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鬼

北境。

雪山之巔，一個人影負手而立。他披着黑色的大麾，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眺望遠處，看到那裏再無敵人後，心滿意足。

“我成功了。”他對自己說道。三年前臨危受命，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他真的力挽狂瀾，平定了北境之難。

他的不遠處，是載歌載舞，正在慶祝的北境基地。而作為主角的他卻沒有回去。

只是默默的看着大雪紛飛，猶如鵝毛。

某一刻，他突然間消失了，無人察覺。

……

“帥哥，打車？”司機停下車，確認了來人。

楚軒默默點頭，把打探四周的目光收回。車輛啟動，司機沒話找話：“看你對天幕這麼好奇，以前沒來過吧？”

“來過。”

楚軒輕聲道，眼睛無意識的眺望四周。“只不過沒想到，變化這麼大。”

好多東西，都不見了。“那是，我們天幕可是國際化的大都市，一個月一大變樣！”

司機絮絮叨叨，楚軒笑了笑，閉嘴不言。他貴為北境之主，往日是穩重的，如今卻有些緊張。

失蹤三年，毫無音訊，如今突然回來，父母還會認自己這個兒子嗎？楚軒覺得就算他們不認，其實也很正常，畢竟，他是被收養的。

車輛停在一個小區的大門口。楚軒付過錢，拎着破舊的行李箱下車。

小區保安室的保安有些緊張的打探，發現他只不過穿得破舊，不由移開了目光。又是鄉下來投奔的親戚吧？

他想。

回家的路很短，不過楚軒卻覺得十分漫長。三年前他就是順着這條路離開的。如今，卻也是順着這條路回來的。楚軒上樓，在門前停駐片刻，清了清喉嚨，

正打算按門鈴。房門，卻突然間被打開了。“找誰？”濃妝艷抹的小姑娘滿是疑慮的問道。

“原本住在這裏的人呢？”楚軒一愣。他沒說幾句。

那小姑娘臉色不耐的說道：“那家人早不知道搬到哪裏去了，你還是去別處找吧！”說著，她想關門，不過楚軒卻直接伸手攔住了她，在她怒視自己的時候，輕聲道：“不，你知道。”

他在這小姑娘的眼中看到了驚慌。

小姑娘上的劣質粉簌簌掉落，屋內突然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琪琪，是不是他們又來了？唉，讓他們進來吧，反正我們家也沒什麼東西了。”

楚軒聽到這聲音一愣，被小姑娘尋到機會掙脫開來，連忙叫道：“你快點滾！不然我報警了！”

她說了兩句，又被楚軒捂住小嘴，嗚嗚嗚沒法說話。

進屋后，家徒四壁。什麼傢具都沒有了，只有一個破舊的冰箱。

楚軒深深的看了手裏的小姑娘一眼，來到了卧室。

卧室的門也被砸掉，床上甚至只有一個劣質的木板，一個蒼老的老人躺在那裏，小聲的咳嗽。

老人聽到聲響，身形有些佝僂的望來，她似乎得了老花，看不清楚來人。“我們真的沒錢了，可以放條生路嗎？”老人的聲音有些嘶啞。

也有些平靜。好像她已經習慣了。

楚軒鬆開小姑娘，後者一溜煙跑到老人的身後，手裏從床邊拿出一條棍子，惡狠狠的瞪着楚軒。

她不讓楚軒靠近奶奶半步！楚軒看着老人，心神都有些發顫。他捂住額頭，似乎頭有些疼。

可這個房間，卻猶如蝗蟲過境，竟然沒有一張椅子。

他緩緩走了過去，抱住老人。聲音有些顫抖：“媽……”

他沒想到，自己歸來見到的，竟然會是這個。老人終於看清楚他的臉，淚水不由落下。

她似乎想要笑，可是似乎忘記了該怎麼笑，只能咧着嘴，說道：“小軒，回來啦。”

“我回來了。”

“媽，我走之前不是讓狗子照顧你嗎？”楚軒扶起母親，給她披上特地從北境帶回的貂衣。

“狗子也有他自己的生活啊，還是別連累人家了。”楚母笑着說，笑得有些苦澀，楚軒心裏很難受。

“那她是誰？”楚軒讓小姑娘帶着自己的布包，離開了這個家。小姑娘有些膽怯的看着他，沒有了一開始的彪悍。

“她啊，是媽收養的，叫琪琪，多虧了她，媽才能見到你。”楚母笑着回答。

她不知道楚軒要把自己帶到哪去，也沒問。“楚小琪，咱們離開這裏，先去醫院一趟。”楚軒拍了拍楚小琪的小腦袋。

楚小琪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黑色的寶石。她被楚軒拍着小腦袋沒反應，有些獃獃的。不過她還是跟在了楚軒的身後。

楚軒出樓大門的時候，三個彪悍的大漢正朝這邊走來。臉上帶着戲謔的笑意。

楚小琪膽怯的躲在楚軒的身後。楚軒停下了腳步，把楚母讓楚小琪扶着，自己迎了上去。

那三個大漢也發現了他，臉上帶着笑：“楚軒？”“你不是三年沒回家的了嗎？”

“現在還回來幹嘛？”他們似乎對楚軒很熟悉。

楚軒對他們也很熟悉，默然片刻后緩緩道：“三年前趙思成打了我十耳光，我就還給他一巴掌，你們就要我家破人亡？”

這三人，就是他大學同學趙思成的手下。當年趙思成打自己十耳光的時候，就是這三人制住自己的。其中一個瘦高的大漢笑了，臉上帶着戲謔：“你這不是還沒成家嗎？”

“放心，等你成家了，你老婆我們少爺也會幫你享……”“用”字他沒能說出來，突然感覺到眼睛一花，竟然在地上看到了一樣東西掉了下來。好像自己的耳朵。

他莫名其妙的想想着，眼睛驀然間睜大。一股劇烈的疼痛，瞬間席捲了他全身上下。痛得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死。

太痛了！他耳朵被割了下來，滿頭是血。

楚軒右手抖動，肉眼難以察覺的“絲線”極為乖巧的回到本來的位置。上面的血，則是直接滴落，沒有在楚軒身上沾染半分。

其他兩個大漢臉色驚恐。剛剛那一瞬間，面前的男人好像變成了吃人的野獸。

其中一個大漢悶哼一聲，一條腿失去了知覺，重重的跌落在地。接着，慘嚎沒幾聲。

就如之前那人一樣，沒了聲息。最後一個大漢面容扭曲，恐懼的看着楚軒：“魔鬼……”

他看到了自己的同伴一個被割掉了耳朵，一個被切掉了大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楚軒有些不適應。在北境，他每次殺死敵人的時候，都會有風雪幫忙掩蓋一切。包括氣味。

“琪琪，外面有車，你先帶咱媽去上車，我還有點事情。”楚軒扭頭說道，一雙眼睛深邃如夜空。

楚小琪獃獃的看着他，猛然點頭，結果竟然把下巴結疤的傷口弄破了，一陣齜牙咧嘴。

不過她沒有在意，扶着楚母離開了。“我們現在來談談。”楚軒收回目光，最後一個人像是在看魔鬼一樣看着他，聲音都在發顫。

“你想……談什麼？”空氣中，突然出現一股尿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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