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管閑事

姜清和月柔霞在集市中打聽無果只好折返，林青兒和靈月正坐在房中吃飯，姜清左右環顧問道：“小樓去哪了？”

林青兒指着客棧房頂：“他說很悶去房頂待一會，讓我們好好吃飯不要去打擾他。”

月柔霞坐在長椅上說道：“大少爺那種性子的人還會覺得很悶？怕不是想家了吧。”

姜清沉思了一下隨後走上樓梯，林青兒的右手還揮舞着雞翅對姜清說道：“姜大哥，你不來吃飯嗎？”

雞翅上的油漬被林青兒的動作甩飛出去，甩在一名夥計打扮之人的后脖頸上，油滴徑直滑入那名夥計的後背，那名夥計當時罵了出來：“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暗算你家爺爺！”隨後那桌四個人目露凶光看着林青兒這一桌的方向

姜清來到客棧屋頂看見景小樓正在運功調息便坐在景小樓身後運動內功，同時雙掌放在景小樓背上，姜清雙掌貼在景小樓背上那一刻景小樓打了個激靈，姜清立刻說道：“靜氣凝神，勿作他想。”

景小樓微微點頭調動內息，片刻之後景小樓與姜清同時收手，姜清覺得有些奇怪便開口問道：“小樓，剛剛你內息為何如此紊亂？”

景小樓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在想一些小時候丟臉的事情，想着想着心緒就亂了，心緒一亂，內息就亂了。”

景小樓說出的這個理由他自己都不信，姜清知道景小樓不想說也就沒再問下去，這時樓下傳來碗碟打碎的聲音，景小樓和姜清急忙下了樓梯來到二樓客房處

林青兒指着對面的五位夥計打扮男子說道：“喂！你們摔什麼東西啊，我都道歉了啊。”

一位夥計向著林青兒走過去：“道歉就完了？不好好教訓你這個蠻夷丫頭，你還真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

靈月拍桌而起，散發的氣勢讓那五個夥計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全身不禁打了個寒噤，整個人停頓了一下之後說道：“要動武啊！我們五個人大男人會怕你們三個小姑娘不成？”

月柔霞聽完這句話將背後的天吒往桌上輕輕一放，側着身子對着五個夥計輕輕揚起嘴角微笑，五個夥計往後退了幾步卻依然在叫囂：“別以為你們有武器我們就怕了你們！”

景小樓看着樓下的五位夥計心中一驚：“（這是新安當朝奉統一穿的衣服啊！）”

新安當的五位朝奉衝上前去，景小樓見勢不好扶着二樓樓梯的護欄一個鷂子翻身擋在三女和五位朝奉中間，景小樓抓住最前面的那位朝奉的手隨後一記掃堂腿將他擊倒，景小樓右腳踩在那位朝奉的胸口，其他四人看着景小樓敏捷的身手再無一人敢上前，景小樓拿出一塊令牌扔給其他四位朝奉並說道：“拿着這塊令牌去找你們主事的叫他來見我。”

那位朝奉哪敢耽擱立刻奪門而出，景小樓無奈的看着腳下被踩住用盡全力掙扎，林青兒看着景小樓那充滿糾結的神情走上前說道：“你們認識嗎？”

景小樓扶着額頭語氣無比糾結的說道：“你會把自己的熟人踩在腳下嗎？”

林青兒搖頭，景小樓拍掌之後攤出雙手說道：“就是的啊，所以還是等我想見的那個人來這裏吧，沒事，我能解決。”

那名朝奉飛快的跑回了襄陽的新安當分店，襄陽的新安當分店主事人姓鄔名元傑，是景天的得力助手之一，把景小樓交給他的令牌拿給這位主事人看，鄔元傑看着這塊令牌，後面是鐵的，令牌中是一個‘景’字，正面是一塊滿是裂痕的玉佩，打眼一看就是碎裂之後被人重新粘合之後鑲嵌在令牌之中，鄔元傑看出那枚玉佩來歷之後再也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這是漢龍紋青玉佩！是誰將這塊令牌交給你的？”

