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巍巍大翌 第四章 江天一色無纖塵

第一卷 巍巍大翌 第四章 江天一色無纖塵

瑞和三年,大翌邊城,南境,回南城門。

回南城這個名兒,據坊間盛傳是大翌開國皇帝親自取的。

因這地方地處大翌極南,守護着帝國南方百姓六百年的安寧,大翌每一朝帝王都會派一位親信心腹以重兵駐軍回南,以鎮西南諸國。

此是后話,暫按下不表,只說又因無數忠魂英烈埋骨於此,離家遠征,卻終不得回,當初始帝慨然之下,賜名回南。

天德,瑞和兩朝帝王掌權,駐軍回南的,皆是九章王府。

此時城門下,一行數人打馬而至,最前頭的青年一襲玄衣,玉冠束髮,他抬眸,眉眼淡漠,玉質天成,難掩一身龍章鳳姿之質。

眸間隱見肅殺之氣,縱然衣飾極簡也掩不住那一身風華,王侯矜貴,概莫如是。

他抬手,微勒馬韁,後頭眾人便也跟着停了下來,行動敏捷,明眼人一瞧便知這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玄衣男子端坐馬上,凝着那回南城牆,久久未語。

一行人下馬後入城,城中來往之人皆是一身素衣,小販叫嚷都不似京都叫賣高聲,那模樣,活像是生怕驚擾了什麼似的,看得容易十分驚訝。

他是聽過邊塞男兒都是提槍可上馬作戰,下馬可下田插秧的許多歌謠的,傳言邊塞便是女子,也比京都大多脂粉堆里打滾的世家子強上許多。

他也是隨世子去過燕北大地的,那裏的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符合極了他聽過的所有的邊塞豪情。

可這回南城這般安靜,倒一點兒也不像傳說中的邊城大地了,容易看着,心下十分奇怪,果然傳言不可盡信。

邊城重地,雖不像燕北苦寒,卻不如江南一帶繁華,若是貴人,生來錦繡,倒是不會往這兒來的,是故這回南城滿打滿算的大貴人着實不多。

然卻有一家這大翌帝國頂頂尊貴的姓,先帝爺的親弟弟,當今陛下的親叔叔九章親王殿下的親王府正是在那回南城四方街上。

天德年間,駐軍回南,掌回南、平陽、涇陽、櫟陽、安陽五城三十萬兵馬的便是這位聖上胞弟,獲封兩字王號的九章親王。

因六百年前始帝建國南征北戰,周邊列國盡數俯首稱臣,除偶爾有小股軍隊在邊疆滋事外,大翌東西南北各處軍事要塞並非京城茶館說書人嘴裏或話本子裏的連年戰火。

除了不如都城繁華,回南百姓過的倒是極為太平和樂的日子。

自然,這是在瑞和一年以前的太平。

及至西南諸國進犯,九章親王殉城,回南的天,便始終籠着一片陰影。

按慣例,每一任駐邊大將去世,朝廷都要另派大將駐軍回南。

然而盛京皇城裏的當今陛下卻像是突然遺忘了這事兒一般,絕口不提派軍將駐守一事。

朝中眾人,武將仰慕九章親王一身英雄氣概,不會多提,文官瞧着那九章親王府王爺王妃俱都不在了,且是為守國而死,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多言。

畢竟是攸關武將死戰殉國,且這武將還與尋常將領不同,那是武帝嫡親的兒子,先帝嫡親的弟弟,天潢貴胄。

誰在此時若多言一句便是給了平素政敵可乘之機,是以整個大翌文武百官竟都甚為默契地對回南守將一事諱莫如深。

而回南一地兵事,亦如往常一樣雪片兒似地送入九章親王府。

諸事一如從前,皆由王府裁決,再三月一報,送入盛京乾清宮帝王案上,從無差錯。

便是御史台最為難纏的周中葉老大人,回府對着自家夫人也難得說了句與政事有關的話,“倒真不愧是洛水那位一手帶大的,親王九泉之下,也當瞑目了。”

