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可以不死
朱氏雖然嘴上說的狠戾,可畢竟是那麼多年的夫妻了,哪裏就能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再說秦澤楊犯得又是殺人這麼大的罪,弄不好就要落得個殺頭的下場,身為妻子的朱氏又哪裏會一點都不擔心,只是在那個時常慫恿秦澤楊的小廝面前嘴硬而已,在秦忠被拉下去以後,一直硬撐着的朱氏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堆了下來,端着茶杯的手也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眼淚更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拉着悠然的手顫聲問道:“悠然,你說、你說你二哥不會有事吧,你說他的膽子怎麼就這麼大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這都是被那些個朋友小廝給攛掇的,你二哥他本性不壞的,真的,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悠然看到這樣的朱氏這才知道剛剛的朱氏是硬撐的,忙上前安慰道:“二嫂你先別急,即便是真的殺人,依據大雍的律法有故意殺人和誤殺之分的,若是事情真的如剛剛那個小廝說的,二哥不是故意殺了那個姑娘的話,那二哥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所以你先別擔心,你在這等等,高升已經去找澤楓哥了,待會應該就能有消息了。”說著悠然又找了連翹過來吩咐道:“你讓郭楚去衙門那邊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個情況,若是看到侯爺便告訴他一聲,說我和二嫂在家等着,若是有什麼消息讓他儘快派人回家說一聲。”
一旁的朱氏聽悠然這麼說才稍稍安了點心,她這會的心情也是極其矛盾的,一方面恨着秦澤楊這幾年不顧他們夫妻的情義,身邊的女人是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如今更是發展到兩口子見面便是吵架,至今她和秦澤楊也只有寧懷一個孩子,可家裏的庶子卻是已經有兩個,庶女也是有了一個了,前些日子家裏的一個得寵的小妾更是把主意打到了寧懷的身上,哄騙着寧懷去河邊玩,若不是她身邊的丫頭及時發先告訴了她,那後果她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因為在她趕到河邊的時候那個小妾正要伸手推孩子下河,可在她將事情告訴秦澤楊的時候,那個男人卻是聽信那個賤人的話,說是她因為嫉妒而搬弄是非陷害那個小妾,後來兩人自然又是一頓大吵,鬧得秦澤楊又是揚言要休了她,自從家裏的日子好過了以來,這樣的事情左一次右一次的,弄得朱氏對秦澤楊也是徹底的死了心,可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所以這乍聞秦澤楊出事朱氏的心裏還是很擔心的。
而此時擔心的不只是朱氏,本來就因為南山大街的工程而忙得不可開交的秦澤楓在聽到楊相寧的話后心裏是又驚又怒,驚得是這殺人在大雍可是重罪,那可是要被處於極刑的,而且秦澤楊是在妓院的大堂殺的人,雖然在場的人不多,可還是有幾個人看到了的,他就是想要幫忙周旋一下也是不好運作的,怒的是沒想到原本只是在女人方面不太檢點,讓他們跟着Cao了不少的心,可卻是沒有想到他如今竟是膽大到敢拿刀子殺人了,楊相寧的這個消息讓秦澤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嫡親的兄弟出事他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可這救人也不是件容易事。
可不管怎麼說都要先見見秦澤楊,問清楚當時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於是秦澤楓急忙放下手邊的事情,跟着楊相寧去了衙門,這本來殺人這樣的重罪是在沒開膛之前是不允許家人探望的,可秦澤楓開口楊相寧自然是要給這個面子的。
在白雲城的大牢裏秦澤楓見到了被嚇得不輕的秦澤楊。
