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盤大棋
就像喬瓦尼提醒的一樣，隨着作為劇情年的1476年到來，美麗的翡冷翠之城變得越發暗流涌動。
接連吃了兩次大虧的帕奇家族依然沒有爆發，而是在暗中控制全局的某人按壓下繼續隱忍。
佛羅倫薩畢竟是兄弟會的主場，在提前得知對方陰謀大致框架的前提下，喬瓦尼等人的針對性防範措施佈置得有條不紊。
但馬里奧卻在此時向佛羅倫薩傳來了不怎麼好的消息。
他派入聖吉米尼亞諾偵查情報的盜賊和傭兵全部失去音訊，這座托斯卡納小城就像黑洞一樣吞噬了周邊的一切情報流通。
馬里奧對聖殿騎士的後續應變有些擔心，收到消息的佛羅倫薩兄弟會也再一次提高了警惕。
不管馬里奧派出的斥候只是被捕還是已經被處決，這一波失敗的試探不但沒能得到想要的消息，反而產生了打草驚蛇的副作用。
“如果我是羅德里戈，在這種局面下只有進與退兩種選擇。”
陸瀟在兄弟會的緊急會議上鄭重的分析道：“進，趁兄弟會還沒有掌握全局情報，改變原本計劃的行動節奏，搶先發動突襲。”
“退，暫時放棄已經有所防備的佛羅倫薩，耐心等待更合適的發動時機，合縱連橫與武力逼迫雙管齊下，對美帝奇家族採取極限施壓手段，逼迫洛倫佐做出政治妥協。”
如今刺客兄弟會只知道羅德里戈打算對美帝奇家族發動刺殺，但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卻一無所知。
在情報不完善的情況下，稍有一點判斷錯誤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喬瓦里早已對洛倫佐發出了警告，但作為佛羅倫薩共和國的領主，洛倫佐不可能因為敵人的威脅就從此閉門不出。
不得已之下，喬瓦尼只能加派人手，暗中提高洛倫佐外出時的安保力度。
陸瀟的分析讓在場的兄弟會高層陷入沉思，喬瓦尼過了一會兒才發表自己的意見：“我在米蘭城和西班牙人有過一次近距離接觸，事後也通過多種渠道對他進行了一番了解。”
“身為位高權重的樞機主教，羅德里戈極度自信，以自我為中心卻又心思縝密，為人工於心計。“
“早在我潛入米蘭城時就被他發現了蹤跡，當時他甚至遊刃有餘的想拉攏我加入聖殿騎士，給人一種萬事盡在掌握的壓迫感。”
“我不認為他會因為兄弟會區區一次失敗的偵查而放棄自己籌謀已久的計劃。”
聖殿騎士和刺客相爭何止千年，在喬瓦尼確認當代聖殿騎士最高大師的身份后，兄弟會發動各方渠道，把羅德里戈·波吉亞的相關情報翻了個底朝天。
就像喬瓦尼所說的一樣，雖然羅德里戈在對權力的掌控上慾望過強，但那並不代表他是一個無能的草包。
未來能從一群老油條樞機主教中脫穎而出，成為教皇亞歷山大六世，這本身就說明了他所擁有的強大政治手腕和人脈。
拉·沃爾佩和保拉等人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最後統一了意見，認為喬瓦尼的判斷是正確的。
陸瀟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說，羅德里戈還是會按原定計劃繼續籌備，頂多在細節和行動節奏上進行一些微調？”
“是的。”喬瓦尼嚴肅的說道：“雖然只是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微調，但這些細節往往能決定最後的成敗。”
“我們必須從聖吉米尼亞諾獲取更多的情報，而且要儘快，我擔心，他們發動計劃的那一刻應該不遠了。”
‘聖吉米尼亞諾嗎……’
陸瀟眯了眯雙眼，在心中權衡了一番利弊。
有羅德里戈坐鎮，如今的聖吉米尼亞諾毫無疑問擁有極高的警惕和防禦力度，貿然進入這座托斯卡納小城，有很高的風險被提高警覺的聖殿騎士發現。
但就像喬瓦尼所說，如果不能更詳細的掌握聖殿騎士的計劃，兄弟會永遠只能被對方牽着鼻子走，傻獃獃的守着洛倫佐被動防守。
