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天堂與地獄(二)
()商凝一邊整理着手上的本子,一邊說:“沒有的事。爸爸。”商凝的父親看着商凝的背影,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才說:“沒事就好,回家。”
商凝回頭看着父親,笑得沒心沒肺的說:“爸爸,我想吃東門的美極鴨下巴。”父親無奈的笑笑,說:“哎呀,我們家小豬什麼時候能忘了吃啊?”
商凝急不可耐的一邊往倉庫外走,一邊說:“那就快走。。。。。。”身後的父親連聲的說:“來了,來了。”商凝聽見身後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她低下了頭。
這個全世界都熱熱鬧鬧,只有商凝的心裏冷冷清清的年就這麼來了,又過去了。這十幾天裏,霍然打了幾個電話過來,雖然每次都匆匆忙忙,卻噓寒問暖,老問商凝什麼時候回去。而簡常睿一個電話,一個短訊也沒有,像是完全的從商凝的身邊銷聲匿跡了一般。
商凝每日都對自己說,他沒什麼了不起的,忘了他,大把的好青年都在前面等着她的光顧,不要再想他了。她笑嘻嘻的和父親放煙花,樂呵呵的做着不成形的餃子。只是她不願意再看電視,因為她害怕看見他的消息,她也輕易不想上街,害怕看見和他相似的背影。即使是出門,她也是心不在焉的,所以她沒有注意到,每天都有同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她家附近的。
這天晚上父親忽然拉着她,坐在客廳里鄭重其事的說:“小凝,你也不小了。爸爸想你多出去交交男朋友,就算是當成結婚對象也可以。”商凝故作生氣的鼓起嘴巴,說:“怎麼,你就嫌我是老姑娘了,我才20歲,爸爸,十年以後你再擔心這個事。”
父親嘆了口氣,幽幽的說:“自從你媽媽去了之後,我總擔心哪一天我也忽然離開你,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所以我想儘快找到一個人來照顧你。不要多顯赫的家世,不用多出眾的人才,只要對你好,老實本分,能照顧你就行。”商凝紅了眼,低下頭。
父親嘆了口氣說:“我有個老朋友,他的兒子比你稍大些。我見過,人很不錯。我你們過兩天見見面。要是覺得合適就繼續了解,要是你實在是不喜歡就算了。”
商凝見父親的眼裏滿是希冀,不忍心拒絕,再一想,不是要忘了簡常睿嗎,不是要光顧大把的好青年嗎?就從他開始!商凝嘆了口氣:“二十歲就開始相親,果真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啊。”
過了幾天,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商凝稍微的打扮了一下,便按照父親所說的地址,到了約好的咖啡館裏。對方果真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剛見了商凝緊張得要命,一個勁兒的喝咖啡,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好。商凝有些同情他,微笑着和他說話,像安撫他的緊張情緒。坐了一會兒,他才好些,沒那麼緊張了,可是說話還是有些磕磕巴巴的。
商凝正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在這暖烘烘的咖啡店裏看着外面來往的行人。忽然商凝身邊一涼,凍得她打了個冷戰。她驚異的轉過頭,簡常睿那懶洋洋的側臉就在自己的眼前。她以為是自己的幻覺,轉回了頭繼續和咖啡。可是簡常睿的手就在她的肩膀上,自己已經被拉得倒在了簡常睿的懷裏。她再也不能裝傻了,因為對面的可憐的相親對象,已經被兩個黑衣人夾着坐在中間。夾着他的兩個黑衣人身材高大,逼得他縮成了一團,看上去很是滑稽。
商凝轉頭瞪着簡常睿。簡常睿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對着對面的人說:“不知道你在這裏幹什麼,不過今天都到此結束。以後也不要再和商凝聯繫。”他淡淡的看着對面的人,對面的人獃獃的回望着他。簡常睿眼睛眯了眯,那人立刻點頭。
簡常睿微微笑了一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那個人立刻被“請”了出去。商凝一直瞪着簡常睿,簡常睿絲毫不覺得不舒服,只是端起了商凝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小口,點頭說:“這裏的咖啡還不錯。”
