綉春刀:離別

綉春刀:離別

“其實,如果得不到魏忠賢的一千兩黃金的話,我可能會死。”

彼時,丁修正揮着苗刀在商隊的護衛人群中大殺四方,阮陌安‘biubiubiu’地跟在他的身後,解決了從身後湧來的人後,揉着吃痛的手腕一本正經道。

丁修的表情此時就是面無表情,他揮刀刺入一人的胸口,順勢抬肘用刀柄撞上身側抬刀準備斬擊的護衛的咽喉,一招一式凌冽迅疾,絲毫沒有被阮陌安的話語所影響。

“唉,這年頭說實話都沒人信了。”阮陌安眼神飄忽地嘟囔道,一槍解決一人後,順手扒開箱子將手探進去,抓了一把類似珠串的東西收入系統。看到面板上的任務數字跳動了一下,她心下一定。

看來這果真是魏忠賢的財物。

然而正當她鬆了一口氣時,一道凌厲的刀光無聲地向她的身後襲來,阮陌安感覺到脊背寒毛乍豎,手槍還未握緊,一股熱流已經代替了寒意覆上脊背,燙的她渾身一顫。

“發什麼呆?”有些疲憊沙啞的男聲在身後傳來,阮陌安面色複雜的轉過身,只看到丁修的頭上,衣服上全被未乾的雨水和血水浸染,整個人如同地獄中爬出的厲鬼,他的身後已經再無一人站立。在這所商隊強行徵用的民居中,一時間只余淅瀝的雨聲和拉車馬匹的鼻息聲。

她摸了摸後背被濺上的迅速冷卻的鮮血,一時間有些怔然,半晌才開口道:“……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丁修臉上血水和雨水駁雜,他扯着嘴角,將支持着身體的苗刀換了個手,聲音在雨中顯得有幾分無力:“以身相許就不必了,但你能不能以誠相待?”

阮陌安眉頭一皺,迅速走上前去,她有些無措地伸手想要攙住他,但卻又不知丁修遍身的血跡上何處是受了傷,一時間急的跺腳:“誒丁修你受傷了對不對?我錯了,我剛才不應該在路上騙你魏忠賢是我的殺父仇人的,雖然我很討厭我老爹,但他還活的好好的,我跟魏忠賢也沒有血海深仇,我要是跟他有仇,我早一槍解決他了,幹嘛要圖他的錢財……”

阮陌安急得也不知道自己都瞎說了什麼,她眼見着對方虛虛地抬眼一笑,然後手腕一松,失去苗刀的支撐,丁修整個人徑直向她壓了過來。

阮陌安伸手想扶住他,然而一個大男人再加上渾身被雨水淋透的衣物的重量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因此阮陌安果斷——撲街。

阮陌安一臉絕望,她抬手藉著夜色無聲無息地從系統中掏出一根女士手杖,然後支撐着半坐起身,抬手拍了拍摔在她懷裏的腦袋。

“喂喂!”掌中的黑髮虯結紮手,阮陌安若是往常一定會嫌棄的甩手,但如今她被焦急與擔憂覆蓋了全部心神,伸手啪啪啪地毫無章法地拍着丁修的腦袋,“你醒醒啊別睡啊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

“噗嗤……”懷裏突然傳來一聲悶笑,阮陌安右手一僵,“丁修,你……”

“我只是脫力了而已。”一隻溫熱的手掌拽住了阮陌安的手臂,丁修吃力地借力從沈琳的懷中翻出,仰躺在濕漉漉的泥濘大地上,雙眸微閉,睫毛被雨水沖刷着,似是虛弱的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但他的胸膛卻顫動着,從喉間溢出細微的笑聲:“哈哈……你以為我死了?”

“……”阮陌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我還想着回頭把之前給你的金幣換成銀票燒給你呢。”

“咳……倒不如把黃金換了美酒,澆在我的墳頭……”

“呸呸呸,晦氣死了。”阮陌安將手杖收回,翻身站起來,用袖子抹了把臉,她蹲在丁修的面前,看着對方閉上的雙眸和粗重的喘息聲,猶豫了一下。

下一秒,呼喚出桃子,讓桃子從系統中兌換了白色的翅膀,雖然需要500金幣十分肉疼,但為了丁修覺得很值。

阮陌安藉著翅膀扇動的風力毫不費力地把丁修抱到了商隊的馬車上……不,大概還是有點費力的,她覺得自己的手腕和小手臂又酸又麻,這滋味爽極了。

丁修這傢伙不知道是真的脫力沒精神了還是真心相信阮陌安,整個人一動也不動的閉眼癱在馬車裏,阮陌安把車裏的箱子呼哧呼哧的搬出來,然後伸手扒拉着將一些金飾和金塊什麼的塞進系統,整個過程迅捷無比。

魏忠賢那老頭再怎麼會嘴炮,估計也拖不住錦衣衛的步伐,她再不加快點速度,估計就走不了了。

【主線金幣任務:從魏忠賢手中獲得1000兩黃金,任務完成度1000/1000】

伴隨着任務面板中白色的字體漸漸消逝,阮陌安放鬆的呼出一口氣,對於剩下的珠寶首飾她沒有再多看,趁着丁修昏迷,她順便把早就濕透的衣服換了一套,又化了一副【北地英姿】的妝容,再把髮型梳成【情絲】。

黑髮披散,齊劉海微遮的眉眼英氣十足,阮陌安唇角微勾,笑意肆謔!這下子,估計誰都認不出來她!

