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懲罰世界(4)
“真麻煩。”
魏風亭目光嫌棄的看了看她,非常大聲的嘟囔了一句,隨後無可奈何似的彎腰,將殷彩打橫抱起。
剛要提起施展輕功。
忽然一頓,低下頭來,面帶微笑的說道:“你看的挺輕,其實還是挺重的。”
一瞬間。
殷彩的表情猙獰了一下,不過出於對任務的尊重,她還是很快轉換表情,扭扭捏捏的害羞的:“呵呵,麻煩你了。”
在設定裏面。
魏風亭的武功算是天下第一,尤其是他的輕功,危急情況下,可以連跑三天三夜都不帶歇腳的,簡直就是縮小版的超級賽亞人。
不過要不是這樣。
他也不會幾次三番能從男主的手下逃脫了。
這會兒雖然嘴上嫌棄殷彩重,但飛檐走壁的速度卻風馳電掣,而且在半空中還不怕堵車,過了不到兩個時辰。
兩人便已經到了魔教。
“這是哪兒?”
殷彩被放在床上,明知故問,眨巴着閃爍的大眼睛,努力做出惶惑不安的表情,同時身體往床的裏面縮了縮。
見她像一隻誤入新環境的小白兔一樣。
本來打算解釋的魏風亭,忽然心中一動,挽了挽袖子,又搬來椅子,在床的對面坐下,一臉笑眯眯的說道:“此時夜黑風高,你我又是孤男寡女,而我剛剛又英雄救美,你說,你是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呢?”
以身相許是肯定的。
不過不是現在。
而且到時候,她願意嫁,魏風亭可不一定願意娶,殷彩心中冷笑,面上卻不着痕迹,又往裏面縮了縮。
後背緊緊貼着牆。
裝出一副強作鎮定的樣子,結結巴巴說道:“你,你救了我,我是應該回報你的,但,但是要嫁給你的話——”
她頓了頓。
用眼神瘋狂暗示對方。
“哦!”
魏風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手,順着他的話繼續往下說道:“你不願意是不是?”
“對對對!”
殷彩陪着笑。
氣氛況熱絡起來。
魏風亭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面無表情的盯着他,良久,才站起身來,負手而立,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聽風閣不養無用之人,你既然不願意嫁給我,那就離開這吧。”
都說孩子的臉,六月的天。
沒想到魏風亭比小孩子還更要善變。
殷彩裝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絞了絞手指,為難中帶着倔強,仰起頭,忍着眼淚問道:“聽風閣不養無用之人,那我可以幫你打工,我會做飯,還會砍柴。”
聽到他的話。
魏風亭聊有興趣的看着他,故意做出比他還要為難的樣子,掰着手指頭說道:“我聽風閣做飯請的是御醫,砍柴用的是大俠,看你這小身板,郭雪連鍋鏟子都拿不動吧。”
“不過——”
“倒還真有一個職位缺着。”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沒安好心,不過殷彩還是配合他演下去,立刻裝作驚喜萬分的模樣,問道:“是什麼?”
“就是,我身邊還缺一個小丫鬟。”
魏風亭說話時,笑眯眯的彎腰靠近,挑了挑眉毛,好像誘惑小白兔開門的大灰狼,不過他可比灰狼帥多了。
我擦!
古代也有霸道總裁和貼身女僕的套路。
殷彩心中暗暗吐槽。
系統:“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黑道大哥和他當女僕上位的小嬌妻,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殷彩心中暗隨着系統一起笑。
然後兩人一起:“嘔!”
黑色就是黑色,就算你給這黑色加上高顏值、富可敵城、貼心暖男等等元素,他仍然是黑色。
就像可憐與可恨也從來不相衝突一樣。
“喂,想什麼呢?”
魏風亭見她走神,有些不滿意的用摺扇輕敲了一下殷彩的額頭。
殷彩回過神來。
小心翼翼的問道:“什麼丫鬟,不會是通房丫鬟吧?我告訴你,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呵。”
這些話把魏風亭逗得輕笑一聲。
彷彿沒有看見殷彩又往床角處后挪似的,順勢坐在了床邊,唰的一聲打開摺扇,上下打量他一番,撇了撇嘴,說道:“還通房丫鬟,你想的可真美,那我豈不是吃了大虧?”
