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悠悠轉醒的趙政微眨雙眼,腦袋昏沉沉,想動一動卻有心無力,連呼吸都困難。感覺有什麼重壓着胸口,睜開眼睛轉動眼珠,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天然石洞,七八米寬。從洞口照射進來的不是幽暗的月光,而是白天的自然光。
洞口很大,但是洞口外似乎有很多藤草類的植物,所以石洞內還是有點暗。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記得被驚雷帶着一起墜落到什麼地方。昏迷前他感覺自己是掉進冰冷的水裏,之後就沒有任何印像啦。
稍微清醒一點后,他試着動一動,發現自己身上不但蓋着布料,好像布料下還被什麼暖暖的物體緊緊貼着?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物體與自己胸貼胸上下呼吸着!但是完全感覺不到危險。
他移動自己的雙手往那發熱的物體摸去,手上的觸感細膩柔滑。他緩緩拉下蓋在身上的薄布,微仰着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一個左右扎着兩個精緻可愛的發辨的小腦袋映入眼帘。
看她一動不動的側着小臉整個人卧趴在他裸露的身上,似乎是睡著了。他拉開薄布到一邊,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托着她的頭,右手扶上她的小腰身。稍一用力就把那小身體從自己身上翻移到一旁的布料上。
輕輕安放好熟睡的小人兒后,他坐起來,發現兩人都只穿着襯褲,上身都是裸露着的。看着旁邊的小女孩,大約六七歲大,雖然洞裏不夠光亮,但是還是可以看出她精緻粉白的小臉,眼睫毛出奇的又長又卷翹。要是她睜開眼睛定是亮過天上的星辰。
順着她的小臉往下看,見她左胸上一朵綻放的梨花尤其吸引人,花中間一個金色小太陽最是耀眼,彷彿可以照耀全世界。他用手指輕輕撫摸着那朵梨花:這是人為弄上去的,還是天生的?他暗暗驚奇。
“嗯……”一聲長長的有點撒嬌的童音傳入耳里,他慌忙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她。
大概是感覺到有人觸摸自己,小女孩眨吧着睜開了眼睛。用她的小手揉一揉眼,坐起來,傻乎乎的左右張望,最後才停在趙政臉上:“呵呵,大哥哥,你醒了?你還會冷嗎?”
說著,手腳並用爬到趙政面前,兩隻小手啪的一聲摸着他的臉,額頭又是咚的一聲頂住他的額頭停留一下:“嗯嗯,好像沒事了呢!”她把自己的小腦袋收回來,自言自語的說著。
正如自己所想,那是一雙勝過星辰的眼眸。有點昏暗的石洞似乎隨着她睜眼而瞬間透亮起來。看着她明亮的大眼,趙政差點以為自己的靈魂會被直接抽體而出,從她的眼睛掉進她的世界。
“是你救了我?”
此時此刻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別人,他只能猜測是她救的自己。可是她是如何把自己安頓在這裏的,她一個小女孩又為什麼會在這野林里?
“嗯嗯,不過不是我一個人救的你,還有外面的大黑馬。”說起大黑馬,她眼睛更是閃閃發亮:“大哥哥,那大黑馬是你的嗎?它好厲害呢,我拖不動你,我就叫它幫忙,沒想到它竟然聽得懂人話,它用嘴巴咬你,啊,不是,是叼起你送到石洞來的。”
說著,她打了一個寒顫。趙政趕緊撿起被她墊在自己身下的衣裙拍了拍灰塵幫她穿好,然後拿起自己還有點濕潤的衣服穿上,最後把她細心為自己擺放在一旁石頭上的半截白玉龍頭和哨子放回懷裏:“那你為何會一個人在這裏,這裏應該沒有人家才是?”
“我就住附近啊,午飯後,大家都午睡了,我就偷偷跑來水譚看魚,沒想到看到大黑馬守在你身邊,我看到你好像很冷,所以我就回家拿了母親的披風幫你蓋上,可是你還是冷,我就脫光我們的衣服抱在一起,果然你後來就不打顫啦。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就也睡著了。”她又是傻乎乎的笑了。
看着她柔美的笑臉,這麼小的身子,來回折騰,還要幫比她重上許多的自己脫衣服,肯定是累壞了,所以才會趴在他身上睡著了。
“是誰告訴你,脫光衣服就可以驅寒?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親,萬一被人看見,你名節會不保,知道嗎?”
雖然她只是一個孩子,自己也算不得是大人,但是兩個陌生人脫光睡在一起,終歸是不好的。
“什麼是名節?脫光衣服給大哥哥取暖是不對的嗎?”她還是疑惑不解:“上次舅舅和舅母留宿我家廂房,我看見他們脫光衣服抱在一起,舅舅說因為舅母冷,所以才要脫光衣服睡一起,也沒說什麼名節不保啊?”