瑞和一年,年末,南疆西域諸國乘着大翌新君即位,朝堂不穩的空當,繞開回南分散兵力發兵周邊三城。

許是這些年多看了些中原兵書,朝中文臣武將口中不通詩書,不識兵法的南蠻終是學會了“兵貴神速”這一招。

事出突然,平陽、涇陽、櫟陽守將多年安逸,不察之下,被聯軍接連城破,八百里加急戰報連夜送往京城,大翌朝堂嘩然。

彼時,竟有文官朝會上主張求和,長公主辱其不尊君父,不事君王,他竟一頭撞死大殿。

至此,長公主的名頭更是傳遍京華,此是后話不提。

只說那年南西聯軍正於平陽將軍府內高歌暢飲,喜滋滋打算第二日啟程折返,吃掉他們眼中最為肥美的一塊肉——“回南城”時,大翌九章親王率三千親衛奇襲平陽將軍府。

斬殺南疆數將,后且戰且退,將至回南,九章親王軍無一人再退。

回南兒郎已得王令:“誓死守城,城在人在”。

然則回南城內的百姓卻自發打開城門,聲稱王軍不入,城門不閉。

王軍英烈,城中百姓英烈。

整整十三日,無數軍中男兒的鮮血染紅了回南河,染紅了回南城牆,紅得耀眼,紅得奪目。

戰至最後終歸是人力懸殊,九章親王戰死,回南城破,此一役,南西聯軍損傷頗大。

城破后,許是在回南受到的阻礙尤其多,南蠻人入城后不管不顧燒殺搶掠。

那一日,回南泣血,城中四季長存的青柳一夜間枯了下去,回南城上空寂靜猶如一方死水,鳥雀盡散。

此時看着城裏來往行人皆是素衣白服,眉間也是遮不住的哀戚之色,便是一路走來遇着的小童都是安安靜靜的。

容景闌不禁想起了那一日大軍不眠不休趕至回南城下,屍橫遍地的景象。

乍見那一日的回南城,便是容景闌少年時便隨父上馬殺敵馳騁疆場,久戰沙場見慣了生死,心下也陡生了些許無力感。

終是,沒來得及。

滿城英烈,魂斷回南。

是了,方入城的便是譽滿京華的大翌容世子闌,便是盛京城裏的小童都知,容王府的世子,是個頂頂清貴的人。

容景闌其人,出身盛京容王府,創銀甲騎,破居億,覆党項,收突厥,系天嬌長公主慕雲嬌與異姓王容親王之子。

他少時聰慧,通曉兵策,為仁宗所喜,賜字明止。

天德十六年,隨父出征,時年九歲的容世子天縱將才,以鐵腕強硬顯名於居隅大戰,功成於回南大捷,時人謂之“龍騰虎躍,名將出世”。

據傳其師承天山老人,其奇門遁甲,陣法韜略之術盡襲自縱橫鬼谷一脈。

然則這位容世子雖年少得志,卻是京城出了名的淡薄性子,甚少出府與人來往。

大翌風華榜將其評為天下公子之首,謂之:肅肅松下風,高而徐引,風儀獨絕,王侯無雙。

一路走來,如今這滿城縞素,便是不問也知,是為的那位傲骨錚錚的九章親王,是為的那六萬埋骨在此的回南兒郎。

然時已一年有餘,百姓仍然守孝如此,不過是九章親王素受南境百姓愛戴的緣故罷了。

既是進了回南,卻是斷然沒有不拜訪回南之主的道理的。

雖然九章王不在了,可九章親王府還在,府里還有個長安殿下,自家世子雖然驚才絕艷,然而人情往來之事他是極為懶得上心的。

王妃昔日也曾數次耳提面命他們這些貼身伺候的,行走在外必須得時時提醒他,不能由着他性子來。

於是容易上前請示道,“世子,可是先往九章親王府拜訪?”