態度雖然嫌棄。
但他卻並沒有否定。
殷彩也裝作懵懂不知,做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那就好,我答應做你的丫鬟。”
“嗯。”
魏風亭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後站起身,說道:“這段時間你先養傷,等養好傷之後,我再告訴你,身為丫鬟需要做什麼,今晚好好休息吧。”
他離開后。
殷彩吹滅蠟燭。
屋裏頓時陷入了黑暗,她放鬆地伸了個懶腰,在大木床上抱着枕頭一連打了好幾個滾兒,又在腦子裏梳理了一下計劃,才感到困意來襲,閉眼睡去。
第二天。
有人給她送來一日三餐,還有跌打損傷葯,不過魏風亭並沒有來看她。
第三天。
魏風亭還是沒有來看她。
第四天。
殷彩準備作妖蛾子了。
雖然自己也破壞了女主和反派的初遇。但這並不擔保兩人從此後就斷絕關係,相反,根據劇情慣性的威力。兩人很可能還會經歷小說里所描寫的事情。
她如果想完成這次任務。
魏風亭的助力必不可少,而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幫助自己的東西,除了箱體的利益交換,就是感情。
而感情的前提是注意力。
現在反派的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殷彩難得感到了一點點危機感。
然而還沒等他想好怎麼作妖蛾子的時候。
魔教里忽然有人來看她。
蘇巧。
原小說設定裏面的痴情女三號,如果說女二號鄭嬌珠是對男主求而不得的話,那麼女三號蘇巧就是對反派求而不得。
她是十步殺一人的女殺手。
也是魏風亭的得力助手。
不過最後的結果也和大多數的女配差不多,因為屢次陷害女主柳相思,消耗盡了魏風亭對她的最後一點耐心,最後被扔進蛇窟活活咬死。
痴情換得這麼一個下場,看起來很悲慘。
不過一想到她就是負責拐賣兒童的首領,而且孔婉的身份暴露的原因中,也有蘇巧的推波助瀾。
也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了。
一打開門。
四目相對之下。
“是你!”
蘇巧一臉震驚,失聲問道,隨後像是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又後退半步,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殷彩一番。
又擰着眉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冷笑一聲:“不過是個替品。”
說完。
她就轉身離開。
在原劇情里,蘇巧與女主柳相思的第一次見面,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景,只不過女主當時追問卻沒有得到答案,在之後得知孔婉的存在後才明白當初蘇巧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而殷彩。
她根本懶得問。
身為一個在魔教打工的丫鬟,要想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第一守則就是不要有不應該有的好奇心。
更何況這問題她本就知道答案。
但沒想到的是。
晚間的時候。
殷彩一邊吃着烤鴨,一邊思考該怎麼合理的做么蛾子,既能吸引魏風亭的注意力,又能不讓他懷疑自己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
房門忽然被大力推開。
“你是——”
蘇巧衝到她面前。
一拍桌子,盤子連帶着盤子裏的烤鴨被掀翻在地,看着殷彩一陣心痛,身為一個丫鬟,他怎麼好意思再要一盤呀?
兩人又是四目相對。
蘇巧目光複雜,轉了個彎兒,才接著說道:“你是孔柔,對吧?”
他想說的應該不是這個。
而是:你是孔婉的妹妹,對吧?
“對。”
殷彩坦蕩的點頭。
不是在自己打算攻略的反派面前,她也沒有演戲的興趣,又加了一筷子紅燒魚,一邊吃,一邊繼續對視。
見她一副不認真的態度。
蘇巧心頭火起。
“你待在這裏幹什麼,你舅舅舅媽收留了你,你不僅不報恩,還離開了他們,你自己不覺得愧疚嗎?”
呀。
還挺振振有詞兒。
殷彩倒是很想問一問他,作為拐賣兒童的首領愧不愧疚,不過這話就像問一個壞人做壞事愧不愧疚一樣,完全沒必要。
所以她只是慢斯條理的咽下了紅燒魚。
又喝了一口粥。
又咬了一大口饅頭,正準備再加一塊的菜的時候,對面的蘇巧終於忍受不了,一把打飛她的筷子,怒氣沖沖的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問題,你是不是聾了?”
“關你屁事?”
“什麼?”
蘇巧眼睛瞪得像銅鈴。
自從她當上魔教的二把手以後,魔教上下就再無人敢這樣對她說話,而眼前的人,一個贗品而已,居然敢對她說這四個字。
“什麼什麼,我說關你屁事?”
