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陶然亭品梅園翠竹

第48章 陶然亭品梅園翠竹

玉娘子認了乾娘,麻面婆婆便放下身份,神情不再冷若冰霜,拒人千里;變得慈眉善目,一團和氣。她喊來蕙春將禮物收了,教彥玉帶着三保在院外玩耍,又命如春將玉娘子領到涼亭賞花品茗,自己換身衣衫即來敘話。眾人應喏,各自散去。

單說如春,陪着玉娘子出了院門,沿着院牆邊的小路向東行去。小路彎曲,鋪着石板,拼接嚴密,縫隙勾着石灰漿,十分牢固。道路兩旁被不知名的綠草全面覆蓋,遠遠望去就像綠色的地毯,一簇簇馬蘭花在野草中得意地綻放,引來無數菜碟蹁躚起舞,煞是好看。

放眼望去,綠的盡頭孤零零地立着一個圓形亭子,圓木為柱,茅草蓋頂,不遠處還有三椽草屋,飄着裊裊青煙。玉娘子走進涼亭,游目四顧,見涼亭修建在一塊天然巨石上,鑿有無數深洞,大小各異,大的立柱,小的插樁,做成圍欄;橫樑方木上墨書“陶然亭”三個大字,十分醒目。中間放一張柴桌,四把柴椅,皆重逾百斤,雖說粗夯,但做工精細,樸實無華,使亭子更顯得沉穩結實,堅不可摧,可謂是別出心裁,獨具匠心。南面一丈開外即是懸崖絕壁,遙看前方,正是紅柳營村寨。但見:

艷陽高照,

和風送暖。

一帶溪流,

涼泉汩汩。

滿樹蟬聲,

借熏風以入耳;

半窗水影,

搖翠竹而清心。

雞聲犬吠,

村裡人家鼎沸炊煙;

茅屋草舍,

畫圖裏面別樣風光。

世外高人清修地,

天上神仙聚會處!

“晚春,怎的還不上茶?”眼前景緻,令玉娘子思緒飛馳,浮想聯翩,正自我陶醉中,忽聽身後傳來一個呼喝聲,冷不丁嚇了一跳,即忙回身,卻是麻面婆婆。只見她:

身着紫袍,

內村白衫;

腰系絲絛,

足蹬緞鞋。

髮絲猶如蟠龍,

油亮光滑。

頭戴一頂褐巾,

點綴金絲花綉,

正中鑲嵌着鵝蛋大小一顆明珠,

富貴迫人。

童顏玉面,

那有半點瑕疵;

銀牙齊整,

不顯一毫老態。

更兼行走如飛,落地無聲,比昨日判若兩人。直驚的玉娘子目瞪口呆,手足無措。那婆婆見她十分窘迫,萬般尷尬,打個圓場道:“娘今日高興,刻意拾掇一下,難道說女兒心不喜歡?”

“這……不是那樣的話。”玉娘子猛地從懵沌中清醒過來,迅速恢復常態,面現驚喜之色,由衷感嘆道:“縱打死女兒都不會相信,娘與昨日的婆婆是同一個人。”

“難道不是嗎?”婆婆笑道,“只不過換了一副皮囊,又不是活見鬼,有那麼可怕嗎?”

“豈止換了裝束,就連面容、氣質、聲音、髮膚……皆煥然一新。”玉娘子上前拉住婆婆雙手,仔細端詳道,“比起昨日那個老婆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天壤之別也!娘風姿綽約,疑似天人,卻怎麼要裝得又老又丑?有道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娘如此做賤自己,實在令女兒費解。”

“傻閨女,娘如此裝扮,實是身不由己,另有隱情。”婆婆嘆息一聲,徐徐言道,“實話告訴你吧:娘乃雞峰山有名的四大殺星之首,江湖中人聞名色變的女土蝠是也。身在江湖,做得是刀口舔血的營生,結怨無數。若不多長個心眼,早就不知死去多少回了。娘的真容,除了張教主及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就只有你見識了。以後你千萬不要對外人提及,免得節外生枝,給娘招惹麻煩。”

