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奴顏媚骨心所向，雲破月出氣運來
第一三二：奴顏媚骨心所向，雲破月出氣運來
在野史齋內部，克勞德四人非常震驚於這艘小飛船的先進性，當他們聽到野史齋能夠在亂域進行小距離的星際跨越時，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這艘飛船雖小，但卻是一艘貨真價實的星際飛船。
“這就是小國城嗎？的確是夢幻仙境。”蕾娜看着眼前的瀑布、古樹、蓮花水池，淡紫色的雙眸里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這只是我們的家，叫做野史齋。而小國城則是行星地表上的一座城池，雖然現在還沒有開始建設。”卓君一說道。
“看來你並非開玩笑，而是真的要帶我們去看一座根本就不存在的城池。”扎克斯驚叫起來。
“任何一座城池都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小國城雖然現在還不存在，但它就在我們的心中。”卓君一一本正經地說道。
俗物呵呵嗤笑兩聲，然後自顧自地走到瀑布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他和雅人對於小國城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
但東門汀和喬達摩卻很給面子，東門汀這時開口說道：
“我的族人就散落在這片區域裏，至今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存活。所以，卓大哥要建立一座新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們這些避難到這裏的人都應該團結起來。”
“城池，在我們那裏原本就是‘鑄城堡以固守、倚家園以安居’的意思。如果你們來到這裏是想尋找新的家園、開始新的生活，那麼和我們一起建立一座新城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喬達摩也接著說道。
“你們只有這幾個人嗎？一、二、三、四……六個人？”蕾娜指着卓君一六人，用極度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
“人是少了一點，但我們的決心不可動搖。”劉嫣笑手持金箍棒，她的語氣無比堅定。
克勞德四人不再說話，他們很難接受眼前的事情：僅憑六個人就想在這危險的區域裏建立一座城池？這無異於痴人說夢。
隨後，當野史齋在“九龍奔原”的最後一座山頭上降落的時候，克勞德四人更是徹底絕望了：這裏距離矢浮屠城太近，在這裏建城就等於找死。
他們一行人站在最後一座山頭上看着眼前莽莽蒼蒼的原野，心裏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良久之後，卓君一緩慢地開口說道：
“我們有一句話叫做‘事在人為’，對於我來說，如果有機會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那麼我就絕對不會錯過。現在，我們作為一個文明邀請你們加入到小國城的建設中來，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可我們四個人代表着四個不同的文明……”莉諾雅說道。
“那就太好了。如果你們願意加入的話，小國城在成立之初就已經擁有五個文明了。”卓君一回答道。
“四對一？那這豈非太不公平了。”蕾娜說著搖了搖頭。
“不可否認，你們的實力是很強，野史齋更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但想要來這條中軸線上分一杯羹的人很多，卻很少有人能真的成功。”扎克斯沉聲說道。
卓君一微微一笑，然後悠然開口：
“看來你們不僅懷疑我們的實力，還同樣懷疑我們的初衷。”
“我們畢竟要考慮到整個部族的情況，所以冒犯之處還請諒解。不過即便你們的小國城能夠建立起來，最終的結果也難以避免和其它的城池一樣。”克勞德看着眼前的原野有些恍惚，在這裏建立一座新城對他來說有着極大的誘惑力。