“這樣吧。”陸瀟考慮了一會兒后建議道：“我先返回蒙特里久尼一趟，與馬里奧商量下一步針對聖吉米尼亞諾的計劃。”
“喬瓦尼先生，你們配合領主洛倫佐一起行動，以各種手段撩撥和引誘帕奇家族主動露出馬腳，藉此削弱聖殿騎士在佛羅倫薩的影響力，最好能把帕奇家族一鍋端。”
喬瓦尼鄭重的點了點頭：“這正是我打算做的，既然暫時抓不到幕後黑手，我們就先拿他手下的棋子開刀。”
“帕奇家族這些年來暗中犯下了不少罪行，洛倫佐早些年顧忌他們的影響力，一直沒有對他們動過真格，現在是時候翻舊賬了。”
“還有，陸，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喬瓦尼語重心長的對陸瀟說道：“這次你前往蒙特里久尼，我希望你能順便帶上艾吉奧和彼得魯喬，將他們送到奧迪托雷莊園暫時避難。”
陸瀟眉頭微微一挑，他很快就明白了喬瓦尼的用心。
這是貴族面臨未來不確定的危機時，保存血脈採用的一貫手段。
喬瓦尼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長子費德里科早幾年就加入了兄弟會，留在佛羅倫薩能幫上他不少忙。
唯一的女兒克勞迪婭與交好的家族訂婚，明年就將正式出嫁，這時候不好讓她遠離佛羅倫薩，以免引起夫家不好的猜測。
排除一子一女，剩下的自然就是尚未成年的艾吉奧和彼得魯喬了。
喬瓦尼也不確定這場與聖殿騎士的激烈碰撞會有什麼結果，穩妥起見，他決定將奧迪托雷家族的血脈分散安置，以免發生意外就此絕後。
陸瀟點了點頭說道：“我這邊沒問題，但艾吉奧和彼得魯喬會同意嗎？”
“會的。”
喬瓦尼斬釘截鐵的說道：“這種關頭由不得他們任性，我會說服他們，前往蒙特里久尼的途中就要麻煩你照顧他們了。”
……
艾吉奧不久前才得知了自家隱藏在銀行家偽裝下的真實身份，最近為此感到十分煩惱，外出尋歡作樂的頻率都減少了很多。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真愛，風流的本性有了一定程度的收斂。
年少輕狂的艾吉奧還無法完全理解刺客兄弟會的理念，喬瓦尼本來希望等艾吉奧逐漸成熟后再對他悉心引導，可惜眼下的局面由不得他繼續溫吞行事了。
“蒙特里久尼？”
艾吉奧聽到父親的命令后很是楞了一下，隨後他的腦袋如撥浪鼓一樣左右擺動。
“我不去！如果我這時候離開佛羅倫薩，克莉絲丁娜怎麼辦？我不想讓距離來考驗我們的……”
“夠了！”
一向對子女頗為溫和的喬瓦尼罕見的發出嚴厲的大喝：“我已經決定了！你沒有反對的立場，立刻去收拾行裝！”
“不管你們在佛羅倫薩還有多少牽挂，我只給你們一晚的時間處理，明天黎明時分必須完成準備出發。”
一通爆發后，喬瓦尼看着兩個兒子懵逼的表情，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大手分別放在兩人頭上揉了揉。
“孩子們，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接下來佛羅倫薩會發生你們難以想像的劇變，為了家族的延續，你們必須前往蒙特里久尼避難。”
“我保證，一旦事態平息，我會立刻派人把你們接回來。”
性格溫和的彼得魯喬率先對父親的決定表示理解，他乖巧的點頭同意了喬瓦尼的安排。
艾吉奧雖然風流放蕩，但他並不是不識大體的人，度過初期的慌亂和不安，艾吉奧很快就整理好心情。
伸出拳頭湊到喬瓦尼面前，艾吉奧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道：“好吧，父親，但你一定要信守承諾，我不想就這樣和剛確定感情的女朋友分手。”
艾吉奧故意說出的俏皮話讓喬瓦尼的心情舒緩了一些，他也笑着伸出拳頭和艾吉奧碰了一下。
“沒問題，我一定會遵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