“做夢也想不到,娘原是一位天下聞名的大俠。”玉娘子讚歎道,“江湖險惡,女兒亦曉得其中利害。女兒不傻,心中自有分寸,省得如何區處,娘盡可放心。”

“老身看人從未走眼。”女土蝠自信滿滿地說,“小娘子果然是秀外慧中,冰雪聰明,善解人意,今天這個女兒認得值當。”

“多謝娘親謬讚……”

二人正在閑話,就見從茅屋內走出三個女子,髮髻高挽,劉海齊額,一個穿紅的提着食盒,一個着綠的擎着托盤,一個一身淡青,空着雙手,跟在後邊。三人裊裊娜娜,嬌嬌滴滴,行動如風擺柳似輕盈,嬌容若如沐春風般和煦。玉娘子正面對茅屋,雖然隔得老遠,卻也瞧的分明:最後面的正是如春,前面兩個未曾謀面。說話間,三人已飄然而至,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悄無聲息地擺好茶點果盤,沏上兩盞冒着熱氣的香茗,輕啟櫻唇,淺吐曼語,當真是鶯聲燕語,悅耳動聽:“請娘子用茶!”玉娘子道聲謝,扶女土蝠上首坐了,端起茶盞,雙手奉上,滿臉堆笑道:“娘親吃茶。”女土蝠也不客氣,只手接了,朝對面一指:“不必多禮。你也坐下,潤潤喉咽。”玉娘子點頭稱是,便在對面柴椅上坐了。端起面前茶盞,說聲“娘親請。”待女土蝠呷過一口,方才俯首輕啜——果非凡品:入口醇香,沁人心脾!玉娘子平素好茶,忍不住一口飲盡,甫將茶盞放下,旁邊侍女立時斟滿,連飲三盞,卻才咂嘴贊道:“好茶!”女土蝠淡笑道:“值當什麼?你要是喜歡,回去時帶上些。不是老娘誇口,此等俗物,委實不缺。”玉娘子且驚且喜,問道:“此茶我平生從未見過,卻是什麼來路?”女土蝠道:“名曰‘梅園翠竹’,乃當地土產。”玉娘子讚歎道:“女兒雖說沒見過多少世面,卻深諳茶道,此乃極品中的極品,說是仙品,亦不為過。在娘眼中卻成了俗物,您老莫非入聖超凡、不食人間煙火了。不虧是人傑地靈也!”

“你的甜言蜜語,聽的人還真有點頭暈,感覺雲裏霧裏的,好生舒服!”女土蝠輕咳幾聲,回顧左右道,“別再木樁子似的杵着,我要留娘子用午飯,你們還不快去置辦。”

三個丫頭答應一聲,逕自去了。玉娘子接上話頭,謙辭道:“女兒空手而來,卻要滿載而歸,顏面上委實掛不住。茶葉我是厚着麵皮一定要拿的,至於午飯,我看就免了吧。”女土蝠道:“既為一家人,怎說兩樣話。不要矯揉造作,惹人不愛。我有些話,不便在人多時說,須單獨講,要明白娘的用心。”玉娘子聽了,面色一凜,誠惶誠恐地說:“女兒自然省得。多謝娘親疼愛。”

“‘梅園翠竹’味道雖好,其性卻涼,不宜空腹飲用。”女土蝠見玉娘子神情緊張,遂用竹筷夾起一塊點心,放在小碟內,只手端起道,“此乃本地游龍貢米做的‘八寶如意糕’。別看品相不佳,倒也好吃,你嘗它一塊,打個茶夾。”

“謝過娘親。”玉娘子連忙起身,道個謝說,“您老先用,我自己來吧。”

