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你母親,蛇夫
夜深人靜,空寂的廣場上,突然傳來一陣凄苦的民謠,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歌手在抒發愁思。
“被這風吹散的人,說他愛得不深,被這雨淋濕的人,說他不會冷;無邊夜色,到底還要蒙住多少人?它寫進眼裏,他卻不敢承認……”
寫進靈魂的歌詞,來自毛不易的那首《借》!
飄進勞斯萊斯駕駛座上,抽煙沉思的男人耳朵里。幾番雲雨後,藥性已完全退卻。可他一直扭頭看向車外,不願面對副駕駛上的女人;更沒勇氣上樓,去跟那個“已做好南瓜疙瘩糊、等他歸家”的女人,坦白一切……
更何況,他也不知該從哪裏坦白。恢復理智后,他將今晚發生的事連串起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一切像是葉詩詩自導自演,可他沒有證據。
“可是啊,總有那風吹不散的認真,總有大雨也不能抹去的淚痕。”
歌聲飄進女人耳朵里,她雙臂抱膝、衣衫不整的坐在副駕駛上,輕輕抽泣。儘管車後排座位上的一抹紅,給了她解脫;給他的,卻是無奈的沉重。
如願以償的欺騙了他,葉詩詩說自己是第一次。他想都沒想就信了,卻沒有驚喜,也沒有埋怨,只有沉默的無奈。
終於,葉詩詩忍不住打破沉默……
“一嘯,就當今晚是我的錯。”她一邊抽泣,一邊楚楚可憐的說著,“詩詩不要你負責,別生氣了好嗎?”
“告訴我,葯哪裏來的?”這是雲雨過後,他第五遍問了。
起初,她堅稱是小混混在她水裏下藥。可剛才那出畫蛇添足的戲碼終是逃不過男人的聰慧,在他一句“你當我是白痴,侮辱我的智商嗎”后,她終於無可奈何的承認了,卻依然簡稱自己是初次。
他沒有質疑,只是如鹿澤所料那般,開始糾結藥品的來源,不斷質問她從哪裏弄來的這玩意兒。
葉詩詩不知燃燒青春,不知顧氏的一切內幕,只知從鹿澤那裏拿到藥丸后,男人已把“該有的”託詞叮囑了她。
但此刻,她一如既往沒勇氣說出口,便繼續弱弱咬死牙關:
“是……是我去藥店買的。”
江一嘯根本不信,一直不忍拆穿,是怕嚇着她。可女人的冥頑不靈,讓他忍無可忍了。
“那好,把藥店的詳細地址說出來。我這就過去問問,他們為什麼要賣毒品?”
說著掐滅香煙,將汽車發動。
葉詩詩震驚:“什,什麼毒品?只,只是一般的春/葯。”
“……”江一嘯默,很想轉頭認真判斷下她的表情,看是不是依然在假裝。
可脖子就是扭不過來,這種感覺就像吃了蒼蠅:你被迫上了一個對她壓根沒慾望的女人,奪走了她的初次,最後弄清,這特么還是她挖的坑。
講真,他想“吃了吐”;卻又吐不出來,因為她是初次,強行把初次給了他。
汽車已發動,他的腳已踏在油門上,可就是踩不下去。因為樓上那間公寓依然亮着燈,他知道易蘇蘇依然在等他,更是知道,她已看到了一切……
她在等他的解釋,可幾個小時過去了,他也沒從葉詩詩口中要到最重要的真相,沒法上樓給出解釋。
“一嘯,是我錯了!”
身邊不知廉恥的女人卻仍在乞憐,竟撲過來一把抱緊他,流淚的臉緊貼在他胳膊上,哭訴道,
“我不該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跟我分手?詩詩哪裏做得不好,今後我改,行嗎?別丟下詩詩,我……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男人,我……”
欺騙的話說不下去了,她只有嚎啕大哭用眼淚留住他。
江一嘯極度無奈,深知拖住自己腳步的,不止有藥丸的真相,更有車後座的那一抹紅。他骨子裏就是個傳統的男人,對女人的“紅”很看重,所以此刻沒法不優柔寡斷。
深深嘆口氣,順着她的話,他把話說開:
“可我不止你一個女人,蘇蘇的初次,早已給了我。”
“什,什麼?”葉詩詩腦袋一懵,沒反應過來。
江一嘯無力的靠在駕駛座上,回憶道:“早在十八歲那年,我和易蘇蘇就……”
“有必要這樣騙我嗎?!”葉詩詩卻激憤打斷,“江一嘯,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沒想到她會有這般偏激的反應,無形中也消磨了他坦白的欲/望:
“我沒必要騙你。算了,你愛信不信。”
說罷,欲開門下車透透氣,更想去凝望下亮着燈的那間公寓……
可仍舊被女人一把留住!
“別走!一嘯別走……”葉詩詩拉着他的胳膊,心慌慌的乞憐道,“過去是我沒做好,才會讓你一時迷了路,被易蘇蘇迷惑。現在回頭,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整張臉埋在他臂彎上,努力用眼淚去融化他。
江一嘯極度無奈,深呼一口氣,做出最後的讓步:
“我答應你,暫時不說分手。但希望你能坦誠相對,葯是哪裏來的?”
葉詩詩心一涼,自己把“貞潔”都奉上了,他居然不感動?還要講條件才答應不分手?
雙臂緩緩下落,她弱弱抬起淚眼,做最後的掙扎:
“是不是我如實相告,你就跟我結婚?”
“呵,這算交易?”江一嘯苦笑,並不回答。
葉詩詩嘴唇抽了抽,漸漸怒火填膺。很想脫口而出回答一個“是”字,但她忍住了,因為她知道如果那樣說,他肯定會冷冷拒絕,或許還會義正言辭說什麼他不會拿婚姻做賭注之類云云。
他江一嘯從不受人威脅,她知道。制服他的唯一辦法依舊是:扮可憐博同情;語重心長勸說;慢慢磨,慢慢感化。
“一嘯,你多心了。”終於,她下定決心按鹿澤的劇本上演,便道,“我糾結要不要說出真相,不是想用這個做籌碼逼你娶我。而是擔心,你能不能接受真相……”
“能不能接受,是我的事!”
江一嘯看似回答得平靜,實則莫名的心慌起來。他咽了咽口水,真誠的看着她,
“但我希望,你如實說出。”
葉詩詩卻嗤聲苦笑,倒吸口涼氣道:“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江一嘯的心堅硬無比,無論何時都處事不驚。或許這真相,對你來說沒什麼大不了。”
話中有話,句句帶刺。江一嘯不想反駁,迫不及待的問:
“說吧,誰給你的葯?”
“你母親,蛇夫!”
這是鹿澤給她的劇本,此刻葉詩詩如實說出。儘管她對蛇夫這名字一無所知,也曾問過鹿澤為毛要這樣說。可男人並沒告訴她答案,只說唯有這樣,才能讓江一嘯上鉤。
而正是因為有滿腹疑惑,所以剛才葉詩詩才遲遲不願按鹿澤的劇本上演。此刻被江一嘯逼得退無可退,她也想看看,鹿澤這位“好戰友”的預測準不準……
果不其然,很准!
只見江一嘯無限震驚,繼而一把抓起她的胳膊,緊張追問:
“快說,她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