對於男女之事,十二歲的趙政雖然也是一知半解,但畢竟年長她一半,聽到她一番話,也不覺得有點臉紅:“咳…嗯,那是因為他們…他們是夫妻,所以不會有名節的問題。”
“那不是夫妻就不行嗎?救人也不行嗎?”她還是覺得沒有區別。
“不行,以後你不可以再用這種方式救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一想到如果今天不是自己,是別的什麼人,她傻乎乎的脫光自己給別人取暖的情景,一陣怒火湧上心頭,語氣不覺嚴厲許多。
“那不就是見死不救了嗎?”見他沖自己發火,嘟起嘴吧好不委屈。
“笨蛋,你可以去找大人幫忙。”
“我不是笨蛋,也不是不知道要找大人幫忙,是因為我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在這裏,不然你會被罰的。”說完又嘟起嘴吧,像是在對他說她是笨蛋表示不滿,大家都說她很聰明,她才不是笨蛋。
“為何?”
“因為我不可以見外人,舅舅說,要是有人看見我,他會處罰看見我的人,要是他們還看見…啊。”
她一驚一乍的雙手捂嘴,瞪大眼睛看着趙政。
“怎麼了?”他緊張的對上她的大眼。
“大哥哥…你有沒有看見我身上的梨花?”她朝他靠近些,神秘兮兮的問。
“咳…嗯,那個不小心就看見了”他有點難為情的不敢看她。因為他不但看見了,還摸了。而且怎麼可能看不見,剛剛她衣服還是他幫忙穿的。
“遭了,這是最不可以的。”她憂愁着小臉:“大哥哥你不可以告訴別人你看見我的梨花印記了哦,不然你會沒命的!”她眼巴巴的看着趙政。
懂事以來,全部人都告訴她,她的梨花胎記是美麗的秘密,但是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會害知道的人丟了性命。她雖然不懂為什麼,但是要害人沒了命,對於天真善良的她是很難過的。
“這是為何?”
“我也不知道,不過母親說,等將來出現可以保護我的男子漢出現,我就可以不怕別人知道了。”她亮晶晶的小臉笑得燦爛,好像那個所謂的男子漢已經出現了一樣。
趙政聽着她說的話,心裏有點怪怪的,不怎麼舒服:“那我來保護你。”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話震驚到了。轉頭一想,又覺得可笑,自己前路茫茫,他何德何能可以保護別人!?但是心裏又強烈的告訴自己,他可以!
“為什麼?大哥哥真的可以保護我嗎?”
“嗯,現在也許還不行,但我答應你,將來有一天我一定可以保護你。因為…因為你已經是我未來夫人啦。”
沒錯,他認定她了,就算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沒人在意的質子。如果她需要,那他就變強大。咬着牙,無論如何也要變強大,成為她的依靠。
“夫人?”
“對,我們已經肌膚相親,你不可以再嫁別的男人,你未來夫君只能是我。”
趙政心裏有點打鼓,一方面擔心她答應的話,自己就像個誘拐犯,她要是不答應的話,自己又忍受不了她將來屬於別人。
“對哦,大哥哥剛才說只有夫妻才可以脫光衣服抱在一起,那我們應該就是夫妻吧?”她傻乎乎的咧嘴笑開啦。
“那你是…答應做我的夫人啦?”
“嗯,大哥哥說會保護我,那我就做你夫人,反正母親說了,誰可以保護我,我就可以嫁給誰。”
趙政雖然覺得自己有點小人出損招,不帶皺眉的,但是聽到她答應了,還是又驚又喜。
“說好了,生生世世不可更改。我們生生世世都做夫妻”
“好,那我生生世世都做大哥哥的夫人。”
沒外人見證的誓言,就這樣在他們私定終身下根深蒂固。
突然,洞口外隱約傳來喊人的聲音:小主子,你在哪啊?
“呀,大哥哥…
“我叫趙政,你可以叫我政哥哥,你的名字呢?”都定下婚約了,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我叫珀溪,琥珀的珀,溪流的溪。”她匆匆應他:“政哥哥,我要走了,定是輕言,輕語找來了,我要先出去跟她們回家,否則她們就會發現你在這裏啦。”說完。她爬起來就要跑去洞口。
趙政一把拉住她:“那我們何時再見?或者你告訴我你家在哪,我找機會去見你?”他焦急的問到。
“不行,政哥哥絕對不可以靠近我家。”她一驚:“舅舅有派人守在門口,他們看見你可能會傷害你的。”
“那我們七日後偷偷在這裏見?”七日後正是他可以自由出入的日子。
“嗯……那好吧,那還是午後,我會來再來這裏,不見不散。”說完,她真的就跑出了洞門口。隱約看見有個人影一把抱起她離開了,還聽到有個年輕的女聲教訓着什麼。
趙政出來洞外四周看了看,洞口往下果真有個半深不淺的挺大一個水潭。水潭上頭不見有水流下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水。再往上一看,得有個三四米高的地方,全是石頭結構,盡頭就是下面的水潭。昨晚驚雷大概就是這樣踏空掉下來的。
珀溪說是一匹黑馬幫她救的他,那必定就是驚雷。他拿出哨子一吹,果真,茂密的植物叢中傳來沙沙聲,不多久,就見驚雷現身來到他面前。卻見它左前腳包着一圈圈的黃色布條,布條還滲着些微血跡。他蹲下取下布條,一看就是上等布料,上面綉了三朵栩栩生動的白梨花,應該是珀溪的腰帶,於是他收好放進袖袋。
看看驚雷腳踝處有動物咬的牙印,這應該就是驚雷昨晚不受控制的原因。見它沒有大礙,便翻身上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