……不過,有個非常嚴肅的問題還需要解決。

阮陌安捏着下巴與黑色鬃毛的駿馬目光對視:“嘿,夥計,你知道怎麼駕駛馬車嗎?”

“二弟,那魏閹真的死了嗎?”三匹駿馬並駕齊驅,身後的錦衣衛無聲的如同黑雲般瀰漫在身後,盧劍星微微皺眉向後看了一眼,壓低了嗓音低聲向一旁的沈煉問道。

“……大哥,你不信我?”沈煉沉默了片刻,漆黑如墨的眉眼透過斗笠凌厲地望向盧劍星,盧劍星一怔,隨即苦笑道,“我只是不知為何,心裏總是不安。”

“放心,大功在手,大哥一定能升上百戶,滿足伯父的願望。”沈煉收回目光,垂眸掩飾自己眼中的波動,語氣平淡道:“現在我們只需要把魏忠賢的屍首和財物運回京師就好。”

“也是。”盧劍星按捺下心中莫名的不安,皺眉頷首。

雨聲,疾馳的馬蹄聲在夜色中傳出很遠,一側一直沉默的靳一川捂着嘴清咳了一聲,突然道:“有馬車正朝這方向來。”

話音剛落,盧劍星和沈煉二人也聽到了那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和車輪聲,雖然雨聲和泥濘的道路干擾了判斷,但沈煉在凝神聽過幾秒后,仍斷然道:“車輪的聲音很響,馬車載物不多,在這樣的道路上,那匹馬……跑得太快了,似乎是失去了控制。”

任務攸關的時刻,一匹失控的馬駕着馬車徑直朝他們的方向馳來,這讓幾人不由得多想了幾分。

盧劍星抬手揚起手中的綉春刀,喝道:“攔住前面的馬車!”

諸人默契十足的勒住韁繩,後方幾人到達最前方佈置絆馬索,然後一行人讓開道路,躲在路旁屏息相待。

淅瀝的雨聲中,馬匹粗重的喘息聲伴着蹄鐵踏在泥濘中的水聲一路接近,馬車空蕩的顛簸着,帘布時不時地被裹着雨水的風掀開,露出其中空無一物的車廂。

“沒有人駕駛,車裏也沒有人。”遠遠地望了那疾馳而來的馬車一眼,一行人就迅速得出了這個結論。

盧劍星沉吟道:“繞開馬車,我們接着趕路,這或許是有人想故意阻礙我們。”

“難道是當時屋頂上的那對男女做的手腳?”靳一川突然想到當時屋頂上那名女子和那個疑似自己師兄的男人,尤其是那柄極具個人特色的苗刀……

短短几句話,馬車已經疾馳到了眼前,馬腿與絆馬索相觸,隨着一聲嘶鳴聲響起,馬匹連同馬車重重地翻倒在泥濘之中。

即使已經認定車內無人,還是有幾名錦衣衛抽刀向前查看,沈煉三人沒有上前,而是先行一步騎馬前往原定的方向。

“只是阻攔了我們短短片刻又有什麼意義呢?”

風雨中,疑惑的呢喃聲漸漸消散……

無人察覺,在他們頭頂不過幾百米處,有一個憋紅了臉頰的女子正吃力的拽着一個無力的男人,撲棱着翅膀小心翼翼地從他們頭頂飛過……

待到地面上烏壓壓的黑影如潮水般散去后,阮陌安終於忍不住長舒一口氣,若是朝反方向逃去,一來她不擅長駕駛馬車,二來容易被追上。來到這個鎮子裏后她和丁修的臉也算是被不少人看到過,估摸着馬上就會被錦衣衛冠上什麼閹黨的稱號追捕。

所以……

看着遠處客棧燃燒的大火,阮陌安尋一處地方降落下來,將丁修放在一處灌木叢中,猶豫了一下,推了推他的胳膊:“嘿,丁修,你醒了沒?”

閉目的男人臉上的血跡早已經被雨水沖刷殆盡,他胸膛起伏的韻律悠長,似是陷入了沉沉的美夢之中。

“你一個大男人睫毛怎麼這麼長?”阮陌安嘟囔着抬手輕輕摸了摸丁修的眼睛,然後抿了抿唇,從系統中兌換出一把金幣塞進了他懷裏,拍了拍對方鼓囊囊的胸口,她輕聲嘆道:“有這些錢,你應該可以喝酒喝到老了……像我這麼慷慨的僱主你這輩子大概都不會遇到第二個了。”

“我還可以化張臉接着浪,不過帶着你太明顯了……不知道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麼人皮面具之類的東西,有的話你最好給自己買一個吧,回頭遇見了我可以找我報銷……不過現在,我要解散組合,自己單飛了。”

阮陌安邊說邊站起身,邁出一步,驀地頓住:“其實你沒睡着對不對?”

身後人的呼吸仍舊悠長。

阮陌安長舒一口氣:“好吧,不管你是真睡着還是假睡着,我都當你是真睡著了,如果以後你碰到我問我一些奇怪的事情,我絕對!絕對!會裝做聽不懂的!”

又走了一步,阮陌安撓了撓頭:“……還有啊,別睡太久啊,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是被錦衣衛不湊巧地發現這種事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那我走啦!”

“……我真走了。”

“你不會怪我自私吧?”

“……”

“……”

阮陌安等了一會,見丁修毫無反應,便又從系統兌換了一條毛毯蓋在丁修身上,確定他不會着涼后,便飛走了。

雨聲漸歇,晨光熹微。灌木叢中的男人睫毛微顫,眸光迎着黎明前的暗芒,平淡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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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漫漫之新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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