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愛他
似是看出慕如風眼裏的懷疑，林儀夫人嘆了口氣，“如風，我知道你怪我對你嚴厲，但我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你，為了慕家好。”
“蘇念這件事，就這麼解決吧。”
“我上午去找過她了。”
林儀夫人說完，似乎要起身，慕如風開了口。
她轉過了身，挑起眉，“離了？”
“她說不會離婚的。”
想起蘇念那張臉，慕如風的面色沉了下來。
“嗯。”林儀夫人點點頭，“要是這麼同意，也不像她了。”她站了起來，拿起了包，“明天我去找她吧。”
慕如風目送着林儀夫人走出辦公室。
拉開抽屜，拿出了那份離婚協議。
前幾天擬的，他顧念舊情，又看在慕安的份上，給了她五千萬損失費加一套別墅。
但現在，這些她不配了。
薄薄幾張紙被慕如風撕成了碎片，散落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這一晚，蘇念睡的渾渾噩噩。
見林儀夫人的時候，比前一天見慕如風的樣子還要糟糕。
監獄裏皮質黑沙發和林儀夫人格格不入，她的披肩垂落下來像是食物掉在了地面一般。
但她還是高貴大方的，看向蘇念的目光也是高高在上的審視。
“媽。”蘇念坐到了她的對面，喊了一聲。
林儀夫人的眉毛擰了起來。
“我就不和你繞圈子了。”
她看了一眼助理，助理連忙將林儀夫人昨夜讓人擬好的離婚協議放到了桌子上。
這一幕，讓蘇念想起了昨天慕如風來的時候。
她輕笑了一聲，“媽，昨天如風也是這樣。”
“我知道。”林儀夫人點點頭，“如風念及和你的夫妻情分，沒有逼你，但我為了慕家，必須要你簽字。”滿是壓迫的話，從林儀夫人口中說出來都不讓人那麼厭惡。
“不可能。”蘇念搖了搖頭，她語氣堅定，“我是不可能和如風離婚的。”
“萬事沒有絕對，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這麼堅定的不肯和如風離婚，但現在，我要你做決定了。”
“決定你是要蘇家，還是死攥着如風。”林儀夫人有了些眼紋的眼睛靜靜的盯着蘇念。
蘇念眉梢一挑，“蘇家？”
“如果你不和如風離婚，蘇家就會破產，你父親一生的心血毀於一旦，只要在慕家的勢力範圍內，他不可能東山再起。”
“你是要你一個人毀了整個蘇家嗎？”
兩句狠話自林儀夫人平淡的口吻下說出來。
蘇念和林儀夫人對視了一瞬，淡淡笑了，“好啊。”她說。
饒是平穩如鏡湖的林儀夫人也被蘇念這兩個字和她臉上的笑意怔住了，她頓了一頓，才皺眉道，“好？”
“對。”蘇念點點頭，“我不會離婚，媽就讓蘇家破產吧。”
“蘇念，我不知道你竟然冷血到這種地步。”林儀夫人眼裏泛起了波瀾。
“您不知道的事情很多。”蘇念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林儀夫人，神色認真道，“還有，我不肯和如風離婚，是因為我愛他。”
林儀夫人皺着眉看着蘇念走了出去，她那寬大的牢服似是刺的她眼睛痛。
她在那皮質黑沙發上緩了會才離開。
-
林儀夫人鎩羽而歸在慕如風的預料中。
但對外，必須說他們已經離婚了。
在監獄兩年的蘇念已經配不上‘慕太太’這三個字了。
風言風語漸漸停了。
慕如風每天忙完便直接去醫院，從前他是加班狂魔，如今他是第一個下班的。
季橙橙的狀況一天天好起來。
慕如風也鮮少回家，慕安一直在老宅那邊。
孩子小，不懂事，找蘇念的話哄一哄就過去了。
但這天怎麼都哄不好了。
鍾匡請示了林儀夫人之後，給慕如風打了電話。
慕如風下班后沒去醫院，回去了慕家老宅。
慕安一個人在床上坐着，房間裏是扔的到處都是的玩具。
傭人們束手無措的站着。
鍾匡把慕如風接了進來。
邊走邊說道，“小少爺鬧着要找太太，說什麼都不聽，午飯都不肯吃。”
慕如風皺着眉進了房間，大踏步的走過去，一把把慕安抱在了懷裏。
低聲道，“怎麼不吃飯？”
慕安抬頭看了看他，大眼睛蓄滿了淚水，揮舞着胖胖的小手，哽咽道，“要媽媽……”
“怎麼說的？”慕如風看向了鍾匡。他這一個月很少回家，也就很少見慕安，至於傭人們是怎麼跟慕安說的，他一概不知。
鍾匡掃了一眼慕安，才道，“太太生病了在醫院，少爺乖乖聽話的話，太太的病就能早點好了，也能早點看見太太了。”
“媽媽病了。”慕如風拿過傭人手裏的手帕給慕安擦着眼淚，聲音放緩了，“要是安安不聽話，媽媽會生氣的。”
慕安半知半懂的望着慕如風，“見媽媽……”
“安安聽話，等媽媽病好。”
慕安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只是瞪着一雙大眼睛望着慕如風，但好歹不鬧了。
慕如風把慕安交給鍾匡，鍾匡哄着慕安去吃飯，然後哄睡著了。
慕如風還坐在慕安滿是玩具的房間裏。
這一個月，他已經漸漸遺忘蘇念了。
那個人，已經和他的生命沒有關聯了。
慕安沒什麼，這麼小的孩子不記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忘記蘇念。
這一切才像是他曾經想過的那樣。
他會給季橙橙一個盛大的婚禮，要她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慕安會喊她媽媽，然後橙橙會生下屬於他們孩子。
想起這一切，慕如風的眉眼都柔和了。
——
一月份了，凜冬刺骨。
蘇念在連吐了一個星期後，終於被帶去了醫務室。
醫生神色複雜的告知她，她懷孕了。
蘇念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情緒。
林悅欣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監獄長宋凝雲。
宋凝雲猶豫再三，還是給慕如風打了電話。
慕如風在大中午離開了公司。
劉宇航覺得他的臉色比今天的天氣還要冷，不敢多說一句話。
裹緊了衣領，快步跟了上去。
蘇念看到慕如風的時候，是欣喜的，喜悅蔓延在她平淡的眉眼中，明晃晃的有些刺人。
慕如風看到她眼裏藏不住的高興，面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