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遊歷襄陽
靜謐的海面上,一艘大船隨波蕩漾,船艙內靈月端着一碗葯來到林青兒床邊,景小樓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慘白的林青兒說道:“苗疆人居然會暈船,本少爺這次還真是失算了,這還不是大海呢瘋丫頭就吐成這樣,以後要是出海可怎麼辦?”
景小樓說完這句話,林青兒掙扎着翻向床邊發出嘔吐的聲音,但她已經吐不出來任何東西了,月柔霞輕輕拍着林青兒的後背,姜清說道:“要不然帶青兒去甲板坐一坐吧。”
景小樓瞥了一眼林青兒無奈說道:“就她現在這樣子,還是乖乖躺着比較好。”
靈月端着一碗湯坐在林青兒身邊將她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小青,把這碗湯喝了。”
林青兒虛弱的扭過頭去:“不要,葯很苦的。”
靈月伸手沾了一點抹在林青兒嘴唇上:“知道不是葯了吧,來,喝完。”
林青兒感覺自己口中傳來酸甜清涼的感覺便開口喝下:“真的不是葯啊,蠻好喝的。”
靈月拿着空碗說道:“當然了,因為你現在吃不進去東西,所以我把從集市上買來的水果加上蔗糖、甘草跟薄荷給你熬了點湯,希望幫你去胃火。”
景小樓看了一眼大家之後用手在鼻子前面扇風說道:“這屋裏氣味真難聞,我去甲板上透透氣。”
景小樓說完便轉身出船艙登上甲板,一位老人甲板上拿着酒壺觀看遠方山水,景小樓坐在老人身旁:“老人家,你在看風景啊?”
老人看了一眼景小樓隨後用手指着遠方山水:“順着這條路一直往上便是檀溪,就是傳說中劉皇叔和的盧馬在絕境中一躍而過的地方,年輕人,你不是來荊州遊山玩水的嗎?”
景小樓點頭說道:“讓您猜中了,我還算是遊山玩水的。”
老人摘下身上的蓑衣跟景小樓說道:“你同伴之中那個苗疆姑娘暈船,你不用照顧同伴嗎?”
景小樓微微一笑說道:“陪着她的人夠多了,船艙里的屋子又小又擠的,我還是來甲板透透氣。”
老人拍着景小樓的肩膀說道:“年輕人,你要記住,世事無常,也許你今天毫不在意的人、事、物在明天可能就會消失不見,之後後悔也來不及了。”
景小樓仔細打量着老人說道:“老人家,您的故事挺多的嘛。”
船因為海浪顛簸了一下,老人一個踉蹌,景小樓急忙扶住老人:“老人家,風浪這麼急以後就別跟着這艘船出海了。”
老人說道:“老了,真是老了,一點小風小浪差點就站不住了,謝謝你年輕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景小樓雙手抱拳笑着說道:“哎喲,那就承您吉言了。”
老人用手指着前方:“馬上就到襄陽了,年輕人,從荊州到襄陽這段水路你為何要租一條海船呢?”
景小樓撓着頭說道:“因為我們到襄陽是有特別急的事。(總不能告訴您是因為三個女人讓我租一條荊州最貴的船吧……)”
船停靠在襄陽,林青兒趴在月柔霞背上,靈月在後面扶着,姜清下船先四處看了看,景小樓拍着姜清的肩膀:“姜大哥,怕什麼!既來之,則安之。”
姜清輕輕擺手:“小心至上,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景小樓大搖大擺的向城門走去,就在城門邊上景小樓被人撞了一下,景小樓本能的看向那人,那人說了抱歉然後急忙走開,景小樓覺得剛才那一幕太過熟悉於是下意識伸手進胸口:“嗯?我錢袋呢?”