“理解。大家的立場不一樣，所考慮的內容自然也不一樣，那我就不再啰嗦什麼了。不過有件事情需要提醒各位，我們之所以會及時出現協助你們對付流寇，是因為得到了矢浮屠城賣給流寇一批武器的消息。”卓君一語氣淡然，似乎很看得開。
聽到卓君一的話，克勞德四人的神色在將信將疑之後都顯得有些緊張：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將決定了他們下一步的何去何從。
接下來卓君一就沒有再說什麼建立小國城的話，而是指着身後連綿不絕的騰龍山脈說道：
“在我們那裏，一直都很講究山川地勢、水流環涌，山水契合便可謂之‘自然之道’。按照我們的理解，可以把這些山脈比喻為九條奔騰而來的巨龍，而山間的清瀑流泉便是‘九龍吐水’了。雖然這山矮了點、水小了點，但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喬達摩大笑着接道。
在這一刻，克勞德四人突然對卓君一幾人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們這一伙人是如此的團結樂觀，真誠豪邁，那麼建立小國城很可能並非是無稽之談。
隨後，他們又閑聊了幾句，克勞德四人便滿懷着心事離開了這座小山頭。
在他們剛走，俗物的粗大嗓門就響了起來：
“閣主，你以他們救命恩人的身份，還如此的放低姿態，卻仍然被人拒絕，何必呢？”
“他們雖然沒有同意加入，可也並沒有拒絕啊。你哪只耳朵聽到他們拒絕了？”卓君一嘴角含笑地掃視了俗物一樣。
“呵呵。就算沒拒絕，那又怎樣？你知道嗎？你此刻在我老俗的眼裏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諂媚小人，就差趴在人家腳下搖尾巴了。”俗物趁機把在心裏對卓君一的不滿發泄了出來。
“我這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你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懂個屁？還有，你膽敢這麼和本閣主說話，我們茗棠閣是沒有家法嗎？”卓君一決定不再忍受俗物一向以來的“目無閣主”。
“家法？”俗物大叫着跳了起來：
“什麼叫做我們算一個文明？他們就算四個？你特么的懂不懂什麼叫做‘主權’？你如此做法，就等於把將要建立的小國城拱手送給人家，這不是奴顏媚骨、自甘下賤是什麼？”俗物的嗓門越來越大。並且在說完之後，他還轉頭向雅人邀功似地問道：
“我最後的兩個評語怎麼樣？”
“一個字：好。”雅人冷然說道。
“這有什麼問題？我們只有六個人，他們可是有兩千人的。”卓君一突然之間有些迷。
“你放屁。老俗我的五千族人可是在獄法號上活得好好的，雅人的幾千屬下也分佈在亂域各處。這你都忘了？你這個茗棠閣閣主是怎麼當的？”俗物狂吼起來。
卓君一頓時偃旗息鼓：他是真的忘了。不過卓君一向來都很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在尷尬了片刻之後，他訕笑着說道：
“這個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的確是本閣主一時大意疏忽了。”
“呵、呵、呵……”俗物怪笑不止。
“不過呢，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像本閣主這種既愛山又愛水的大俠人物，自然也是又仁又智的，你們跟着本閣主絕對錯不了。”
看着卓君一繼續厚顏無恥的大吹大擂，俗物手中的方天畫戟忍不住舉了起來，但他卻渾然忘記了自己在卓君一面前也曾有過這樣的一幕。
“閣主的英明神武眾所周知，這些廢話就不用說了。剛才克勞德他們提出了兩個很現實的問題，首先就是矢浮屠城。如果我們拿不出亞光子推進器的技術，恐怕冷鏈是絕不會允許我們動這裏的一草一木的。”
卓君一默然閉上了嘴：這是一個沒有任何迴旋餘地、必須正面解決的問題，可他們現在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要這個亞光子推進器有什麼用？”劉嫣笑這時開口問道。
“矢浮屠城是一座結構鬆散的寶塔式城池，如果每一座寶塔都能擁有像野史齋一樣的動力系統，那麼矢浮屠城豈不是變成了一座移動的堡壘？甚至飛到另外一顆星球都是完全可以的。這麼簡單的事情，兩位閣主難道想不明白嗎？”雅人說道。
