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慢打
國安局的麵包車內,端木長歌輕聲評判道:“李豐想讓李宗離直接出戰蓄勢,如果他連戰五位歸離谷弟子並且戰而勝之,帶着那股氣勢,恐怕洛陽的勝機就更小了。”
同樣看得津津有味的國安局下屬道:“所以歸離谷掌門迫不得已,只能現在就把自己的寶貝疙瘩派上去跟他來一場硬碰硬?”
端木長歌笑道:“修為上這兩人是李宗離微微佔優,如果能靠磨再磨掉一點李宗離的銳氣,歸離谷掌門當然是願意的。畢竟,白鹿門這一屆的年輕人雖然實力都不錯,可除了李宗離,沒有人能挑住大梁,歸離谷的其他弟子大多強於白鹿門,至少四位勝五位不成問題,多出那一位還能磨磨李豐的銳氣。不過現在嘛……就難說咯。李宗離可是白鹿門的掌上明珠,一個能把葯當飯吃的修行者,底子的厚度比起在場的任何一個年輕弟子都要強,剛才被胡涼一記回馬槍打得肺腑受損他都能發揮出這樣的實力,洛陽要贏……還得看運氣。”
“呃……頭兒,掌上明珠一般是說女的……”
端木長歌瞪了下屬一眼:“老子愛用!不行嗎?你看看李宗離,娘里娘氣的,老子用這詞沒毛病!”
長刀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切開了李宗離那躲閃不及的袖子,貼着李宗離的皮膚,那股冰冷讓他感覺到好像有一匹饑渴的狼正流着哈喇子饑渴難耐。但他只是在這一個側身的時間,就向前一步,長刀的第二刀到了面前,他毫不畏懼。
“一匹孤狼,自以為能抵擋從天而降的暴雨嗎?”只是長得清秀實際上一點也不娘的李宗離大喝一聲,雙手持劍的他把劍高舉過頂,澈流長劍與心狼長刀相撞之中,激起無數星星火花,而他的手臂也是猛然一震,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些痛苦,這種震蕩的力量,讓他原本就微微流血的虎口更是崩裂開來,濕滑粘稠的感覺又回到了他那已經擦乾血液的劍柄上。
可就在這樣的痛苦神色之中,卻有鋒芒從中而出!
他長劍左偏,卸開長刀的力量,刀鋒與劍鋒在剎那之間轉移了攻防,真氣帶動他的威勢,只是一次揮動,空氣中宛如下了一場暴雨,每一點每一滴,都帶着劍影,之前洛陽的師兄就是因為在這場暴雨之中迷失了方向,悍然出劍卻反而是被李宗離的劍勢所絞碎。
可洛陽的修為跟他的師兄不在一個水平上,他眯着眼睛冷哼一聲,迎着暴雨,悍然向上,既然暴雨傾盆,他乾脆就蠻橫地只揮出你死我活的一刀,臨戰之中,要向死而生。歸離谷掌門為他專門定製的刀法經過修改,大部分都是大開大合,橫掃八方的古戰場技巧,可偏生這樣酷烈的刀勢,在此刻,卻彷彿在帶着戰場的戾氣,帶着狼群捕獵的兇猛,狠狠地壓向李宗離。
“你說是孤狼,可誰知道它不是狼群中的一匹?”
儘管李宗離在擂台上狀若瘋虎,卻終究不是一個瘋子,他當然不打算跟洛陽一命換一命,冷哼一聲,轉了劍勢,暴雨一放卻立刻收斂,取而代之的,變成江河綿長一般的劍勢。比起洛陽那如同戰陣之中大開大合的刀法,他的劍術變法方式顯然要更多一些,何況,他少年的時候力量不夠,所以入門劍術是從“軟力”入手,綿軟弱水的劍勢反而更讓他感覺到熟悉。
當然,劍勢綿軟,卻絕不代表殺氣減弱!澈流劍的鋒銳,只需要斬中人體,至少都可以割下幾兩肉來,如果說洛陽一昧剛猛卻不知變通,那麼他完全可以在以劍勢纏住長刀之後,借勢向前,直入洛陽的胸前!
