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人人皆謂持守變,幾人借口幾人真
第一二二:人人皆謂持守變,幾人借口幾人真
卓君一把自己生命場的能量全部釋放了出來,他體內的所有細胞都在瘋狂運轉,他的體表組織就像微風吹拂的水面一樣,泛起微波蕩漾的漣漪。所以,卓君一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恍惚,這種微小的劇烈擺動似乎讓他掉入了一個空間裂縫裏,然後遊走在現實和虛幻的邊緣。
自從他和劉嫣笑的生命強度進入恆星級,還是首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這說明了他們單憑自身的力量,已經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影響空間和物質了。
感受着生命場的能量把自己包裹住,卓君一嘴角略過一絲冷笑,然後便一往無前地朝羬惑沖了過去。
只要他能接近羬惑,在他們都屬於恆星級生命體的情況下,卓君一有把握在幾招內就搞定羬惑,因為地球人的形體進化地非常具有協調性:有堅硬的骨頭支撐着身體,而骨頭又通過關節連接可以讓身體隨意彎曲,這就決定了近身肉搏是他們的優勢,自由星主“拳腳無敵”的評語並不是隨便亂說的。
“如蠻牛一般愚蠢,你知道我進入恆星級有多久了嗎?就憑你也想打敗我?”羬惑舉着金箍棒瘋狂的叫囂。在他的周圍,肆虐的能量風暴像大海一樣澎湃、咆哮着。
蠻牛的愚蠢只是其他的物種所下的定義罷了,從本質上來講這和蠻牛本身並沒有直接的關係。當一個人因為一頭牛龐大、笨重的軀體而叫他“蠻牛”的時候,說不定這隻牛在心裏也會這麼想:哪裏來的傻子?細胳膊細腿的,沒有力氣又不能負重,還那麼卑鄙狡詐,整天不安好心。它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卓君一自己當然不會是一隻蠻牛,他也不會把別人當做一隻蠻牛,因為即便真的是蠻牛,那也一定有它自己的長處。拿自己的優勢去欺壓別人的弱點,這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耀和得意的。
在電光火石之間,卓君一擦着羬惑身邊的能量風暴衝過,然後狠狠地撞在這個地下巢穴的鋼鐵支架上。頓時,一陣地動山搖,砂礫紛紛落下,流寇巢穴內混亂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隨後,卓君一冷笑一聲,抓起一個細長型的金屬物就在這個地下巢穴狂拍猛砸起來。由於他下手的部位大多都是這個地下巢穴金屬框架的支撐點,所以伴隨着地表的沙子像流水一樣傾瀉下來,還有“吱吱呀呀”的金屬構架晃動聲也越來越響。
這就是卓君一的辦法,他根本就沒打算去和羬惑硬拼,雖然他的話說得很漂亮,什麼“決一死戰”之類的,但這些話大多都充滿了“戲謔”的意味,卓君一隻是張口隨意亂說幾句罷了。
如果羬惑像劉嫣笑一樣了解卓君一的話,他就會知道當卓君一真要和他“決一死戰”的時候,卓君一是不會和他說任何廢話的。
“即便你毀了這個地方,你們也出不去,反而會連累這裏的幾百無辜,還包括那個叫東門汀的小姑娘。”羬惑穩立在大海中央,陰鷲的眼神一直在四周的混亂中尋找着卓君一的蹤跡。
“無辜?對於你來說居然還有‘無辜’這個詞,真是有意思。當你找上這些流寇的時候,他們就不再無辜了。”卓君一話音剛落,他就突然出現在了羬惑的身後,並且手裏拿着一根粗大的金屬支架朝着羬惑狠狠地拍過去。
“他們是為你所累,當然是無辜的了。”羬惑大笑着猛然轉身,隨後他的一隻手掌向前探出,一道急速旋轉的能量風暴吞噬了卓君一拍過來的金屬支架。
