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許郎竟是許家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准入仙班

第二卷 許郎竟是許家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准入仙班

余劍罡抵達後山處時,看着近在咫尺的院落,止步不前。

轟!

驀然間,一道巨大無匹的雷霆,順着先前金光的指引,轟然砸落在院落之內!

“天一!”

余劍罡忍不住差點驚呼出聲,忽然反應過來,生怕打擾到裏面正在渡劫的那位,伸手死死將嘴捂住。

雷霆落在院內,頃刻將周遭圍牆轟散,露出內里那一汪池水、滿池蓮花和盤膝而坐手掐三山訣的白髮道士。

白髮道士畢竟已經修為通天,這第一道天劫,似乎並未對他造成太大的損傷,聽聞身後動靜,回過頭,衝著余劍罡輕輕點頭,微笑道:“來了。”

余劍罡看着白髮道士淡泊的神情,沒由來的一陣怒氣翻湧,大吼道:“為何你要在此刻飛升!”

白髮道士輕輕搖了搖頭,淡然道:“我已虛活百年,這幅身子骨抗不了幾天了,若不在此時飛升……怕是一點用都沒嘍。”

話音剛落,雷聲陣陣,天空之上彷彿有位存在,被白髮道士輕描淡寫抗下第一重天劫引發了怒火。

濃雲滾滾中,醞釀著無窮電光,彷彿下一瞬,便將轟落在這太恆山巔。

太恆山中,無數正在修習的弟子們,仰頭望着這末日一般的景象,哪還不知門中有前輩正在渡劫,皆是停下手中動作,手掐道訣盤膝而坐,為這位渡劫前輩默默祈福。

“師尊已尋得破解陽卦之法,只待明年便可飛升仙界,到那時,你與他一同飛升,有他幫襯着你,何至如此!”

余劍罡的嘶吼聲,在重重雷聲中,顯得有些渺小,但白髮道士終究是聽見了,他笑着搖了搖頭,道:“那樣的話,我雖性命無虞,卻不能造福後輩弟子。畢竟當了數十載的太恆山掌教,我也不能事事都仗着太師叔祖庇佑,總得為後輩們做些應做之事,你說是不是。”

余劍罡眼含熱淚,死死盯着眼前這位亦父亦兄亦師亦友的晚輩,不住地搖頭。

轟!

耀眼的白光,撕裂了天空,怒劈而下,砸在白髮道士身上。

白髮道士仍是手掐道訣,盤膝而坐,硬生生又扛了一記天雷。

但這一道雷霆似乎比上一道要強橫的多,不光白髮道士周遭的土地被盡數掀翻,就連那座屹立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小院,也是化作塵埃。

塵土飛揚中,白髮道士止不住地晃了晃身子,嘴角處滲出一絲鮮血。

奇怪的是,池塘中那一汪春水和滿池蓮花,彷彿身處另一個世界般,並未受到波及,依舊嬌艷欲滴。

余劍罡的目光,終於被池塘中的金蓮吸引,漸漸從白髮道士身上移開,忽然瞧見那怒放至一半的第八朵金蓮,不禁渾身一震。

這蓮花,開得有些快了。

天空之上的存在,並未給白髮道士太多調息時間,第三道天雷,即將降臨。

白髮道士終於站起了身子,仰望天空,揮了揮手中浮塵,淡笑道:“來!”

直插天際的金光,忽而粗壯了幾分。

穹頂之上的烏雲中,雷電翻湧猶如蛟龍,忽然間,無數雷龍匯聚一團,形成一道比先前兩道加起來,還要粗壯數倍的雷霆,攜着滅頂之勢,鋪天蓋地地向著白髮道士轟來!

白髮道士見狀,神色一凜,許是未曾想到這第三重天劫竟然如此巨大,但,渡劫之事,猶如離弦之箭,已無回頭之路。

只見他揚起手中一塵不染的浮塵,斜指蒼天,笑對天劫!

轟!

旁觀的余劍罡不禁眯了眯眼,實在是這耀眼白芒太過刺目,就連即將邁入宗師之境的他,也是被晃得睜不開眼。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待到余劍罡再次睜眼之時,目光所見,一片狼藉,白髮道士不見了,只留下一道數丈深坑,在其周圍崩開的裂縫,似蛛網一般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裂縫繞過那汪清泉,滿池蓮花依舊隨風搖曳。

余劍罡緊趕兩步,走到深坑邊上,白髮道士身上的道袍已經滿是瘡痍,比之他的這副扮相,還要狼狽萬分,手中那根浮塵,也是在天雷轟擊下,一片焦黑,原本潔白如雪的垂須,根根捲曲焦黃。

但他,仍是站着,挺拔如松。

天空之上,雷霆翻湧的咆哮聲,響徹天際。

滾滾烏雲中涌動的金色雷霆,不知從何時起,漸漸換了顏色。

漫天紫電照耀下,太恆山巔一片紫意,山中許多枯木,漸漸探出嫩綠。

上蒼彷彿察覺下方之人被其連轟三記,仍然屹立不倒,已然動了真怒。

這第四道天雷,這裹挾着無邊紫氣的天雷,名為紫霄雷劫,渡劫之時遇見,對修道士來說,是福分,也是厄難。

天地氣運本就有數,三位人間帝王分去九份之後,世間只餘一份,但這一份氣運,也是縹緲難尋,萬般難求。

唯有這紫霄雷劫降世,方能從九天之上攜帶一絲氣運,渡劫之人無論成敗,渡劫之地,終歸是沾染了一絲天地氣運的。

所謂福蔭後世,便是如此。

十幾年前,北周雍王次子降世,攜帶一絲天地氣運,將世間僅存的那一份本就稀少的氣運,又是瓜分了大半,修道之人,若無氣運傍身,飛升於其而言,便是萬分兇險之事!

