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蒼髯客奪牌五木關

第45章 蒼髯客奪牌五木關

“紀遵見我有些難堪,率先言道:‘兀那壯士,暫且住手。老夫觀瞧半晌,見你鞭法精絕,武藝超群,膽氣豪壯,勇力過人,知非等閑之輩,豈能幹此雞鳴狗盜的下三濫勾當?其中必有隱情,尚望實言相告。’我身陷重圍,難以脫身,萌生死志,精神便不再那麼緊張,頓覺渾身輕鬆,朗聲言道:‘敗軍之將,焉敢言勇!一着失算,滿盤皆輸。這才是大河過了千千萬,小河邊里把船翻。今夜難逃劫數,只怪自己流年不利,怨不得別人。上天有好生之得,某也不再做困獸猶鬥,以免傷及無辜,毒害生靈。某即刻束手就縛,殺剮存留,悉聽尊便,若皺一下眉頭,便不算好漢。’說完,我便將九節軟鞭丟在地上,伸出雙手,擺出一副大義凜然、悍不畏死的架勢。紀遵道:‘看你是條漢子,不失江湖豪傑本色,可否報上名諱?’我回道:‘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成州雞峰山張道嶺麾下,姓徐名朗字元達,人稱奎木狼的便是。’紀遵聽了,便與蒼髯客耳語幾句,展顏笑道:‘原來是張教主手下悍將,老夫久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英雄了得,名不虛傳。佩服,佩服。’我那時年輕氣盛,此話聽在耳中,總覺得有一絲譏諷之意,豈肯受他奚落,當下便爆出粗口:‘別再貓戲耗子——虛情假意了。我今夜折在這裏,以是命數。你也不要張狂,想我雞峰山上下,強手如雲,定會與你不死不休,完我心愿。’紀遵搖頭嘆息道:‘壯士你想錯了。想我紀某人偌大年紀,平生走路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乃人盡皆知的好好先生,豈會眼睜睜害人性命?自古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我與張教主素無過節,何必結怨。只要你放下免死金牌,我就禮送你出城。今夜之事,純屬誤會,權當沒發生過,再也休要提起。不知壯士意下如何?’”

“那好好先生果真是個人物,知機變,識大體,心胸寬廣,處事有方,不愧為忠烈候的後人。得遇此人,乃是兄台的造化。”聽到這裏,許靖心癢難當,忍不住插了一句。

“紀遵的人品,的確令人欽敬。”奎木狼唏噓幾聲,面現愧色道,“只怨我當時鬼迷心竅,鑄成大錯,至今追悔莫及。”

“此話怎講?”許靖問道。

“只怪我貪念太重,好不容易到手的寶物就此交還實在是心有不甘,一見形勢有變,覺着有機可乘。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遂假意說道:‘老先生雅量,令人佩服。在下本該束手就擒,任憑發落。但螻蟻尚且惜命,何況人乎?身為江湖中人,崇尚一個信字。作為一名奉命行事的屬下,今番盜寶失手,只要三寸氣在,須的回山面見教主,告知原委,聽憑處置,保全忠信之名。老先生若然放過在下,確有再造之恩。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您老的人品,毋容置疑,難保那些傷在我手的家兵私自尋仇,暗地裏遞我一刀,稀里糊塗做個冤死鬼。我雖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只是枉費了老先生一片好心,實在可惜,’紀遵道:‘依你之見呢?’我正色道:‘盜亦有道,既然失手,寶物自當交還,今後再不染指。叵耐此時此地的免死金牌,實為在下的護身符,只有到了絕對安全的地方,方可納還。否則,就算拼個魚死網破,捨棄性命不要,毀掉金牌,兩敗俱傷,亦無所謂。’

“紀遵略一沉吟,掃了蒼髯客一眼,得其首肯,方才言道:‘老夫理解你此刻心情,就依你所言,倒也無妨。只是你說的安全地方,卻待怎講。’

“‘這也簡單。’我故作輕鬆道,‘你只帶上兩三名隨從,親自送我出城,只要我覺得能全身而退,自會交還免死金牌。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家井水不犯河水,此事才算一筆勾銷。’

“紀遵道:‘說直白點,就是要挾持老夫作為人質?’我回道:‘人質一說,實不敢當。但意思也差不多,你肯允否?’紀遵與蒼髯客耳語幾句,傲然說道:‘老夫年逾六旬,大風大浪也經過幾遭,這點膽色還是有的。老夫就再冒一次險,如你所願,但願屆時不要食言。’我見機會難得,不再多言,忙從地上揀起軟鞭,束在腰間,搶步上前,只手抓住紀遵右腕,與其並肩而行。經過蒼髯客時,只聽耳邊傳來一句低沉的話語:‘但願你千萬不要再干傻事。’雖然是極普通的一句話,可聽在我耳中卻猶如冰刀霜劍,浸人肌膚,令人遍體生寒,毛骨悚然,不由得激零零打個冷戰,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至今記憶猶新。”