那位朝奉說道：“那小子現在還在客棧扣着我們一個人呢！”鄔元傑急忙讓那位朝奉帶路，自己跟在他身後面露難色

鄔元傑來到客棧，第一眼看見景小樓之時鄔元傑便覺得他與景天有七分相像，景小樓側着臉看着鄔元傑說道：“鄔叔，你養的這群仗勢欺人的好狗，你說我該拿他們怎麼辦呢？”

鄔元傑看着站在原地不敢動的三個人以及被景小樓踩在腳下早已昏迷的那人說道：“小樓，你先放開他。”

景小樓抬起腳，隨後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塵依舊側着臉說道：“鄔叔，我放開他了，至於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問好了。”

鄔元傑看着昏迷不醒的朝奉嘆了口氣，身邊的一位朝奉湊近他的耳邊小聲問道：“掌柜的，這混小子是誰啊？”

鄔元傑揮手打了那位朝奉一耳光，語氣極其憤怒的怒吼着：“混賬！他是新安當的少東家，大老闆景天的獨生子景小樓！”

那位朝奉原地轉了一圈之後捂着臉驚恐的看着景小樓，景小樓對着鄔元傑無奈嘆息：“鄔叔，這麼早揭了我的底就真的不好玩了。”

鄔元傑急忙問着後方朝奉：“剛才究竟發生什麼了？”

朝奉指着林青兒說道：“剛剛那個蠻夷女子把雞翅上的油甩進了我的後背，然後我們就吵起來了。”

景小樓冷哼一聲走上前一巴掌甩在他另外半張臉上：“你沒提這位姑娘已經道過歉了，雖然當鋪的夥計高人一等，但是看來你這一生從小到大沒有人教過你該如何尊重一個人啊！”

那位朝奉兩側臉頰紅腫起來，朝奉捂着自己的臉退到後邊，鄔元傑急忙走到林青兒面前深施一禮：“這位姑娘，夥計不懂事冒犯了您，還望您見諒。”

鄔元傑也執掌了新安當襄陽分店數年之久，察言觀色的能力非比尋常，他見景小樓如此維護這名女子便猜到二人之間必有關聯，可同樣景小樓也不是省油的燈，見鄔元傑如此低聲下氣便丟出一句：“這瘋丫頭只是我闖江湖的同伴，鄔叔你在寫書信向我爹娘報告我行蹤之時應當明白該如何向我爹娘說明吧？”

鄔元傑轉身要走，景小樓右手摁在他的肩膀上：“鄔叔，既然你的手下說我的朋友是蠻夷女子，那就請你幫她置辦一套漢人女子服裝好了，哦對了！這件事就不要和我爹娘說了。”

鄔元傑點頭示意，景小樓這才鬆手，卻在鬆手一刻感到背後陣陣寒意：“哦？原來是你家的夥計啊！”

景小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過身卻正好迎上林青兒襲向自己眼部的拳頭，景小樓慘叫一聲隨後視線一黑，景小樓放開捂着眼睛的手，眼眶周邊已經微微泛出青紫色的淤痕，景小樓倒吸一口涼氣對林青兒說道：“瘋丫頭你還真打啊！”

林青兒活動了一下拳頭：“打你一下都是輕的！把另外半張臉伸過來。”

景小樓往後退了幾步，憤憤說道：“哼，好男不跟女斗，嘶……真疼啊！”

鄔元傑帶着林青兒去置辦衣服，靈月和月柔霞看着景小樓的烏眼青全都掩嘴偷笑，景小樓撓着頭跟姜清說道：“我們吃飯吧，等瘋丫頭回來單獨給她點一份飯菜就好了。”

姜清坐下拿起筷子，景小樓急忙回頭問道：“掌柜的，有生雞蛋嗎？洗乾淨了給我拿一個。”

靈月擺手向掌柜說道：“不用麻煩了，用這瓶藥膏擦一擦就會好了。”

景小樓從靈月手中接過藥膏，打開封蓋嗅了嗅：“嗯，聞着挺香的。”

靈月淡淡丟出一句話：“嘗一口的話可能會被毒死，至今還沒有身亡病例，有勞景公子幫我一試如何？”

景小樓用小拇指沾了一點藥膏放入口中隨後回復靈月：“味道不錯，清清涼涼的，可能有點毒性但是不足致命。”

