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靈芝
“我呸。”方家阿奶吐出一口痰，罵道：“老娘養了她十幾年，她至少也值幾兩銀子，就指望着她嫁出去能要點聘禮。你這個蠢貨，她活蹦亂跳的，哪裏需要吃藥？這閑着沒事就花五十文錢買葯吃，你們還有理了是吧？”
“可雯雯這不是發高燒嗎？這……”方大海笨拙地解釋着，但方家阿奶根本就不聽。
“誰家娃兒還沒有個着涼發燒的？你小時候不也這麼熬過來的？偏就她金貴，要吃那麼多葯？唬誰呢？也沒見着她死了，就叫天叫地的。”
方家阿奶換了口氣，又指着寧氏的鼻子罵道：“你這黑心的爛婊子。一定是你唆使大海，想離間我們母子，黑了心肝的狗東西。”
方雯雯剛剛出了汗，感覺才好受了些，聽得這話怎能不惱？
不就五十文錢嗎？至於這樣懟兒子兒媳婦嗎？
怪不得小雯雯的記憶中，自家奶奶就是邪惡的象徵，她的認知里，就沒有比方家阿奶更壞的壞人了。
“欠里正的錢，我會還上，不用你在這瞎操心。你要是再吵下去，鄰居們聽到了，還道我們方家出了大事情了。”方雯雯虛弱地說道。
方家阿奶先是頓了一下，被方雯雯這話給唬住了一陣，隨後才反應過來。
“你有錢？你哪來的錢？”
她狐疑地審視着方雯雯，可方雯雯是在她眼皮底下看着長大的，能有啥錢？方大海就更不用說了，唯獨寧氏可能有私己錢。一想到這，她也就釋然了，再不濟，寧氏也能回娘家借一些錢，反正與她無關。
“哼，死丫頭，你最好快些把錢還上。要不然，到時候，找個人伢子把你賣了還錢，你可怨不了誰。”方家阿奶丟下這句話后，這才離開了。
方雯雯冷眸看着阿奶離開，要不是現在身子還虛弱得很，她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個可惡的老婦人。
寧氏和方大海趕忙圍上來，一個抓手，一個摸額頭。
“燒退了，雯雯沒事了。”方大海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寧氏卻是淚眼汪汪地抓着雯雯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雯雯看了看夫妻倆，發了一會怔之後，這才坦然喊道：“爹，娘，不用擔心，早些睡吧。”
喊出這句話后，方雯雯想起另一個世界的爹娘，也不知道他們還好不好？自己去世了，他們一定很傷心吧？只可惜，方雯雯並不知道穿越回去的辦法。
吵鬧的方家再次安靜下來，但方家二房夫妻卻是憂心忡忡。方大海夫妻倆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去找寧氏娘家借錢，填上這筆葯錢再說。
好在五十文錢並不多，所以要借也不難，夫妻倆很快就睡著了。
方雯雯此時格外清醒，腦海里盤算着該如何掙上一些錢，把債還了，再把日子過好一些。
穿越到這個封建落後的時代，她其實有很多種辦法掙錢，但要想穩妥地掙錢，不讓別人知道的話，還得找個信得過的人幫忙。目前她只能相信她爹娘，可爹娘都被方家阿奶壓製得死死的，根本幫不上忙。
第二天一早，方雯雯摸黑就出了門，向著大石村後面的石山走去。
村子裏靜悄悄一片，深秋的黎明總是被一片晨霧圍攏着。
在小雯雯的記憶中，這座石山沒有兇猛的野獸，村裏的孩子經常會上山採摘野菜蘑菇果子。小雯雯和自家姐妹就經常到山上來玩耍，上次也是因為採摘果子才會摔傷的。
她之所以急急忙忙上山，那是因為小雯雯的記憶中有一處地方，長了一株靈芝。小雯雯自然不識得靈芝，只當是大蘑菇，但方雯雯知道，這靈芝是極為難得的藥材。
沿着記憶中的路線，方雯雯鑽進了一個低矮的山洞中。成年人鑽不進來，也就方雯雯這種瘦弱的丫頭能行。爬了一會，眼前廓然開朗，仔細一瞧，這出口是懸崖峭壁上的一個洞口。
靈芝就在洞口旁邊，方雯雯墊着腳尖，順利地摘下這顆靈芝。
她早就想好，把這顆靈芝帶回去給方大海，讓他進城裏賣了，哪怕再賤賣，五十文錢肯定是有的。
總不可能一株靈芝還抵不上一隻老母雞的價錢吧？
揣着靈芝，方雯雯回到方家外頭，正好看到方大海在院子裏。
“你找什麼呢？”方雯雯看他着急的模樣，納悶地問道。
方大海一側頭，看到方雯雯，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這是跑哪兒去了？你娘一大早發現你不在，這都快急死了。”方大海上來拉住方雯雯，帶着她去見寧氏。
“爹，你看這是什麼？”方雯雯心頭一暖，笑着把靈芝往前遞出。
“這是什麼玩意？”方大海看了一眼，“大蘑菇？這麼大個頭，倒是可以吃幾頓了。”
方雯雯眼前一黑，險些沒跌倒。
寧氏就在後院，看到方雯雯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想罵幾句又捨不得，便轉頭去晾衣服了。
“爹，你以前有見過這玩意嗎？”方雯雯把方大海拉到一邊角落，低聲問道。
“那倒沒有。你知道這是什麼玩意？”方大海再仔細一瞧，跟蘑菇還是有些區別的，可他還是沒瞧出個名堂來。
“我覺得這是個稀罕的玩意，要不我們帶進城裏去問問？要是能賣掉，那說不定就能還里正的錢了。就算不行，那爹也能去城裏問問哪兒招收短工的。”方雯雯循循善誘道。
方大海微微點頭道：“這也行。左右你娘今天也要回娘家一趟，你就跟你娘順道去一趟城裏問問。地里還有一些稻樁要拔掉，我就不去了。”
方家四兄弟，大伯和三叔已經去城裏打短工了，四叔一直都在城裏當木匠，除了農忙和節日，平時沒怎麼回來的。
因着老二方大海是個種地的好把式，所以方家阿奶才多留他幾日，把地里的稻樁清理乾淨后再進城裏去。
寧氏要回娘家借錢，所以一早就知會了方家阿奶，得到阿奶的同意了。只不過，這家裏原本屬於她的那一份活兒，她還得幹完才能離開。
方雯雯被方大海拉進屋子裏，喝了一碗稀粥，吃了半塊玉米餅。
剛剛吃完沒多久，寧氏便拿着一個背簍進來，示意方雯雯把靈芝放進背簍里。
“娘，你活兒都幹完了？”方雯雯有些驚訝，印象中，寧氏每天到晚總有干不完的活兒。
“這不是還有你大伯娘和三嬸四嬸嗎？有一些活計，我請她們幫忙，要不然可沒辦法出門一趟。”寧氏笑着說道，她們妯娌幾個倒還算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