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一片丹心且憤慨，只見拂衣不見笑
第一二三：一片丹心且憤慨，只見拂衣不見笑
看着天上的一艘微小型的飛船緩緩降落，羬惑的臉色無比難看，他們五個人原本還是有機會收拾掉卓君一兩人，但現在突然有外人橫插一杠，結果則很難說了。
卓君一繼續拿着金箍棒指着羬惑等人，他的挑釁意味甚濃。而劉嫣笑則控制着野史齋落下來，然後她一甩手把東門汀扔了上去。野史齋上的雅人很配合地出現在野史齋的艙門口，把東門汀接了進去。同時，他和俗物也暴露出了自己恆星級是實力。
這下，羬惑徹底傻眼了：局勢瞬間倒向了卓君一那邊。所以羬惑和四個族人都萌生了退意，畢竟他們可都是恆星級的生命體，自身的性命是很寶貴的。
但卓君一和劉嫣笑也不是毫無顧忌，他們至今也沒有搞清楚雅人和俗物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在權衡了一番之後，卓君一把金箍棒收回來，然後和劉嫣笑並肩立在空中。
“告訴天狂凌霄，那顆屬於我們的星球我們一定會拿回來。”羬惑對着卓君一陰沉了說了一句，然後就和四個族人沖向高空的雲層，離開了這顆星球。
“唉，多好的機會啊，又讓羬惑給跑了。”卓君一嘆了口氣，然後和劉嫣笑回到了野史齋上。
雅人和俗物正帶着一臉真摯的笑意在艙門口迎接着他們“凱旋歸來”：
“兩位閣主果真是神威蓋世、勇武不凡啊，以二打五還能打出如此的氣勢，讓敵人灰溜溜地落荒而逃，果真不愧是天狂找來領導茗棠閣的大才。”俗物看見卓君一兩人，立刻迎了上來，一臉諂媚地說道。
“哼，沒看見你的兩位閣主差點在下面被人宰了嗎？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可得好好學學。”卓君一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就和劉嫣笑走進了野史齋內。
看着野史齋水塘邊的巨大變化，卓君一和劉嫣笑都有些詫異：佈置的還是相當不錯，很有一些古樸水鄉的清幽意境。
“怎麼樣？老俗我的手筆還可以吧，兩位閣主日後住在這裏，保證可以天天神清氣爽、乃至延年益壽啊。”俗物提着他的方天畫戟，緊跟在卓君一兩人的後面。
“你弄的？”卓君一以為是雅人佈置出來的。
“那當然了。我早說過了，老俗我的崇高興趣可是跟兩位閣主不相上下。”俗物居然很是大言不慚地說道。
“哼。”劉嫣笑冷哼一聲，然後從雅人手裏接過東門汀就走向了小山後面的院落。
卓君一看向了水塘邊殘留的一些水漬，然後看着俗物冷笑道：
“以你俗物的身手，佈置這些應該要不了多久吧？看着我們從沙漠地下跑出來，你才開始動的心思？”
“哪有？兩位閣主剛離開，我就苦心孤詣地佈置這個小水塘了，不然怎麼會有現在這恍如仙境的效果？”俗物看似憨厚，但說起謊話來居然一點都不臉紅。
卓君一不再理會厚顏無恥的俗物，而是緩緩地走到瀑布下，然後脫去了上衣，讓水流衝去自己身上的血跡。他此刻心裏也很煩躁：對於雅人和俗物此次的不良心思，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哇，閣主的身材真是好，魁梧健碩，如老龍盤樹一般，每一絲肌肉都不多不少，恰到好處，在具有極致美感的同時，又展現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俗物又在一邊把他的厚顏無恥演繹到極致。
“去你嗎的，你一個這麼粗獷的大老爺們，這麼恬不知恥的說話，合適嗎？”卓君一聽后不僅啞然失笑。
“嘿嘿。”俗物老臉有些微紅，尷尬地站在一邊撓了撓頭。
“是我們自己一時大意，跳進了陷阱里，與你們無關。”卓君一終於這樣說道。俗物看來對他們還是很有顧忌的，所以卓君一就沒打算再計較什麼了，而真的收回鹿台號和獄法號，則一點都不現實。
“閣主英明。”雅人和俗物不約而同地齊聲說道。
“英明？你們兩位太過獎了。我們要真的英明的話，就應該在下去之前，先問清楚羬惑到底是什麼來頭。”卓君一淡淡地說道。他心裏還是有一種很憋屈的感覺，只是形勢比人強，而俗人又是一副死皮賴臉的笑臉肥豬樣，卓君一實在是不好發作什麼。
