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尾巴衚衕的布店
“以後還請總管多多關照。”關俊接到。
崔三點了點頭說：“嗯，你們只要踏踏實實的在府里當差，以後定會有出息。胡奎，你就給他們安排一下！”
關俊分配打掃看管院子，小蓮被安排到了廚房，何帆則成了看門的。
這在崔府當差的確不同在雜役處。崔應元畢竟是魏忠賢的紅人，府里每天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每次來人，只要是重要的人物，管家崔三就會出來迎接。關俊，何帆從崔三對這些人的稱呼中，知道都是些在京的朝廷官員。還聽到他們都在說什麼要上疏建生祠。
數日後，忙完了活。關俊回到住處剛準備休息，何帆突然沖了進來。神色緊張的對關俊說：“你出來一下。”
因為下人睡的地方都是集體大炕，一個屋子住十來個人，說話不方便。關俊看何帆這神色，也沒多問，就跟了出去。兩人來到一僻靜處。何帆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關俊。關俊一看，紙條上寫道：明晚三更，設法脫身，大尾巴衚衕口布店見。
“誰給你的？”
“剛才我站班的侍候，有一個人趁天黑，過來塞給我的。”
關俊想了想說：“明天晚上你什麼時候站班？”
“站班是兩個時辰一班，明晚，我是四更的班！”
關俊說：“這樣！你想法換到三更，然後找小蓮。。。”
何帆點點頭，到了第二天二更。何帆來到門口，找到當班的徐貴。
“你小子有什麼事啊？”
何帆笑嘻嘻的說：“我說兄弟，有個事找你商量。”
“什麼事啊？”
“我明兒晚上有事，想出去下。和你換個班。今兒你這班我來幫你站，明兒你幫我站，怎麼樣？”
“嘿！你小子有什麼事？”
“兄弟，你就別問了，幫幫忙。”
“你不說什麼事，我不幫！”
何帆眼珠一轉，然後作無奈狀的說：“好好好，我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啊！”
徐貴拍了拍胸脯說：“好，你說。”
何帆神秘兮兮的湊到徐貴耳邊說：“我在城北有個相好的，明兒晚上想去會會。”
“就你小子這模樣也有相好的？”徐貴笑着說。
“嘿！我說你這話是怎麼說的？”
徐貴趕緊說：“兄弟，別生氣，別生氣。其實你人到是挺好的，就這模樣么。。。也不能怪你，要怪也得怪你爹娘。”
“你找抽啊！”
“好好好，我跟你換還不行嗎？”
徐貴一走，何帆和在一邊站班的四個衛兵套近乎，坎起大山來。聊了一會，何帆笑呵呵對四個衛兵說：“各位兄弟，小弟我也是鄉下來的。初到京城，進了崔府。以後還望各位多多關照。這麼著，我妹子現在廚房當差。我讓她弄幾個小菜，給各位兄弟打打牙祭。”
“這怎麼好意思呢！”
“被崔管家看見不好！”
何帆說：“沒事，剛聽府里的兄弟說，今兒老爺給九千歲當了一天的差，已經睡下了。崔管家讓廚房給弄了些酒菜，在自個兒屋裏享用呢。”
四個衛兵聽何帆那麼一說，都很是高興。其中一個對何帆說：“那就麻煩兄弟你啦！”
“這是哪兒的話，我這就去廚房跟我妹子打個招呼。”說著何帆轉身跑去廚房。
一進廚房門，小蓮已經把酒菜都準備好了。何帆讓小蓮再過一刻鐘送到門房來。自己又趕緊回到大門。對幾個衛兵說：“各位，酒菜一會就得。”四個衛兵再次向何帆道謝。
過了一刻鐘，小蓮端着酒菜來到門房。何帆招呼衛兵一起喝酒：“來來來，這秋天晚上風大，各位來喝點酒，暖暖身子。”四個衛兵高興的吃喝起來。何帆頻頻敬酒。期間，又讓小蓮添了兩壺酒來。