“我勒個去，看來冷鏈所謀不小啊，怪不得當初敢拿半個矢浮屠城來賭。”卓君一驚叫道。
“他當初未必就是為了亞光子推進器，但現在除了這個恐怕沒有什麼能打動他了。”
“這就好。亞光子推進器對他來說具有無可替代的作用，那麼我們手中的籌碼更大了。”卓君一突然笑了起來。
“閣主，你的自信、樂觀是從哪來的？我們有亞光子推進器嗎？”雅人說話間俊雅的臉龐上寫滿了疑惑，他實在無法理解卓君一的思維方式。
卓君一此時選擇看到了將來可能出現的、有利的一面，而對於現實情況，除了頭大之外卻沒有任何辦法。
但生命中總是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奇迹，這時候喬達摩居然開口說道：
“我知道一種‘乁亜物質衰變推進器’，不知道和‘亞光子推進器’有沒有相通之處。”
卓君一聞言立刻瞪大了眼睛：這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嗎？在極度的狂喜中，卓君一立刻催促喬達摩把話說清楚。
當喬達摩把他們在拉格措星球上研製出來的乁亜物質衰變輻射能推進器詳細地解說了一番之後，不光是卓君一和劉嫣笑驚喜萬分，就連雅人也忍不住動容了：搞不好喬達摩的這種推進器真的可以升級為亞光子推進器。
認真考慮了一會兒，雅人在卓君一等人的期待目光中緩緩地開口說道：
“根據喬達摩的說法，這種乁亜物質衰變輻射能推進器雖然沒有達到亞光子的級別，但如果增強能量場勢，則很有可能讓這種乁亜物質衰變出亞光子。”
“喬大俠，你簡直就是天降福星。”卓君一驚喜地跳了起來，他甚至恨不得撲過去一把抱住粗壯魁梧的喬達摩。
“可問題是我只參與了一小部分，所以現在需要把其它的地球人給找回來。”喬達摩苦笑着說道。
“這個算什麼問題？我們現在就去找。”卓君一說著看向了雅人。
雅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這麼無解的難題居然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了，看來“九龍奔原”果真是氣運逆天。如此一來，小國城的建立勢在必行，而他和俗物則不得不陪着卓君一兩人在這裏“胡鬧”下去。
“已經在找了，雖然不一定能全部找到，但應該很快就會有收穫。”最終，雅人滿心不甘地這樣說道。
“當初要不是木謙那個混蛋搗亂，哪有現在這麼多的事情？我真想宰了他。”卓君一忍不住開始咬牙切齒。
“你怎麼不說自己當初沒有堅持一點呢？任由那些地球人就那麼散了。”劉嫣笑瞪向卓君一。
在這方面，卓君一和劉嫣笑有着某種很細微的差異：劉嫣笑一旦有了信念和想法之後，則會非常堅定。而卓君一卻太過於思想雜亂，缺少統一的方向，所以更偏向於“隨波逐流”“隨心隨性”的態度。
之後，雅人和喬達摩就這兩種推進器的具體內容進行了詳細的交流。在這段時間內，雅人和俗物早就對地球話無比嫻熟，包括東門汀都學了差不多，所以在溝通方面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
“光子的理論速度是光速，每一個光子的能量級別都很高，所以難以被控制。而亞光子就是用其它能量‘中和’光子能量后產生的新光子，或者說是偽光子，所以才能作為推進器來應用。”雅人解釋道。
“這種控制……豈不是意味着可以把物質加速到光速？”喬達摩很驚奇地問道。
“只是亞光速而已，其實任何物質都能演化出光子和亞光子。只要你們的乁亜物質衰變輻射能推進器足夠成熟，那麼就很有可能發展到亞光子的級別。”
喬達摩雖然不是很明白所謂的亞光子，但他卻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到那時候，且不說什麼推進器，最起碼齊天鎧甲會發生質變，因為齊天鎧甲和乁亜物質是融為一體的。
“我欲齊天。”喬達摩突然想起了謝秋安起“齊天”這個名字的緣由：這是一種完全由自己等人創造出來的、全新的力量嗎？面對着強大的卓君一等人，喬達摩的心裏並非沒有想法。
“兩位閣主，老俗我真的服了，這特么的就叫命。不過，即使過了冷鏈這一關，小國城之後又會怎樣呢？也就是在這條中軸線上多一個暗地裏支持流寇的城池罷了。”俗物居然很平靜地說道。
“小國城的命運絕不會和那些城池一樣，否則它就不叫小國城了。”卓君一的語氣中帶着一種無可置疑的堅決。