緊着着,“嘩啦”一聲,巨大的能量波浪對着卓君一所在的位置砸下。但卻落空了,羬惑再一次失去了卓君一的蹤跡。
“羬惑在這個地下巢穴放置了幾個能量源,然後形成了一個能量場,並且能夠和他自身的力量結合在一起,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要強大。”卓君一一邊繼續搞破壞,一邊和劉嫣笑商量着對策。
在一個力場囚牢裏,劉嫣笑背負着已經昏迷過去的東門汀,正在和羬惑的四個族人糾纏着,無論她怎樣嘗試,都無法從這個囚牢裏衝出去。畢竟,她的對手可是四個恆星級的強者。
“有什麼辦法嗎?”劉嫣笑很平淡地問道,她相信卓君一一定能把他們救出去。
“唉,原本打算找機會宰了羬惑的,沒想到落荒而逃的卻是我們。”卓君一嘆了一聲,然後又接著說道:
“這個地下巢穴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以羬惑為中心的能量海洋,我們和羬惑正面對抗的話,就像拿着棍子去拍打大海一樣,那種感覺真是酸爽。所以,我打算毀掉這個巢穴。”
“會不會波及到巢穴中的這些流寇?”劉嫣笑問道。
“當作為容器的地下巢穴被打破之時,沒有了約束的能量會像海浪一樣翻湧出去,下面的這些流寇能否活命,只能看他們的運氣了,你注意保護好東門汀。”卓君一說話間又拆了幾個地下巢穴的支撐點,。
“不太好吧?這裏有幾百個流寇呢。”劉嫣笑對於卓君一的提議有些顧慮。
“只能這樣,不然的話我們根本出不去。而在這個地下巢穴,我們絕不是羬惑的對手。”卓君一說道。
劉嫣笑沉默不語,她不是不能接受卓君一的做法,只是在心裏總感覺有一點彆扭。
在劉嫣笑的心中,也有着某些模糊的理念,卓君一這種“殺害”幾百個人、即便他們是流寇的做法,和她心中的理念產生了一些衝突。只是,劉嫣笑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內心,所以她並不能說出什麼讓卓君一信服的話來。
“做人有原則是好事,但也要分時候。現在我們就相當於是打仗,在戰場上,誰還管得了那麼多?”卓君一對劉嫣笑說道。
“既要堅持原則,又要分時候、學會變通,很多人都這麼說,也自以為能把握這些,你覺得自己行嗎?這到底只是一個借口,還是真真實實的你?”劉嫣笑一拳把一個敵人從囚牢裏轟了出去,然後對卓君一說道。
“放心啦,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至於連是非對錯都分不清,該講原則的時候我一定講原則。你要相信,信奉唯物主義哲學的我,是絕不會踏入歧途的,哈哈。”卓君一大笑着又推到了一個金屬支架。
頓時,地面上的沙子像洪水一般沿着一個缺口湧進了地下巢穴,隨後這個地下巢穴也開始歪向一邊,它自身的根基被晃動到了。
“看,這就叫做腳下踏錯,立足不穩,建在沙漠上的東西早晚有一天會碰到流沙的。”卓君一說話間從羬惑的頭頂出現,然後長拳如槍,直刺向羬惑的頭頂。
“你害死了這裏這麼多的人,還敢胡言亂語?真是不知死活。”羬惑狂吼着放下金箍棒,而自己卻在大海之上縱身躍起,迎向卓君一。
源源不絕的能量從腳下的大海衝進羬惑的體內,然後又作用在卓君一的身上。卓君一的生命場能量防禦是一種波動型的防禦,是他體內細胞共同的運動趨勢,也就是共振所釋放出來的波動,那麼在這些波動中就必然會存在着一些極其微小的空隙。
羬惑的攻擊能量強度很高,所以一些精純的能量就透過這些空隙作用在了卓君一的身體上,就像他曾經遇到過的魔翼族的科技武器一樣,能夠發射出一種穿透力很強的細微物質,可以輕而易舉地穿過卓君一的生命場防禦。
瞬間,卓君一全身一片血紅,他的體表組織被外來的能量破壞而至枯死。不過幸好有謝漁夫婦給他們製作的戰袍在身,所以卓君一此時看起來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狼狽。
