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海枯石爛
雄東沛道:“所以,你們認為我知道凌虛門的後裔所在之處,便找上我。”
浩雲宵緩緩點了點頭,道:“世人皆知,雄前輩最痛恨凌虛門的人,好像七年前,殺了當時沒落的凌虛門傲無天的玄孫——傲凌霜,就不知道為什麼前輩要留下傲凌霜的滿月孫子,沒有趕盡殺絕。”
雄東沛望着遠方的一坨層層白雲,白雲在蔚藍的天空上為塊不多,孤單懸挂着,海風忽急,雲朵漸漸消散,成了一縷縷白煙,就如同一個人不可追憶的的往事,隨風。
“你既然想知曉其中原由,我告訴你也無妨,當時各方英豪十分厭惡傲無天的囂張跋扈,仗着凌虛掌威震天下,敢挑釁的人往往非死即傷,他非常崇武展能,殺了不少武學奇才,有他主動找上別人的,有別人自動找上他的,那段時間,給漢境修行者人才造成不少損失,你們浩族的古資料也不少記載。”
“確實,當年還在光明台招集各方勢力,商討如何除去這個挑戰狂魔,後來懾於可怕的凌虛掌,沒有人敢出面征討,直到第二次召開大會,天下英雄也只是投票禁止那可怕殘忍的凌虛掌的使用。”
雄東沛道:“此掌毒辣,能將人體的骨骼生生擊出體外,血肉模糊,淋漓殘酷。成為武林禁招后,也讓傲無天更加暴戾,兇殘無比。”
浩雲宵道:“據資料顯示,你們湃氣黃玄的湃與其相剋,唯一一個能抗衡的人,不滅了凌虛門,而是選擇讓他們苟延殘喘,前輩不應該尊重天下人的共識嗎?”
雄東沛道:“武林禁招的工作,我覺得由你們漢境天朝的人執行才好。傲無天數脈單傳,傳到玄孫傲凌霜這一代,差一點沒有了後人,傲凌霜的兒子傲然騙娶了一名火族的姑娘伊可新,生下一子,名為傲梅,今年七歲。”
浩雲宵聞言,疑惑咕噥道:“騙娶?火族?伊可新?”
雄東沛若有所思,嘆氣道:“沒錯。”
浩雲宵恍然大悟道:“那名伊可新,是你的愛徒吧?”
雄東沛的眼睛忽然張大,然後緩緩轉過身子來,對着她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浩雲宵道:“看您說得那麼深情,我猜的。”
雄東沛道:“她的乳名小雲,是我一生最愛的徒弟,也唯一的徒弟。可她明明知道凌虛門是我湃氣玄黃的敵人,還選擇與傲凌霜那個傢伙成親來氣我。”
對湃氣初成的雄東沛來說,自從師父重軒昂被傲無天打死,他就懷着替恩師報仇雪恨的心思,無奈當時墜入愛河的愛徒小雲從中阻攔對凌虛門斬草除根計劃,於是怒殺死傲凌霜夫婦,事情過後,頗為後悔。
他想抓回愛徒與傲凌霜滿月的兒子,由浩族處置。可凌虛門一位堂主名叫榮守備的青年人前來相勸,說若將幼孤交出給浩族,必死無疑,你難道就這忍心徒弟的兒子喪命。
他後來也覺得做的太過分了,看着雙膝已經被利仞斬斷的榮守備,有了側隱之心,並且令榮守備發誓不得讓凌虛門的後裔傲悔學習凌虛掌。榮守備千恩萬謝后,就被他藏了起來,已經落沒的凌虛門,便加快消失在人們的談話中,只有受過水災的浩族才喋喋不休,報仇雪恥。
浩雲宵道:“怪不得,你不肯告知我傲無天的後裔在那裏,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
雄東沛道:“他說的沒錯,人交給你們,必死無疑。”
浩雲宵道:“你就不怕那小傢伙學會凌虛掌,找你報仇,江湖再次血雨腥風。”
雄東沛道:“那名榮守備已經答應我了,不會再讓傲悔走上岐途。”
浩雲宵強人所難道:“你這種決定也太隨便了吧,快告訴我,他們在哪裏?”
雄東沛道:“我每次都會去看望那個孩子,資質非常適合練劍,拳掌的潛質完全沒有,他是學不了凌虛掌的,為禍不了天下。”
浩雲宵認真想了想,然後道:“經過雄前輩確認,我們不敢多做質疑,前輩就不怕那名堂主什麼榮守備將凌虛掌傳給其他人,對您的湃氣克制。或者那娃娃一旦學習劍術,修為與劍法大有成就,來找上你報滅門之仇,可有想過?”
雄東沛道:“想過,若是不用談起色變人人共誅的凌虛掌,那我還真有點期待,我徒弟的兒子的能耐,只可惜多次拜訪與看望,傲悔想學武功的念頭沒有,更別說劍術了。至於你說榮守備將凌虛掌傳給他人,更是無稽之談,因為凌虛掌是要傲家的人才能傳承的了。”
浩雲宵道:“哦?我相信雄前輩的監督能力,但是我還是要他的下落,凌虛門後裔的下落。”
“無可奉告。”
雄東沛給了浩雲宵一個閉門羹,緩緩抬頭看着悠悠白雲舒捲。
浩雲宵不死心,出言無狀道:“你的師父因凌虛而死,你的徒弟也因凌虛門而死,現在還養虎遺患不成。”
雄東沛道:“你們浩族對凌虛門恨之入骨,這我能理解。”
浩雲宵不再多說什麼廢話,而是選擇一塊乾淨的大岩石坐了下來,離那不開口說出凌虛門後裔下落的雄東沛不遠不近,看着封劍海的海水回來激卷,煙波浩渺。
雄東沛道:“怎麼,不回去了?”