“能有這種氣勢,絕非常人能夠做到。如此看來,紀家亦是藏龍卧虎,不同尋常。兄台千萬不可託大,以免再着道兒。有此強者在場,卻是如何脫得險境?”許靖有些擔憂地插了一句。

“脫身倒也容易。”奎木狼乾咳幾聲,清清嗓子道,“眾家兵見我拉着紀遵,自動讓開一條通道。我與紀遵並肩而行,膽氣陡長,目不斜視,旁若無人。那些家兵緊隨身後,噤若寒蟬,整個紀家大院一片沉寂。出的大門,就見門首停着一輛華麗的馬車,自是下人為家主準備的座駕。我打個呼哨,暗處幽靈般掠出三道身影,正是我的部從。我送個暗號,便陪紀遵上了馬車。那三個部從與紀遵的三名護衛閃展騰挪,緊緊護住馬車,隨着車夫的一聲口令,一車一馬九人緩緩地朝城門口趕去。

“來到西城門,通上名號,那些把守城門的軍卒見是紀家家主,不敢怠慢,急匆匆大開城門,恭恭敬敬禮送出城。行走約莫三里之許,便是赤峪山口,群峰聳立,地勢險要,丘壑縱橫,林木茂密,地曠人稀,就算此地設下伏兵,亦難困我,想要逃逸易如反掌。便喝止馬車,放開紀遵,抱拳施禮道:‘老先生為放在下一條生路,致使擔驚受怕,累受車馬勞頓之苦,如此大恩大德,有若再造,無以言表。在下本該守約,交還金牌,就此辭別。不過——’說到這裏,我故意煞住話頭,目光炯炯地盯着紀遵,看他如何反應。”

“難道兄台想要毀約,還是有有別的變故?”許靖不解地問道。

“然也!到手的鴨子焉能教它飛走,入口的肥肉豈肯輕易吐出?列位莫要心焦,聽我慢慢道來。”奎木狼面現尷尬之色,淺笑道,“當下紀遵聽了,雙眉微蹙,問道:‘不過什麼?’我一聲壞笑,涎着臉說:‘臨來之時,我對道祖發下誓願,只要三寸氣在,就要拿到免死金牌,親手交與教主。今承您大恩,雖然全身而退,卻是空手而歸,在山寨顏面無存,遭人非議,冷嘲熱諷,實是生不如死。您就大人大量,索性好人做到底,將金牌暫借在下,待張教主及山寨豪傑見識一番,我再覷個機會,完璧歸趙如何?’紀遵道:‘如此說來,你是不肯踐約了?’見他如此淡定,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回道:‘不是在下刻意失信於您,實在是另有苦衷。’”

“事發突然,想必那好好先生心態再好,也要氣個半死了。”許靖輕笑道。

“非也!”奎木狼道,“誰料紀遵也不着惱,雲淡風輕地說:‘其實一塊小小金牌,在我眼中也不值什麼,奈其是先輩用性命所換,祖上留下遺訓,此物一旦離開紀家,便有禍事發生,且屢屢應驗。對於外人而言,免死金牌並非吉祥之物,奉勸你還是息了邪念,千萬不要去觸這個霉頭,不值也!’我又不傻,豈能信這危言聳聽之辭,展顏笑道:‘既然於老先生無甚大礙,就不懼去觸這個霉頭,金牌今夜我是要定了。縱使將來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紀遵搖頭嘆氣道:‘你這是霸王硬上弓,別看我手無縛雞之力,拿你沒轍,但紀家傳承數百年,亦是人才濟濟。想要奪回金牌,確是易如反掌。但願你屆時不要後悔。’我深施一禮道:‘在下行事自有忖度,無怨無悔,這個就不須老先生勞心了。今夜之恩,來日回報,就此別過,望您老多多保重。’說完,我便飛身躍下馬車,帶着隨從,幾個縱躍,融入夜色之中……”

“兄台身處險境而臨危不亂,智計百出又全身而退,可謂是有勇有謀、智勇雙全,想古之名將,亦不過如此。未能統軍征伐,報效朝廷,委實屈了大才。”許靖不失時機地恭維幾句。

“弟實在是高抬我了。”奎木狼苦笑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會明白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嘍。”

