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露營

途中露營

()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就成功粉碎了一個少年人兩世的夢想,林澤生很有興緻的一路與任刃分享自己行走江湖近十年來的心得和見聞,經常聽的任刃臉色忽紅忽白,時而羨慕無人約束的自由,時而悲哀現實的殘酷。。

因為不用趕時間了,兩人一路遊山玩水倒是走的悠閑。任刃對於這個速度很滿意,畢竟他還是不太習慣整日騎着馬長途跋涉,兩日後兩人走入了澤州範圍。

“翻過珩山就是澤州地界了。”林澤生坐於馬上,手執馬鞭指着身前的青山道。

任刃五指伸直手掌擋在眼帘之上遮着陽光,向著太陽的方向望去,望着眼前的湖光山色,輕輕一笑,“比比誰先到吧,遲了的要受罰。”話音剛落,也不待林澤生反應,就率先揮鞭打馬就向那景色中奔了去。

“你小子……”林澤生看着飛竄出去的一人一馬無奈的搖頭,真是耍賴。雙腿一夾追了過去。

任刃也不回頭,還未入山,路邊的樹木已經茂密起來。貓着腰奔入,任刃任憑身下的駿馬在林間穿梭,放低身子躲過迎面襲來的繁茂枝葉,眼角眉梢都帶着如陽光般溫暖的笑意,視線可及之處是滿眼的碧綠,偶爾從身邊劃過的是夾雜在綠色中的點點奼紫嫣紅,隨着他的奔跑,在視野中連成了七彩的線條。

接連從幾棵古樹下奔過,速度不得以慢了下來,撥開擋住視線的枝葉,任刃站到山腳下,剛要回頭叫身後的人,卻被眼前的景色震在當地。

身前不到一里之處,讓人看的有些疲乏的一片碧綠之中,突然顯現出一條閃光的白色光帶,氣勢萬鈞的自綠色的岩壁鋪掛而下,白浪翻飛,玉屑銀珠四濺,直落到碧綠的玉潭之中。任刃翻身下馬疾行幾步,那轟鳴之聲愈發清晰,如雷震山谷,萬物回應。冰涼的水珠濺起,打濕了身上薄薄的衣衫,任刃聆聽着這震耳**聾的轟鳴,只覺得身上的每一處似乎都突然染上了無盡的活力。

“此處可美?”林澤生已經趕了上來,將兩人的馬拴好,立在他身後輕聲道。

“我從不知瀑布竟是這麼美的。”任刃出神的望着眼前的景色,喃喃道。他在雜記上無數次看到過對於瀑布的描寫,無數次的想像過,但都不及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站在水潭邊,外界的熱浪似乎都被無形的屏蔽,任刃突然就起了玩鬧之心,驟然回手扯住林澤生的衣袖,不等他反應便拉着他縱身跳入潭中。

這碧潭中水果然如想像般的清涼,任刃跳入其中就不由得伸展開了身體,感受着這絲絲陰涼將體內的潮熱逼退。屏住呼吸,腳底很快就挨到了潭底,腳下的觸感是堅硬的岩石,雖有些濕滑但也是能站穩的,站起身,靠近潭邊的水並不深,堪堪到達他的胸口而已。

剛剛露出頭,還未等將順着髮絲而下的水流抹開,腦袋上先挨了不輕的一敲。

“咳咳……”林澤生將落到額前的髮絲撥到一邊,因嗆水咳的臉色發紅,一時說不出話,只能動手狠狠又敲了一記。

任刃不滿的瞪着林澤生,水居然只到他的腰際?以前沒覺得身高差距這麼明顯啊。任刃憋着悶氣決定要想辦法快點長高,矮人一頭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想到這,任刃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望着咳紅了眼的林澤生,表情很天真:“涼快吧?”似乎剛才害的人家差點溺水的不是他。

林澤生抬手抹開臉上的水珠,沒有形象的翻了個白眼,無視任刃。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對面的人,暗自慶幸換洗的衣服在馬背上,不用穿着濕衣服惹一身風寒了。