快到三更時，四個衛兵都喝得伶仃大醉，在門房裏東倒西歪的睡著了。何帆喊了他們幾聲都沒反應，趕緊跑到關俊住的屋子外，貓在窗戶下，裝了幾聲狗叫。不一會，門開了，關俊從裏面輕手輕腳的出來。
“都辦好啦？”關俊壓低了聲音問。
“都醉的跟死豬似的。我說，你幹嘛非要我裝狗叫來當暗號？”
“呵呵，裝的挺像”
“嘿，你小子耍我是！”
“呵，好啦！那我現在就去，你在大門口守着。”
“好，你路上小心啊！”
“嗯。”關俊說完就出發了。何帆則不安的守在大門口。小蓮這時過來問：“何帆哥哥，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
何帆知道不能說，但又不想騙小蓮，猶豫了半天才開口道：“你還是不要問的好，去門房裏收拾一下！”
“哼！”小蓮不高興的進了門房，收拾了一下回廚房了。
關俊火急火燎的感到了大尾巴衚衕口的那家布店。這時布店已經打烊了，關俊敲了幾下門。
“誰啊！已經打烊了，買布明兒個請早。”裏面傳來一個聲音。
“我找你家老闆喝酒聊天？”
“我家老闆去南方採辦絲綢啦？”
“我就是來談絲綢買賣的。”
“你要多少？”
“九匹。”
“要九匹絲綢幹嘛?”
“給我家孩子當尿布使。”
對了暗號后，布店門開了一條縫，裏面探出個腦袋左右張望了一下。接着問關俊：“有沒有被盯上？”
“放心！沒有。”
“快進來，都等你多時了。”
關俊在這人的帶領下，一直往裏走。穿過一個小天井，進了一間屋子，屋內燈光昏暗。王承恩閉目危坐在那裏。
“王公公”關俊做了個輯。
關俊見沒反應，又叫了一聲：“王公公。”
還是沒反應，關俊想，你這太監好大的架子。
剛想叫第三聲時，突然傳來王承恩鼾聲。看來這王承恩應該是等了有些時候了。等的都是睡著了。
關俊輕輕走到王承恩身邊，小聲說了一句：“閹黨來啦！”
王承恩一下子蹦了起來，然後像沒頭蒼蠅似的左右亂撞，嘴裏還嚷嚷：“閹黨呢？閹黨在哪裏？”
“哈哈哈”關俊笑了起來。
王承恩聽到關俊的笑聲，看了看屋子裏就自己和關俊兩人。這才知道自己被關俊騙了，生氣的說：“我都等你半天了，你怎麼才來啊！還一來就捉弄我！”
“叫您叫不醒，我只好出此下策了。”關俊嬉皮笑臉的說。
“你小子現在跟你那兄弟一樣沒個正經，沒被人盯上？”
“沒有，公公放心。”
“你那兄弟呢？”
關俊將自己是怎麼從崔府出來的經過跟王承恩說了一遍。王承恩點點頭說：“你兩小子還挺機靈。好，那就說說這些日在崔應元府里都看到，聽到些什麼？”
關俊坐下后，將自己這幾天的見聞都詳細告訴了王承恩。王承恩一邊聽，一邊拿筆記了下來。待關俊說完，王承恩看了看自己記的，嘆了口氣說：“沒想到這麼多官員都和崔應元有來往。”
關俊這時又說：“王公公，我上次偶爾聽到他們說上疏建生祠什麼的。”
王承恩看了一眼關俊說：“是啊！這幾天在京和外省的大小官員紛紛上疏，要在全國給魏忠賢建生祠，以表彰魏忠賢的功德。魏忠賢今兒早朝也上了一道奏疏，叫《久抱建祠之愧疏》。他奏請皇上下旨停止給他建造生祠。”
關俊說：“這是魏忠賢在試探皇上對他的態度。”
“是啊！”王承恩憂慮的說：“皇上為怎麼批複這道奏疏都煩惱了一天了。不準，全國各省，府都會不斷的上奏給魏忠賢建生祠，到時候天下的主子就真成了他魏閹。准了，這就明擺着要和閹黨撕破臉。如今福王回洛陽了，孫閣老去了遼東。閹黨在京城裏的勢力非同小可。現在還不是和他們翻臉的時候。這事。。。難辦啊！”
“我到有個主意，可能幫的上忙。”關俊微笑着說
王承恩眼睛一亮，趕緊問：“關千戶，你到說說看。”
