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離我遠一點
“好久不見。”
目睹了一場母子相認的場景，晏崢才明白，自己對兩個孩子莫名的親切感是哪裏來的。
兩個孩子說出住址的時候，晏崢就在懷疑。上次跟蹤林慕瑤來到這裏的時候，他清晰地記得位置。只是路上還不敢確信，到底只是一個小區，還是……天下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居然還真的有！
是她的孩子，她居然都有孩子了？
晏崢又驚又喜。
林慕瑤見到孩子的時候，也會哭，也會笑，跟之前冷冰冰的她完全不一樣，晏崢覺得時光又回到了六年前。
他就站在這裏靜靜地看着她，感受她的焦慮，她的欣喜，她的失而復得。
她較弱的心靈被藏在了自己打造的厚厚的殼下，多了些倔強和嫵媚。
她變了，也沒變。
如果能夠選擇時光停滯，他願意就這樣看着他，十年，二十年，一輩子。
只是被發現了，晏崢總還是要打個招呼。
好久不見，林慕瑤。
明明昨天晚上才見過，可分開之後，晏崢只覺得度日如年。
好久不見，也是對六年前的林慕瑤說的。
“我希望晏總能跟我說的是，再也不見。”
晏崢明知道會吃到冷言冷語，但心裏卻還是期待着跟林慕瑤聊聊。
這個她日思夜想的女人，哪怕是爭吵，也比看不見的好。
“孩子是誰的？”
晏崢也不在意林慕瑤的態度，走上前去凝視着林慕瑤。
“我不覺得我需要跟一個陌生人介紹我的家庭成員，抱歉。”
果然，她還是只有面對孩子的時候，能短暫地卸下自己的殼。
“怎麼說我也幫你帶了一天孩子，你就是這個態度？”
晏崢俯視着林慕瑤，頭慢慢低下來。
因為孩子的聯繫，晏崢覺得跟林慕瑤的關係更近了。
“晏總最近的記性是不是不太好，我可從來沒有讓您，來幫我帶孩子。”
身高差距造成的壓迫感並沒有讓林慕瑤感到任何的畏懼或者羞澀，而是冷哼了一聲。
“再說，到底是幫忙帶孩子，還是別有所圖，在我看來，恐怕還是有待商榷的。”
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林慕瑤不得不對晏崢有所防備。
晏總？
“林慕瑤，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晏崢的眉頭微微一擰，指擒住林慕瑤的下巴，顯然對這個稱呼感到非常不愉快。
林慕瑤倒也不躲，反倒順勢把頭仰的更高。
“如果你再敢接近我的孩子，我不排除你說的這種可能性。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什麼事情我都做的出來。”
無論晏家對曾經的自己造成多大的傷害，林慕瑤也從來沒有想過報復，可如果晏崢對自己的兩個孩子動起了腦筋，那她必然也不在乎跟晏家魚死網破。
“我再問一遍，孩子，到底是誰的。”
晏崢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卻也害怕知道答案。
林慕瑤的嘴角微微揚起，眼角儘是諷刺：“孩子四歲，你覺得呢？”
林慕瑤離開快六年了，四歲的孩子顯然不會跟自己有半分關係，可是晏崢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哦？這麼急着否認，是心虛了？”晏崢的表情忽然放鬆下來。
“晏總，做我們這行的，如果連這點暗示都聽不出來，早就死了幾百次了。”
還想玩心理戰炸自己的實話？林慕瑤眼角的諷刺更深了。
“孩子太想念爸爸，對你有些誤會，晏總博學多識，總不會跟個孩子一樣的見識吧。”
林慕瑤知道小婧的爸爸肯定會讓晏崢起疑，他可是晏氏集團總裁，心眼多的跟蜂窩煤一樣，只能假託說孩子是個見到男人就叫爸爸的美麗誤會。
不再是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小白兔，而是勢均力敵的“對手”，這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晏崢覺得林慕瑤更可愛了，不自覺地更靠近了她那精緻的臉頰。
“哦？你這麼會察言觀色，不如來猜猜，我現在想做什麼。”
晏崢玩味的挑逗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有昨晚的前車之鑒，林慕瑤瞬間抽身而出，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踢腿。
同樣有防備的晏崢也自然躲開了林慕瑤的襲擊。
女人，同樣的招式，你攻擊不了我第二次，昨晚不是已經試過了么。
“嘭！”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痛苦。
晏崢再次捂着肚子弓下了身子。他萬萬沒料到，林慕瑤會在自己躲開其腿部攻擊的時候，反手又來了一拳頭，速度之快，簡直跟她看見孩子和看見自己的臉部表情變換速度一樣。
同樣的招式，我當然也不會用第二次。
呵，蠢男人。
“寂寞了就回家找你自己的女人去，少來我這找不自在。”
六年了，每每想到當年晏崢和鄭佳歆“夫妻雙雙把床上”的照片，林慕瑤都如剜心般痛苦。晏崢的曖昧舉動，在林慕瑤看來，感覺不到絲毫的心動和愛意，只有嘲諷和玩弄。
同樣的傷害，我當然也不會再吃第二次。
林慕瑤踩着自己的高跟鞋，轉身呼喚兩個孩子。
“小婧，小遠，跟媽咪回家。”
被林慕瑤和晏崢的陣仗嚇到的小婧和小遠，獃獃地點點頭。
“爸爸再見！”
臨走活潑的小婧還不忘給捂着肚子，嘴角卻掛着笑的晏崢禮貌地再見。
語氣里的不舍更是讓林慕瑤生氣。
“小婧！”
小遠和小婧同時捂住了小婧的嘴巴。
上樓的時候，餘光瞥見晏崢還站在原地，雖然看不清表情，卻足以讓林慕瑤心煩意亂了。
自己隨便唬人的架勢，怕是不能完全打消晏崢的懷疑，兩個孩子又莫名跟他這麼親近，這難道就是該死的血緣感應么。
好不容易把小婧和小遠哄睡着，林慕瑤身體癱軟在了沙發上。
晏家如果知道這是他們的親孫子，怕是……
一想到晏家可能會和自己爭奪孩子的場景，林慕瑤就覺得腦殼痛。抱着抱枕，把自己深深地埋進了沙發里。
話昨天都已經說給小婧和小遠聽了，本以為兩個聽話的孩子會打消這種念頭，但沒想到這兩人還自作聰明地戴着面具去了，這事要解決，看來是不能指望小婧和小遠，還是要從晏崢身上下手。
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暗下又亮起，猶豫再三，林慕瑤還是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