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何必分什麼男女

第149章 何必分什麼男女

東海岸白鹿口,人聲鼎沸,即將出海的二十條商船船老大,正在知州尚瑜的帶領下祭東海神龍王,求他保佑順風順水無災無難。

陽淵和會意都是一身青衣,會意臉上仍舊還覆著那條白布。

“兩位當真要出海?”

陽淵摺扇一甩,笑道:“大娘子莫不是反悔了,想吞了草民那八條商船吧!那可不行,有一半還得還給郡主的。”

隨雯理了一下被海風吹亂的裙擺,冷冷地道:“陽先生莫不是不會說話了?商船出海自有下面人負責,哪裏需要陽先生親自跟着去了?也不怕喪身大海。”

會意側了下頭,說道:“小道覺得,二位都不太會說話。”

陽淵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會意你瞎說什麼實話。”

隨雯挑眉一笑,不再與陽淵爭論。

陽淵看她時,她已經在看她的新婚丈夫了,這個總是清傲得萬物不放眼中的女子,也只有看着那人時,才會軟和了眉眼。

陽淵忍不住想讓她回身看看自己,便沒話找話道:“哎,大娘子,你與郡主這般關係,如何稱呼的?”

“我是阿草的姐姐,鴻翰是她的小叔,各論各的,有何相干?”隨雯說話自來是不好聽的,但喜歡聽她說話的人也自來不曾少過。

如今的建州,正在重建鹿天學院,而這件事是由隨雯全權負責的,那些曾出身鹿天學院的老秀才老舉人致老官員們,和憶園中接出來的江家遺孤們,一個個視隨雯如至交,如子侄,絲毫不在意她的女子身份。

“哈哈哈,說得對,算什麼呢。”陽淵朗聲大笑,眉眼舒展,倒有了些言致的神韻。

隨雯便多瞧了兩眼,這兩眼也就正好落到瞭望過來的尚瑜眼裏,他忍不住磨牙,這個陽淵怎麼還不走?

陽淵倒沒注意到他,笑過後,負手看天嘆聲道:“陽淵此番一去,不知多少年才會回了,這海上茫茫不知天日,無從書信往來,我的積蓄都陸續買了糧,就存在桃花白院中,勞煩大娘子回頭給郡主送去,也替我帶聲問好,若順利,待郡主得勝平定叛軍之日,我也該回來了。”

隨雯正容帶笑回了聲“好。”

上船時,尚瑜和隨雯一同作揖,給了他們尊重與祝福。

揚帆起航,會意疑惑地問他:“你為何屢屢嘆氣?因為素初?”

“你都能叫她素初,我卻只敢喚一聲大娘子……哎。”陽淵轉身,撐着船舷,看着藍天白雲和更藍的海面,悵惘地道:“我只是在感嘆,無論我今日處在怎樣的位置,無論我是錢家嫡長孫,還是建州富商,與她都是無緣的,只是這個女子,真的是令人見之忘俗。”

會意不太明白,敷衍地點了點頭。

陽淵倒也不在意,轉而問道:“你之前不是說死活說有東西牽絆着你,不能跟我出海玩,怎麼突然同意了?”

會意的唇角浮起笑意,第一次正面回答了陽淵的好奇:“天意是會變化的,原路已不可尋,新途生機勃發,那這般變化就是好的。”

陽淵又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眨巴了兩下桃花眼,果斷轉了話鋒道:“你不是說要去教那些海外之人道家經典?怎麼書也不帶一本,就這麼空口白話的,怕是不大好騙人吧。”

“教化眾生,要用心,非一書一經所能為也。”

陽淵和會意,一直都是能做到各說各的,誰也聽不懂誰的,卻偏偏自相識至今,近一年了仍是分也分不開的至交好友。

這實在是奇事也。

“與我說說那位女將軍如何?”

陽淵從那次會意半途而反時就有預感了,此後會意曾多次在他和郡主聯繫時面露異色,但奇怪的是,會意的神色越來越平靜,他一直想問,但無從開口。

沒想到會意先提了。

有什麼可說的呢?

他其實只見過她幾面,之後書信往來較多,對她的了解,要麼來自世人閑說,近來從隨雯處得知的要細緻些。

可在隨雯眼裏,那是她最心愛的妹妹,可愛善良極了,讓她一提起來就滿面笑容。

能說什麼,他其實並不了解言致,不了解這個年不至及笄,卻賦予了他新生的女孩。

“那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人,我想,她應該不願聽人稱她女將軍,將軍便是將軍,何必分什麼男女?”

“大娘子覺得她善良,我也這麼覺得,這世上恐不會有比她更善良的人了,心軟得不行,卻偏愛做一副冷漠心狠的模樣。”

“她生得極好,人世煙火里生出的至頂絕色,不仙不妖。”

“她為大祁的天下嘔心瀝血,很多人都不知曉,你瞧着如今天下看似都不安穩,實則欣欣向榮的境況,好像和她沒什麼關係,世人皆以為她僅是迫不得已領兵平叛,卻不知他們寄希望的梅之白等人,整個朝堂那些新晉官吏,都是如我一樣,因她才重獲新生的。”

“說得大言不慚一些,這個腐朽將爛的朝廷和天下,都被她賦予了生機,活過來了。”

陽淵以為自己沒什麼可說的,當真說起來,卻怎麼也停不下來了。

會意一直正容聆聽着,不發一言,但極其認真。

言致不知道有人曾說起她,更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回程時,尚瑜和隨雯並騎而行,她順口問道:“江家如何了?”

“還行,過了這麼多年心驚膽戰的生活,一朝安穩了很知足。”說到此處,他偏頭看隨雯,問出了自己思索了許久的疑惑:“為何不讓江家人在故宅遺址上重建宅院,要另起一處?”

“一者他們中並沒有嫡支後人,二則,就算要重建舊宅,也該讓阿草或是清珏來做,他們若不來,便不必動,我過兩日給阿草去信問問她的意思。”

隨雯自有考量,那些江家人都是旁支了,真正的嫡系一個也沒能存活下來,若讓他們住到舊址之上,他們恐擔不住天下人那份期待和尊崇。

她亦有私心,江氏之名,是阿草洗清重建的,那這份清名所有的好處便該由阿草得了。

“嗯,你說得對,京中來信,讓我們征糧給阿草送去,金州豫州都被叛軍毀壞殆盡,如今馬上要入冬,她又要練水師,糧草可能不足,說來練水師,我是否要送幾個將領過去?”

尚瑜在軍事以外的所有事上,都是聽隨雯的,她的才學,她的計謀,她對政事的熟練與得心應手,讓建州上下,從官員到百姓,皆嘆服不已。

何況尚瑜本就是她最大的崇拜者。

隨雯搖搖頭,說道:“不必,你莫非忘了,定王是征戰過千湖的,而如今阿草軍中,不少將領經歷過當年之戰,千湖水域,他們比建州將領熟,征糧倒不必,城中糧倉有餘糧,府庫也有餘銀,以銀錢可低價購得富商手中陳糧諸多。”

“若非萬不得已,別動建州百姓的東西,我們根基不穩。”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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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緣自謀:腹黑郡主請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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