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原來如此
盡情地呼出體內熱氣,?齊暄曜閉目調息,強行壓下氣體燥動的不適,過程中還讓他痛苦不堪,其次就發現功體助長了不少,只是不能完全御用而已。
壩上的冰嵐之氣,在他突如其來的闖入下,愈發得裊裊升騰,籠罩他整個打坐的身軀。
師徒二人眼睛一亮,看見齊暄曜的兩根鎖骨突然突起,只是幅度不大,奇怪的是,橫在胸口與喉嚨之間的鎖骨如一條打鐵鋪的火爐中炭埋很久,然後拿出來紅彤彤的鐵棍一樣,非常嚇人,又十分令人費解。
他們口頭承認的師徒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一絲驚奇,爾後若有所思。
“齊暄曜,你且將體內經脈中的熱氣?一骨腦釋放出來,我來助你壓下。”雄東沛急促在一頭喊道。
還是滿頭大汗淋漓的齊暄曜搖搖頭,回道:“雄前輩,這可不行,我一旦釋放出赭陽功體走動其他經脈,必定有不可料想的風險,我體內的狀況是怎麼樣,我最清楚不過了。”說完已經氣喘吁吁。
雄東沛蹙眉,沉思一會兒,?好像坐在不遠處的小夥子說的有些道理。
浩雲宵看着時而閉眼睛調息,時而大聲嘶吼的人,?又看了看半個師父的陷入沉思默想。她隱隱發覺那位坐在冰床寒煙之中的齊暄曜有幾分親切之感,特別是壓抑不止什麼赭陽功體的時候,這種感覺十分說不出的奇妙。
縱身一越,雄東沛跳到冰冷的壩上,看着他面上扭曲,身體痛苦又道:“你儘管放心運作,而且運動一個小周天,我會用我的湃氣,納入壩床上的千年冰玉的冷煙之氣,灌入你的體內,幫你暫時壓住熱氣的妖作。”
壩上認真調理的齊暄曜聞言一征,心想也有可行之處,?只是不知道對方所言的湃氣為何氣,真能有效地吸了冰床水壩上的寒氣,而充入自個體內嗎?他也算過,以自身修為納不了那多澆熱,只好點點頭,權且相信那位與天道四族浩族的關係非淺的雄東沛。
“哈!”呼出一口濁氣后的齊暄曜雙掌托起,體內的力量也隨之牽引了起來,熱氣在冰冷的壩床上波動,身體中的真元沖開塞?閉的主要關隘,將那赭陽功體釋放出來,磅礴的熱氣快速遊走奇經八脈。
果然不出所料,從創造到練習赭陽劍法長久培養?出的炙熱氣態把全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胡亂衝撞個遍,咬牙且呼吸快速的齊暄曜痛苦不堪,慘嚎不已,在白色茫茫的冰煙氣罩中還是能讓人看見全身通紅。燥熱令他的雙眼張大,白瞳孔開始攀起了龜裂般的血絲。
“漩化渦移!”雄東沛懸在紫藍色袖外的雙手一展,馬步穩紮后,雙手迅速交錯揮撥,迅速游起於前,隨之,“嗞啦”?的聲音不斷響起。
壩上的冰嵐之息,朝着雄東沛的手掌上凝力作端的狂暴氣體疾速不計後果涌了進來?,彙集一個球體,白色迷球越來越大,響聲越來越浩蕩,待有一間房子大小的時候,突然喊了一聲:“去!”
勁風襲身,圓圓充斥嚴寒的雪球氣勢恢宏,一下子籠罩他全身,又快速一絲絲一縷縷闖入他每一個皮膚的氣孔,慢慢地,寒氣入體后,頓時感覺久旱逢甘霖,灼燒的疼痛傾刻消弭殆盡,沒有之前進退兩難狀況,恢復原狀的齊暄曜緩緩降下手掌,調整最後體內的氣息,呼出最後一口熱氣,在別人的幫助下,逃過一劫。
“多謝前輩搭手相命。”他堅難站起身,拱手行感謝之禮。
雄東沛擺了擺手,一本正經道:“原來你是火族之人。”
齊暄曜聞語一征,一臉疑惑,滿頭滿腦都是問號,他本是一個被人撿來扶養成人的孤兒,頭一次聽到自個身份的信息,皺眉道:“我是火族之人?前輩如何看出來,又有什麼依據?”
雄東沛道:“我說你是,絕非騙你。”
齊暄曜不置可否,又問道:”若前輩只是認為我身內有滾熱的赭陽功體從而判斷的話,那就有些偏頗了。”
浩雲宵突然親切叫了起來,道:“齊哥哥,為什麼??”