“弟洗耳恭聽。”許靖連忙回道。

奎木狼道:“我們一行四人為保險起見,便捨棄馬匹,不走大道,只揀偏僻的山間小路,晝伏夜行,不留痕迹。途經兩日,方才來到五木關前。時天剛破曉,雞峰山主峰遙遙在望,隱隱傳來鐘鼓之聲,一入關隘,便有教中守卒,總算是將一顆緊懸的心落到實處。眼見大功業已告成,倍感輕鬆,一絲乏意立時湧現,便在關前平坦處,稍事歇息。從人討些泉水,就着乾糧,內心無比愜意,待緩過勁來,剛欲動身,忽聽頭頂傳來一陣嘲諷之聲:‘嚄嚄,原來那令江湖中人聞名色變的奎木狼亦不過爾爾。本以為爾等昨天就能到達,便早早在此恭候大駕,沒承想姍姍來遲,害老夫白等了一夜。正可謂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足下倒真對得起浪得虛名四字了!’聽聞此言,眾皆吃了一驚。循聲望去,就見前邊卧牛石上坐着一個青衣人,雙目微閉,莫測高深,嘴角上揚,笑盈盈地望着我們。”

“敢如此嘲弄兄台,料來是敵非友,難不成是紀遵的人?”許靖插嘴問道。

“弟所料不差,此人不是別個,正是那晚只打個照面便覺氣場十足的蒼髯客。”一提及蒼髯客,奎木狼倒吸一口涼氣,幽幽說道,“他乍一出現,我就覺着不妙,一絲不詳的預感瞬間縈繞心頭,揮之不去。三名從人亦是如臨大敵,執定兵器,全神戒備。我後退一步,右手摸向腰間軟鞭把柄,沉聲問道:‘尊駕究系何方神聖?’蒼髯客笑道:‘免尊去駕,吾乃紀府家奴,名喚紀達者是也。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就叫我大大便了。’我雖為蜀人,但在秦州生活數年,自然識得這個方言,分明要佔人便宜,便厲聲叱喝道:‘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休得無禮。’蒼髯客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搖頭嘆息道:‘老夫偌大年紀,子孫輩數不勝數,有你不多,缺你不少,實是無關緊要。不過,話說回來,就做一個乖兒子,也辱沒不了你。有偌多人跪地乞求,我還懶得應允呢!’我聽了,羞忿難當,火冒三丈,高聲叫道:‘休逞口舌之利,討人便宜。念你一把年紀,就不與你計較了。你孤身到此,意欲何為?’蒼髯客面色一凜,道:‘閑話少說,速速將金牌交出,看在你年少無知的份上,就不與小輩計較,放你一馬。’聽聞此言,我心頭的那把無名火立時爆起,潑口罵道:‘老匹夫休得無禮。你且將招子放亮,此處不是秦州城,更不是紀府,乃某家的地盤。你孤身一人,隻身犯險,當真是不自量力。且先積點口德,臨危也好保命。’蒼髯客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慢悠悠說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區區幾個蟊賊實難入得老夫法眼。我不辭勞苦,跟蹤到此,隻身將寶物奪回,說白了就是要打張道嶺老匹夫的那張厚臉,教他今後長點記心,死了覬覦免死金牌的狼子野心。回去告訴他,免死金牌一旦離開紀家,就什麼都不是,更非你們雞峰山的救命稻草。’

“見他辱及張教主,三個部從皆氣忿難平,個個抽出兵器,躍躍欲試,恨不得脅生雙翅,飛上巨石拚命。我抽出腰間軟鞭,怪眼圓睜,高聲叫道:‘金牌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便來拿去。’

蒼髯客一個縱躍吧,飄然落地,面不改色,氣不長出,冷笑道:‘卻是怎的個拿法?’我肚內尋思,終歸在自家門口,只要隨便發個信號,不到半刻鐘就會有數百援兵趕到,膽氣陡長,十分託大地回道:‘只要能贏了我手中這條軟鞭,金牌自當雙手奉上,某不再踏秦州半步。’蒼髯客道:‘恁般容易,老夫確要高看你了。’我暴喝一聲道:‘廢話少說,快拿出你的保命傢伙,某家鋼鞭從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看不出你還有這副好心腸,佩服、佩服。’蒼髯客嘆息一聲,從地上揀起一段枯枝,雲淡風輕地看着它道,‘為了活命,只能靠你了,千萬不要教人失望。’他那副目中無人的架勢,激得部從暴跳如雷——‘欺人太甚……’‘狂妄……’‘找死……’緊隨着一疊聲怒叱,就見三道身影猶如出弦利箭,手中鋼刀泛着寒光,配合默契,分上中下三路直取蒼髯客身體要害部位。只見他不慌不忙,將身一晃,形似鬼魅,手臂微抖,枯枝亂顫,電光石火間,三名部從皆丟棄鋼刀,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行家以伸手,便知有沒有。見三名部從瞬間落敗,生死未卜,我心中駭然,手心沁出冷汗。游目四顧,無處逃遁,只能硬着頭皮,冒死一搏。隨即舞動九節軟鞭,光華迸射,護住身形,搶步上前,奮力廝拼。約莫相持二十餘合,蒼髯客一聲冷笑,身形陡變,堪比鬼魅,疾若流星,快逾閃電。我眼前一花,只覺四面八方都是他的身影,虛實難辨,略一分神,動作稍滯,只覺手腕一麻,九節軟鞭脫手而飛,沒於亂草叢中。我捂住手腕,且驚且懼,顫聲道:‘尊駕手段高強,技藝出神入化,勝在下十倍,情願認輸,毋須再斗。’蒼髯客丟棄枯枝,背負雙手,嘴角上揚,傲然而立,微微笑道:‘宵小之輩,不堪一擊,我也懶得傷你。既然服輸,就將金牌交出,恩怨兩清,再無瓜葛。’我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連聲稱是,忙從背上解下百寶囊,探手入內——千不合、萬不合,觸手的確是一柄柳葉飛刀!偷眼一覷,那蒼髯客依然背着雙手,目視遠方,毫無防備。也是命運使然,一時鬼迷心竅,惡念陡生,手臂一揚,一道寒光直取他的頸嗓咽喉。

