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望月劍派
在一個雨後的清晨，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在山谷一處雲纏霧繞的地方傳來李老漢欣喜的聲音：“山伢子，快來看，這裏有一株月牙草！”
“嘿喲！四片葉子完好，還有一個花苞，是十年份的上品！”
顧明聞言從一塊大石頭下面爬上來，利用爺爺傳授的手法將月牙草挖起來，仔細端詳着。
顧明很高興，從爺爺傳給他的知識可以分辨，這株月牙草花葉完好、根莖完整，品相很高，完全達到了二階上品的標準。
“真的耶！爺爺，真的是二階上品呢！”開心的笑了起來。
看着顧明向陽花一般純真的笑臉，李老漢幸福感油然而生。
溺愛的摸着顧明的頭說道：“是啊，有了這株月牙草，我們就可以去望月劍派賣個好價錢，同時也找仙師看看能不能給你弄一些強身健體的仙丹。”
“望月劍派嗎？”顧明看了看手中的月牙草，然後目光投向山谷之外藍色的天空，思緒萬千，真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
在蘆生的記憶里，望月劍派曾經是他們一家唯一的希望，但是隨着蘆生三次嘗試拜入其門下都失敗以後，這個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隨之破滅的還有蘆生的家庭。
但是最後救活蘆生的還是望月劍派的靈丹，這命運的力量還真的很難揣度啊！
“爺爺，這次您去望月劍派去出售藥材的時候，也帶上我一起好嗎？”
顧明沉思了一陣之後，對着爺爺鄭重的說道：“我想向那位給我靈丹的仙師叩謝救命之恩！”
“孩子，你有心了！這是應該的！”李老漢確實很欣慰的看着顧明，真是一個善良又懂事的孩子。
“林仙師可是一位救苦救難的菩薩啊，你那麼重的傷，如果不是他同意我用藥材換取療傷靈丹，只怕你有十條命也救不回來咯！”
李老漢沉吟了一下說道：“林仙師是一位煉丹師，我看這一株月牙草我們也別賣了，作為謝禮獻給他好了！”
“嗯，聽您的！”顧明表示同意。
李老漢摸了摸顧明的頭，繼續說道：“走吧！今天我們爺倆早點下山，回家收拾一下，明兒個一早咱們就出發去望月劍派，看看能不能拜見林仙師。”
“好，那我們現在就下山吧！”顧明心情豁然開朗。
......
望月劍派啊，前世小說裏面才有的修真門派哦，好想現在就去見識一下啊！
從蘆生那裏繼承的記憶，還有李老漢傳授給顧明的知識中，顧明對所處的世界有了初步的認識。
這個世界被稱為神州大陸。
顧明所處的地方是神州大陸上中州下轄的一個叫被稱為姜城的小地方。
姜城的南邊有一個湖泊，因湖泊形狀有點像燕子的尾巴，所以得名燕尾澤，蘆生就出生在這個地方。
姜城的北邊有一座大山，名叫望月山，望月劍派就坐落在這裏。
整個望月山以及從山上望下來目光所及的所有土地都歸望月劍派所有，所以就實際來說，姜城差不多所有的土地和人口都歸望月劍派統治。
畢竟蘆生的一生太短暫了，而李老漢為了謀生而過着離群索居的生活，他們的見識實在有限，他們根本不清楚姜城以外的事情，望月劍派就是他們的天，哪怕望月劍派在這個神州大陸中僅僅算是一個非常非常普通的修真門派。
......
