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玉家

第十五章 回玉家

景牧站在玉家的大門口,這麼多天的尋找,景牧這張臉早已刻在每個玉家侍衛的心裏。

以至於景牧剛剛出現在玉家門口的就有人進去稟報:“二公子回來了!”

景牧在十步之遙的位置,靜靜的看着玉宅。玉家祖宅,不知道是風水的問題,還是心理問題,景牧始終覺得玉宅太過沉悶壓抑。

“誰把他帶回來的。”玉文溪站在玉明哲身旁,話雖說的十分委婉,但表情卻十分驚訝。

也是,玉家將整個南疆都翻了幾遍,都愣是沒有找到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自己出現在玉家門口?

莫不是有什麼陰謀?

“只有二公子一個人,他是自己回來的,並未見其他人。”侍衛道。

那這就十分奇怪了,難道藥房的事,不是景牧策劃的?

景牧只是順勢而為?

“去見見!”玉明哲淡淡道。

官府外聚了很多人,有書生,也有平民老百姓。

程筠墨也與這些人一同站在外面。

站在外面,其實並不大能聽的清裏面在說什麼?之所以還站在外面,程筠墨覺得,可能大家都十分無聊。

好不容易碰上個事,可不就得好好八卦一下嗎?

而她之所以會站在這裏,純粹是被人帶過來的。

她看着一臉興奮的錢升:“有這麼興奮嗎?”

“你不懂,我看不慣玉家很久了,好不容易看見玉家吃個大虧,當然興奮了。”

程筠墨打量着錢升,今天穿着倒是能夠看出世家公子的樣子。

程筠墨並沒有被錢升的情緒所感染,變得十分興奮,她冷靜理智的道:“你確定南疆太守真的會冒着得罪玉家的風險判刑嗎?”

太守一職,地域不同,品級也不同,若是在富饒之地,或是多戰之地,那太守一位便是個四品官。

例如:富饒之地,在號稱魚米之鄉的江南等地,其太守便是位四品官。

再例如:在向來多戰亂的北疆,其太守亦是四品官。

然南疆既不富饒,亦少有戰亂,所以南疆太守並非四品。

南疆太守,五品官。

南疆太守並非是土生土長的南疆人,而是北疆人。

而且並非他一人是北疆人,自閔朝建立,歷代南疆太守都是都北疆人。

閔朝建朝之初,高祖皇帝十分憂心閔朝會像前朝一樣,出現割地自重一事。

所以,便立下地方官員不可取自當地的規矩。

後來便漸漸形成了,南疆士子入仕后入北疆就職,北疆士子入仕后入南疆就職的慣例。

南北對調,東西對調。

沒了根基,自然無法割地自重。

但現實遠遠沒有高祖皇帝設想的那麼好!

南疆雖然不富裕,但南疆也有土生土長的世家。一個毫無根基的太守,稍微軟弱一點的人,除了依附世家,大概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所以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南疆,掌控南疆的並非南疆太守,而是南疆的世家們。

“他不過就是個小小的侍衛,玉家也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侍衛,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不要了。”

“玉家家主沒那麼蠢!”錢升十分認真道:“我阿爹說了,世家的家主沒有一個是蠢的。”

程筠墨啞然:“你倒是心直口快,也不怕隔牆有耳。”

“我怕什麼?”錢升一臉驕傲的道:“整個南疆還沒有敢輕易動我的。”

南疆錢家雖然是以經商起家,士農工商,商為最末,但錢家手裏握着南疆的經濟命脈,南疆世家們少不了都要與之來往。

所以其他世家在提起錢家的時候,雖然會有不齒,但仍然會禮讓三分。

他們都已經容忍了一個以毒術起家的玉家,還怕再容忍一個以經商起家的錢家嗎?

錢升作為錢家的獨子,自然備受寵愛,所以他在南疆行走的時候,也格外的有底氣。

“你還回來做什麼?”玉明哲質問道。

“我聽聞玉家近日惹了一點小麻煩,景牧深受玉家照顧多年,特來為外祖排憂艱難。”景牧恭恭敬敬的道。

“進來!”玉明哲看着站在玉家大門十步之遙的景牧,甩了甩衣袖,扭頭就走。

“文溪還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二公子了呢?”玉文溪柔柔的笑了笑。

景牧淡淡道:“客氣了,我回來了,姑娘也見到了。”

景牧說著就想繞過她,跟上玉明哲的步伐。

“二公子還不知道吧?二公子出逃那夜,玉家藥房失火,藥房之中,與二公子一樣的人,眼下就剩二公子了。”玉文溪望着景牧的眼睛,淡淡的道。

“如今知道了。”景牧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

“那可是與二公子朝夕相處的小夥伴,二公子不恨嗎?”玉文溪冷冷的道。

景牧笑了笑:“姑娘想要說什麼,不妨直說,外祖還等着見我。”

“你為什麼會回來?”