“在TG769B的星球上，羬惑的種族和另一個文明也屬於兩強爭霸的局面，所以羬惑的背後實力很強，對亂域也有很充足的認識。否則他也沒資格和天狂混在一起，只不過現在好像被天狂坑了一把。”雅人說道。
“在過去的時間裏，天狂就帶着你們潛伏在那顆羬惑一直念念不忘的星球上嗎？”卓君一問道。
“沒錯，黑耀軍和茗棠閣都是在那裏組建起來的，而我們的四艘戰艦也是在那裏建造的。”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卓君一走出了瀑布，然後他身體內的細胞劇烈運轉，在一瞬間釋放了大量的熱量，把體表的水珠蒸發乾凈。
看着卓君一身上全都是粉紅色的新生細胞組織，雅人和俗物都把頭轉到一邊去了。看樣子卓君一和劉嫣笑都傷得不輕，而他們兩人對此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能找到羬惑的蹤跡嗎？又讓這個老山羊跑了，本閣主心情十分不爽，你們最好想辦法替本閣主舒緩一下心情。”卓君一坐在小石凳上，盯着雅人和俗物。
“只要他不是故意隱藏起來，雅人應該很容易找到他。請閣主放心，這件事情交給老俗了，我一定把他那隻肥腦袋帶回來給閣主消氣。”俗物突然覺得自己和雅人的做法很不厚道，而卓君一的“大度”也讓他心生感激，所以就想要把這件事情攬下來。
“不用，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劉嫣笑帶着醒過來的東門汀和喬達摩從小山後面走了出來，然後冷冰冰地對俗物說道。
俗物頓時略顯尷尬，他的臉皮可以說跟城牆一樣厚，但本性要比雅人淳樸多了，所以有時候不能像雅人一樣做到“諷謗來之，而神色淡然地面不改色”。
“羬惑的事情先放一邊，剛在下面的沙漠上，我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們知道矢浮屠這座城嗎？”卓君一看向了雅人。
“矢浮屠是位於這條中軸線上的第一座城，其實力不容小覷。它是由一些散亂在亂域的強大生命體建造的，其主要掌控者是一個叫做冷鏈的人。”雅人說道。
“是嗎？那就應該是這個冷鏈當初和我們打賭，然後輸了一半矢浮屠城給我們。左右閑來無事，我們這就去收賬，也順便見識一下這條中軸線上的城池有多厲害。”卓君一冷然說道。
卓君一此時除了要殺羬惑之外，對這些城池也沒有任何好感。羬惑此番第二次佈局對付他們，導致一個流寇巢穴的幾百人幾乎死傷殆盡。雖然大多數人都是死在羬惑的手裏，但卓君一和劉嫣笑也難辭其咎。對此，劉嫣笑的心裏一直很不舒服，卓君一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勢必要幫劉嫣笑討回一個說法。
“這可是好事啊，半個矢浮屠城怎麼算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閣主，老俗願意給你們打前鋒。”俗物的大嗓門立刻響了起來。
“哼。”卓君一冷哼一聲，陰冷的目光盯着俗物，他此刻也沒有什麼好心情。
俗物拿着方天畫戟，略顯尷尬地說道：
“兩位閣主，前面的事情真的是誤會，我本打算下去救你們的，沒想到你們已經英明神武地沖了出來。”
卓君一又看向了雅人：如果這兩個傢伙不把話說清楚，他怎麼敢帶着他們去矢浮屠城“收賬”。
“你們是茗棠閣的閣主，我呢，只是一個茗棠閣的先鋒小卒，自然會聽從閣主的吩咐。”雅人淡淡地說道。
卓君一和劉嫣笑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對於雅人和俗物，雖然不能完全相信他們，但也不能把他們當做敵人。這是一種很微妙的關係，他們要想真正收服雅人和俗物，還需要一點時間。
而對於卓君一要去矢浮屠城“收賬”的打算，劉嫣笑並沒有反對。她此刻的心情的確很糟，沙漠上的流寇和幾大城有着密切的關係，所以去找幾大城出一口氣，還是很符合她的心意的。
於是，野史齋帶着他們幾人沒用多久，就飛到了矢浮屠城那些看似雜亂的寶塔上空。卓君一讓雅人留在野史齋上照顧東門汀和喬達摩，而他則和劉嫣笑、俗物一起進入了矢浮屠城的內部。