齊暄曜看向穿着一件寶石藍衣靈秀少艾的女孩,?剛剛還兇狠一掌順水推舟,一掌想要打在自己身上,如今沒來由親昵的叫喚,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並非什麼火族之人,身內出現這種狀態,只因我常?年練習一套自創的劍法——《赭陽劍法》,機緣巧合之下,受到凌雲閣閣主的指點,才擁有特殊的狂熱赭陽功體。”齊暄曜絲毫不隱瞞。
“你方才通紅暴起的鎖骨?就是最好的證明,是我徒弟的族人——消失已久的火族後裔。”雄東沛道。
……
雄東沛再詳細說火族的歷史,原來火族人群稀少,自從劍百尺與輕雲扶日?錯殺最後一批后,可以說完全消化於哈干沙漠了,遺址也被黃沙掩埋,當年收了伊可新為徒的雄東沛知道一清二楚。
火族是漢境天朝?的邊境種族,與漢人的特徵沒有什麼區別,雄東沛唯一可以辯認的是火族的每一個人面臨危險時刻,脖子下面的鎖骨都會隆起,都會如久浸火爐的通紅鐵棍一般,他徒弟伊可新當年為了保護傲凌霜,觸發過這種可怕的狀況。
齊暄曜聞言,幡然醒悟,怪不得輕日扶日能夠了解自己都沒能了解的體質,怪不得會在赭陽劍法上指點如何沖脈,力量如何走經,氣息如何引導出本體的火族異體之能,怪不得殺過火族人的他都知道,知道一切。
被瑤琳玲拾?來孤兒,在此刻知道了族人慘死,雖然是一種誤殺,但在雄東沛的講詳下,雪國與冰域也是關鍵,推波助瀾的兇手,齊暄曜整個愣住了半響,萬萬沒想到身世背後如此曲折離奇。誤殺說得好聽,但常常是一些壞人做了見不人的事而找的借口,掩飾或者希望別人原諒,放下立場的偏見。
令他想不通的事情是,為何聰明絕頂、修為非凡的輕雲扶日知道自個身世后,非但不斬草除根,還不排擠晉級名次,還寫下《赭陽劍法》的重要註解,幫了自己的引出藏在經脈中的火族的異火,名為赭陽。
難道是視齊暄曜一個小人物,不值得動手敗壞名聲,還是希望他掌控不住赭陽之體的侵燒。
齊暄曜開始明白了,或許是凌雲閣?的多餘賞賜,來試圖化解火族後裔的誤會,可一向對一個家庭一個民族有完整渴望的人能接受嗎?
他能放下陳年舊賬嗎?
“告訴你這些,並不是希望你去報仇雪恨,當然,若你執意而行,我是沒有任何權利?阻攔你,提醒的是,以現在的頂峰修為,最多能勉強打敗右左二使,別說強弩之末與輕雲扶日對抗,就算你功體備全沒有任何損傷的情況下,他依然是你不可能撼動的存在,既然當上凌雲閣閣主,實力不言而喻,更別說背後身前的天道四族的幫襯了。”
雄東沛轉過來看着海上的身子,對齊暄曜耐心析精剖微道。
齊暄曜雙眼無神,過了片刻后?,瞪了一眼天道四族浩族的聖姑,只見浩雲宵眼眶潤紅,神情恍惚,十分不解,在此時此刻也沒有必要去了解少女為何如此觸動。反問雄東沛道:“那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一些事。”
雄東沛拍了拍他赤裸裸的肩膀,安慰道:“一來希望你好自為之,凌雲閣閣主幫你打開你赭陽之體,自然對你有好處,雖然面臨灼燒之苦,修為不也精進了一層?這世上的高手,頂峰級別,鳳毛麟角,你是其中之一。”
齊暄曜毫不客氣道:“浩雲宵姑娘,請你移步,我跟你師父有話要說。”
事情發?生戲劇性化,方才兇巴巴地想一掌趕走齊暄曜,如今莫名其妙也有這茬。現在不知為何傷心的她一時僵住了,櫻唇微微顫抖,欲言又止,彷彿聽了厷東沛描述火族的慘狀后十分難受。
浩雲宵微微抽搐,略有委屈,小聲撒嬌道:“我偏不離開。”
雄東?沛發覺了異詳,眼睛一瞥視,如同看到生前的愛徒,道:“雲宵在此無妨礙,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準確的來說,她也不算是浩族的人,用不着提防。好徒兒,好了,別哭了,為師什麼都明白。”
沒有行過拜師禮的浩雲宵點了點頭,擦了擦滑下臉頰的眼淚,比剛剛的咄咄逼人更加俏麗一分。
齊暄曜皺着眉頭,問道:“?我從凌雲閣出來之時,右閣使也跟我講過每一位晉級的劍者,必須私下與劍宗劍百尺過招證劍。”
雄東沛道:“正是。”
“我細想良久,雪國的皓月修為壓我一頭,說明漢境天朝的能人何其多哉,偏偏我又在第四名,我可不可以理解為,輕雲扶日想借劍百尺之手,光明正大除掉我這個火族的後裔。第四名的名次,很可不是我。”齊暄曜單刀直入道。
雄東沛想了想,搖一搖頭,道:“以我對輕雲扶日的了解,就算知道你的身世,他也不會殺你,講這些給你聽,只是希望你能提防着劍百尺,此人頗為心高氣傲,略有一些手段,斬草除根的事,他可能會有。”
齊暄曜拱手道:“原來如此,多謝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