“老身不愛吃甜膩之物。”女土蝠說著便將小碟遞了過來,玉娘子“哦”了一聲,雙手接了,便不再客氣,坐下慢慢品嘗,果然鬆軟酥甜,口齒留香。

女土蝠拿起一瓣油炸核桃仁,丟在口內,慢慢咀嚼,雙目微閉,若有所思。直待玉娘子吃完糕點,忽然問道:“小娘子此番進山,可曾發現什麼?”玉娘子聽了,面現茫然之色,疑惑不解地反問道:“娘問的是啥,女兒不甚明白?尚望明示。”女土蝠皺着眉道:“怎麼說呢?就是你們經過的這些村寨,是否與別處不同?”玉娘子沉吟片刻,吞吞吐吐地回道:“娘問的是這個……這個嘛……這個……這些村寨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反正……反正不好說。中有什麼問題嗎?”

“能感覺到怪就對了。”女土蝠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清清嗓子,面色莊重地說,“我就將此處規矩全盤托出,悉數告知,你要認真對待。此關乎今後生計,千萬馬虎不得。”

“娘親請講,女兒謹記在心。”玉娘子信誓旦旦地說,“入鄉隨俗,望娘親不要忌諱,實言相告,女兒定會中規中矩,絕不給您添絲毫麻煩。”

“那就好。”女土蝠呼出一口長氣,娓娓道來——

孫真人鴻儒先師創教之本願,師從老莊,德澤天下,教眾遑論出身高低貴賤,盡皆平等。通過自我修持,各盡其力,做到有衣同穿,有飯同吃,有田同耕,有錢同花,實現社會大同,天下太平。道又分為三支;一等修習秘法,伏金銷玉,奇方妙術,萬等千條,精進者能羽化升天,謂之天道;又一等隱遁深山,閉關清修,行黃白秘術,鍊汞結丹,有成者便可長生,謂之地道;再一等行符敕水,招神驅鬼,禳災解厄,卻疾祛病,救治萬民,廣結善緣,心存社稷,天下太平時即可入聖超凡,謂之人道。事實上無論何宗,皆有弊端。修持者往往捨近求遠,劍走偏鋒,深思竭慮,以致走火入魔。日日有考,令人多病,田蠶虛耗,家宅不利,不終年壽,中道而夭。張道嶺率領門人西遷,在雞峰山開宗立派,奉行人道,設立大小頭目,統轄教眾。教民誠信,不欺詐,設義舍為過往行人免費提供食宿。有隱瞞小過者須修補道路百步,將功抵過,略示懲戒;對犯法者寬宥三次,而後再犯,才處以刑罰。謂“民夷便樂之!”一時聲名大噪,黎民蟻附,只短短數年,教眾逾萬,迎來雞峰山的輝煌鼎盛時代!

概由朝廷昏庸無能,外戚宦官專權,地方勢力的快速崛起,天下形成群雄割據的局面,戰事不斷,天災人禍,百姓苦不堪言,大部分失去家園,成為流民,四處逃難。雞峰山的施為,對於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來說,無疑是一處世外樂園。無數難民攜家帶口,紛紛湧入。

隨着人口驟增,便帶來諸多問題。首先是這些流民來自五湖四海,其中魚龍混雜,搶劫偷盜事件屢見不鮮,損害了原住教民的切身利益;他們結黨營私,憑藉地方宗親勢力恃強凌弱,搶奪地盤,幫派械鬥時有發生,給教中管理者帶來嚴重挑戰。再就是地盤不大,出產有限,根本就養活不了大量流民。若拒之不納,則有違教義……如此等等,令張教主左右為難,只得招集高層,尋求解決辦法。經無數次討論研究,最終制定出一套地方自治的新政。