“咦?”任刃還想調笑兩句時看到一道白芒從碧潭中閃過,立刻意識到什麼,二話不說便深吸一口氣潛入了水中。

林澤生也不管他,游開幾步乾脆去清洗下,反正已經濕透了。剛剛把髮髻解開,將一頭長發打濕,任刃已經舉着一尾白魚從水中竄了出來,對他招招手,將白魚甩到了岸邊岩石地上,白魚撲騰了幾下便不動了。

任刃似乎找到了好玩的遊戲,不知疲憊的一次次鑽入水中捕魚,只見一會兒就有一道白芒從半空劃過,便帶着一聲悶響又是一尾魚葬身於岩石。

等到任刃終於玩夠時,林澤生早已赤着上身,擰着發坐到了岸邊,研究着這些渾身純白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魚。翻看了幾條才發現,這魚身上沒有傷痕,魚鱗又滑不留手,不禁疑惑任刃是怎麼捉到的。。

“最後一條,嘿!”任刃這次沒有甩過來,自己拎着魚從水潭中走出,一身濕濕嗒嗒很是狼狽,與形象不符的是他笑容燦爛的過分,背着炫目的陽光,少年清俊的臉龐上黑亮的眼睛流光溢彩,竟讓林澤生有一瞬的失神。待他走近才發現他手裏的魚不是拎着,而是扎着的!

“你……”林澤生指着任刃捏着銀針的指尖,覺得有股悶氣憋在胸口:“用銀針來捕魚?”要知道這銀針還是他送給任刃的,他一共才只有兩套,把備用的一套給了他,不是讓他來捕魚的啊!

“恩,挺好用。”任刃完全沒理會林澤生有些扭曲的表情,很中肯的讚揚。目光掃過林澤生時微微一閃,相處了有段日子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林澤生的身體。

平時總是一副斯文君子模樣的林大夫,沒想到身材一點也不瘦弱:有力緊緻的肌肉線條,胸膛似乎也出乎預料的寬闊。未乾的長發濕漉漉的披在肩上,還有幾縷淌着水滴垂在胸前,清澈的水流在並不如任刃一般白皙的肌膚上奔流,不知為何有些扎眼。

任刃忙偏了目光,將最後一尾魚扔到它的同伴身邊,手腕一翻銀針已經消失在五指間,站在林澤生身邊居高臨下的下達命令,目光卻不看向他,“你剛才比馬輸了,你負責把魚打理乾淨,我去換衣服。”

林澤生暗暗好笑,知道這孩子是給他自己找台階下呢。就算沒有剛才的比賽他也不會讓任刃收拾魚的,那孩子最開始甚至都不知道獵物是要清理內髒的,幾天的露營生活下來,也就學會了生火,他已經不敢指望任刃了。

從馬上的行李中掏出匕首,蹲在潭邊乾淨利落的將幾條魚清理乾淨,從旁邊的樹上劈下幾段樹枝將魚串好,任刃也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回來了,一手捏着幾株各色造型奇怪的植物,一手抓着一捆枯樹枝,肩上還搭着一套乾爽的衣服。

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把衣服拋給林澤生,示意他穿上。

明明是個溫潤的大夫,但衣服一脫,赤着上身打理獵物的樣子倒更像是山野農夫了,果然是人靠衣裝嗎?任刃也不知為何對着這樣的林澤生有些不自在,似乎這樣的他帶着莫名的侵略性,還是一副謙謙君子狀的林澤生更好相處些。

林澤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便將衣服套上,再次恢復了翩翩君子的形象。然後將枯樹枝擺好便開始生火,待火足夠旺便將串好的魚遞給任刃兩條,同時從他手裏接過一株綠色的四葉楔形果實,用手掌捏碎,將汁液均勻的滴到手中的魚身上,才將魚置於火上翻滾。半生不熟時又將其他幾種植物的汁液依次抹在魚身上,漸漸地烤魚的香味便揮發出來,刺激的飢餓的二人不由自主抽了抽鼻子。

待到魚熟了,兩人便也不謙讓便拿起自己身前的吃了起來。由於都是教養極好的人,即便是餓極了也沒有狼吞虎咽的架勢,仍舊是斯斯文文,姿態優雅,偶爾吃了嘴角一圈黑糊也立時用手帕擦了去。