而羬惑也不是毫髮無傷,若非腳下的能量大海,他剛才已經吃了大虧了。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到兩人這次的貼身交手會是一個“一拳換四拳”的結果。
卓君一先是下轟的兩拳狠狠地砸在羬惑的肥大腦門上,然後他身軀輕微轉動,不僅巧妙地避開了羬惑反擊的一拳,反而順勢轉身一手肘砸在了羬惑的背部。隨後,暴怒的羬惑急速轉身,兩隻手掀起漫天的波濤,狠狠地向卓君一拍過去。
而卓君一卻只是左手臂一圈一劃,就把羬惑的一隻手掌帶歪到一邊,然後他拳起中鋒,在羬惑另一隻手掌拍在自己肩上的同時,也一拳正中羬惑的胸口。
隨後卓君一搖搖緩緩地倒飛了出去,他雖然受了傷,但目的已經達到了。在他的和羬惑硬拼最後一記時,他的一隻腳尖輕踩,勾勒出一個空間弧度,然後金箍棒就悄無聲息地飛了出去。
羬惑很快就發現自己腳下的金箍棒被卓君一“偷”走了,他立刻悲天動地地狂吼起來,然後他腳下的能量大海掀起巨大的波濤,隨着他一起向卓君一狂猛衝過來。
“發什麼瘋?以為叫兩句老子就會怕你嗎?等待會出了這個巢穴,看我怎麼扒了你的皮。”卓君一拿着金箍棒繼續在這個地下巢穴肆虐,同時還不忘對羬惑調笑幾句。
“你們永遠也別想出去了,認識天狂凌霄是你們所犯的最大的錯誤。”羬惑帶動着能量大海,所到之處一片狼藉。沒等卓君一毀掉這個地下巢穴,他自己反而搶先一步給做到了。
“錯誤?老子最煩這個詞了。老子錯沒錯,用得着你來評價?你算哪根蔥?”卓君一冷笑不止,然後在羬惑快要接近他的時候猛然加速,帶着金箍棒朝着劉嫣笑所在的囚牢狠命地撞過去。
而囚牢裏的劉嫣笑也很配合的雙拳大力轟出,單憑他們獨自的力量未必能攻破這個囚牢以及囚牢外四個恆星級強者的防禦,所以他們兩人都動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然後隔着囚牢對撞在一起,想要以此把這個囚牢炸穿。
兩個恆星級生命體的對撞果真非同小可,在囚牢被炸穿的同時,卓君一立刻像落入滾滾大江里的一隻小螞蟻一樣,身不由已地隨着能量波飄蕩到了遠方。而劉嫣笑也同樣如此,她也被炸出了囚牢,只不過是從另一個方向,另外撞穿了一個大洞而已。
這下,卓君一和劉嫣笑兩人同時受到重創,而劉嫣笑則傷得更重,因為她還需要護住身後的東門汀。
羬惑看着崩塌的地下巢穴大笑起來,他知道卓君一兩人已經受了重傷,這下他們再也跑不出去了。只要活捉他們任何一個,那麼無價之寶的一顆能夠自主演化出生命的星球就到手了。
“你帶着東門汀先走,只要回到野史齋上就好辦了。如果雅人和俗物有什麼不良企圖的話,直接把虎丘號開過來。”卓君一對劉嫣笑說完,然後他自己在混亂的能量風暴中向羬惑設置的一個能量源潛去。
這個能量源已經被掩埋在了沙底深處,但卓君一早就注意到它了,只是一直沒有把自己的意圖表現出來而已。趁着囚牢破碎時能量肆虐的間隙,卓君一用金箍棒攪開尚在緩緩流動的沙子,來到這個能量源的旁邊。
“你敢?你這麼做的話,這個地下巢穴沒人能活。”發現了卓君一的意圖,羬惑飛速地往這邊趕來,同時瘋狂地大吼道。
“這裏的人已經被你殺得差不多了,現在裝什麼仁慈?老子不吃這一套。”卓君一說著手裏的金箍棒對着能量源全力地砸下去。
浩如淵海的澎湃能量在沙漠底下爆發,沙子間的縫隙被能量填充從而變成了蓬鬆的一團,這一片沙漠恍然之間變成了波浪翻滾的海洋,一道道沙丘浪花強赴後繼地沖向遠方。
羬惑再也控制不了他所製造出來的能量海洋了,而他自己也被捲入到肆虐的沙子海浪里。恆星級生命體指的只是生命體的強度,而一個單獨生命體所能掌控的能量其實非常有限,畢竟生命體就那麼大,細胞之間的容量是有限的。
兩道身影豁然從沙漠中穿出,然後站在高空中看着沙浪翻滾的另類海洋。這樣的波瀾景象,不僅極其壯觀,而且對卓君一、劉嫣笑的常規認知很是有衝擊力。