殷彩一條面子都不打算給她留。
“呵,你真是比你姐姐還——”
說到這。
蘇巧忽然停住。
和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殷彩相比,當然是任打任罵的孔婉順眼一點,不過,這話不能由她來說。
不然被魏風亭知道了。
一定會認為是自己在故意挑唆關係。
“我姐姐?”
這時候再沒有反應就說不下去了。
更何況對方已經有了息事寧人的態度,但殷彩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眉頭一皺,不依不饒的追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我姐姐怎麼了,你知道我姐姐的下落?”
見殷彩着急。
蘇巧雖然不打算回答,但也覺得出了一口氣,冷笑問道:“什麼姐姐,我剛才說什麼了嗎?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你剛才明明提到了我姐姐。”
殷彩繞過桌子,朝她走來。
見殷彩打算不依不饒。
蘇巧懶得招惹麻煩上身,轉身就打算離開,然而還沒等她走出房門,便忽然被殷彩拉住手腕,她不耐煩的用力一甩,居然沒有甩脫。
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一巴掌拍到殷彩的肩膀上,殷彩直接撞到了牆上,然後扶着胳膊,無力的倒下。
見此。
蘇巧心中暗爽。
“哼,早就叫你不要跟了。”
等她離開后。
外面不放心的小丫鬟過來查看情況,見殷彩倒在地上,立刻驚呼一聲,然後走上前來扶起殷彩。
“姑娘沒事吧?”
殷彩感嘆蘇巧下手還真是狠,虛弱的問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一言不合就對我動手,而且她竟然知道我有一個姐姐。”
說話的同時。
一抹血跡順着殷彩的嘴角緩緩流下。
小丫鬟嚇了一跳,慌張說道:“姑娘您先去床上歇着,別說話了,我替您請個大夫來看看,可千萬別傷着五臟六腑。”
被扶到床上躺下后。
殷彩望着帷帳。
沒過一會兒。
和大夫一起過來的,還有另一個面容冷漠的男子,從進來之後,他就一直沒有說話,偶爾瞥過殷彩的目光,也帶着深深的厭惡。
幾個丫鬟對他的態度顫顫巍巍。
也不敢主動向殷彩解釋男子的身份,只是不停用眼神暗示,這人惹不得。
寧宇。
魔教的三把手。
在小說設定裏面也是一個痴心人,而且作為男配,居然罕見的沒有愛上女主,而是愛上了女三號蘇巧。
最後蘇巧被丟下蛇窟的時候。
他也主動跳下去,殉情而死,算是一個罕見的情種。
雖然對其他人也是無惡不作就是了。
經過大夫的診斷。
殷彩的身體沒什麼大事,只不過傷上加傷,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
沒等大夫說完。
寧宇便不耐煩的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然後像一塊鋼板一樣坐在了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盯着殷彩。
這跟魏風亭之前帶着調戲的意思不同。
寧宇的眼神中,除了防備與冷漠之外,還有不加掩飾的厭惡,彷彿殷彩已經是他八輩子的仇人一樣。
愛蘇巧之所愛。
恨蘇巧之所恨。
嘖嘖嘖。
痴情人呀。
這人還不像蘇巧,因為擔心給魏風亭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在出手時會有所顧忌,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蘇巧,寧宇也不會呆在魔教這麼長時間,更不會臣服於魏風亭。
要是惹怒了他。
這人可是真敢痛下殺手的。
“你叫什麼名字?”
寧宇終於開口。
“孔柔。”
“住在什麼地方?”
“孔村。”
“家裏還有什麼人?”
“舅舅,舅媽和一個表哥。”
簡直就像在審問罪犯一樣。
問完這三個問題后,寧宇像是覺得夠了一樣,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直截了當的下了逐客令:“給你半個時辰,滾出魔教,不然我就殺了你。”
“這是魔窖,這不是聽風閣嗎?”
殷彩明知故問,一臉震驚。
“這就是魔教。”
寧宇繼續面無表情,回答他時,眼神中甚至帶着一絲兇狠。
殷彩一臉遭受了重大打擊的模樣。
不過手下動作卻很麻利,他是真的有點擔心寧宇毫無顧忌,大開殺戒,畢竟小說劇情裏面,女主柳相思都因為他突然的暴起傷人,而身上掛過不少次菜,更何況他一介小小的炮灰了。
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
隨便包了幾件衣服,殷彩立刻走出屋子,在走到院子裏的時候,被一群小丫鬟攔下。
“姑娘,你要去哪兒?”