矢浮屠城和以前並無任何兩樣，那些科技感十足的寶塔還是凌空矗立於一片自然山野之上。卓君一三人在寶塔下面的山林小路上緩緩地走着，對於如何拿回一半的矢浮屠城，卓君一併無任何想法。
“對於冷鏈那些人，你們還了解多少？”卓君一利用龍首號的控制器對雅人和俗物說道。
“冷鏈那些人大多都把金屬科技和自身生命體結合起來，從而擁有了不錯的戰鬥力。他們手下的勢力也都是這樣，通過外在手段強化自身生命。”雅人回答道。
隨後在雅人的詳細解說中，卓君一和劉嫣笑終於明白了一點。所謂的利用科技手段強化生命，其實只不過是把一些科技武器和生命體融合起來。比如說，相對低級一點的就是用金屬手臂等金屬肢體，或者金屬器官取代生命體原本的一些東西，而高級一點的則要厲害多了。據說冷鏈全身的血肉和一種神秘的金屬物融為一體，他的戰鬥力不弱於恆星級的生命體。
“他們這種做法還符合生命體的等級劃分嗎？”劉嫣笑問道。
“當然不算了，他們的生命整體性已經被破壞，沒有繼續進化的可能。不過‘進化’這個詞放在這裏並不恰當，因為這是一個帶有文明整體色彩和充滿了歷史感的一個詞。所以，冷鏈他們其實也是被逼無奈的選擇。”雅人解釋道。
“幫我找到他們，我們直接開門見山地要回我們的一半城池。”卓君一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暴戾之氣。
“他們要是不給呢？”俗物嘿嘿地笑着問道。
“那就把龍首號開過來，你們不是說龍首號的攻擊能力很強嗎？正好可以見識一下。”卓君一冷笑。
“閣主威武，不過……”俗物很罕見地欲言又止。
“沒有不過。如果你害怕電磁人找上門的話，現在就可以躲回你的獄法號上。”卓君一冷然說道。
“我怕個鎚子，閣主你真是越來越合老俗我的胃口了。”俗物扛着方天畫戟，很是張狂的大笑。
卓君一嘴角略過一絲冷笑，然後便豁然加速，朝着一座很大的寶塔奔去。根據雅人的消息，冷鏈就在那個寶塔裏面的角斗場。
角斗場內的數千人瘋狂地呼喊不止，一片人聲鼎沸的混亂情景。而在決鬥場內，有一個身穿鎧甲的智慧生命體正和一隻明顯沒有智慧的野獸在慘烈的搏殺。
從體型上看，這個智慧生命體比他面對的野獸小了好幾倍，他全憑自身的靈活性在苦苦支撐，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會被野獸攻擊到，所以他全身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我去。人和人角斗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加上了野獸，這也太過分了。”卓君一看着場中狂暴野獸背上的尖刺，皺着眉頭說道。
“這種情況一般在亂域很少出現，但是在一些由散亂生命體控制的混亂之城，也算是平常事吧。畢竟，這些城池都沒有長久發展的打算。”雅人解釋道。
“還不都一樣？要不我待會也下去玩玩？”俗物湊近卓君一的耳邊說道。
“跟野獸打架，有什麼好玩的？”卓君一冷哼一聲。他感受到了劉嫣笑心中的煩躁，所以也不由自主得變得暴戾起來。
就在這時，角斗場中的野獸前肢揮動，把閃避不及的智慧生命體掃飛出去，然後它猛撲過去，血盆大口森然咬下。可就在智慧生命體即將斃命之時，突然有一道湛藍電流閃過，把野獸抽飛了出去。隨後，一片紅色的光幕出現，把角斗場內奄奄一息的智慧生命體救走了。
“還好，那個人被救走了。”卓君一輕聲說道。
聽到卓君一的話，俗物在一邊不懷好意地嘿嘿直笑。卓君一剛想問他笑什麼，卻猛然呆在那裏：僅僅只是過了數息，紅色的光幕又把那個生命體送回了決鬥場內。這時這個生命體雖然依舊全身血跡斑斑，但卻不再是奄奄一息了，而是不斷地發出低沉的吼聲，十分兇狠地和面前的野獸對視着。
“什麼情況？”卓君一大惑不解。
“他應該是被人用某種手段激發了自身的潛能，這會以破壞他的身體機能為代價。這樣一來角斗才會更暴力、更血腥，也更好看，不然你以為這些強大的生命體坐在這裏看什麼呢？”雅人說道。
卓君一還沒說話，卻突然臉色大變，因為劉嫣笑已經扛着金箍棒衝進了角斗場內。