靈月對景小樓的分析頗為驚訝：“景公子懂得藥理？”

景小樓搖搖頭，隨後把裝藥膏的瓷瓶揣入懷中：“藥理我一知半解，不過從小在渝州和唐家堡之間胡鬧，在唐家堡的時候，毒理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我倒是有些了解。”

月柔霞看着景小樓說道：“沒想到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懂得還蠻多的嘛。”

提到‘養尊處優’之時，景小樓原本歡愉的神色瞬間變得慘白小聲說著：“呵……養尊處優？是啊，所以才有了報應。”

景小樓一行人酒足飯飽，姜清看着天色說道：“青兒已經去了很長時間，怎麼還沒回來？”

景小樓轉過頭問客棧掌柜：“掌柜的，現在什麼時辰了？”

客棧掌柜回答道：“未時二刻了。”

景小樓扶着額頭說道：“一個時辰了啊，時間是有些長了。”

客棧掌柜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這襄陽城最近不太平啊。”

聽到襄陽城不太平，景小樓頓時眼冒金光，姜清看着此時的景小樓自己微微一笑隨後問客棧掌柜：“掌柜的，發生了什麼嗎？”

客棧掌柜看着姜清說道：“這位公子，雖然你一身正氣但對待妖魔應也毫無辦法，你們的同伴去了如此長的時間想必已經凶多吉少了。”

景小樓看着客棧掌柜說道：“放心，那瘋丫頭很厲害的，一般小妖怪要不了她的命，不過既然你們襄陽城有妖魔作祟為何不請雜……道長或者禿……咳，或者高僧來看看呢？”

客棧掌柜長嘆一聲：“唉！少俠有所不知，我們不是沒請過，但請來的那人卻是個騙子，他拿到錢之後‘唰’的一聲就不見了，好像是遁地走的。”

景小樓下意識的看着靈月，靈月看着月柔霞，月柔霞看着姜清，姜清小聲在景小樓耳邊嘟囔道：“該不會是我們在荊州遇到的那個自稱是蜀山弟子卻拿着土靈珠的騙子吧？”

景小樓微微點頭：“應該就是他了，也不知道他保命的法寶被本少爺撿到之後會不會把鬍子都氣歪了。”

景小樓轉身對客棧掌柜說道：“那您就不用擔心了，我們的行李都在樓上房間，這位是蜀山仙劍派的弟子，降妖伏魔找他就好。”

客棧掌柜看着姜清說道：“這位少俠，您真的……”

姜清點頭：“姜清不敢隱瞞，在下確為蜀山弟子。”

客棧掌柜急忙指着一條衚衕之後的大宅說道：“就是那座宅邸，大半夜總是莫名傳出書簡被翻動的聲音，整個襄陽城人心惶惶。”

姜清看着客棧掌柜指着的那座宅子，客棧門口傳來腳步聲：“嗯……總覺得怪怪的。”

客棧中的除姜清之外的其餘人同時看向門口，只見林青兒穿着青色衣裙手裏拿着一個包袱站在門口，景小樓見到之後手中酒杯掉在桌面，林青兒問道：“嗯……果然很難看嗎？”

月柔霞站起身來圍着林青兒轉了一圈之後說道：“不，是太好看了，小青妹子果然是名天生麗質的絕代佳人啊！”

景小樓咳了一聲隨後四處望了望：“嗯？姜大哥到哪裏去了？剛剛他人還在這的啊。”

客棧掌柜對景小樓說道：“你們那位同伴剛剛已經向那鬧妖精的宅子了。”

林青兒轉頭問道：“什麼鬧妖怪的宅子啊？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聊了些什麼啊？”

靈月輕聲對林青兒說道：“小青，先去把這包袱放進客房，我們去幫忙。”

林青兒嗯了一聲，急忙奔上二樓客房，景小樓嘆了一聲轉身對客棧掌柜說：“掌柜的，給我拿一張麵餅，到時候連房錢一起結算。”

客棧掌柜讓店小二給景小樓拿了兩張麵餅，景小樓將它們揣入懷中，林青兒下樓之後四個人向著姜清在的地方走去，走到宅子門口，景小樓抬頭看着外牆的匾額：“蘇府，大戶人家家裏鬧妖精一定是為富不仁。”