“閣主吩咐過要我們照顧好你的。”
“姑娘還是等閣主回來再說吧。”
…………
沒等他們說完。
寧宇魁梧而又陰森的身軀出現在門口,眼神冷冷的掃過院子裏的丫鬟,聲音不怒自威:“什麼閣主,是教主,等教主回來,我自會向她解釋。”
聽到這話。
一群丫鬟立刻作鳥獸散。
他們可是知道,雖然蘇巧也討厭他們,但至少會顧及教主的面子,不會輕易對他們下殺手,寧宇可不一樣。
反正他都已經說了,要擔什麼責任,也都由他向教主解釋去吧。
殷彩沒有回頭。
但也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目光在後背掃過,記得他寒毛豎立,但強自鎮定,提了提小包袱,繼續往前走。
還沒走出院子。
蘇巧忽然沖了進來。
眼神輕蔑的掃過殷彩,隨後繞過他,走到寧宇面前,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麼?”
“你既然不喜歡他,又何必忍着,讓他愛你的眼,你不願意得罪教主,那就讓我幫你把他趕出去。”
寧宇的語言樸實無華,但卻自有真情。
可惜這真情完全沒有感動蘇巧,他反而有些生氣,責怪道:“教主沒有下命令,你這樣做是想造反嗎?而且為什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連珠炮似的問完。
他也沒有等寧宇回答,又轉到殷彩眼前,昂着頭,用施捨的口氣說道:“這裏沒你的事兒了,回你的屋子裏去吧。”
“這是魔教?”
殷彩忽然發問。
面對她的目光,蘇巧有些心虛,魏風亭囑咐過他,不要把這事魔教的事情告訴殷彩,他的確沒錯。
那就是寧宇說的了。
於是轉換矛頭,怒氣沖沖的問道:“教主吩咐過我們不準告訴他的,為什麼你總是不聽教主的話?”
這話看似是責怪。
實則也坐實了這裏不是什麼聽風閣,這裏的確就是魔教,同時向殷彩透露出一個信息,是魏風亭下令瞞着他的。
雖然蘇巧聽魏風亭的話。
但不可否認,他還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尤其是面對疑似情敵的時候。
“果然是魔教。”
殷彩臉上全無血色,眼中忽然閃過悲痛,咬牙切齒的說道:“魏風亭,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說完以後。
他猛的撞開站在自己面前的蘇巧,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跑去。
蘇巧被撞得一個趔趄。
寧宇連忙上前扶她,正要關心問候的時候,一低頭,忽然見蘇巧面帶微笑的看着殷彩離開的背影,不由心中大慟。
他雖然不喜歡耍小心思,但也並不傻。
蘇巧之所以笑,是因為成功挑撥了剛才那個女孩和教主的關係,他還是沒有放棄教主啊。
另一邊。
殷彩跑出去后。
幾個丫鬟立刻跟在他的身後,因為寧宇的關係,既不敢勸她回去,但是又不能任由殷彩瞎跑,萬一衝撞了什麼地方就不好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攔住殷彩的時候。
忽然見前方一個白衣身影走了過來,幾個小丫鬟立刻如蒙大赦,大聲喊道:“教主!”
來到正是時候。
殷彩腳步不停,甚至來了一個加速,然後就如他所預料的,一頭撞進了魏風亭的懷裏。
對方的鎖骨有沒有事兒他不知道。
但自己的腦袋確實挺疼的。
看來下次不能這麼幹了,得不償失呀。
“怎麼回事?”
魏風亭也意識到了不對,扶住他的胳膊,微微皺着眉頭問道:“你不是應該在裏面休息嗎,怎麼跑了出來?”
“你是魔教教主。”
殷彩盯着他。
努力做出咬牙切齒的樣子。
對於這個世界的平民來說,魔教兩個字在他們腦子裏,約等於十惡不赦,所以殷彩這個態度,也不足為奇。
這就像在現代社會裏。
一個家教良好的乖乖女,對待一個犯罪團伙首領的態度一樣。
魏風亭語頓。
他當然知道魔教的名聲有多麼不好,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我恐龍真相,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敢違抗自己的命令。
他沒有反駁,而是問道:“誰告訴你的?”