剛開始被抓進了的秦澤楊還很囂張的的叫嚷着自己是寧遠候的哥哥,說什麼若等自己出去一定要讓這些抓他的衙役好看,不會放過他們云云的,可後來一個衙役跟他說就他今天犯的這事,即便是寧遠候自己犯的那也是難逃罪責的,聽了這話秦澤楊次啊真的害怕了起來,以至於秦澤楓來的時候,只見秦澤楊蜷縮着身子靠坐在牢的牆角,身上穿的依舊是他行兇時的那套血衣,頭髮也不似平時那般梳得整整齊齊,樣子看起來極其的狼狽。
聽見開鎖的聲音,還以為是衙役要來提審他的秦澤楊嚇得抱着頭又往牆角縮了縮,口中不住的喊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們要相信我啊。”
要說秦澤楊原本也是個好打架鬧事的,可即便是亡命之徒,在面對這樣活活等死的時候,心裏也是極其容易崩潰的。
看到這樣的秦澤楊,秦澤楓便是皺了皺眉頭,衝著身邊的楊震使了個眼色,楊震會意忙從懷裏掏出幾兩碎銀子偷偷塞給牢頭,牢頭哪裏敢收他的銀子啊,忙伸手推拒,可這楊震既然能被秦澤楓選中做了貼身小廝,那是極會來事的,笑着低聲說道:“你看這大晌午的,哥幾個還沒吃飯吧,我帶了些酒菜過來,還請哥幾個賞臉移步去那邊吃點,看二爺這樣子怕是受了驚嚇,這樣也好讓侯爺跟二爺說幾句話,好好安撫一下二爺。”說著便不由分說的直接把銀子塞進了牢頭的懷裏。
這樣的事情幾位牢頭都是見慣了的,別說秦澤楓是寧遠候,就是普通百姓,只要使了銀子,這樣的要求也是能夠被滿足的,跟何況根據自己剛剛的目測,那錠銀子應該是足有十兩,於是這牢頭聽了楊震這話便樂呵呵的衝著秦澤楓點頭哈腰的行禮道謝后,便招呼手下都跟這楊震往牢房外走去,他這也是不擔心秦澤楓會做那劫獄之事,畢竟一個侯爺即便是要劫獄那也是不用自己親自動手的。
看着依舊抱着腦袋縮在牆角自言自語的秦澤楊,竟是連楊震和衙役說話都是沒有聽到,這讓秦澤楓心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推開牢房的大門邁步進去,蹲下身子伸手拉住了秦澤楊的手叫道:“二哥,你先冷靜一下,我是澤楓。”
被抓住了手的秦澤楊叫喚的聲音跟大了起來,直到聽到秦澤楓的聲音才敢抬起頭,見眼前之人真的是秦澤楓的時候才哭着說道:“老三啊,你可要救救我,他們說我這罪是要殺頭的,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殺了夢兒的,真的,你救救我。”
“你把當時的情況詳細的跟我說說。”秦澤楓已經從楊相寧那裏知道了在場其他人對事情的描述,可秦澤楊殺人的地方是在妓院的大堂里,可當時是早上,跟晚上相比,當時在場的人並不是很多,也就只有老鴇和幾個龜奴在場,當時秦澤楊又是跟夢兒的表哥打了起來,場面有些混亂,所以當時在場人員的口供也都是不太一樣的,不過有個說法大家說的倒是一致的,那就是雖然是秦澤楊先動的手,可在夢兒和他表哥的聯手圍攻下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後來也是因為被打急了才拿了放在桌子上的刀,也是在胡亂揮舞的時候才刺傷了夢兒的,若是這樣的話,那雖然都是殺人,可故意殺人和誤殺那還是有區別的,所以秦澤楓這會才要聽聽秦澤楊是怎麼個說法,也是想把事情了解清楚些,這樣也好想辦法,只要不是殺頭的重罪,不管是流放還是坐牢,他都是有辦法讓秦澤楊以後的日子不至於太難過的。
秦澤楊當時也是被打懵了次啊會拿了刀子胡亂揮舞的,這會又哪裏記得住當時是怎麼回事,聽秦澤楓這麼問便一臉茫然的看着秦澤楓說道:“這個,那個我當時被夢兒的那個表哥打懵了,我當時也就是想拿刀嚇唬一下他們,我也不知道那刀子怎麼就扎到了夢兒的身上,更是沒想到就那麼一個小刀子,那夢兒怎麼就、怎麼就能死了呢?澤楓啊,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澤楊的這個說法倒是跟那妓院的老鴇說法一致,不過這一說法也是讓秦澤楓鬆了口氣,秦澤楊是在挨打不過的情況下才拿了刀的,這樣一來不管當時是誰先動的手,秦澤楓都能將秦澤楊的命保住,只要不是死罪,那以後的事情便都好辦了。
這會的牢房裏只有秦澤楓和秦澤楊兩人,於是秦澤楓也沒什麼顧忌,抓着秦澤楊的肩膀一臉嚴肅的說道:“二哥,你聽好了,以後不管是誰問你,你都照着剛剛跟我說的話說,多餘的什麼也不要說,若是楊相寧問你其他的你便只說是不知道就好,記住了,你當時是被打得受不住了才在慌亂中拿了桌子上的刀,你只是想嚇唬一下他們,讓他們不要在打你,至於怎麼會刺傷了那個女人你都不知道,不過想來楊相寧應該知道怎麼問,到時候只要是不判死罪你都可以認罪,後面的事我幫你想辦法,記住了嗎?”