“瀚海、瀚海,原來大漠真的是一種海洋。”卓君一輕笑道。此刻他全身一片腥紅,受傷的身體組織還沒有恢復過來,劉嫣笑也差不多。
“古人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不像現在某些人,張嘴就亂說,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劉嫣笑淡淡地說道,她趁機表達了對卓君一最近習慣性信口開河的一點不滿。
“開個玩笑而已,本無傷大雅,只是苦了蘇格拉底啊。”卓君一輕嘆道。在這件事情上,他從來就沒有推卸過自己的責任,只是暫時找不到妥善的補救辦法而已。
這時,另有五道身影衝天而起,正是羬惑和他的四個族人。他們站在卓君一兩人面前的高空中,全都一臉殺氣地盯着卓君一和劉嫣笑。
“呵呵,還不死心嗎?”卓君一冷笑一聲,手中的金箍棒豁然揚起,直指羬惑。
隱匿在雲層中的野史齋上,雅人俗物看着下面的一切都不自覺地微微皺起眉頭,他們沒想到卓君一和劉嫣笑的表現居然如此強勢,更甚至在已經受傷、以二對五的不利情況下,卓君一還膽敢這麼囂張。
“搞出的動靜有點大啊,我們該怎麼辦?”俗物語氣中有些焦慮。
“看着唄,你還想怎麼辦?”雅人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去你大爺的。卓君一待會回來要是真的把鹿台號和獄法號收回去,你倒是無所謂,我可就慘了。”俗物說話間跳了起來。
“我們是完全按照他的命令行事,他有什麼理由收回戰艦?”雅人看向了俗物。
“你什麼意思?”
“他們自己往陷阱里跳的,又不是我們逼的,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難道提供一些真實的信息也有錯嗎?”
“錯倒是沒錯,只不過居心就有點那個、什麼太過不良。嘿嘿,雅人,你這借刀殺人的招數玩的不賴,只可惜太小瞧我們兩位閣主了。”俗物嘿嘿直笑。
“那可未必,兩位閣主到目前為止回來的幾率並不大。”雅人淡淡地說道。
可惜雅人的話音剛落,野史齋就衝破雲層,直往沙漠上落去。對此,雅人和俗物無可奈何,因為他們並沒有野史齋的操控權。
“完蛋了,兩位閣主居然還懂得借勢。一艘這麼先進的野史齋落下去,那幫海里的龜孫子肯定不敢再繼續動手了。而兩位閣主則要打要逃,都很方便。”俗物的語氣中充滿了暴躁,他覺得自己被雅人坑上賊船了。
“要不我現在下去幫兩位閣主把那些龜孫子打發了,也好稍微彌補一下?”俗物說話間轉頭看着雅人。
“唉,已經先失一招,豈能再授人把柄?你要是真想彌補一下的話,就抓緊時間把這個池塘裝飾一下吧。要是兩位閣主回來之後看了能有個好心情,說不定就不計較了。”雅人輕嘆道。
“說得對,還是雅人你的腦子轉得快。”俗物說著就忙碌了起來。他早先就從星球表面上弄回了一些類似於地球上荷花的水中植物,另外還有一棵古樸的大樹、幾株開着紫色小花的藤蔓。
憑俗物的速度,很快野史齋內部的水塘邊就煥然一新,除了荷花、古樹、藤蔓外,俗物還按照雅人的說法,在水塘里弄了一條搖曳着的小木船,古樹下則放置了一個精緻的小石桌、四個小石凳。
看着下面卓君一和劉嫣笑仍舊在和羬惑等五人對峙,俗物裂開大嘴狂笑道:
“經過老俗我的手,這裏立馬就變人間仙境,待會兩位閣主回來了,說不定還要讚揚老俗一番呢。哈哈。”
“但願如此吧。”雅人輕輕的說道。其實在他的心裏也沒什麼把握,因為這主要看卓君一和劉嫣笑是什麼樣的人了。兩位閣主如果真要計較的話,他們這次的居心不良的確是很充分的理由收回鹿台號和獄法號。而至於結果如何,則只有等卓君一和劉嫣笑回來了之後才能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