“你承認了?”
殷彩盯着他的眼睛。
魏風亭避開對視,餘光注意到院子裏又走出來了兩個人,分別是蘇巧和寧宇,是誰告訴寧宇的,那就再顯而易見不過了。
他於是放開手。
對着丫鬟吩咐道:“先把他帶回去。”
好不容易有一場激烈的感情戲。
殷彩才捨不得立刻謝幕退場,她不停的掙扎,準備再表演一會兒,向眾人展示一下自己精湛的演技的時候。
“咔!”
魏風亭一個手刀劈在了他的后脖子上。
夠狠!
殷彩立刻暈了過去。
幸好這裏是武俠世界,不然要是放在現代社會,這一個手刀下去,萬一看中什麼神經,身體生命還算好的,後半身癱瘓也有可能。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
他已經躺在了床上。
“系統?”
在心裏默默召喚了一下。
系統:“憋說話,反派就在你身邊呢。”
“好滴。”
殷彩很快接受。
同時也很快的進入情景,他藏在被子下面的時候,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然後眼淚嘩嘩的流,卻不出聲。
就這麼留了一會兒。
以至於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系統壞了,需要進行維修的時候,終於聽到旁邊有聲音傳來。
“我可以解釋。”
魏風亭語氣也有些低沉。
殷彩立刻上杆子,無比痛苦糾結的問道:“解釋什麼,解釋你不是魔教教主?”
“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離開這裏。”
“好。”
什麼?
殷彩驚呆了。
老天爺呀,自己只是在說氣話,為什麼在原劇情里,女主說這話的時候,就能把反派差點逼成病嬌,還差點兒開啟了一段囚禁戲。
而輪到自己說同樣的話的時候。
怎麼就像打折的大白菜一樣,這麼不值得人珍惜了嗎?
哪怕挽留一句啊。
他正認為自己演崩了,考慮怎麼挽回顏面的時候。
“不過我救了你一命,你怎麼還?”
魏風亭語氣咄咄逼人,顯然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準備借救命之恩以要挾。
聽得殷彩送了一口氣。
還好。
自己雖說沒有主角光環,但還不至於像棵大白菜一樣,不管怎麼說,反派至少表達了想要他留下來的態度。
就是說話大喘氣兒太嚇人了。
魏風亭要是再晚一會說,他就準備主動給自己圓場了。
“我以後會努力掙錢還給你的。”
殷彩用賭氣式的口氣說道。
果不其然。
聽到這話之後,床邊傳來魏風亭的一聲輕笑,他故意問道:“你掙錢,你怎麼掙錢,恐怕剛一回去,就要被你的舅媽逮住嫁人了吧?”
語罷。
室內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沉默是金,有時候比說話更有力量,殷彩深諳這個道理,所以又掐了自己一下,接着默默流淚。
意料之中。
首先承受不住的是魏風亭。
他主動打破了沉默:“抱歉,我不該揭你的傷疤。”
“你說的是實話,怎麼能算揭傷疤呢?我只是,只是——”
殷彩苦笑一聲,接著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麼一個沒用的人,連婚姻下去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也沒有錢還你的救命之恩。”
“如果姐姐在就好了。”
“從小到大,姐姐都比我聰明,還比我漂亮,如果他在的話,一定能想出好辦法,也一定會保護我的,嚶嚶嚶…………”
她小聲啜泣。
然而這番好似自言自語的話,聽在魏風亭耳朵里,卻好像炸雷一樣。
孔婉。
是啊。
如果孔婉在的話,一定會照顧好妹妹,
他心中湧起百般複雜情緒,既有對孔婉的懷念與愧疚,也有對命運無常的怨恨,不過最終還是愧疚佔了上風。
因為這愧疚,加上對孔婉的懷念。
他再次看向孔柔時,便油然而生一股責任感,說到底,的確是自己對不起孔婉,那便照顧好孔柔吧。
如此一來。
孔婉的在天之靈也能夠安息。
“你和你姐姐關係很好?”