剛問完話,容易突然間便明白了為何自入回南城,一路行來,滿城縞素。

他不由下意識肅了面容,便連脊背都挺得筆直,回南十三日血戰,他是聽兄長提起過的。

容景闌微頷首,這回南他是來過的,是以十分熟悉,轉道便去了四方街。

九章親王守城而死,一身氣節,忠魂長存,既入回南,理應親去拜訪。

一行人穿城而過,方行至四方街,便見王府大門前車馬一行,似是要出遠門。

“世子,是少將軍!”

他鄉遇故人,即便是不太熟悉的故人,容易一時之間也大有些驚喜。

然而他雖驚喜,他口中的少將軍卻是未曾聽見的。

修昭背對着他,對着一輛馬車絮絮叨叨着。

容景闌上前,恍若閑庭漫步一般,徐徐走近,因是自小習武之人,耳目自然不比常人。

走得近了,便聽得修昭不住囑咐的聲音,“你沒看過南地風光,這一路可以慢行,一路賞盡大好春光”。

說到最後,他竟十分雀躍,“我也未曾看過,啟程時也要慢些走,方不負來這兒一遭才好,如此你更要再慢一點才好。”

不遠處的容景闌,自幼長於軍營,在他心目中,男兒便該如他的父親容王那般,上馬踏山河,下馬豪氣志。

他哪裏見過這樣的男子,聽着修昭像家裏母親適逢他們父子出征便嘮叨個不停。

不,他比母親更嘮叨。

之前怎未發現?年輕的世子因着新奇便也沒挪步,就那樣正大光明地聽着。

容易跑過來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景。

他安排了其餘人去別院落腳,過來就看見那位少將軍對着個緊閉的馬車說個不停,他家世子就在這後面站着,不避,也不上前。

很是光風霽月的模樣。

然而到底是於理不合,他正打算出聲前去請那位少將軍的安,不想那少將軍又出聲了,“你若行得快了,便等等我,不過兩日路程,我快馬飛奔極快”。

他說個沒完,馬車內的隨辛無言,盡說些有的沒的,然而主子沒開口,她也只得聽着。

好不容易外面聲音停了會兒,卻不想自家郡主放下了手中書卷,素手掀開了帘布,極認真地開口了,“會等着你一道歸京的,回吧”。

修昭遂閉嘴了,簾幕垂下。

郡主大人重點是請少將軍回了,可這話落入隨辛耳朵里,那真是心口一疼。

果然,果然她家郡主對這個登徒子是不同的,竟真是要等着他一道同行。

她在馬車裏哀嘆不已。

另一頭的,也有人心思浮動了,便僅僅是一瞬,也夠容易看清楚了馬車內的女子。

乖乖,那叫一個好看咧!

他第一反應是轉頭去看自家世子,他也是讀過幾天書的,腦海里霎時蹦出了四個大字,金童玉女!

不想自家世子竟直接提步走上前去。

“修將軍。”

不是少將軍,不是小公子,是修將軍,修昭聽着歡喜極了,轉聲笑着向來人看去。

待看清了人,好心情一下散了七七八八。

“容世子大駕,昭有失遠迎”。

容易回過神了,上前給修昭見禮。

修昭得知他主僕是拜訪王府的主子,便直言道,“倒是巧,今日恰逢長安殿下啟程回京。”

原來她是郡主長安。

“無礙,未遞拜帖便上門叨擾,本是我失禮在先。”

容易面上平靜,心裏卻是一陣止不住地呲牙咧嘴,王妃啊,世子哪裏像以前您認為的那樣不通人情世故。

你看,這話不就說的很漂亮嘛!