“我自幼在玉家長大,不回來,還能去哪裏?”景牧疑惑的道。

“這裏就是二公子的家。”玉文溪笑了笑,停止了試探。

若說景牧不恨玉家,玉文溪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畢竟玉家如何待他,她一直都是看在眼裏的。

藥房的生活,斷送了景牧成為正常人的可能,不僅難享常人之壽,還要承受一生常人難以承受的病痛的折磨。

景牧豈會不恨?

若是將她換成景牧,她必定會恨得將玉家人千刀萬剮也難消此恨!

但景牧恨有什麼用呢?

玉家終歸不是一個人能夠與之抗衡的。

想到這裏,玉文溪放下了一切,緊跟景牧的步伐。

耽誤了一些時間,景牧又走得不太快,所以當他們到大廳的時候,玉明哲已經坐下來喝了一杯茶。

“你有什麼辦法?”玉明哲看見景牧進來,淡淡的問道。

“還請外祖將此事交由我全權處理。”景牧恭恭敬敬、低眉順眼道,並未將方法具體細說。

“可以。”玉明哲將茶杯放在一邊,淡淡的道:“倘若你沒有辦好此事,加上你之前擅自逃離玉家,等待你的絕不會是個好下場。”

“是。”景牧沒有任何異議。

“把找景牧的人,都收回來。”玉明哲對着玉文溪道。

“是。”玉文溪應道。

玉文溪端着一碗葯,在景牧暫住的院子等着他換了一身衣服出來道:“家主說了,藥房燒了,重建也還需些日子,讓你暫居這裏。”

“多謝姑娘告知!”景牧客客氣氣的道,將玉文溪手裏的葯接過去一言而盡。

又是熟悉的疼痛。

大概是考慮到他如今有任務在身,所以分量並不重,他喝下去所產生的疼痛也都還在他所能夠忍受的範圍。

景牧面不改色的出了玉家,等他到了衙門的時候,初審已經步入了尾聲。

初審一般並不需要多長時間,多是雙方將證據交上去,讓后各執一詞辯論一番,便結束了。

結束時,景牧聽見有人嘆息道:“明明就是證據確鑿的事,愣說證據不足,什麼官吶!”

從裏面大堂出來的只有任夫人一個人,雖然並未判刑,但那個殺人的侍衛作為嫌疑人,依然是要收押監管的。

景牧看見任夫人一臉冷漠,臉上沒有絲毫傷心之情的走出來,在人群漸漸流逝間,景牧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程筠墨看着因沒出什麼結果而十分失落的錢升淡淡道“人都散了,不走嗎?”

突然在眼角餘光里看見景牧愣了愣,走上去像舊友偶遇一樣,半開玩笑半關心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你就不怕玉家找你的人也在附近?”

“姑娘這幾日還好嗎?”景牧揖了揖手,所答非所問。

“挺好的,我會有什麼不好的啊!”程筠墨笑了笑。

略略的聊了幾句,便分道揚鑣了。

“我們去哪裏啊?”錢升跟着程筠墨在巷子裏七拐八拐,嚴重懷疑,他們等會兒還能不能原路返回。

“去任夫人家裏。”

“去她家做什麼?”錢升不解道。

“這件事其實還有一個簡單粗暴的解決法子。”

“將任夫人殺了?”錢升滿臉驚訝道,想了想,又道:“這倒是世家慣用的法子。”

“任夫人都不在了,那任謙之死自然也會被人漸漸遺忘。”程筠墨淡淡的道。

有時候不得不嘆,歲月着實是個殘忍之物。

“不是說這事已經牽扯到世家派與清流派之爭了嗎?”

“世家派與清流派之爭一直都有,其中恩怨早就數不勝數,還差這麼一樁嗎?”程筠墨嗤笑道。

“說的也是!”錢升撓了撓頭:“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我有腦子。”程筠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錢升只是被家裏保護的太好以至於單純率真,還沒有傻到聽不出對方話里的意思。

但他仍忍不住問道:“我們為什麼放着好好的門不走,要在這裏爬牆。”

錢升哭着一張臉,看着輕輕鬆鬆,只一個提氣便順順利利上了牆頭的程筠墨。

而他無論他如何努力的蹦跳、攀爬,始終都是半路掉下來。

牆頭的高度讓他可望不可即。

程筠墨嘆了口氣,跳了下來,揪住他的衣領,輕輕鬆鬆的將錢升帶到他可望不可即的高度。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式微式微胡不歸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式微式微胡不歸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五章 回玉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