白髮道士為了後輩弟子,孤身犯險,引得紫霄雷劫,終究是為太恆山留下了一絲生機,至於能否安然渡劫——古往今來,抗下紫霄雷劫之人,無!

可白髮道士身上,除了那柄焦黑的浮塵,已然再無他物,面對這煌煌天威,怕是躲不過這一遭了。

“你早就算到這雷劫會有變數!為何偏要如此!”

余劍罡彷彿已經看見白髮道士身死道消的下場,不甘地怒吼,心下一狠,不顧自身境界不足,踏前一步,手中禿毛浮塵復又攪作一團,宛如一柄絕世神劍,寒光凜凜。

白髮道士察覺到身後動靜,緩緩轉身,衝著他輕輕搖頭,淡淡笑道:“你知道的,這是我的劫數,你幫不得……呵呵,不出所料!上天果然眷顧我太恆山,這第四道雷劫,引得紫氣東來,不管我今朝是否能夠安然度過,往後弟子飛升,終歸是容易一些,不枉我執掌太恆山一甲子,也算是無愧先師。”

說罷,白髮道士將雙手負在身後,閉目等待,似乎認命。

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而為,此番為後人求得通天之路,便可將生死置之度外。

迷茫天際的紫色雷霆像是等了太久,漸漸沒了性子,分出一道細小電蛇,消無聲息地向著白髮道士飄去。

紫色電蛇雖然細小,但其中攜帶着的毀滅之力,確是比先前那道粗壯無匹的金色雷霆,還要駭人!

余劍罡此刻方知白髮道士早已萌生死志,只求為太恆山留得一絲氣運,這渡劫成功與否,想必不在他考慮之中。

若要他眼睜睜看着白髮道士死在他眼前,叫他如何能忍!

緊了緊手中浮塵劍,余劍罡不顧勸阻,向前邁了一步。

但就這一步之遙,如同咫尺天涯,任他如何動作,終究跨不進這金光照耀下的數丈深坑。

“師尊!接劍!”

一道青光,自太恆山腰處,劃破長空。

白髮道士霍然睜目,向山下遙望。

那原本只是一柄凡劍,卻因太恆山歷代先人傳承,養劍已有數千載之久的青雲,刺入萬丈金光,懸懸停在他身側,發出嗡嗡劍鳴聲。

白髮道士手持青雲,衝著即將臨體的紫色雷電,傲然一笑。

紫電劈在青雲劍身,並未發出如何奪目的耀光。

平靜地,緩緩與那人那劍融為一體。

山巔之上,顯露出幾道身穿青白道袍的年邁身影,默默看着那渡劫之人,神色複雜。

白髮道士一手握着焦黑浮塵,一手持着青色長劍,閉目良久。

忽然,周身雷光大作,白髮道士猛地噴出大口鮮血,打濕了前襟,染紅了紫電繚繞的青雲。

儘管被這柄靈智初開的神劍擋下了大半雷劫,那可天劫餘威,以他這副凡人身軀,終究難以抗衡。

在無人看見的地下,紫電順着白髮道士的腳下,湧入地底,似乎被人牽引一般,向著那汪蓮池匯聚而去。

第八朵金蓮,開花的速度漸漸快了。

“天一!”

余劍罡驚呼一聲。

“師尊!”

疾奔而至的年輕道士也是堪堪趕到,身後跟着面帶急色的許召南等人。

白髮道士看着自己這個得意弟子,揚手一揮,將周身紫芒漸熄的青雲,拋向他。

年輕道士探手接過,只當天劫已完,師尊安然度過,眼中不禁露出欣喜之色,低頭看着手中青雲。

平日裏通體泛着青光的青雲,此刻彷彿換了副樣子,劍身之上,隱現紫色細紋,內斂中帶着凌厲。

天威難測,萬丈之上,濃雲不曾消散,接連天地的金光,不曾消散。

白髮道士站在光柱內,仰頭看着高空,皺了皺眉。

周遭眾人皆是察覺不對,緊跟着抬頭看去。

天空中的紫電,多了幾分。

年輕道士面色一變,驚呼道:“師尊!”

白髮道士抬首望天,淡然地搖了搖頭,制止住愛徒正欲遞劍的動作,笑道:“取巧之事,一次便可,莫要毀了青雲。”

年輕道士面色不甘,卻又無奈,因為他知道,師尊所言非虛。

趁着天雷還未成型,白髮道士彷彿是在交代臨終遺言一般,笑道:“如雲,日後這太恆山,就由你來替為師看守了。”

接着轉頭看向余劍罡,道:“師叔祖,日後,少喝些酒,多幫襯着點如雲。”

朝着匆匆趕來的許召南等人,抬手行了一禮,謝道:“多謝諸位今日前來觀禮,貧道感激不盡。”

最後,看向不遠處站立的那幾道面色複雜的身影,笑着點了點頭。

做完這些,白髮道士腳尖在深坑之內一點,扶搖直上。

“證道百年,只在今朝!”

太恆山上,紫氣浩蕩。

九天之雷,滾滾而垂。

“師尊!”

年輕道士站在山巔,聲嘶力竭。

誰都沒有發現,那汪池水中,第八朵金蓮,花開怒放。

本已力竭的白髮道士渾身一震,忽覺全身湧起無窮之力,迎着那遮天蔽日的漫天紫電,探出雙掌。

天地震蕩,雷消雲散。

只剩那白髮道士靜靜懸在半空,立於金色光柱中,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掌。

時光彷彿在他身上倒流,白髮漸落,華髮自生。

冥冥之中,響起一道似有不甘的威嚴肅穆聲音。

“丘天一,五劫已過,准入仙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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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山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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