角斗場四周的觀看者頓時一片嘩然，誰能想到會有人突然衝進去呢？而劉嫣笑隨後的動作更是讓他們大吃一驚，只見一隻棍子高高揚起，然後角斗場中那隻兇猛的野獸就被劉嫣笑砸成了肉泥。隨後，劉嫣笑又一棍子把那個智慧生命體挑飛出了決鬥場。
“何人敢來我矢浮屠城搗亂？報上名來。”暗中有人暴喝道。
“拂衣大俠——半個矢浮屠城的主人。”劉嫣笑冷然說道。
四周頓時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矢浮屠城何時又有了新的主人？拂衣大俠又是何許人也？
看着劉嫣笑孤零零地站在角斗場的中央，卓君一看了俗物一眼，然後縱身躍起和劉嫣笑並排而立：
“我叫十步大俠，麻煩你們誰把冷鏈叫出來。”
“找死。”四周的看台上有十幾道人影撲向了角斗場中的卓君一和劉嫣笑。
這些人影有大有小，千奇百怪，但都帶着一種僵硬的金屬感，他們要麼全身包裹在金屬里，要麼身體的某一部分是用金屬構成的。
金箍棒劃出一個大圓，揮灑出一片燦爛的星光，撲向劉嫣笑的幾道身影立刻被金箍棒巧之又巧地點飛了出去。隨後劉嫣笑握着金箍棒如騰龍起淵一般高高躍起，在幾個狂猛絕倫的橫掃之間，那些撲向角斗場的身影瞬間消匿無蹤。
現場一片寂靜，每個人都震驚於劉嫣笑的實力：這恐怕是恆星級的強者吧？可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但這樣的寂靜只是短短的一瞬，很快在角斗場的正前方，一道足足有一米粗的巨大紅色光柱向卓君一和劉嫣笑急速射來。這不是純粹的激光攻擊，而是夾雜了其它的一些鋒利的刀刃在裏面，對於弱小的行星級生命體能夠產生巨大的殺傷力，更甚至這道紅光可能會爆開。
卓君一的眼睛迷了起來，他剛想試一下這道紅光有多厲害，耳邊就傳來了俗物的大喊聲：
“閣主且慢，放着我來。”
一個咆哮的大火球從卓君一和劉嫣笑的身邊擦過，和飈射而來的紅光撞在一起。頓時，紅色的光柱炸裂，絲絲光線如皂絲麻線一般遊走在這個角斗場內，景象凄美如畫。而那些鋒利的刀刃則被俗物巨大的衝擊力，震的反向射了回去。
“轟隆”一聲巨響，俗物去勢不衰，硬是把角斗場的一面牆壁給撞出了一個大洞。
角斗場頓時塵煙四起，混亂不堪，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觀眾立刻蜂擁着向外逃去。誰都看出來了：來搗亂的這三個人全都是硬茬。
“即便矢浮屠城有你們的一半，那你們也不該在這裏肆意妄為。”金屬摩擦的沙啞聲響起，冷鏈終於露面了。
“這個角斗場算在我們的那一半里好了，我們正打算拆了它呢。”卓君一看着出現的冷鏈，嬉笑着說道。
這個冷鏈的形體非常怪異，三角形的腦袋下面是一個粗壯的身軀，並且背部後面居然也有着一對手臂，而他的腿則相對短小了很多，所以看起來就像是一根扎在地上的、分了四條叉的樹榦一樣。
“你們這兩個地球人不是叫卓君一和劉嫣笑嗎？怎麼又變成了什麼大俠？聽說你們最近還有了一個‘拳腳無敵’的名頭。就憑這個，矢浮屠城有你們一半，我冷鏈一向說話算數。”高高站在角斗場上面的冷鏈說道。
“從現在開始，我叫——拂、衣。”劉嫣笑臉色如霜，抬頭看着高處的冷鏈：
“還有，這座矢浮屠城，我們全都要。”
卓君一聞言差點暈倒：劉嫣笑何時變得這麼不講理且如此狂暴了？這根搶劫有什麼區別？卓君一自己對這方面倒沒什麼所謂，但劉嫣笑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沒等卓君一搞明白狀況，一邊的俗物已經火上澆油地大吼道：
“閣主威武，從今以後老俗我就是你們最忠實的粉絲了。我們先從這座矢浮屠城開始，然後一溜煙地搶下去，見一座城搶一座城……”
“原來你們不是來要賬的，是來搶劫的。大家都是同行，幸會幸會。”高台上的冷鏈驀然大笑起來，然後他的前後四隻手臂張開，角斗場附近的十幾座寶塔立刻包圍了過來。
卓君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還沒好的傷，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實在不該來收賬的，更不該帶着俗物這個混球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