只是從烤魚到吃魚的全過程,沒人開口說過一句話,兩人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但又偏偏默契的難以言表。

吃飽喝足后,天也暗了下來,兩人商議一下決定明日再爬山,便打算宿營在這碧潭旁了。

林澤生取了瓷瓶,將瓶中的粉末沿着兩人和馬匹安置的周圍在地面灑出一個不小的圈,然後又換了一瓶,將其中的汁液滴到燃燒的篝火中,直到散發出一股清香才收了手,取了包裹墊在草叢上躺了了下來。

任刃看着林澤生的一系列動作,側身枕在包裹上撇撇嘴,“你那藥粉只能防住蚊蟲,若是有猛獸怎麼辦?”

林澤生微眯着眼躺在他身邊,也翻過身側對着他,兩人的距離不足半米,甚至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帶起的氣流,指了指篝火道:“我剛滴了驅獸香,一般的獸類都會避開這裏的。”

任刃疑惑;“之前幾天也不見你用這個驅獸香啊?”

林澤生笑笑,抬手摸了摸任刃半乾的發,手感沒有平日的順滑,但濕漉漉的卻似乎從掌心直清涼到了心尖上,於是見他沒有拒絕便又揉了幾下,這才道:“之前幾次我們都在下風處露營,而且接近路邊,一般不會有什麼猛獸出沒的。但今日我們住在水源附近,又在上風處,不得不小心些。”

任刃點點頭,反正這些事聽他的應該沒錯,剛要再說些什麼,視線突然一凝,臉色突變。林澤生敏銳的感覺到對面的人身體一僵,隨後眼前一花,任刃已經蹦出到幾步開外,一臉戒備的盯着林澤生頭上的半空處。

林澤生也反應極快的翻滾躲開,卻疑惑自己沒有聽到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但看任刃的表情不似作偽,只好有些踉蹌的避開後站來起來,順着任刃的目光望去……

有些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林澤生又向前走了一步,還不太確定,再走一步……林澤生哭笑不得的蹲在剛剛躺下的地方,伸出食指指着身前的小東西,看着任刃還是僵硬的不肯靠近,不確定的問:“你怕這個?”

任刃面色有些發黑的緩緩點頭。

林澤生伸出手指捏起從頭上的樹枝上吊下來的,指甲大小的蜘蛛,攤在掌心,嘆了口氣道:“這是普通的小樹蛛,不咬人的。”說著伸出手向任刃邁了一步,後者見狀立刻飛退了五步,面容更加僵硬。

林澤生理解不能的打量任刃,眼底帶了戲謔的笑意:“你玩蠱蟲的時候怎麼一點都不怕?那東西可是劇毒。”

任刃立刻反駁:“那不一樣!”聲音怎麼聽都有色厲內荏的味道,換來對方笑得都眯起來的眼和淺淺的梨渦兩枚。

說來也怪,他藝高人膽大的任二少不知為何就是天生害怕多腿的蜘蛛,無論大小,即使看到米粒大的小喜蛛也能讓他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經思考身體就會自動躲避出幾步遠。

任刃當然看到了林澤生毫不掩飾的促狹笑顏,見他將手中的蜘蛛遠遠地拋開后,回想起剛才自己誇張的反應立刻臊的俊臉發紅,但也只能在林澤生似笑非笑眼神中一步三頓的蹭回了包裹邊,強裝自然的躺下,閉眼。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了一會兒,林澤生也躺在了他身邊,熟悉的藥草味道撲鼻而來,伴隨着他很是信誓旦旦的聲音,“放心吧,我不會把你怕小蜘蛛的事情說出去的。”

任刃呼吸一頓,他知道他現在若是睜眼一定能看到林澤生一本正經的表情!別以為你裝沒事我就聽不出你嘲笑的意味!你絕對是故意的!

氣呼呼的翻個身背對着他,任刃突然理解了幾天前林澤生被鳳娘揭露糗事時的複雜心情……

真想滅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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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任家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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