關俊站起身來對王承恩說：“現在各地上疏要給魏忠賢建生祠，已經完工和動工的有多少？”
王承恩細想了一下說：“大約三成。”
“那好，我看不如這樣回復魏忠賢。就說，各處生祠，想要將建造但還沒動工的，就停止！”
王承恩聽關俊這話，品了一品。突然，興奮的說：“妙啊！這既抑制了朝野上下對魏忠賢的進一步推崇，又不至於和閹黨徹底翻臉。真是不溫不火，分量剛剛好。關千戶，妙啊！”
關俊笑了笑想，歷史上崇禎批複魏忠賢《久抱建祠之愧疏》的話，居然是自己的建議。
“王公公，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王承恩囑咐道：“關千戶，你還得想想辦法，能更接近崔應元一些。這樣的話，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閹黨的一舉一動咱們就能知道的更多。這兒是三張一百兩的銀票，打點需要錢，你拿去使！”
關俊應了一聲，拿起銀票回去了。
崔府大門口，何帆聽見大街上打更的剛敲過更。
“已經是四更天了，怎麼還沒回來。”何帆焦急的在大門口自言自語。
“怎麼就你小子一個人在這。”一個聲音從何帆背後傳來。
何帆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管家崔三滿臉通紅，搖搖晃晃的走到自己身後。看樣子這崔三也是喝多了。
“崔。。。崔管家，您怎麼來了。”何帆神色慌張的問。
“怎。。。怎麼，我。。。我不能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
“其他人呢？”
何帆一時不該怎麼回答，這時小蓮走了過來。崔三回頭看着小蓮，淫蕩的笑着問：“小。。。小蓮，這麼晚你來這幹什麼啊？”
小蓮一看是崔三，而且還喝了酒，滿臉淫笑的看着她。害怕的說：“我。。。我是給何帆哥哥送壺熱茶來的。”說完，小蓮就快步躲到了何帆的身後。
崔三上前一把推開何帆笑着說：“這小子喝什麼茶啊，爺我剛喝了酒，到要喝口茶。你送到我屋子裏，讓我慢慢喝。”說完就一把抓住小蓮的手。
何帆急了，上前狠推了一把崔三，崔三酒醉兩腳發軟，一下摔倒在地上。剛要開罵，這時關俊從門外回來了。崔三起身問道：“你這麼晚去哪兒了？你們幾個在搞什麼鬼？”
關俊見到崔三，也大吃一驚，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
“快說！你們這是在搞什麼鬼！”崔三追問着。
關俊見何帆雙手攥緊了拳頭，眼看就要出事。
“崔管家，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能不能去您的屋子，小的我跟你說個明白。”關俊趕緊站到何帆身前說
崔三懷疑的看着關俊沒有答應。關俊湊到崔三身邊，輕聲說：“崔管家，既然被您看見了，我就直說了。我這麼晚出去是因為有條財路啊！”
“哦？”崔三問：“哪裏的財路啊？不會是犯王法的!”
“絕對不犯王法，您看。”隨即關俊掏出一張一百兩銀票塞到崔三的手裏，接著說：“崔管家，還是到您屋子裏！這兒不方便。”
崔三迅速的將銀票塞進自己的袖子裏：“那走！你小子得給我說出個一二三來，不然這銀票我還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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