所謂“新政”,不外有三:凡是投奔雞峰山的流民,必須信教,先交納五斗米的常例,再設香堂發誓,終身不得叛教。完成入教儀式后,由山主管頭目負責造冊編戶,獲得永久居住權,統一安排住所。不願入教者拒絕收留,施以飯食,禮送出境。二、將青壯年按照其專長編成若干小隊,實行軍營管理制度,不得私自回家。在小頭目的帶領下,或修建村寨,或開墾荒地,或穿山取礦,或伐薪燒炭,或巡山護寨,或討賊剿匪,或四方貿易……人盡其才。各盡所能,為山寨積累財富,以備不時之需。三、房屋、土地公有,每家每戶都有統一的院落,按人口多寡確定房舍的大小。老弱婦孺居家,有營首管理。亦按能力大小,或做莊務農,或紡線織布,或餵養畜禽,或管庫做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統一供給。可謂是人人有工作,個個有飯吃。勤儉持家,豐衣足食,雖有饑饉荒年,方保衣食無憂!

女土蝠抖擻精神,洋洋洒洒,口若懸河,將雞峰山那些條條框框。曲曲折折細表一番,說到自己苦心經營的紅柳營諸多好處,更是興味盎然,眉飛色舞。直聽的玉娘子如痴如醉,恍如夢中。這裏再不詳述。

“怎麼,聽傻了吧?”女土蝠講說完畢,稍停片刻,見玉娘子垂首不語,遂輕咳一聲,笑問道,“老娘如此作為,你聽了有何感想?”

“娘親所作所為,確是匪夷所思。”經此一問,將玉娘子彷彿從夢中驚醒,忙不迭贊道,“女兒做夢也想不到,雞峰山竟有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業!今天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萬難相信。至於沿途未見青壯男子,村寨井然有序,如出一轍,也就不足為怪了。”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女土蝠微微一笑,復又問道,“女兒還有什麼疑慮,不妨直言,做娘的一發替你解決。”

“經娘如此一說,女兒還有甚疑慮?”玉娘子略一思索,坦然問道,“不知我們母子的入教儀式,何時舉行?”

“這個……這個嘛……”女土蝠嘿嘿笑道,“你根本就不需要入教儀式。”

“卻是為何?”玉娘子吃了一驚,連聲問道,“難道我們還不夠格?”

“不是那話。”女土蝠解釋道,“你們是教主的龍牌客人,雞峰山一等一的上賓,身份地位比普通教民尊貴十分,自接到令牌的那一刻起,即為本教中人。至於那些繁瑣的入教儀式,都是做給那些無知下民看的,女兒不必落此俗套。”

“教主大恩,沒齒難忘。”玉娘子聽了,即忙起身,朝虛空禮拜道,“民婦許王氏感謝張教主恩典。”

“教主賞罰分明,能得龍牌者皆是為本教做過特殊貢獻之人。此中關節,外人無從得知。”

女土蝠輕描淡寫道,“女兒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多謝娘親提攜。”玉娘子又對女土蝠行個大禮,連聲稱謝,“多謝娘親抬愛。”

“既為一家人,何必那麼客氣,坐下罷。”女土蝠右手一揮,神情莊重地說,“不知小娘子將來作何打算?”

“這個……一切聽憑娘的安排。”玉娘子充滿自信地說,“女兒雖算不上心靈手巧,但年紀尚輕,粗重活計盡可做得,絕不弱於村中那些婦孺輩。今後自食其力,實在不是問題。”

“你的這份勇氣,倒令老身刮目相看。”女土蝠咂咂嘴道,“不過,要你去做那些粗話,卻有點大材小用。”

“娘不用取笑,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煉——”玉娘子發急道,“此時多說無益,還是看女兒經后的表現吧。”

“非也。”女土蝠笑道,“女兒莫要誤會,你的差事,娘早就謀划好了。”

“請娘明示。”玉娘子誠惶誠恐地說,“就看女兒做得成否?”