浩雲宵知道他修為高超,自己非絕是對手,於是道:“替自己仇人說話,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若不告知下落,那我只好坐在此處等着你。”
雄東沛微微一笑,看向略有可愛的浩雲宵打坐在岩石上,她的髮鬢與寶石藍衣裳隨海風撕動,獵獵有聲,因此說道:“等着我,你的舉止倒像我那火族的徒弟伊可新,可你等海枯石爛,我也不會說出的。”
浩雲宵倒不可意他的諷刺,道:“我打算在此打坐十年。”
雄東沛道:“隨便你。”
浩雲宵道:“這段時間,你去哪裏,我便跟去哪裏,我就不信,你能做到十年不去看望你那個愛徒之子。”
雄東沛道:“原來你是這樣想。”
浩雲宵道:“天下之人,大部勢力都在找那個孩子,劍宗萬進就是一個小小的開端,我們浩族最講究仁慈,若交出來,也不一定非要殺了他來祭祀水麒麟。你也知道,凌虛門當年的猖獗得罪許多宗門,其中雜七雜八加起的實力也不比我們差到那裏去。相比之下,交給我們豈不是更好。若萬一那個有深仇大恨的門派找到了傲悔,必定免不了一死。”
雄東沛想想也對,而那個可惡的傲凌霜騙走愛徒,所生下來孩子傲悔,傲悔對他來說可謂是亦敵亦友的意味,常常對凌虛門的寬容心裏感到有些不平衡,如果斬草除根的話無法下得手,最後道:“我可以告訴你傲悔在哪裏,不過你得答應我,答應我不能要他的性命,那怕浩荊南的命令也不能。”
浩雲宵沉思默想一會兒,滿口答應。
雄東沛又道:“還有一個條件,你須得做我徒弟,傳承我的湃氣。”
“啊?讓我做……做你的徒弟。”突如其來的要求讓浩雲宵驚訝失色,不知道這位赫赫有名的雄東沛為何出此言,問道:“為什麼,要我做你的徒弟,難道就因為我與火族伊可新有相同之處嗎?”
“確實不假,不做的話,也不免強,大不了我一輩子都不去探望傲悔,你也別想得到地址。”雄東沛道。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不會對你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活。”浩雲宵道。
“可以,你每隔幾天過來學習學習的拳譜即可。”雄東沛道。
浩雲宵沉思一會兒,單刀直入道:“那……那地方在何處。”
雄東沛正在啟口回答她的話,這時看了看河裏的年輕人,沉吟未決,說道:“不急,這個方地尚有外人。”站在高處的岩石對下面的人喊道:“年輕人,麻煩移步提洛河下游,可好?”
吶喊的聲響掩蓋了河水沖刷水花的聲音,對浮在水面的年輕人有逐客的意味,甚至說有幾分敵意。
浩雲宵注意潭水中那具屍體,半死不活。有二十丈之遠,十多丈高,雙眼無法看清他的眼睛是睜着還是閉着,只知道躺在滾燙的提洛河上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玉臂一展,只手送掌,打出一掌渾雄真氣,啪的一聲巨響,命中潭中年輕人離腳跟不遠處,水簾濺起,這樣一來的鼓搗,加速了河水的流速,給他來一個順水推舟,欲把他硬生生趕走。
河面如同一塊巨大石擲下,激起千層水浪,而河上流淌不走的年輕依舊沒有反應,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回擊。
浩雲宵呆若木雞,要知道提洛河上游連接封劍海與斷狄河,其中提洛河的源頭之水全出自一海一河,而河床十分低,整整低了十丈多,這也是為什麼沖刷下來的水,被漢境天朝人們稱之為天下之急流之處。
加上剛才一掌的推送,那男子身子飛流直下三千尺不敢說,一下子能一瀉百尺是有的,可對方卻彷彿無感。
驚愕失色過後,明白不是什麼死人,而一位修為不凡的修行者在此監聽,第二次出掌不管什麼是死體活人,直接打向身子。
“轟!”巨瀾又炸起數十丈。
年輕人身如竄天猴,衝天而起。
果然不出浩雲宵所料,是一個活人,修為不俗的活人。
定睛看去,那男子上衣不穿,在空一個轉折,立在眼前,這時看得清楚,他面如冠玉,大概是在河水中浸泡了許久,身的皮膚可以捏出水來,整個人濕漉漉的,冰雕水眸里的兩道寒光頗為懾人,右手握着一把全身通紅的不知名又好看的長劍,橫在一邊。她充滿着敵意,快語道:“你是誰,趕都趕不走,有何企圖?”
水中起來的年輕人正答話,雄東沛幡然醒悟道:“你是這一屆凌雲閣的第四名晉級的劍者,齊暄曜嗎?”
年輕人略有驚訝道:“正是在下。”
浩雲宵略有驚訝道:“什麼?你就是那個第四名晉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