秦澤楊也不是個傻的,知道現在能就他的只有秦澤楓,所以聽秦澤楓這麼說忙不迭的點頭應道:“我知道了,是他們打我,我挨不住打才還手的,老三啊,你趕緊想辦法把我弄出去吧,這裏實在是太嚇人了,陰冷陰冷的,我害怕。”
聽了這話秦澤楓沒好氣的說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就說過讓你少去那些地方,可你就是不聽,算了,記住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一會我會讓人給你送床被褥,你就先在這將就幾天吧,到底是人命關天的事。”說著秦澤楓就起身要走,還要去打聽一下死的那個女人有沒有其他的親人。
從楊相寧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就去通知了秦澤楓就能看出,他是個聰明人,到時候在公堂之上什麼能問,該怎麼問想來他是知道的,這點秦澤楓倒是不用但心,現在只要死者的家屬不追究的話,秦澤楊應該就不會死了,不過從他現在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死者的表哥對於死者的感情應該很深,若真的是碰上了個二愣子的話,非要追究秦澤楊的殺人之罪的話,那也不好辦,所以秦澤楓的趁着開堂之前去看看死的那個女人有沒有其他的親人,若是有的話他不介意花點銀子,只要能保住秦澤楊的命。
秦澤楊也知道自己這次的貨惹大了,見秦澤楓語氣不好便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不過再看到秦澤楓要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道:“老三,你能不能讓人給我送點吃的,我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呢。”這會秦澤楊倒是不那麼擔心了,因為在他的心裏秦澤楓這個弟弟是有本事的,他既然答應幫忙的話那自己便不會有事。
秦澤楓聽了這話卻是被氣得不輕,不過這會也沒時間跟他這個二哥計較,冷哼了一聲便出了牢房,他這也是急着去找楊相寧,想打聽一下那死者的情況,他相信不用自己吩咐,那楊相寧這會也應該將這件事情的相關人等的事情都打聽清楚了。
果然,在秦澤楓剛從大牢裏出來的時候便有衙役上前恭敬的給秦澤楓行了禮道:“侯爺,我們大人有事想跟侯爺商量,不知侯爺能否抽空移步去後堂一敘?”
楊相寧雖是衙役出身,卻是個聰明人,對於大雍的律法也是熟知的,所以在去通知秦澤楓之前便讓心腹去打聽夢兒的家人情況了,這夢兒別就是這白雲城的人,所以不難打聽到,所以在秦澤楓去大牢看秦澤楊的時候,柳成林便將自己打聽到的事情清清楚楚的彙報給楊相寧了。
秦澤楓自然是不會反對,點了點頭便跟着這名衙役去了楊相寧平時辦公的後堂。
楊相寧一早就等在後堂的門口了,見秦澤楓過來忙快步迎了上去,恭敬的跟秦澤楓見禮道:“參見侯爺。”
秦澤楓雖然心中焦急,可面上卻是不顯,擺了擺手說道:“楊大人不必多禮,不知楊大人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要商量?”
楊相寧本是武夫出身,行事自然是有股子豪爽勁,見秦澤楓問的直接,便也不賣關子,忙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還請侯爺裏面請,我們進屋慢慢說。”
秦澤楓點了點頭便率先往屋裏走去,楊相寧見狀忙對手下的人吩咐道:“你們守在院外,不管什麼人都不許進來打擾。”這事到底是有些不合規矩的,所以楊相寧也是極為小心的。
進屋關好房門,楊相寧才上前低聲對秦澤楓說道:“大雍的律法想來侯爺也是清楚的,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那夢兒的死是二爺誤殺所致,這點當時在場人的都可以證明,所以如今只要是死者的家屬不追究,那二爺便不至於被判極刑,可那個李水生卻是個死心眼的,一直叫嚷着要二爺給他表妹償命,我們怎麼勸都無法,不過他也只是死者的表哥,我剛剛差人去打聽了,這死者的父母就是城北郭家堡人,父親名叫郭金,生母早逝,當年因為弟弟得了傷寒,沒銀子醫治,才被繼母賣到了聚芳樓,侯爺也知道,若是死者的父母出面不追究的話,那依照大雍的律法,二爺最多就會被判個流放。”楊相寧這話說得很明白,那夢兒的繼母對夢兒是沒什麼感情的,要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傷寒,有哪裏需要多少銀子治病,若是個好的又怎麼會把夢兒賣到青樓那種地方。
秦澤楓也是明白人,聽了這話便衝著楊相寧拱了拱手道:“多謝楊大人了,這份情澤楓記下了,家裏事多,我就不多打擾楊大人了,告辭。”雖然這些事他自己也是能查的出來的,可這楊相寧既然已經替自己辦好了,那這份人情他也只能記下了。
楊相寧做了這麼多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所以聽了秦澤楓這麼說趕忙說道:“侯爺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明天就要開堂問案,下官這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送侯爺了。”楊相寧倒不是真的忙到連送送秦澤楓的時間都沒有,而是明天就要開堂審理秦澤楊的案子,他這主審官和犯人家屬總是要避避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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