景小樓看着那人急急而奔的身影微微一笑追了上去,姜清在後面大聲叫喊:“小樓,不要惹事生非!”景小樓卻專註和那個人在腳力上一較勝負根本沒聽見姜清說的是什麼
靈月看着月柔霞背上虛弱的林青兒說道:“姜大哥,我們先找客棧住下吧,小青現在的狀況不太好。”
姜清看着不遠處的悅來客棧說道:“我們先讓青兒休息,靈月你來照顧,我和月姑娘去集市打聽青兒父親的消息,順便找一下小樓。”
景小樓追上男子,一記飛龍探雲手拿回自己錢袋,男子看見景小樓用出飛龍探雲手愣了一下,景小樓回身停下腳步,右手還拿着自己的錢袋晃來晃去似乎是在挑釁男子一般,男子扔出腰間繩索捆住景小樓雙手,景小樓雙手用力向後一扯反將男子拉了回來,景小樓輕輕說了一句:“本少爺抓到你了,老猴子。”
男子看着景小樓的臉也微微笑了一下隨後一個鷂子翻身站在原地對景小樓說道:“你小子,師娘怎會允許你離開渝州?又是你不聲不響地偷跑出來,對不對?”
景小樓雙手環胸沒好氣的說道:“你個老猴子好意思說本少爺?你在襄陽又看上了哪位貪官的好物件了?”
男子撓着頭並苦口婆心的勸說景小樓:“你這孩子打聽那麼多幹嘛,在外面玩夠了就早點回新安當,別讓師父、師娘擔心。”
景小樓擺擺手堅決說道:“本少爺才不是出來玩的,就許你李三思以南盜俠的身份名揚天下,就不許我景小樓行俠仗義了?”
李三思無奈嘆息隨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認為的行俠仗義只不過是越幫越忙,從前你年紀小怕傷到你我才不跟你講這些,現在你都年及弱冠了也該懂事了。”
景小樓冷哼一聲:“你一個願為梁上君子的飛賊跟我這個仗劍江湖的少俠聊什麼是行俠仗義?你覺得假不假呢三思哥?”
李三思無奈嘆氣:“什麼三思哥,你明明應該叫我一聲師兄的。”
景小樓看着李三思說道:“開什麼玩笑!我又沒跟我那貪財的爹跟暴躁的娘學武功,對了,我才想起來!南盜俠夫婦經常合夥作案,絕不會形單影隻,巧菱嫂嫂……哦?這就來了。”
景小樓把頭往右一偏,一把閃着寒芒的劍貼着左耳過去,幾根飄揚在風中的髮絲被劍刃削落,景小樓抓住那隻襲向自己的纖纖玉手說道:“這把劍還是當年成親之時我爹送給你們的呢!十餘年的時間未見,巧菱嫂嫂果然記不得我了。”
李三思輕輕拍了拍葛巧菱的肩膀:“巧菱,你還認不認得他?”
葛巧菱上下打量着景小樓說道:“你是……當年那個能說會道的小鬼?”
景小樓無比開心的說道:“沒錯,就是我啊,不過……你們兩個就把客棧扔給三省哥和嵐兒嫂嫂,這樣好嗎?還有三省哥的身體……”
景小樓提到李三省的時候表情較之剛剛黯淡許多,李三思摸着景小樓的頭說道:“放心,你三省哥命硬得很,幾場小病要不了他的命。”
景小樓突然想起什麼急忙說道:“三思哥,你有沒有見過年紀大一些姓林的蜀山弟子?”
李三思沉吟半晌說道:“嗯……蜀山弟子我沒見過,不過蜀山中人我倒是見過幾位,其中一位是你出生之時為你加持長生鎖的蜀山徐掌門,另外一位就是南宮兄了。”
景小樓擺擺手:“那就等於沒說!我是替一位姓林的朋友找父親,她親屬說她的父親是蜀山弟子。”
葛巧菱看出了一些端倪便打趣着說道:“小樓,你那位朋友是位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景小樓發出不屑的哼聲:“怎麼?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我就不幫忙了?不過確實比我以前見過的那些富家千金都不同。”
葛巧菱面露微笑說道:“哦?不會真的是私奔出來的吧?”
景小樓扶着額頭眼睛偷偷瞄着李三思,李三思攤開雙手向景小樓表示自己也沒辦法管住葛巧菱,景小樓用一種‘那你可別怪我’的表情看着李三思,隨後景小樓轉頭對葛巧菱說道:“巧菱嫂嫂說是私奔那就是私奔吧,反正私奔我又不吃虧,倒是你們兩個成親多年膝下居然還沒有一兒半女,唉……也不知本少爺什麼時候才能把輩分提上去。”
李三思面露難色看着葛巧菱走過去揪住景小樓的耳朵左右擰動,景小樓疼的大叫,葛巧菱:“這位大少爺啊,你剛剛說了什麼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你再說一次好不好啊?”
