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章【從哪裏來】
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充滿了不確定性。明天和意外，永遠也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因為沒有人可以未卜先知，因為所有人都是只能在事情發生以後，才能準確的知道，它發生了。
按照曆法，過了午夜十二點，就會被認為是到了“昨天”的“明天”，但在李勇心中，現在依然是今天，只有到了天亮，才能真正算是到了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應當從清晨開始。
所以意外在一天的稍晚的時候到來了。
消息很簡單，很殘忍。
“Z計劃下月實施。”特別簡單。
每個人在人生道路上，都會受到一些人的引導、幫助。人活在世上，離不開空氣，離不開水。
人總是有個來處的，你從哪裏來，有人說這是哲學裏，終極問題中的一個。沒有人從一開始就是三十歲，而之前都是空白，正如沒有空中閣樓一樣，萬丈高樓，需要地基，需要支柱，需要有一二三層，需要一層一層的累積，才能到頂樓。樓層中間，可能有很多，關鍵的樓層，不那麼重要的樓層，總之，樓頂之下的每一層，都是要有的。
找一個精於施工的團隊，樓會起的很高、很穩，這個團隊，造過很多，見過更多，更容易建造出摩天大樓。自己想辦法蓋樓，可能就會遭遇瓶頸，任何一個在專業人士看來很簡單的問題，都可能是一道天譴，一道不可逾越的高牆。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終究更容易看到遠處。
學習劍術，也有四座高峰，他們被稱為“四聖人”。
四聖人是神秘的，就連他們究竟是不是四個人，都沒有不可動搖的證據。李勇的師傅，王猛，是唯一一位經常出現在世人眼前的聖人。還有一位的身份李勇也是清楚的，張楊，“Z計劃”的提出者。再有的，李勇就不清楚了。
流傳最廣的說法叫他們“四聖人”。四聖人的偉大在於，你無法迴避他們。你的每一次揮舞，都無法擺脫四位聖人的影響。李勇很幸運，在漫漫劍道上，擁有一位聖人師傅，王猛。
王猛，單名一個猛字。據說這個名字是他自己改的。他的劍講究的是氣勢，是捨我其誰的霸氣。所以要叫“猛”。
保護局的總部有兩位聖人，王猛的劍，是捨我其誰的一把劍，是坦蕩的君子劍，暴戾的一面只會對着敵人，哦，不。只會對着拿着劍對着自己同伴的敵人，這句話有些拗口，簡單點說，一把捨我其誰的守護之劍。
另一位聖人，張楊，斬盡世間一切虛妄的劍。
一直以來，二人之間維持着微妙的平衡，所以局裏也在不斷加強武力的同時，從未捨棄對平民的守護。李勇就是一個例子。
終於，那柄守護的君子劍，究竟還是走了。
總是要走的。
消息上並沒有說王猛去世的消息。但如果“Z計劃”從紙上的設想，變成即將發生的事情。王猛必然是已經去世了的，因為如果王猛活着，這件事不會發生，“Z計劃”永遠只會在紙上存在，只會在另一位聖人的腦海里存在。
“我有事，急事，現在要回老家一趟。”李勇突然從他連鋪帶蓋的地鋪上站起來，對着孫可儀的背影，用緩慢而堅定的語氣說道。
孫可儀沒有回答，因為孫可儀已經睡著了。
李勇覺得還是留個便簽什麼的比較好，當面打不了招呼，就只能寫個便條了。李勇心裏着急，得立馬回去看看。
……
李勇寫完便條，回合同樣驚醒的趙曉明，前往了總部。
“先下山，等會兒你開車，我買票，咱們坐高鐵去。”李勇邊跑邊說。車子還在山下，兩人本就是偷摸溜上來的，現在發生了緊急的事情，也只能慢慢的跑回去。
“你怎麼不借個車？你那孫可儀家裏肯定有車，咱們這一趟下山，用她家的車，肯定更方便。”趙曉明邊跑邊嘟噥。
“趁她睡了就偷車？”其實李勇後悔了，他沒有想到用孫可儀家的車，孫可儀家的車，肯定都是在紫玉山莊有登記的，要下山，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路上就行，也不用像李勇趙曉明他們，走一條“非比尋常”的路。最關鍵的一點是，用孫可儀家的車下山，會減少大量的體力活動，絕對比在林子裏上躥下跳的跑下山輕鬆。
“不是偷，就是借一下，就到山下。又不是不還，停山下就行。”雖然嘴上一直說要用孫可儀家裏的車，可趙曉明的速度一點兒也不慢。
“你少說些話，搞情報工作的人，就應當少說話。”李勇岔開了話題，不打算在車子的問題上繼續糾纏，話鋒一轉：“去年我曾見過師傅一面，師傅的身體狀況很好，這次，沒有任何前兆。”
“王師的身體一直很好，來之前，王師曾為我們講過劍術，並無異樣。”
之後，便是二人共同的閉口不言，共同的沉默。
並無異樣。那麼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二人不約而同的，開始了旅途。
終於，到了山下，二人逾牆而出。悄摸的上了車，依舊像來時那樣，趙曉明駕駛，李勇坐在副駕駛。
“你認路不，要不我幫你把北鬥打開。”李勇懷疑趙曉明不知道去東海高鐵站的路怎麼走，為了自己，也為了李勇，建議道。
“確實不認路。但是管他呢，咱們先往前開。”抓緊方向盤，趙曉明又一次充滿了自信，坐在駕駛座上，就像是坐在了王座上的君王：這輛車，開去哪裏，我說了算。
搗鼓了半天，李勇終於打開了車上配套的定位軟件：“這麼貴的車，屏幕居然不能觸控，你是不是買的丐版，丐中丐。”
趙曉明的臉瞬間漲的通紅：“安全氣囊什麼的，頂配和我的這一輛沒有區別。”
“金玉其外，徒有其表。虛榮了……”李勇又開啟了嘲諷。
“……”這時，趙曉明終於恢復了情報工作人員應有的緘默。
李勇看着屏幕上顯示的圖像，納悶這車居然不會開口告訴趙曉明走錯了方向，決定自己開口：“你知不知道，如果做事，要先確定一個方向，方向對了，很容易就能達到目的，而方向錯了，只會距離高鐵站越來越遠。”
“你先在網上買票吧，我自己看着開。”趙曉明終於安排出了一個良好的、正確的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