魏風亭忽然問道。
“嗯。”
提起姐姐,殷彩頗為開心的說起姐妹倆小時候的事情,父母去世之後,雖然寄人籬下,生活艱難,但孔婉還沒有被人拐賣的時候,姐妹倆互相鼓勵,算是苦難生活中唯一的一點甜。
“可我姐姐卻莫名失蹤了。”
“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如果讓我找到幕後兇手,我就算拼上命,你一定要和他同歸於盡。”
殷彩最後的話意有所指。
說話的同時,扭頭看向魏風亭,對方的演技倒是不遜色於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道:“如果你姐姐在天有靈的話,也一定希望你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吧,畢竟你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挂了。”
呵呵。
被害者沒有說原諒。
什麼時候兇手有資格勸別人原諒了,殷彩心中冷笑不止,表面上卻點了點頭。
“睡吧。”
魏風亭給他拉上帷幕。
走出屋裏以後,心情更加複雜了,有些謊話,從一開始隱瞞的時候,就決定了無論如何,也必須得瞞一輩子。
今天這種意外,以後是絕對不能再出了。
他下定了決心。
第2天一早。
當殷彩再次提出要離開的時候。
魏風亭彷彿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說道:“難道你想出怎麼解決你舅舅舅媽的辦法了嗎?”
“沒有。”
“你姐姐在天有靈,一定是希望你過好的,你現在回去,無異於羊入虎口,不僅沒有絲毫作用,而且還會平白讓你姐姐擔心。”
聽到這話。
殷彩臉上露出愧疚。
見此,魏風亭就知道自己說的話管用,於是放緩了聲音,接着勸說道:“你留在這裏吧,至少能夠平平安安,也不會有人拿你去換彩禮。”
跟殺姐仇人在一起?
那就等着她的報復吧。
不過按照計劃,殷彩本就是打算留下來的,所以也順勢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彷彿想要留下來,但又有什麼顧慮。
“因為我是魔教教主,所以你不願意留下來?”
魏風亭問完。
殷彩沒有回答,但他的態度已經是默認了。
於是魏風亭俯身靠近,看着他的眼睛,態度認真的說道:“那如果我願意為了你金盆洗手呢?”
“什麼?”
殷彩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隨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伸手指了指自己,再次問道:“為了我?”
“你不用問為什麼,你只要告訴我,如果我金盆洗手,那你願不願意留下?”
嘖嘖嘖。
金盆洗手,立地成佛。
那些無數的冤魂又該怎麼算呢,這麼簡簡單單就想拋在腦後,也未免想得太單純了。
世間的道理,從來都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自然的,血債,也應該用血來償。
無論是魔教。
還是魏風亭。
“如果你真的可以金盆洗手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殷彩小聲說道。
顯然也是在表示,如果對方真的能夠金盆洗手的話,他也可以放下心理包袱,願意留下來。
魏風亭心中一喜。
隨後正了正神色,說道:“我可以向您保證,我一定會退出魔教的,只是,我還需要一點時間處理事情,等處理完之後,我就能徹底脫離魔教了。”
殷彩心裏繼續呵呵。
這話簡直就是在騙小孩子,如果是原來的恐龍,說不定真的會被他打動。
但現在這個身體裏面的人是殷彩。
魏風亭說是需要一點時間,其實不過是在用拖字訣,拖到孔柔慢慢認命,他自然也不用再兌現承諾了。
這就跟找小三的男人一樣。
每個找小三的男人,都會向小三保證,不久以後就離婚,只是需要時間處理家庭瑣事,但實際上,該離的早就離了,不離的自然有不能離的理由。
就像現在的魏風亭。
如果他真的想脫離魔教的話,當初孔婉還活着的時候,就可以這麼做了,但是他沒有,不僅沒有,而且還親口下令處死了孔婉。
甚至在原劇情裏面。
哪怕為了女主柳相思,他還都沒有脫離魔教,反而是因為女主的關係,讓男主容忍了魔教就繼續存在。
“我相信你。”
殷彩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終於開口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
魏風亭是心裏鬆了一口氣,殷彩則是在心裏繼續補充未說完的話,如果你脫離不了魔教,那我就幫你脫離。
接下來的日子。
殷彩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院子裏的丫鬟有增多的趨勢,而且不僅有丫鬟,還有一群五大三粗的家丁。
顯然是在防範寧宇和蘇巧再次上門找麻煩。
他倒是有些遺憾。
沒有男配女配找出來的麻煩,劇情就推進不下去呀,總是待在屋子裏面,她都快要發霉了。
“姑娘。”
一個小丫鬟進來。
跟在她後面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
“她是琴姨,是專門派過來伺候姑娘的。”
琴姨?