景小樓不停掙扎從喉嚨中拚命擠出一句話:“我錯了!巧菱嫂嫂,我認錯!”
葛巧菱鬆開手,景小樓揉着自己耳朵小聲說道:“就知道女人結婚了都像我娘那樣毫不講理,女人難纏。”
李三思站在景小樓和葛巧菱中間說道:“別拿小樓開玩笑了,對了小樓,在你們進城之前有一位姑娘,雖然擦了很多香粉試圖掩蓋身上的火藥味,但還是逃不過巧菱的鼻子,江湖中要使用如此多劑量的火藥也只有霹靂堂弟子了,總之你小心為上。”
景小樓摸着自己下巴說道:“那位姑娘是不是一身淡綠色的長衫,腰間掛着一塊玉佩?”
李三思看着景小樓的表情說道:“看你現在這樣子,你和那位姑娘是老相識了?”
景小樓微微一笑:“也不算老相識吧,最多就是我在荊州管閑事的時候一不小心漏了漫天花雨的手法路數之後跟她交過手而已。”
李三思不停囑咐景小樓:“行走江湖要再三小心,你這性子早晚會惹大事,等等,漫天花雨手法既然你不是跟師娘學的,那是跟誰學的?”
景小樓很不耐煩的甩手轉身:“我喜歡跟誰學就跟誰學!唐家堡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呢!真是煩死了,在家要聽爹娘啰嗦,出來還要被你說教,我傻嗎?遇到危險我不會跑的啊!”
李三思明白現在景小樓早已不是新安當那個自己照看長大的孩童,李三思嘴角露出了笑容攬過葛巧菱說道:“那我們就走了,小樓,日後江湖再見。”
景小樓點點頭,看着李三思和葛巧菱離去的背影輕輕嘆息,景小樓在街上來回遊盪,正巧遇到姜清和月柔霞:“姜大哥,你們在幹嘛啊?”
姜清看着景小樓回來立刻說道:“小樓,你的錢袋追回來了?沒受傷吧?”
景小樓無奈一笑:“就是一般的小毛賊而已,拿回錢袋就不見他的人影了。”
姜清四下環顧說道:“還是把他抓住,以免他再為禍百姓。”
景小樓把錢袋往懷中一塞然後說道:“那你從襄陽往鏡子寫一封信給皇甫英讓他來抓,抓賊是他們朝廷捕快應該做的事。”
姜清嘆了口氣:“小樓,世間太平需要每一個人來維持,而不是特定……”
今天被說教許久的景小樓雖然心情不悅但還是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笑嘻嘻的說道:“好了,下次我再見到他偷東西,我就打斷他的雙手好不好?好累,我先回去歇着了,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理會我了。”
月柔霞看着景小樓問了一句:“大少爺,你知道去哪會合嗎?”
景小樓嘁了一聲后說道:“瘋丫頭暈船吐得那麼厲害,你們肯定是從我們進城的方向找間最近的客棧住下了,這還要讓我猜?”
景小樓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月柔霞滿臉寫滿了‘我做錯什麼了’的疑問,姜清無奈的說道:“別在意,月姑娘我們繼續打聽吧。”
月柔霞也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兩個人繼續在大街上繼續尋找問道:“抱歉,你們有沒有見過一位蜀山弟子,年紀大概四十左右。”
姜清和月柔霞一路這樣問着,景小樓回到客棧看見靈月站在走廊無奈搖頭口中自己念着:“怎麼可能?不應該啊……不可能啊!”
景小樓走到靈月身後小聲說道:“什麼不可能啊?”
靈月嚇的直接跳了起來,轉過身憤怒的看着一臉壞笑的景小樓,景小樓語氣中略帶調戲說道:“看你平時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被嚇到的反應還蠻可愛的。”
靈月咬着牙暴喝一聲,仙女對劍應聲上手,右手劍抵在景小樓喉間,只要景小樓再敢多說一句話靈月就真的會刺破他的咽喉,景小樓倒退一步:“剛才失禮之處還望見諒,我們都是朋友了,就別那麼記仇啦!好不好?”
