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楊妃有些不安看了葉卿一眼，跪在地上的蘇如意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希冀。
她衝著葉卿磕了一個頭，淡薄的身姿像是一隻折翼的白蝴蝶：“求皇後娘娘開恩，讓鳴翠回來。”
蕭珏走進大殿，恰好看見蘇如意身姿柔弱給葉卿磕頭，他寒涼的目光在在場后妃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到葉卿身上：“怎麼回事？”
葉卿在蘇如意磕這個頭的時候也有些懵，她突然覺得有點幻滅，原著中女主不是柔弱無依苦情小白花人設么？
怎麼在現實世界好像進化成白蓮了？
楊妃被葉卿那番話鎮住，不敢再蹦躂，習慣了裝鵪鶉的宮妃們就更不敢在這時候出聲了。
葉卿已經做好準備看狗皇帝有多狗了，她平鋪直敘道：“蘇妃的大宮女被罰去了冷宮，蘇妃覺得是臣妾做的。”
蘇如意一聽葉卿這話，兩行清淚就從眼眶滾落，看起來蒼白而脆弱，像是一個一碰就會碎掉的瓷娃娃，她哽咽道：“鳴翠自幼便伺候我，當初是我帶她進宮的，鳴翠莽撞，不懂宮規，不管她犯了什麼罪，妾願替她承擔。”
見蘇如意這幅柔弱樣子，葉卿突然真有了種自己是惡毒皇后的錯覺。
她瞧了狗皇帝一眼，狗皇帝面無表情，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葉卿只得乾巴巴說一句：“臣妾沒有罰蘇妃的宮女。”
“朕知道。”蕭珏開口。
葉卿正腹誹這狗皇帝今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么，就聽他下一句：“是朕罰的。”
此言一出，在場的后妃們臉色都變了好幾遭。
葉卿也蠻意外的，但在場最驚訝的莫過於蘇如意。
她滿臉都寫着驚愕和不可置信，許久，彷彿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她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葉卿是第一次見人哭都能哭得這麼美，當真只能用梨花帶雨來形容。
這算是葉卿第一次見狗皇帝跟女主相處，她只覺得怪怪的，狗皇帝看蘇如意的眼神，沒有柔情也沒有蜜意，跟她想像中的痴情暴君有點不一樣。
“起來。”這是蕭珏進殿後對蘇如意說的第一句話，語氣絕對稱不上溫柔，甚至有些冰冷。
蘇如意單薄的雙肩顫動着，哭道：“陛下一日不讓鳴翠回來，妾便一日不起身。”
蕭珏面上似乎有幾分不耐煩，他道了句：“那你便一直跪着吧。”
蘇如意因為蕭珏這句話，臉色又白了幾分。
蕭珏沒理會驚掉下巴的眾妃，直接轉頭對葉卿道：“你莫不是忘了我說過今天要一同去母妃那裏請安？”
葉卿：“……臣妾沒忘。”
狗皇帝今天是吃錯藥了么？
蕭珏便道：“時辰也不早了，該動身了。”
他掃了一眼后妃們，淡淡撂下一句：“眾位愛妃便各自回宮吧。”
葉卿：“……”
狗皇帝你認真的么？這樣明晃晃的給她拉仇恨！
后妃們看葉卿的眼神多了些其他的東西，蕭珏都這般說了，她們也沒理由再呆下去，給蕭珏和葉卿見了禮，陸陸續續離去。
唯有蘇如意一直跪在原地沒有起身。
蕭珏像是沒看到她一樣，轉身往外走：“再耽擱，給母后請安就晚了。”
蘇如意瞳孔一顫，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
伺候她的宮女忙叫道：“陛下，娘娘從昨夜起就發熱，現在整個人都是滾燙的！陛下救救娘娘！”
葉卿聽得這句，心情複雜。發燒了還往她這裏跑，跪在地上不肯起，以蘇妃那柔弱的身子骨，到時候若是來個暈倒什麼的，傳出去絕對是她這個皇后惡毒啊！