“飛刀出手,我無暇他顧,收腹吸氣,竭盡全力幾個縱躍,疾如飛鳥,瞬間跳上卧牛石頂。料知脫離險境,卻才回頭探視:見蒼髯客立在原地,毫髮無損。我心說不好,便欲逃遁,就聽他冷笑道:‘好言語難勸該死的鬼!事不過三,要不留下金牌,還真把不發威的老虎當成了病貓。我一生光明磊落,時時與人為善,亦從不收人饋贈,這就物歸原主,教你學會如何做人。’

也不見他有何動作,那柄柳葉飛刀無比詭異地朝我襲來。欲要躲閃,已是不及,只覺右腿一陣鑽心劇痛,立足不穩,從巨石上跌落下來,昏死過去……

“恢復神識,已是傍晚時分。當我艱難地睜開眼睛,已躺在山寨養心閣病榻之上,四周明燭高照,如同白晝,身邊坐着妙手回春的玉面郎君,室內還有不少平素相好的教中弟兄。見我蘇醒過來,玉面郎君輕吁口氣,面露喜色,以手加額,輕聲說道:‘謝天謝地,總算活過來了。’室內眾人聞訊,紛紛圍攏將來,七嘴八舌,溫語道賀。玉面郎君見狀,忙勸阻道:‘既以醒轉,料無大礙,爾等皆不必擔心。此刻他身子虛弱,只宜靜養,不可叨擾。你們且先散去,明天再來探視。’眾人聞言,點頭稱是,道聲珍重,立時散去。待室內只剩玉面郎君一人時,我顧不上探詢傷情,急急問道:‘敢問郎君,免死金牌在否?’玉面郎君苦笑道:‘能活命就好,問它作甚?’察言觀色,便知金牌已被蒼髯客拿走,就不再追問,嘆口氣道:‘對方的身手,世所罕見,栽在他手,實無憾矣!不知那三個屬下,可有性命之憂?’玉面郎君道:‘他們只是被封住要穴,昏死過去。時辰一過,穴道自解,已與常人無異,實無大礙。只是你——’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有些困惑不解地問道:‘我亦受傷不重,卻怎麼昏睡了恁多時辰?’玉面郎君苦着臉道:‘雖說對方手下留情,未傷你要害。可你飛刀上淬的毒卻十分霸道,無葯可解,為了保命,只得……只得……’見他言語吞吞吐吐,我心頭一緊,俯視下身,方覺右腿已不存在,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那蒼髯客的手段,豈是紀府區區一個家奴所有。這等奇人異士,定是世外高人。可探知為何方神聖否?”聽到這裏,眾人皆噤若寒蟬,連空氣都顯得有些沉悶。還是許靖打破僵局,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蒼髯客為人謹慎,行事怪異,滴水不漏,常人根本無法忖度,就像神龍騰雲,見首不見尾,神秘莫測。”奎木狼苦笑道,“張教主見沒得到金牌,又搭上我的一條腿,對方還是孤身一人在自己地盤上逞凶傷人,實在是令他顏面掃地。當下惱羞成怒,着令教中前去尋仇,卻是鎩羽而歸。但仗着人多勢眾,屢敗屢戰,大有不死不休的氣勢。雙方斗得不可開交,紀遵不勝其煩,便與蒼髯客親自拜山,單獨約見張教主,在密室中經過一天一夜的較量,雙方最終握手言和,張教主親自將二人禮送下山。從此以後,張教主閉口不提金牌二字,對紀家亦諱莫如深,嚴令山寨上下,無事盡量少去秦州城,去了秦州城須的繞開紀府,愚見紀家人定要躲避,萬萬不可招惹,免得引火燒身。這三條命令一出,教中弟兄私下揣度,張教主本人定非蒼髯客對手,自願認輸。事已至此,我也就只能認命,息了報仇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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