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巍巍大翌 第二十二章 夜泊秦淮近酒家

第一卷 巍巍大翌 第二十二章 夜泊秦淮近酒家

慕長安全程未語,只在修昭出門后,緩聲帶笑,“世子有話不妨直言。”

念念不忘多年的往事,此時出口的也不過是一句。

“郡主肖似一位故人。”

慕長安輕笑出聲,抬頭。

容景闌一眼不錯地看着對面的女子,慢慢將面前言笑晏晏的臉與記憶中那滿臉染血青澀稚嫩的少女重疊。

最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張臉並無太多相似之處。

可為何認定是她,這一點他自己也無法說清。

思華隨侍長安左右,如往常一般,只要不開口,幾乎能叫人忘了她在此間。

隨辛放輕了動作出了院門,嚴令下人不得進院子后自去佈置果點。

容易十分有眼力見地為面前的郡主殿下續茶,瞧着十分低眉順眼的模樣。

蒼翠古柏下的幾人,除卻相對坐着的兩人,一時都感受到了氣氛壓抑,並不鬆快。

此時此地,真正閑適自如的,也僅僅是這位長安郡主了。

長安似是毫無所覺,錯開眼低頭順手執盞呷了一口茶,方道,“那這故人,必是一位女子了。”

容易眼皮子一跳,斜着眼睛去瞅自己的主子。

“數年前贏渠草原之上,幸得她以身相救。”

說這話的容世子三指持盞,兩眼看向虛空,十分坦白。

而身後聽見這話的容成持劍的手略動了動。

對面的女子依舊眉目帶笑,安如平日,彷彿她聽見的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微末小事。

而非一國戰神生死存亡之際蒙一女子相救大難不死。

方才在蘭若院無可避免地被迫想起往時往事,慕長安已然心生不虞。

本只想蒙頭大睡一場,卻不得不在此寒暄,而贏渠二字更是令她有些不耐了她此時無意分清他意欲為何。

總歸不是試探,卻也不似警告。

慕長安抬眼瞧着對面的男子,見他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遂懶聲道。

“美人以身相救,英雄以身相許,本該是佳話一段才是。”

話里話外是旁人皆知的敷衍。

這話於她與容景闌此時的關係而言,平時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口的。

若是至交好友,不過是一句調侃的玩笑話。

可於此時此刻真正意義上初次相見,同樣年輕,同樣執掌一方權柄的他們而言。

逾矩,也失禮。

容景闌認真瞧着面前的皇家郡主。

素衣白裳,青絲如瀑,除卻發間環扣再無飾物。

於她而言,沒有京城貴女如今正時興的眉間花鈿、雲髻峨峨和精緻首飾,卻依然難掩一身風華。

回南驚鴻一瞥,他便知這樣的女子方才應了幼時在母親書房的詩文里不經意間瞥見的“眉目作山河”一句。

於是突然地,他改了主意,並不想親口告訴她了。

京城人多眼雜,他原本是特地來潯陽尋她以報當年救命之恩,也了卻多年來始終縈繞於心的一樁往事。

可此刻看着面前的這個面上言笑晏晏,眼裏似古井無波,言語間儘是難掩的不耐的女子。

他突然就覺得還是將這個秘密繼續守下去好了。

“得郡主吉言,闌如願之日,定請郡主浮一大白。”

慕長安頷首,面上也顯出了幾分倦色。

本以為他是有事前來方在此強撐着,話至此長安再也無意寒暄,斷然送客。

“長安明日回京,今兒個天色將晚,便不久留世子了。”

容成眼皮子微微抬了些,瞅着頭上天朗氣清的大好風光,默默無言。

容易則是驚呆了,他們這是要被長安郡主趕出門去了嗎?

他們世子!他們世子可是世人做夢都想見的容王府世子呀!

容景闌自幼從軍,軍帳里舞刀弄棒,磕着碰着都是輕的,隨軍的大夫又少。

久而久之,從軍之人一般的粗淺醫理都是懂得幾分的。

更何況天縱奇才的容世子。

容景闌一早進來便瞧着她面色不好,眉間隱隱鬱結之氣,本也沒打算久留。

“不請自來打擾郡主多時,這天池血玉冬暖夏涼,最宜凝神靜氣,權當闌賠罪之禮。”

年輕的世子顯得十分順從,面上也無惱怒之色,容成適時捧出一個黑色匣子上前。

攜如此貴重的賠罪之禮不請自來,想來並非臨時起意,應是早有準備。

思華抬首見自家郡主點頭,方自容成手中接過,“有勞”,容成頷首。

這位容世子從始至終彷彿嘮家常一般,絕口不提正事。

莫說九章王府等人,便是容易都覺得自家主子言行有些怪異。

然而此時的慕長安無暇多想。

她只想不管不顧睡上一場,恰好不討喜的客人主動請離,遂她十分痛快地順勢送客。

“那便多謝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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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翌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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