客人太守禮,聽見這話的修昭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貴客上門拜訪,主人端坐馬車內,沒一點兒想要下來的苗頭。

他硬着頭皮正準備開口,不妨馬車上下來一個女子,年紀尚輕,下車便對着容景闌施了一禮。

“先前不知容世子將至,王府蓬蓽生輝,只是不巧,郡主奉命回京,不好誤了時辰,不能設宴為世子接風,還請世子見諒”。

女子滿面歉然,倒是顯得自家主子不知禮數了,可方才他們聽到的路上慢行一路欣賞好山好水的話,都是幻聽不成?

容易正待開口,不妨那顯然是在長安郡主身邊貼身侍候的婢女又開口了,這回卻是朝着修少將軍一禮。

“少將軍,郡主有言,尊客遠道而來,殿下未能盡地主之宜,還請少將軍代殿下好生招待貴客,務使賓至如歸。”

修少將軍顯得脾氣極好,笑着答應了。

瞧着自家世子穩如泰山,十分閑適自在的模樣,容易不得不開口了,“這位姐姐言重了,郡主有要事在身,先行便是”。

隨後,那婢女又是兩禮,於他半禮,他側身避了,方才回身上了偌大的馬車,帘子輕微晃動,裏間光景外頭卻是一分也瞧不見的。

只余容易嘆一句,這九章親王府的侍女倒是禮數極為周全,便是京都有些官家女,也是不及的。

然後容易便看到,那馬車真的先行了,馬車內的長安郡主自始至終不曾開口。

馬蹄聲漸起,車內終於傳來一道泠泠清音。

“回南理應為世子接風,長安失禮,他日盛京九章王府,設宴以賀世子福澤綿長”。

容易聽到他家世子應了聲,又恍惚沒有,不知是不是聽岔了那一聲。

“闌靜候”。

容景闌瞧着前方馬車漸行漸遠,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昔年贏渠王庭遇着的那個年紀尚幼,眼神卻是極為執拗的女孩兒。

雖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且方才也不過驚鴻一瞥,可他卻足以斷定,她就是她。

那一年,是天德十八年。

容易看着修少將軍熱情邀請世子吃酒,然而世子看起來卻像是恍若未聞的模樣,不由心急。

好在修少將軍劍眉微蹙時,世子開口了,“公務在身,不便飲酒”。

然而少將軍走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的路子,是以並未問及這位容世子千里迢迢而來有何公務,只意思意思道,“世子若不嫌棄,不如暫住王府?”

長安讓他好生招待貴客,首當其衝的便是這住所問題,雖然王府如今主子遠行,容景闌並不會進去住,然而依禮,問還是要問上那麼一嘴的。

“有勞將軍”,容易聽見自家世子這麼回道,不禁嘴角微搐。

王府現在可沒有正經主子啊世子!

容易回想着此前自家主子十分知禮的模樣,一時之間心裏也是頗為複雜。

再抬眼看着那位修少將軍也是愣住了的模樣,竟隱隱有些同情。

此刻修昭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只得一路將人請進了王府客居,光明院。

縱然王府如今暫無主子,但長安郡主離開前是開了口的,讓務必要讓這容景闌賓至如歸。

修昭這樣安慰着自己,一邊笑道,“今晚昭設宴為世子洗塵接風,屆時咱們一定一醉方休!”

容易在心裏翻了一個大白眼,此刻這位少將軍在他心裏顯然是個酒鬼形象了。

“不必開宴”,言罷容景闌便率先獨自進了院子,容易看着這位修少將軍,一時半會兒也不知如何開口。

好在這位少將軍大小也算是位故人,對這位冠蓋滿京華的容親王世子的脾性也算知曉一二,知他是出了名的喜清靜。

是以此時善解人意的少將軍緊隨其後一同進了院子,端立在廊下,朗聲道,“世子遠道而來一路風塵,昭便不打擾世子休息了”。

容易連忙對他行了個禮,少將軍英姿煥發,笑着離開了。

容易禁不住嘆道,少將軍真是一位平易近人,善解人意的好將軍。

此刻善解人意,脾氣甚好的修少將軍甫一踏出光明院,便一眼瞧見了對面的正大院。

他此刻心裏是萬分後悔,早知便該將容景闌那廝帶去對面,讓大正同他在一塊兒待着才好!