“只要用心去做,世上沒有不成的事。”女土蝠一臉肅然地說;“我這紅柳營二十幾戶人家,光十歲以下的孩童已逾半百,正是進學的年紀,若不訓佑,便是白白耽誤前程,實在於心不忍。早幾年我就思謀着要辦一所義學,奈教中規矩,營中不得留住外人,本村青壯亦不可久居,故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老師,此事只得作罷,成了娘的一塊心病。有幸得遇娘子,聞知出身書香門第,定然識文斷字,人品又好,你就做紅柳營的第一位女先生吧。”

“娘可是高看我了。”玉娘子苦笑一聲,謙辭道,“我雖粗通文墨,奈學識有限,只配與人捎書看信,若是訓佑蒙童,豈不是誤人子弟嗎?”

“說什麼誤人子弟?”女土蝠眉頭一挑,正色道,“這些山野孩童,能夠識文斷字便是他們的造化。又不要他們飽讀經書,謀取功名,只須學會自己的名字即可,這對你來說並非難事罷。”

“若如此說,女兒只能濫竽充數,謹遵母命便是。”見女土蝠面色不善,恐她着惱,玉娘子只好點頭應允。稍停片刻,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娘親,這學堂卻在何處?”

“學堂……這學堂嘛?”女土蝠眼珠滴溜溜一轉,自嘲道,“我只想好了名字,就叫‘明德堂’。明日動工修建,就設在紅柳營村中。”

“明日動工——”玉娘子自言自語道,“那何時才能建成?”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女土蝠自信滿滿地說,“只要天公作美,不出三天,保證你能開館。”

“三天……”玉娘子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暗自嘀咕一聲。看向女土蝠,見其滿臉莊重,絕不像在開玩笑,欲待細問,卻見三個丫頭端來午飯,只好將話咽在肚內,張羅用餐。

午飯是一大盤涼麵,四樣小菜:一碟黃瓜絲,一碟土豆絲,一碟菠菜拌胡蘿蔔絲,一碟青椒絲,還有一碗雞蛋湯;加上油潑辣子、精搗蒜泥、炒胡麻粉、油鹽醬醋諸般調料,款款擺滿一桌。花花綠綠,賞心悅目,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女土蝠叫如春喊來三保、墨玉等幾個小廝,茅屋內搬來幾隻條凳,大傢伙圍着柴桌用餐,我推我讓,有說有笑,跟一家人似的,其樂融融。

飯罷,女土蝠指着如春道:“你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暫且服侍小娘子去。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你在她身邊好歹方便些,別人我還真不放心。小娘子是我認的乾女兒,你要小心在意,不可怠慢。”如春道:“奴婢省得。”女土蝠略一沉思,轉而又說:“近日你們也不須去食堂用餐,先在庫房支取數日的口糧,吃幾天小灶。待將來熟絡了,再上大灶罷。”如春回聲“知道了。”便匆匆離去。

待丫頭收拾完畢,眾人散去,玉娘子謝道:“娘親恩情,今生實難報答,只盼來世給您做個親女兒吧。”女土蝠站起身子,笑吟吟道:“那敢情好,這些且留待以後再說。女兒,休怪娘薄情,俗話說‘強留客不如早打發。’我下午還有別的事情,不能陪你。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現在我可要逐客了,望你不要埋怨。”玉娘子聽了,回聲“豈敢。”即忙起身,放出手段,臉上笑靨如花,口中鶯聲燕語,妝出千般柔媚,萬種風情,千恩萬謝,攙扶着女土蝠出了涼亭。

到的院門,見如春挎着一個小包袱,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拉着三保站在門口,女土蝠道:“茶葉帶了沒?”如春笑道:“忘不了。”女土蝠道:“那就好。帶娘子早點回家罷。”玉娘子道:“娘快回屋歇息去吧。”女土蝠道聲“無妨,你們走吧。”雙方揮手告別,女土蝠目視玉娘子身影沒入甬道方才轉身進院。玉娘子一行三人自回紅柳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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