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裝神弄鬼
孫氏有些頭皮發麻，連忙搖醒了兒子，道：“青書，你醒醒，你說什麼？”
方青書似乎是醒了，他翻了個身，喃喃的道：“阿姊和一頭牛和一匹馬在一起，還帶着鐵鏈，她說一個人呆了好久好久，好無聊，要我去陪她玩，。”
一頭牛，一匹馬，難道是牛頭馬面？
孫氏嚇了一身冷汗，她還說一個人呆了好久，前幾日她不是從樹上掉下來，磕破了頭嗎？難不成，當時是她已經死了？
如果當時的方雯雯確是摔死了，那如今的方雯雯，那不就是……鬼上身？
天呀。
如今這方雯雯的鬼魂想來是不甘心，所以回來找自己的兒子做伴了吧？萬萬不可呀。
孫氏一把把青書摟過來，死死的抱住兒子，對着四下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道：“雯雯乖，你青書弟弟還小，你千萬不要害他，你若是覺得委屈，我，我明日給你多燒紙錢就是了。”
見她嚇成這樣，睡夢中的方青書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然後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孫氏見兒子氣色還好，還吵着要吃雞蛋，便放下了心，送兒子去了學堂，便一頭扎進了方家阿奶的房中。
“阿娘，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孫氏一進門，便大哭出來，引得方家阿奶十分不悅：“這大清早的，你吃飽了飯，怎的這般嚎喪？”
“阿娘，你可得替我做主呀。”孫氏一邊抽泣着，便把昨夜的事，與方家阿奶說了。
方家阿奶眉頭一皺：“確有此事？”
“千真萬確，當時青書已經睡著了，阿娘，青書可是咱方家唯一的男丁，你千萬要替他做主呀。”
方家阿奶嘆道：“我知道，可你想怎麼樣？難道要活活燒死她？青書還是一個孩子，他的話，不可全信吧。”
“不燒死她也可以，總之這個家，是萬萬不可再留她了，否則，真如昨夜所說，讓青書有個三長兩短，媳婦，媳婦也不活了，我沒臉見我們當家的。”
孫氏又哭又鬧，方家阿奶眉頭緊鎖，這事，說起來太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
“這死丫頭，現如今是咱家的搖錢樹，有些事，還是得從長計議，凡事，還是等我親自去驗看一下，再做定論吧。”
她說的話，方雯雯早已在門后聽得一清二楚，正中下懷，心中暗道：“老不死的，你一會兒倒要好好吃些葯，免得一會兒嚇破你的膽。”
隨手挑了一件破舊的衣服，方家阿奶拄着拐仗，來到了前院方大海的門口。
“老二家的。”
“哎。”裏面的寧氏聽到婆婆呼喚，連忙笑臉迎了出來：“阿娘，你怎麼過來了？”
方家阿奶呵呵一笑，道：“我這件褂子，許久未穿，今日拿出來，才看到破了一個洞，我素來知道你針線好，便過來央你替我縫補一下。”
寧氏受寵若驚，難得這個一直正眼瞧不上她的婆婆，居然會親口誇讚她活計好：“婆婆真是過獎了，你只需讓誰招喚一聲，我便過去你房裏給您補上了，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快進來喝口水吧，媳婦這就給您縫補上。”
“哎，哎。”方家阿奶走進屋子，四下打量了一下，卻不見方雯雯，“雯雯那丫頭呢？”
“在裏屋和織布機嘔氣呢，從前雖然笨拙，但好歹能織個幾匹粗布，前幾日摔了一跤，卻把這個技能忘了，粗手粗腳的，幾天也織不上一匹。”
寧氏一邊和婆婆說著話，一邊從屋子裏拿出針線出來，準備縫補。
方家阿奶點了點頭，道：“聽說這丫頭最近得了高人指點，學得醫術出眾，我去裏屋看看她。”
看她？
寧氏覺得不妙，這二人可是遇見了就針尖對麥芒，怎麼老太太好端端的要去看她，這不是等着吵起來嗎？
“阿娘，唉呀，您還是別去了，雯雯她，她不愛見人。”
可是方家阿奶卻聽不進去，自己打了簾，進去了裏屋。
就見內屋正中間，放着一張老舊的織布機，而方雯雯，正對着織布機唉聲嘆氣。
抬起頭，她看了看窗外，自言自語的道：“這天還未黑，我卻看不清這線頭了，還如何織布？”
說著，她手指向前一彈，只見不遠處的燭火，居然“撲”的一聲，就此點燃了。
嚇得方家阿奶立時渾身一抖，未見這丫頭過去點火，這燭火，是如何點燃的？難道她真的會些邪術？
再看過去，就見方雯雯藉著燭光，朝那織布機後面夠着，她的身子已經離開了椅子，可是雙腿雙腳卻還留在那織布機前的椅子上，平穩的放着。也就是說，整個身子都已經分離了，好像上身懸在半空中一般。
“媽呀……”方家阿奶再也忍不住，嚇得慘叫一聲，連拐仗都不要了，瘋也似的跑了出去，把寧氏都嚇了一跳。
“阿娘，你怎麼了？阿娘，你的衣服我補好了。”
順着門外望去，就見方家阿奶一路狂奔，口中叫着“鬼呀……”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她不知所以，回頭望見房中的方雯雯，卻見雯雯笑得前仰後合。
“女兒，你又惹下什麼禍端？”
方雯雯笑道：“我又不曾打她罵她，是她自己見了我這模樣，所以嚇跑了吧？”
這一點寧氏也不得不承認，她就在門外，確是未曾聽到方雯雯說話，而且她只是在那裏弄織布機，也不曾站起來與她有交流，天知道這老太太為何嚇成這樣。
無奈之下，寧氏只得連連搖頭。
不大一會兒，就有人把方大海從田裏找了回來，說是家中有萬分火急的事，把方大海嚇得，一路狂奔而回。
“娘，可是有什麼要事？”方大海氣喘吁吁。
“你，你馬上把那個死丫頭給我扔出去，一刻也不能容她，快，快。”方家阿奶嚇得哆嗦成一團，她跑出老二家中時，一路上摔了兩跤，只摔得鼻青臉腫，頭髮散亂，若不是大白天的，反而她倒像是一個鬼魅一般。
方大海不解：“娘，上次不是當著族長的面，說得好好的，您要寬恕我家雯雯嗎？怎麼如今又要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