商凝想起那日他的冷淡和這些天的不聞不問,自己的傷心和孤寂,氣得渾身直哆嗦。她轉過頭,手指在發抖,臉上卻故作鎮定的從包里拿出了錢,放在桌上,然後掰開了簡常睿的手,起身打開門離去。
簡常睿的眼波閃了閃,臉上的微笑凝固了。他垂下了眼睛,靜坐了片刻,才忽然起身,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他只幾步就追上了商凝,一把抓住商凝的胳膊。商凝想要掰開他的手指,掙脫他。簡常睿看了看身後,一輛黑色的大奔靜靜的開到了他們身邊。簡常睿打開門,把商凝塞了進去,自己也上了車,關上門。司機立刻下來了,和另外兩個跟上來的黑衣人一起,面朝外,背對着車子站成一圈。
商凝被簡常睿塞上了車,想從另外一個門下去。簡常睿卻沒讓她如願,緊緊的抱住了她。商凝死命的掙扎。簡常睿只是捏住了她的肩膀,吻住了她,商凝立刻安靜了。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自己這些日子日夜立誓,要做貞潔烈女,下了寧死不與苟同的決心,都抵不過他的一個吻。
簡常睿鬆開了她的肩膀,一隻手扶着她的背,一隻手撫着她的臉說:“我很想你,我害怕自己太想你,所以連電話和短訊都不敢給你,我怕我一聽見你的聲音就會不顧一切放下一切的來到你的身邊,我害怕自己再次失去了自己。”
商凝轉開了頭,面無表情看向車外,沒有出聲。簡常睿低聲說:“不要不理我,你怎麼都好,不要不理我。”商凝轉過頭,眯着眼睛看着簡常睿說:“是你一直不理我的,現在怎麼反倒說起我來了。你幹嘛不一直不理我,最好這輩子都不要理我了。”
簡常睿嘆息了一聲,苦笑了一聲,說:“我也想,可是今天聽見我派來保護你的人彙報說你在相親。我怕我再不來,你就不是我的了。所以我就來了。”商凝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簡常睿說:“什麼叫我就不是你的了。我什麼時候是你的了?”
簡常睿湊上去,輕輕的用鼻子蹭着商凝的雪白的脖子,嗅着她的芬芳,低聲說:“你當然是我的,一直都是,以後都是。”商凝使出全力,用手推着簡常睿的胸口,簡常睿也絲毫不動。商凝精疲力竭,只好任簡常睿為所欲為。簡常睿在商凝耳邊呢喃:“不準再這麼對着別人笑。”商凝最後的理智告訴自己,這個人還真是霸道。
簡常睿把商凝送到她家門口。商凝正準備告別,簡常睿忽然說:“我想進去拜會一下伯父。”。商凝一聽簡常睿願意見她的父親本來是滿心歡喜,可是又有些發愁了。自己要如何向父親解釋,是怎麼變魔術,把父親準備的一個老實人變成了簡常睿這麼個人中翹楚。她煩惱的看着簡常睿,思索着怎麼措辭才不會嚇到父親。
簡常睿本來在打量着商凝家周圍的環境,注意到商凝苦惱的眼神,才收回了目光,朝着商凝抬抬眉,有些戲謔的說:“怎麼?覺得我拿不出手?在煩惱?”商凝尷尬的乾笑了兩聲。
簡常睿微微一笑說:“不用苦惱了,既然你父親要你去相親,想把你嫁出去,你直接帶一個回來不是更好?”說完上前一步,一把摟住商凝的腰,把商凝拉緊,低聲說:“而且沒有那個男人會嫌棄自己的女婿會太優秀的。”
商凝羞得臉都紅了,有些結巴的說:“誰。。。。。。誰說你是他女婿了。”簡常睿親了親她的臉龐,故意冷下了口氣,說:“不然呢,還有那個男人敢要你嗎?”商凝想起剛才那個可憐的老實人,覺得有些好笑,抿起了嘴。
商凝帶着簡常睿進了家門,商凝的父親果然有些吃驚。雖然他很快的微笑,掩飾了自己的不安和驚異,可是商凝還是有些奇怪的感受到了父親的害怕。父親應該不認識簡常睿,那麼他應該不知道簡常睿的來頭,那麼他為什麼會如此害怕簡常睿,以至於身子都有些微微的發抖。
商凝的父親不安的悄悄的觀察着簡常睿看商凝的眼神,和商凝的反應,一邊舉着茶杯,和簡常睿寒暄着。
簡常睿也注意到了商凝父親的反應。他不動聲色,在腦海中思索着A查到的,關於商凝父親的資料。根據資料,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建材商人,年輕就出國定居,在國外娶妻生下商凝,只因3年前家中的那場火災,失去了房子和妻子,為了忘掉傷痛才帶着商凝回到國內。
只有商凝,沒有太在意父親怪異,心裏滿是又見到簡常睿的歡喜。她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患得患失和悲傷有些好笑,現在看來,那些日子的彷徨無助都是自己的誤解罷了。她小心的看着父親的反應,揣測着父親對簡常睿是否滿意。商凝一邊悄悄看着簡常睿,看他是否在意她,是否在意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