兩人天剛蒙蒙亮就出發，因為山裡人家很清苦，沒錢顧馬車趕路，所以耽誤了不少的時間，當爺孫倆延着崎嶇的山間小道來到望月山腳下的時候卻已經過了正午時分。
站在望月劍派頗有氣勢的山門前面，看着高處懸挂的“望月劍派”的四個鎏金大字的匾額，顧明感慨萬千。
雖然對於新生的顧明，這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但是作為蘆生，他已經是第四次站在這個地方了。
前三次，他在母親的陪伴下，每次都滿懷希望而來，但每次都帶着失落而去。
他還清楚的記得三年前最後一次離開這裏時母親絕望的淚水，還有蘆生回首凝望這個山門時萬念俱灰的心情。
雖然當時的蘆生不識字，但望月劍派的名字成為了他烙印在心裏抹不去的傷痕。
蘆生其實並不恨望月劍派，他恨的是這蒼天的不公，老天爺給了每個小孩尋仙問道的機會，但他卻又設置了靈根這樣一道門坎。
在神州大陸，每個新生兒無論出生貴賤，無論男女性別，大家都是一樣的，新生小孩都是普通人，只有當孩子成長到八歲以後才有可能覺醒靈根，只有覺醒了靈根的人才能感受到天地間靈氣的存在並開始修鍊。
其中：極少天資卓絕的孩子能夠在八歲覺醒，基本上十歲前覺醒的基本上都是上品靈根；少數資質不錯的孩子在十歲能夠覺醒靈根，在十二歲前覺醒的基本上都是中品靈根；還有一部分資質一般的孩子要到十二歲以後才能夠覺醒靈根，這些孩子的靈根只能算作下品靈根；更大一部分過了十二歲都還不能覺醒靈根的孩子基本上與仙路無緣。
雖然在神州大陸的歷史上最遲的覺醒靈根的記錄是十六歲，但在一些典籍中明確記載着十二歲以後覺醒靈根的修士無一人能夠成功得道，最強者達到金丹期大圓滿的境界，最終因陽壽將盡，強行化嬰不成，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覺醒靈根這事，本來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件公平的事情，但是在顧明看來卻是世上最殘酷的事情。
對一個人來講，是一步登天成為人上人，還是萬劫不復一生平淡，早早的在幼兒的時候就被決定了。
說好的“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拚”呢？
在這裏，一旦覺醒靈根失敗，一生就註定失敗，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命運對蘆生就是這麼殘忍！
蘆生到了十二歲都沒有能夠覺醒靈根。
當初哪怕是最最劣等的靈根也能拯救蘆生的家庭，但是老天就是這麼殘忍，用冰冷的現實擊碎了蘆生最後的希望。
十二歲的那一年，蘆生失去了人生最大的價值，他沒能成為這個家庭的救命稻草。
他還清楚的記得被一個陌生人帶走那天放在破爛的飯桌上的碎銀髮出的冰冷寒光，還有他離開家門時，母親在裏屋撕心裂肺般痛哭的聲音。
那一天，蘆生沒有哭，也沒有回頭，他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什麼。
直到有一天偶然在街上碰到原來村裏的故人，方才得知，他被賣掉的那一天夜裏，一場大火帶走了他破敗的家，他虛弱的母親，他幼小的弟弟！
這場大火，是天災也好，是人禍也罷！
這都已經不重要了！
大火將一切都變成灰燼，當然也帶走了他在世間唯一的牽挂！
這一天他哭了，哭得非常傷心。
......
已經與山門值守的衛士完成報備，準備登山的李老漢，發現面色略帶痛苦陷入沉思的顧明，有些焦急的詢問：“山伢子！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老人的聲音將顧明的思緒從過去的記憶中拉回來，感覺到自己眼角盈滿將溢的淚水，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
哎！
雖然蘆生主觀上已經看開了一切，但是心靈深處的怨念不是那麼容易淡忘的。
“沒事兒，爺爺！我似乎來過這裏，所以努力回憶了一下，結果還是什麼也沒有想起來！”顧明調整了一下心情，給了李老漢一個略顯疲憊的笑臉。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孩子，有爺爺在，你不用做勉強自己的事情！”李老漢溺愛的撫摸着顧明的頭說道：“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爺爺背你？”
“不用，不用，我強壯着呢！！”顧明連忙跳開，向著爺爺擺出一個亮肌肉的POSS，逗得爺爺呵呵直笑。
開國際玩笑，讓老人家背着上山？
顧明上一世好歹也是一個三十五歲的漢子了，這點自尊還是有的。
望月劍派上山有三條路。
劍派門徒和賓客穿過山門走雕欄玉砌的主道；拜山者和辦事人員穿過側門走青石鋪就的輔道；雜役和爺孫倆這種有求於人的普通人只能繞到山側，走泥石夯築的小道。
顧明延着小道開始登山的時候，心情已經好了很多，那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讓他一度的感嘆。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道崎嶇但終有盡頭，一路行來，爺孫倆遇到不少的人。有的人行色匆匆與二人擦肩而過，有的人卻上前和李老漢聊上幾句。
呵呵，畢竟李老漢在這條路上走了幾十年，多少還是有些熟面孔的。
其間，兩人抽空在一個歇腳涼亭吃了一些乾糧方才繼續趕路。
跟着爺爺步行約半個時辰的路程，兩人已經來到半山，通過一道側門之後這才算真正的來到望月劍派的駐地。
就顧明來說，望月劍派側門看起來依舊古色古香，但比起山門大氣凝重來說，側門給人的印象就差了很多。
李老漢先行一步向守衛說明來意，得到同意之後，才在引路童子的帶領之下進入內院。
隨着路程的深入，顧明已經能夠遠遠的看到很多建築掩映在古木蒼翠之間的輪廓，樓台亭閣依山勢而建延綿不絕。
不過這次他沒有向著前院方向前進，而是延着側面直接繞到後院來了。
顧明想想也是瞭然，這次主要是來拜見林仙師的。
葯園、丹房這種輔助設施當然不可能建在前院。
看着身邊雲霧繚繞、山壑疊嶂、清泉幽澗、蒼松翠柏的景色,聽着遠處竹聲陣陣、仙音裊裊、暮鼓晨鐘的聲音,還有身邊偶爾擦肩而過的修者，這一切讓顧明都感到無比新奇和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