狗皇帝再此，她不好說話，等着狗皇帝自己處理。
蕭珏只掃了蘇如意一眼，撂下三字：“叫太醫。”
直到坐在了龍鳳轎輦上，葉卿腦子裏綳斷的那根弦才接上了。
狗皇帝這舉動很反常啊，蘇如意不是他心頭一顆硃砂痣么？怎麼轉眼就成了牆上的蚊子血？
她歪着腦袋看了蕭珏一眼。
原本閉目養神的蕭珏掀開眼皮，將偷看的葉卿抓了個正着。
“皇后似乎有話想說？”他幽幽道。
葉卿顧忌着轎輦左右都有宮人，不敢問得太直白，委婉道：“陛下這是和蘇妹妹鬧脾氣了？”
蕭珏聽了，面上表情沒什麼波動，只淡淡撂下一句：“皇后想多了。”
葉卿：“……”
跟狗皇帝說話，果然說不到三句就會心肌梗塞。
轎輦起步，葉卿跟狗皇帝沒再說一句話。半路上她突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髮髻上的金簪都抖下來一根，正巧掉在蕭珏腳邊。
蕭珏目光斜了葉卿一眼。
葉卿正襟危坐，假裝無事發生。
誰料下一刻蕭珏竟彎腰撿起了那根金簪，遞給她：“皇后的簪子掉了。”
葉卿：“……謝陛下。”
她突然覺得狗皇帝是故意的，故意想看她出醜。
葉卿揉了一把鼻頭，心道哪個王八羔子又在背地裏說她壞話。
*
永和宮
蕭珏還是沒讓蘇如意在昭陽宮跪太久，他離開后，安福就過去好言相勸，讓蘇如意回永和宮去了。
“皇后未免欺人太甚！她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故意讓娘娘在眾妃面前難堪！”
回到自家的宮殿，蘇如意的宮女鳴玉就開始為自家主子抱不平，想起他們立開昭陽宮時，昭陽宮那些下人的眼神，鳴玉就覺得臉上燥得慌。
看着自家娘娘這病比西子弱三分的柔美之態，鳴玉覺得自己一個女人看了都心動不已，勸道：“娘娘，您就別跟陛下鬥氣了，您只要服個軟，陛下還不是什麼都依您？”
三日前，皇后宮裏送來一個太監，說是太監故意不稟報，才害蘇妃在昭陽宮前跪了那麼久。
鳴玉覺得那太監就是皇后推出來的替死鬼！
可不，她家娘娘還沒說怎麼責罰那太監呢，太監就被人毒死了，刺客還往昭陽宮跑去了，這不明擺着是皇后心虛么？
皇上親自去抓刺客，正巧就碰上皇后病了。
那晚皇上過來，不知跟蘇妃說了什麼，自此就再也沒踏進永和宮一步，第二日鳴翠就被發配去冷宮當差了。
鳴玉覺得這一切明擺着就是皇后的計謀！偏偏她家主子是個心性要強的，不肯向陛下低頭，才叫昭陽宮那邊得逞了。
蘇如意揮開鳴玉攙扶她的手，蒼白着臉冷笑：“你以為他當真是寵我？”
鳴玉覺得蘇妃這個笑有些瘮人，竟沒敢第一時間再過去扶她。
她是蘇妃入宮后才到蘇妃身邊伺候的，儘管盡心儘力，但鳴玉覺得蘇妃還是更看重鳴翠，只因為鳴翠是她從宮外帶進來的婢子，為此鳴玉心中頗有不平。
此次鳴翠被發配去冷宮了，她表面傷心，心中還是十分竊喜。鳴翠不在，她便是這永和宮說一不二的大宮女了。
眼見蘇妃自己一人踉蹌着往寢殿的方向走去，鳴玉才回過神來想繼續上前扶她。
快到門口時，蘇妃卻突然厲喝一聲：“下去！都下去！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進來！”
“娘娘，你還發著熱呢！奴婢去請個太醫來給您看看。”鳴玉道。
“不必了，本宮累了，想歇會兒。”蘇妃語氣不容拒絕。
鳴玉心中雖奇怪，還是屈膝恭敬退下了。
蘇如意這才顫抖着手推們走了進去。
幾乎是瞬間，門就砰的一聲合上。
蘇如意心口跟着一顫：“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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