靈月微微搖頭，義正言辭的對景小樓說道：“請景公子嘴下留德，真相未明之前勿要多做詆毀。”

景小樓摸着額頭：“好吧好吧，那我去敲門了。”

景小樓輕輕叩響大門，從門中走出一位管家模樣的老者，老者看着景小樓四人說道：“唉，年輕人啊，借宿的話往前走一條衚衕便是客棧，我們這宅子不太平，別來這借宿了。”

景小樓急忙和老人說道：“這位老丈，剛剛是不是進去了一位蜀山弟子？”

老人連連點頭：“是啊，少俠怎麼知道？”

月柔霞說道：“我們是和他一起的，他先行一步來到這裏查清鬧妖之事，讓我們隨後跟上準備降妖。”

老人看着景小樓點了點頭，看着林青兒、靈月和月柔霞卻暗自猶疑：“這位少俠倒是無妨，只是這三位姑娘……”

靈月走上前緩緩說道：“在下是水月宮弟子，降妖除魔之術雖不如蜀山精湛，但也尚可。”

老人並不知道水月宮是修仙門派，只是唯唯諾諾的應付兩聲便讓景小樓一行人進了宅邸

林青兒進到院中四下張望：“哇，這宅子好大啊！”

老人滿臉驚訝地看着林青兒，景小樓輕聲咳了一下：“老丈，請您直接帶我們去剛剛那位蜀山弟子所在之處，等收服妖魔之後我們再去拜會主人。”

老人說道：“好，這邊請，唉……我家主人早已亡故，現在只靠夫人和少爺支撐，我作為管家也只能苦苦支撐，呵呵，老人家就是喜歡回憶過去順便嘮叨一下，真抱歉。”

景小樓對着老管家微微搖頭：“沒關係的，您這把年紀的經驗對我們年輕人來說也是很寶貴的東西。”

景小樓看着老管家的笑容，卻心酸的摸着懷中口袋懸挂的水晶鏡，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小時候的情景：“丁爺爺，爹不理我、娘只會打罵我，我是不是真的很討人厭啊？”

景小樓捶着丁時彥的膝蓋，丁時彥拿着一杯茶對景小樓微笑着說道：“不會啊，丁爺爺就很喜歡小樓，你看我們小樓多乖啊多孝順老人啊，這樣吧，你跟丁爺爺學習理財和勘驗古董的本事讓你爹娘高興好不好？”

景小樓抬頭說道：“我願意學！可是丁爺爺在用不到我的……”

丁時彥呵呵笑着撫摸着景小樓的頭：“可丁爺爺不能一直活着啊，人早晚有那一天，丁爺爺年紀大了，早就做好準備了，你是阿天的兒子，也是新安當新的希望，所以這理財和勘驗古董的本事你必須學，知道了嗎？”

年幼的景小樓點頭，丁時彥摘下左眼上佩戴多年的水晶鏡放進景小樓的手中：“以後這水晶鏡就是你的了，要好好保管，知道嗎？”

景小樓的肩頭忽然被打了一下，景小樓瞬間驚醒，林青兒就在自己身邊看着剛剛發獃的自己，林青兒見景小樓轉頭便對他說道：“發什麼呆啊，你是不是害怕了？”

景小樓瞥了林青兒一眼，嘁了一聲接着向前走去，老管家把四個人帶到書房前，姜清就站在書房門前，景小樓問道：“姜大哥，就是這裏嗎？”

姜清點頭：“這書房中透出一股妖氣，而且我無法打開書房的門。”

景小樓走上前推了兩下發現確實打不開，隨後卯足全身力氣重重一腳將門踢開，景小樓愣了一下然後回頭看着姜清，空氣在這一瞬間彷彿凝結，整個充斥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月柔霞看了看景小樓又看了看姜清之後說道：“呃……不如我們先去看看那妖怪長什麼樣子吧？”

姜清點頭，拿着七星劍低着頭急忙走進書房，景小樓攤開雙手表示無辜，林青兒拿着天蛇杖、靈月拿着仙女雙劍跟在後面走了進去，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卻自己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