洛陽自然是知道李宗離是什麼打算,他的長刀是以唐刀為基本樣式,不過刀身加長了許多,相比較澈流長劍,他要擁有更廣闊的範圍。所以他沒有放棄之前如同橫掃千軍的戰場刀法,反而是以左右斬法去壓制洛陽的長劍。
刀光的範圍之廣,就連李宗離也不敢輕易欺身,而洛陽向前步步緊逼,李宗離就只有步步後退,兩人看似只是挪移位置,但腳下跺腳時刻踏破木板踩出無數的木屑卻已經讓人看出了他們這一進一退之間到底是怎樣地用力。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但此刻洛陽跟李宗離之間相互更換身位,李宗離一心穩紮穩打,而洛陽暫時沒找到突破的機會,所以兩人就膠着了下來,從一開始兩人迅疾如閃電相互對攻,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其中蘊含了太多兩人之間的心計。
膠着的慢打或許不如快打眼花繚亂,可快打主要拼的是氣力與反應速度,秦武陽與李宗離對陣的時候,求的是一個速戰速決,他佯裝後退然後一擊全力回馬槍直直地戳向李宗離的胸口,那一擊雖然差點就要了李宗離的命,但在那一擊之後,秦武陽也就不得不力竭退下場。
慢打卻如同在叢林捕獵,步步為營,每走一段路,都會給對手設下圈套與陷阱,李宗離用的綿軟劍法,看似自保有餘,進去不足,但實際上他每次出劍,實際上都是在誘惑洛陽輕舉妄動,只要他以為自己有一絲機會強行出刀,恐怕只需要一個回合,李宗離就可以把洛陽的攻勢打散,直接定下這一局的勝負。
而洛陽出刀大開大合,卻也在許多時候留有餘力,他等的是李宗離急躁的時候放棄這烏龜一般的戰術,如果拼一時的氣力與攻勢的猛烈,他自認自己不會落於下風。
兩人就這麼連續交換幾次攻防,可刀劍之間的碰撞位置都從中段到了尖端,由此可見兩人的距離保持在一個相當安全的位置上,兩人都還沒有真正確定對方的心思,不敢輕舉妄動。
貪狼看着場上,卻輕聲笑了:“李宗離急躁了。”
葉蕭凌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但顯然貪狼要比他更早發現李宗離的異狀,他比較好奇破軍的看法,所以問道:“何以見得?”
“本來在拖時間方面,李宗離的劍法絕對要比洛陽更合適。”貪狼道,“不過,李宗離畢竟是白鹿門的弟子,就算他自信能勝過歸離谷,可他接下來還有面對長生堂和黑水門,雖說在他們看來,我們兩家都已經弱了許多,但老鼠多了能咬死大象,遲早會有一敗,到時候他大風大浪沒淹死,卻死在了陰溝里,豈不是天打的笑話?而洛陽自認自己只要勝過李宗離,接下來的師兄弟自然可以勝過白鹿門的幾位弟子,所以他反倒是穩重許多。”
葉蕭凌觀摩了一會兒,能看出李宗離的急躁,但他的動作卻仍然不出一點破綻,而洛陽也一直穩紮穩打,不論其他,兩人的技法都是年輕後輩的楷模:“看來我到底還是跟他們兩人有所差距。”
貪狼微笑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至少他們兩人都還沒有能力掌握驅物,你卻仗着短劍的靈性憑空多出一位幫手,而且……你的那種奇怪的力量……”
葉蕭凌點頭,眼底閃過一絲蔚藍的光,奇怪的力量,自然是指“七曜星訣”,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也是他制勝的手段,如果只說他的真力,他的境界不過是障目中境,只因為有了星力這種強大力量,他才能穩穩地站在了障目巔峰的位置上。
他跟貪狼試手的時候用過幾次星力,至少讓貪狼是十分驚訝。兩人拳掌相交,貪狼自然能感覺到葉蕭凌的星力湧入他的經脈之中,那股桀驁不馴的力量一進他的經脈,就四處肆虐,如果不是貪狼實力雄厚,恐怕在不聲不響中也得吃個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