又一個劇情中的人物出現了。
殷彩心中一跳,面上卻是再平靜不過,放下筷子,神態自若的吩咐道:“我吃飽了,把這些放在收拾下去吧,琴姨留下。”
等屋裏只剩下兩個人後。
“姑娘。”
琴姨態度不卑不亢,向她施了一個禮。
看着她。
殷彩油然而生一股親切感。
並不是因為兩人真的有什麼血緣關係,而且兩人從前也並不認識,他之所以有這種感覺,那是因為——
兩人都是二五仔!
琴姨實際上是男主李湛這些年來唯一一個安插進魔教的釘子。
而殷彩現在也成功在魔教紮下根。
生存問題解決之後,她就需要繼續考慮自己的計劃了,而這其中,脫離不了男主李湛的幫忙,但她又不可能自己過去。
琴姨就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連話筒。
“你會梳髮髻嗎?”
“姑娘想梳什麼髮髻?”
“隨便,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藝。”
殷彩坐到銅鏡前。
琴姨不愧是能在魔教生存這麼多年,給她梳頭髮時,一絲不苟,也不多說話,彷彿真是一個沉默老實的中年婦人。
殷彩不能直接點破對方的身份。
那樣的話,一來不安全,二來也不是那麼輕易取信於人的,所以他只是裝作無意似的,嘆了口氣。
“姑娘是有什麼心事?”
琴姨開口問道。
殷彩點了點頭,隨後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微微笑着說道:“也沒有什麼,魏風亭已經答應我,他會脫離魔教的,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要不了多久我就會等到那一天的。”
聽她這麼說。
琴姨用詫異的口氣問道:“姑娘難道不喜歡呆在魔教嗎?”
“那是當然。”
殷彩立刻掰着手指頭說道:“魔教是什麼地方我可清楚明白的,不僅殺人害人,而且還拐賣兒童,這麼邪惡滔天的地方,如果不是魏風亭答應我,她會金盆洗手的話,我才不會繼續留在這兒呢。”
聽他說完。
琴姨更是詫異。
不過面上卻不顯,反而故意苦口婆心的勸導:“那些被殺被害的人又不關姑娘的事,有教主的吩咐,誰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姑娘身上。”
“你這說的什麼話?”
殷彩一拍桌子。
憤怒的說道:“我姐姐從小就教我要當個好人,如果不是因為魏風亭救過我一命的話,單憑他是魔教的人,哪怕是教主,我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見他生氣。
琴姨立刻轉了話頭。
問道:“姑娘還有個姐姐,怎麼沒一同接來魔教呢,是嫁人了嗎?”
提到這個話題。
殷彩一臉傷心的說道:“我姐姐叫孔婉,她在三年前就莫名失蹤了,我也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是死是活。”
“孔婉?”
琴姨失聲問道。
聽出她語氣有異,殷彩有些奇怪的問道:“對呀,就是叫孔柔,怎麼?你聽過這個名字嗎?還是你見過我姐姐?”
“沒有沒有。”
琴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收斂神色,打哈哈道:“只是覺得這名字怪好聽的。”
她何止認識。
當初還一同聯手過呢。
而且孔婉這次都沒有暴露他的存在,也叫琴姨刮目相看,只是萬萬沒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孔婉的親妹妹。
自己和她們姐妹倆,還真是有緣呢。
但不知道,這姐妹倆的性子又如何,如果這個妹妹孔柔也和孔婉一樣的話,那說不定又有剷除魔教的機會了。
至於魏風亭金盆洗手。
也就騙騙孔柔這種涉世不深的少女罷了。
琴姨心中微動。
深夜。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裏以後,在鴿子腳上綁上一封信,隨後放飛出去。
心中暗暗祈禱。
如果姐妹倆的性子真的一樣的話,那麼主子一定會再次出手,只是希望,孔柔不要重複她姐姐的命運。
太子府。
李湛看完鴿子腳上綁着的密信。
心中雖然有些激動,但也很快平靜下來,因為自己計劃的不周密,孔婉因此而亡,如果自己決定把她的妹妹也牽扯進來的話,那就必須冷靜再冷靜。
必須要有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才行。
魔教禍國殃民,必須剷除,但他身為太子,未來的萬民之主,也應該有愛民之心,不能毫無意義的拿人命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