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長路 推劍
九
山路鳥飛行,來去無蹤影,無名選擇允兒,放棄婉兒,或許自私,或者註定,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朱然刀已砍下,僅僅差三公分距離,僅僅慢三秒鐘時間,張宗樂用飛鏢擋住刀鋒,再從後面襲擊朱然,逼迫他為自保而放棄殺人。
雖然飛鏢擋住刀鋒,可是沉重壓打不是弱女子能輕易承受,婉兒右肩膀傷痛難忍,令她低聲哭泣。
此刻,無名擋在允兒前面,張宗樂擋在婉兒前面,對付的人正是軍機處八處副左使朱然。
“老朱,好久不見。”
“張宗樂,老夫想殺你很久了!”
以往朱然多次執行任務,張宗樂就多次暗地裏攪局干擾,此次更不例外,張宗樂還得意調侃:“我也想見識你縱橫十式很久了,聽說見過的人都掉腦袋,是不是嚇唬小朋友的話?”
“你試試。”
“不,好事情要找哥們分享。”
張宗樂看着無名,示意需兩人合作才能擊退朱然,保有一線生機。
“樂兄,他長途跋涉,身心疲倦,我們聯手要多閃避,少硬拼,持久戰下,他有可能會守不住,那便是反擊機會。”
“行,我正面佯攻,你側面趁機偷襲,先閃避為主,消耗其體力。”
布下戰術,張宗樂揮劍橫掃,朱然用刀面格擋,可是劍氣順風吹去,模煳視線,無名趁其分散注意,便側旁用劍刺去。
朱然費力推開張宗樂,揮刀劈向無名,被他輕鬆躲過,而前方的人已悄悄轉於身後,舉劍豎斬,差點就斬中朱然。
無名與張宗樂配合得默契,一守一攻,一躲一襲,來來回回九個回合仍然分不出勝負,朱然深知不宜久戰,便喘息片刻,為刀法縱橫十招蓄力。
“老朱,我們年輕一輩實力如何?”張宗樂左側橫着劍,無名右側豎著劍,大聲說道:,“問你呢,不回答,要繼續打?”
“還行。”
“謝謝朱前輩誇張。”
喘息片刻,朱然紮實馬步,舉刀與肩齊平,架勢十足卻不動,無名不知,揮劍上去,張宗樂見情況不妙喊道:“別去!他的縱橫十式就是先守反攻,一旦靠近五步範圍,十刀內必死無疑。”
朱然冷笑,圈內迴轉,橫向三切,無名剎步後退,若不是張宗樂及時告知,無名身體已經分為上下兩節。
朱然圈內直追,縱向三斬,張宗樂甩七枚飛鏢干擾,才讓無名能徼倖躲過,若最後四招縱橫縱橫切斬過去,憑無名實力是躲避不了。
——回憶的話——
蕭炎問道:“無名,你為何選劍?”
無名回答:“劍很靈活。”
蕭炎再問:“刀不靈活嗎?”
無名再答:“劍能像箭般飛出去。”
蕭炎笑道:“是的,劍是直的,刀是彎的,劍優於刀就在於能夠快速突刺。”
——回憶結束——
朱然第七刀重劈時,無名用手掌心貼住劍柄末端,將劍推出,劍飛似箭往朱然腹部突刺,使他不得不扭身軀躲劍,身體扭動則刀劈彎。
此刻,無名低身閃過朱然身後,執起劍反手背刺,刺傷朱然腰部,令他失去平衡倒地。
張宗樂驚訝道:“手心推劍,反手回劍,這兩招極其精妙!”
無名由死裏逃生,氣喘噓噓,本以為朱然敗下,可他腰傷不重,仍然提刀站起來,頗有老將不屈的風範。
“老朱,我倆聯手打你一人很不公平,這不算你輸,若你非要魚死網破般拼力,只會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值得嗎?”
“你以為老夫會怕死!”
朱然雖傷,可怒吼氣息十足,深深震懾到張宗樂,他立刻拿出飛鏢警惕,相反,無名故作輕鬆,轉身劍指朱然說道:“朱前輩,那就繼續吧!”
“你叫什麽名字?”
“無名。”
“老夫欣賞你們的勇氣膽量,若有它日,再堂堂正正決一生死。”(朱然收刀)
“好!後會有期。”(張宗樂恭敬回話)
朱然離去之際,允兒匆忙問道:“朱大人,請問林相是否已死?”
“范辰殺之,與老夫無關。”
——
刀劍聲停,山林終歸平靜。
無名雖然勉強地擊退朱然,可是內傷甚重,忍不住咳出血,張宗樂過去扶他時被拒絕,他此刻想關心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婉兒。
“婉兒……”
“不要碰我!”
剛剛若不是張宗樂用飛鏢替婉兒擋刀,或許她早已死去,那麼無名將會愧疚一輩子。
“我有藥膏能治癒你肩膀的傷。”
“請收起你的假情假意。”
身體與內心的疼痛相比,婉兒更覺得心痛難忍,她憎恨不止是無名救允兒,而是弱者的尊嚴僅剩無幾,此刻,她要是真誠與道歉,不是同情與藥膏。
允兒示意無名留下藥膏就行,不要再多說,怕是再傷及婉兒的心。
張宗樂看三人關係變得複雜,示意要無名跟過來,談着男兒話,兩人站在不遠處,由高山俯看江河流水。
“無名,這就是江山嗎?”
“我們站得還不高。”
“胸有大志,不錯。”
“若江山與美人,你會選哪個?”
“樂兄,什麼意思?”
“你儘管回答就是。”
“我不知道。”
“當然是江山為重,無名,從你身上能看出點潛力,別浪費在情感上,想想自己抱負,想想自己理想。”
張宗樂借江山與美人做比喻,無名不傻,正因為能聽出含義,所以心裏更是迷茫——“若回北漢,允兒身份是北漢賢淑公主,而我什麼都不是。”
“樂兄,你是一直跟蹤我們嗎?”
“我是見老朱經過三關口,便追他來,你能在他刀口活下,也多虧我。”
“你是什麼身份?”
“不能告訴你,若你回北漢,他要見你的話,你自然明白,也好替我向他問聲安好,好多年沒見面了。”
“嗯,告辭。”無名轉身想走,張宗樂擋着攔路,笑嘻嘻說道:“唉~再陪我多聊聊。”
“你想幹嘛?”
“我想把你推下山,你信嗎?”
“不信。”
“你剛剛耍得兩招——手心推劍和手裏回劍是在哪裏學?”
“自己領悟……”無名遙望着遠方,目光獃滯,不明白腦海里總會出現蕭炎,似乎自己活在他的影子下,張宗樂拍着無名肩膀,調侃道:“我才不信。”
“告辭。”無名覺得張宗樂連身份都不願相告,多半句閑話都煩,便轉身離去,留他在原地喋喋不休。
“路上保重,前面就到北漢邊界,應該安全,沒人會追攔了,我就回去啦。”
“無名,後悔有期,若回延國,記得帶點手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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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屬薄荷蓮花原創,請勿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