼓敲擊的質問聲。
菲洛好奇地轉過身去，臉上總算是露出了得意且安心的笑容。
“阿伯曼啊，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