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車之鑒

第2章 前車之鑒

陸詩瑤看着他決絕的背影,拼盡全身力氣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眼見朱嬤嬤已經端着毒藥走到了床前,她無所畏懼地冷笑一聲,雙手卻緊緊握成拳。

那便是她愛了大半輩子的男人啊,十九年,她將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他,在府里和杜青蘿爭寵,為他付出所有心力。可到頭來才發現,一片真心終究是錯付了,他的心,他的感情,從來就沒有偏向過她一分一毫!

而那無數個孤寂的夜晚,一直回蕩在她耳邊的甜言蜜語,皆不過是他在逢場作戲罷了!

陸詩瑤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之極,唇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可笑着笑着,口中又緊接着噴出一注血。

“呦,妹妹這是怎麼了,瞧着委實不大好呢。”

不待她回神,門口驀地傳來一記宛轉的笑聲。

陸詩瑤抬起頭,看清來人,眸底的恨意一瞬間迸發。

杜青蘿!

女子似沒瞧見陸詩瑤眼中的恨意,穿着一襲大紅色的廣袖流仙裙,像一隻驕傲的孔雀一樣,挑着柳眉款款進來。

明明她們年紀相仿,可因為保養的好,杜青蘿看起來還是風情萬種的少婦,而她自己呢,只怕到了地底下,爹娘都要認不出她了吧!

杜青蘿瞧見陸詩瑤眼底的晦澀,輕笑一聲,拂袖示意身後的婢女上前接過朱嬤嬤手上的葯碗。

“妹妹,我知你如今在這世上無依無靠,現下你品行不端,勾結外子犯了大錯,殿下要你死,我也沒法子幫你。不過念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兒上,姐姐心裏到底還是疼你的,臨別之際還能見見你們陸家的親人,想來你也該死而無憾了吧?”

陸詩瑤起先並未聽清她話里的意思,待看到那端着葯碗的婢女后,驀然一愣。

“陸清霜?!”

這是她二叔的女兒,小她三歲的堂妹,早十年前便嫁人了,如今怎麼會在郡王府?

“堂姐不必如此驚訝,妹妹年前同夫家和離了,世子殿下憐惜我,便暗中派人接我進府了。”

陸清霜端着葯,語氣不咸不淡,可眉眼之中難掩得意。

“堂姐,妹妹如今就住在你先前住過的瀟湘苑中,殿下待我極好,將院子裏裡外外重新修整了一遍,比姐姐在時還要奢華呢。”

“你……”

陸詩瑤被她氣的險些又是一口血噴出來,腦海中一時風起雲湧。

“殿下連我爹娘都可以見死不救,又怎會善待你們二房,陸清霜,你不要忘了,狡兔死,走狗烹!”

“堂姐還真是愚蠢呢!”陸清霜拿起勺子攪了攪碗裏的葯,笑着說:“當年你風光大嫁時,是我爹和大哥送你來錦官城的,當時你在花轎里,不知外面的情形,可他們卻瞧得一清二楚,他們明明知道世子殿下將你抬進了側門,甚至娶你做妾,卻不及時制止,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陸詩瑤盯着她,思緒一時陷入混沌之中,電光火石之間似想通了什麼,卻仍有些難以置信。

陸家是江南四大商賈之首,她臨近及笄那年,陪母親去吳江郡最有名的迎陽寺上香,在寺廟偶遇了西楚秦郡王的世子秦臻。

秦臻溫文儒雅,相貌俊秀,但他卻故意向她隱瞞身世,只說自己是一般官家子弟,在走科舉之路。

當時年幼,她並未多想,相處多日後,便對秦臻傾心了。

後來父親得知秦臻是秦郡王的獨子,便打消了讓她嫁給秦臻的念頭,西楚王朝重農抑商,縱然陸家富甲一方,可地位低下,終究高攀不上郡王府這樣的高門之家。

所以,即便秦臻對父親十分敬重,但為了她的親事,父親還是幾番深思熟慮,甚至特意舉辦了一場比武招親。

那年,秦臻也參加了比武,不過卻敗在了一個年輕人手裏。

按照比武招親的規矩,她自然是嫁不得秦臻的,可當時她已經對秦臻芳心暗許,加上二房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她還記得,二叔和二嬸那時候幾乎是日日追着爹娘,在他們耳邊念叨秦臻的好。

而那年,她之所以陪母親去迎陽寺上香,似乎也是二嬸先提議的,若非如此,她又豈會遇上秦臻。

如今看來,怕是二房那邊一早就和秦臻做了某種交易吧?

爹娘慘死之後,秦臻拿走了陸家的財產,而二叔則接管了父親名下的所有鋪子,成為江南新任首富……

原來,他們從那時候起就包藏禍心了!

陸清霜見陸詩瑤目色渾濁,也不管她想沒想明白,盯着她笑道:“我比姐姐更早遇見殿下,可陸家偏偏是大伯掌財,殿下需要滔天的財富幫自己在朝堂上鋪路,所以必須娶堂姐。我沒辦法,只好忍着委屈將殿下拱手相讓,好在上天到底是憐憫妹妹的,如今,我爹成了江南首富,殿下也終於能擁我入懷了。”

“陸清霜,你以為秦臻對你又能有幾分真心!”

陸詩瑤直起身子,眸子一寸寸縮緊。

“他能為了大房的財富娶我、糟蹋我,也能用同樣的法子對待你,有我這個前車之鑒還不夠,你難道打算將整個陸氏一族都拖進地獄嗎!”

“堂姐在想什麼呢,說你愚蠢,你還真是連豬腦袋都不如啊!”

陸清霜譏誚地看着她,抿唇失笑。

“在殿下眼裏,我們可是大功臣呢,大伯是商人,一心遠離朝堂,不想參與黨派之爭,可殿下卻要扶持三皇子登基,兩人意見不合,大伯便有意斷絕對殿下的錢財供應,此舉自然惹惱了殿下,大伯當初鋃鐺入獄,可是我爹的傑作呢!而殿下對大伯置之不理,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他可是巴不得大伯趕緊死了呢!只是可憐了堂姐,在書房外跪了三天三夜,這滋味應該不好受吧?而那時候,殿下正在與我嬉戲作樂呢!”

陸詩瑤像看陌生人一樣,滿目震驚地瞪着陸清霜。

“陸清霜,我們可是一家人!二叔與我爹是親生手足,他怎麼下的去手!”

“親手足又如何,大伯仗着自己會經商,處處瞧不起我爹,這些年,江南一帶的百姓都是怎麼在背後取笑我爹的,堂姐可曾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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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又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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