靈月根本不想理會景小樓冷冷丟出一句:“如果你真的拿我當朋友,為什麼不問我小青的狀況如何?”
景小樓無奈說道:“我剛才想問來着,結果被你用劍對着咽喉就把要說的話嚇得忘記了。”
靈月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語氣中不帶任何感情說道:“依景公子之言,倒是靈月的過錯了?”
景小樓趕緊擺手:“好了好了不鬧了,瘋丫頭究竟怎麼了?”
靈月急忙說道:“小青的脈象很奇怪,明明只是暈船,全身內臟卻極其衰弱,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她活了將近百年,可小青只有十八歲啊。”
景小樓聽完之後轉身下樓讓小二幫他燙一壺酒,靈月沒再理會景小樓回到房間繼續照看林青兒,景小樓右手拿着溫熱的酒,舉起左手之後兒鬼急忙說道:“小樓,你該不會想滴血入酒吧?”
景小樓無奈嘆息:“瘋丫頭都難過成那個樣子了,一滴血而已啊,我不在意的。”
兒鬼怒吼一聲:“在室韋的那兩天,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阻止你用自己血中的靈力去救南宮煌!讓青兒姐姐慢慢吃藥總會緩過來的。”
景小樓拍著兒鬼的肩膀輕聲說道:“沒事啦,我如此健壯,只是少了一滴血而已嘛。”
還沒等兒鬼反駁,景小樓已經咬破左手食指之後用力擠出一滴鮮血滴入酒中,隨後景小樓晃動酒罈,兒鬼怒罵道:“你姑姑說過,你幼年時沒有任何修習任何玄門心法便能與山精野怪和孤魂野鬼交談全是因為你自身天賦靈力,你這一滴血中的靈力足夠常人體力大進了,還是你以為這天下誰都是如你一般的神樹聖果所孕之身嗎?”
景小樓低着頭任由兒鬼教訓:“是是是,你說的是,我保證不再這樣了。”然後景小樓推開房門讓靈月扶起林青兒,自己將調好的酒餵了下去,溫酒入喉,林青兒只感覺有一股淡淡的水果香氣進入腹中,隨後一股靈力瀰漫在周身經絡之中,林青兒慘白的臉漸漸起了血色,林青兒緩緩睜開雙眼,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靈月見林青兒醒來急忙為她把脈,從脈象中靈月發現林青兒原本衰弱的臟腑此刻卻生機勃發一盞茶的時間,林青兒已經能下地走動,林青兒看着靈月說道:“還是靈月姐姐的葯有用。”
景小樓苦笑一聲,隨後將壺中剩餘的溫酒一飲而盡,靈月尷尬一笑沒有說話,景小樓擺手說道:“這是你們女子住房,你們就聊閑天吧,我這個臭男人就不在這煞風景了。”
景小樓把門牢牢帶好林青兒對着景小樓的背影說道:“靈月姐姐,他怎麼了啊?”
靈月剛要回話小二便敲門說道:“兩位姑娘,您要的熱水準備好了,小的這就把浴桶給您灌好。”靈月和林青兒感覺身上乏累,是該好好洗漱一番了
而此時在集市上,一位算命先生正在擺攤,來往之人絡繹不絕,就在姜清和月柔霞路過之時,算命先生一把拉住姜清的手:“這位公子,你的命格很有趣啊。”
姜清用力掙扎了一下想甩開算命先生的手,無論姜清怎麼努力也都絲毫無法掙脫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右手輕搖蒲扇說道:“這位公子,可否坐下來聽我講幾句話?”
算命先生旁邊的小男孩搬來一把椅子請姜清坐在上面,算命先生看着姜清的表情笑了一下說道:“公子是蜀山弟子,貧道知道公子出身名門自不信我這路邊騙子瘋言瘋語,那貧道就長話短說,公子有一段情緣,日後是天緣或是情劫貧道還不敢肯定,但公子萬萬記住貧道的話:‘道非道,魔非魔,善惡在人心;欲非欲,情非情,姻緣由天定。’”
姜清小聲重複了一遍,剛要感謝卻發現原本的路邊攤已經消失不見,恍若從未出現在這襄陽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