“可資源從哪裏來呢？你知道一座城池的日常損耗有多大？”
卓君一和劉嫣笑相視而笑：他們都想到了剛來到亂域就被熊人族的鐵塔坑了一把的經歷。
“這個問題自然需要你們這兩個熟悉亂域的陣前小卒來解決了，難道還要我們閣主親自操心嗎？”卓君一淡淡了掃了雅人和俗物一眼。
“在這顆星球上，最富有的當然是天宇翼族和深海厚殼族了，難不成我們要去搶他們？”俗物冷笑着說道。
“哈哈，老俗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卓君一大笑起來，然後他對着劉嫣笑一攤雙手：看、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只要看得夠遠、想法夠多，哪有什麼不可能？
“我去。你們不會早就在打這兩個超級文明的主意了吧？他們可不是矢浮屠這些城池。”俗物突然感覺自己要瘋了。
卓君一笑而不語：這種雲破月出的感覺真的不賴。
“你們行。老俗佩服。”俗物咬着牙恨恨地說道。
事情大致就這樣敲定了，原本不可能的事情終於有了一絲希望。於是，雅人帶着喬達摩乘坐野史齋返回鹿台號，卓君一和劉嫣笑則在得到了地球人的消息后，立刻前往其它星球尋找他們，而至於俗物和東門汀卻留在“九龍奔原”的山頭上，看護着小國城將來的基址。
坐在騰龍山脈的最後一座山頭上，東門汀看着天邊的雲朵，一臉憧憬地說道：
“等小國城建立之後，我要立即去把我的同胞們找回來，你的那些族人也不必一直呆在飛船上了。”
“想法很美好，可一旦惹來了天宇翼族或者深海厚殼族，我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唉，兩位閣主的想法和膽子真讓老俗我刮目相看。”俗物悠然嘆道。
“我相信卓大哥一定能處理好的，他絕不會帶着我們走向滅亡。”東門汀對卓君一很有信心。
“希望如此吧。不過老俗我的膽子也挺大，要不我們現在去找點好玩的？”
“你想幹什麼？”東門汀很警覺地盯着俗物。
“雅人剛傳來消息，又有一夥流寇在打劫，我們也去湊個熱鬧怎麼樣？放心，老俗我絕對能保證你的安全。”
“我們要留在這裏看着這片土地，不能擅自行動，你先問下兩位閣主的意思。”東門汀立刻拒絕了俗物的提議。
但可惜，東門汀並不了解俗物：
“一片不毛之地有什麼好看的？兩位閣主都遠在天邊了，還想管我老俗？”說完，俗物一把抓起東門汀向遠處飛去。
在一片貧瘠的戈壁灘上，一支上千人的隊伍正和數百流寇打的正酣。流寇雖然在人數上有些不足，但他們全副武裝，作戰目的明確，而逃難而來的隊伍卻拖家帶口，攜帶有大量的物資，所以難免落於下風。
砂石漫射，火光爆裂，這片戈壁灘上激蕩着各種熱能量。流寇早已突破了逃難隊伍的防禦，此刻雙方正展開慘烈的肉搏。
每一個流寇都難掩心中的興奮之情：搶了這批物資，他們不僅可以休息一段時間，還能向各大城換取更多、更好的武器裝備，那麼下次打劫的成果就可能會更大。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種賴以生存的“良性循環”。
可就在流寇們自以為勝利得望的時候，一個火球從遠處如旋風一般滾了過來：當火球衝進混亂的戰場，一把奇怪的兵器從火球中刺出，如詭秘的毒蛇無情地吞噬了一條條的生命。
俗物一手抓着東門汀，一手持握方天畫戟，在流寇中如入無人之境。儘管他已經壓制着沒有向外爆發出能量，但僅憑他的方天畫戟，手下已無一合之將。
終於，流寇們發現來人不是他們能夠匹敵的，但他們也不甘心如此退走，於是有人對着俗物狂喊道：
“我們是伽藍城的人，你有膽就報上名來。”
“老子叫做卓君一。回去告訴你們伽藍城管事的，以後要想繼續在這片區域打劫，就先問過我卓君一。”俗物狂聲大笑，然後他身上的幾點火星噴出，把周圍的十幾個流寇炸得粉碎。
“撤。”流寇們抬出了伽藍城的名號，卻完全唬不住俗物，於是只能在俗物的狂笑聲中倉皇撤退。
“你瘋了？”火球中身不由己的東門汀對着俗物憤怒地喊道。
“哈哈。瘋沒瘋等閣主回來再說吧，老俗我繼續帶你去開開眼。”俗物說著不理會東門汀，以及那些被他救下來、卻用一種恐懼眼光看着他的逃難隊伍，而是繼續向前狂飆而去。
這條中軸線區域廣闊，城池眾多，逃難和打劫的事情也很普遍，所以俗物根本就沒有停手的打算——你們都出去玩，卻讓老俗我在這裏盯着一片破土地，兩位閣主，你們這個夢做得也太天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