“正大光明”是九章親王初來回南時為兩座客院起的名兒。

親王不喜文墨一道,是以並無太多興緻給院子命名,還是看着王妃剛來回南那會兒興緻勃勃地在後院取名,他便也將前頭各院也逐一取了。

而“大正”則是九章親王從戰場上撿回的鸚鵡,因王妃不喜它沒日沒夜的吵鬧,王爺遂把它提溜去了離後院最遠的前院前頭的客院。

修昭一路疾行,朝王府外而去。

方才容景闌已明言公務在身,他如今既然主動現身,且又住進了王府,他既在明處,他又有何懼。

想來至多也只是皇城有了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並無大礙。

心裏這樣想着,修昭卻是掉頭便去了軍營,少將軍認為當務之急是將回南軍營整頓一番,無論如何,還是要親眼再確認一番,方才安心。

至於另一頭的齊管家聽到少將軍吩咐光明院中貴客不能慢待,還不等他細細問了貴客有何避忌,他便匆忙忙走了。

是以齊管家只得親自前去前院,找了個伺候的問話。

得知是王府客院難得住進了人,且還是自京城而來的容王爺的世子爺時,那真是各處糕點流水似的往光明院送去。

無他,管家早年也是隨九章親王上過戰場的,也是與容王爺打過幾次照面的,後來城原戰事因救了一位年輕小將瘸了一隻腿。

九章親王看在他哥哥,京城裏王府大管家齊陽的面上,留他在這兒回南城的九章王府做了管家,一晃至今,算起來竟也有十五年了。

還在軍中那會兒王爺偶有一次閑暇時便說起過,容王嗜甜,行軍打仗倒是無妨。

若是在戰場之外,吃食之上不經心,那老傢伙可不會輕易被糊弄過去。

王爺總喜歡叫容王老傢伙,雖然他們年齡僅僅相差了三歲。

想起自家王爺,齊亮不由得神色黯然,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齊亮這般想着,只願老天爺垂憐,讓他家郡主這一生順遂無憂。

能夠像王爺當初希望的那樣,長樂未央,平安喜樂。

卻說修昭離開后,容易忙不迭進去伺候自家主子,心裏想了又想,話頭在舌尖處滾了又滾,終於是沒忍住出了聲兒。

“世子爺,咱們來別人府中做客,主人家設宴款待是禮數,也是敬重。”

所以您不要動不動就冷待人。

“忠勇將軍府與王府定親了?”

容景闌隨意出口的一句話卻叫容易大駭。

“世子,女子閨譽何等重要,您怎能,怎能”怎能數聲,容易也不敢真說出來。

他家世子不通人情世故,但架不住位高權重啊,除了王爺與皇城裏那位,誰敢道他一句不是。

可他容易不過就是個奴才,哪敢放肆,可又念着臨行前王妃的吩咐,一時之間容易竟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容景闌看着他那恨不得原地打轉的模樣,沉聲下了定論,“那便算不得主人”。

得虧容易自小跟着自家主子長大,好歹也算是聽懂了這句話。

再想起長安郡主方才離府前的話語,難道自家世子是覺得得等他日回京郡主親自設宴?

容易忽然間,便又不懂了。

世子爺說完又難得多看了容易一眼,容易瞬間油然而生一股莫名之感,不知他家主子何意,正細細想着,卻聽自家世子續道,“莫以訛傳訛”。

自然,若是容成在這兒,必是得在心裏道一聲“倒打一耙”的。

可容易畢竟不是容成,此時他已然愣住了還未回過神來,遂只得老老實實應聲稱是。

在他有限的經歷里並不知此刻該說什麼話才最為恰當,他此時已經老老實實開始反省自己以訛傳訛這件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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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翌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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