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月禁足
“罷了，內宅之事，為父原不便插手，一切就按你母親說的辦罷了，可六娘所犯之事亦不能不罰，看在你年紀尚幼的份上，就罰你的落梅院禁足三月，起居飲食皆由秋畫照顧，在此其間，不得擅出落梅院一步，亦不許任何人探望。”崔善福強行將心中的那股疼痛按下，臉色慢慢恢復正常，他雙目輕瞌了一下，半晌，才淡淡的接過其妻王氏的話頭。
“阿娘，你，你為何要阻止父親處置六娘？”待這一日之事落幕，崔善福，林輕塵等人都離開了雍濤苑后，四娘崔婉妤膩在王氏的身旁，氣鼓鼓的開口道。
“四娘，還有一個月，你就滿十二周歲了，可你這性子，比起你姐姐來實在是太浮躁了。”王氏此裏手裏端着杯茶，斜靠着一個軟榻上，聞聲不由轉站瞪了女兒一眼，她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而是嘆了口氣，略帶不滿的輕斥了一句。
“我就知道在母親的眼裏，四娘永遠比不上姐姐。”崔婉妤怒了，她放下王氏的胳膊，連阿娘也不叫了，憤然厥嘴道。
“你還不服？看來真是母親將你寵壞了，日後，你少與五娘混在一起，我看你是跟着她一起久了，腦子裏也全裝上了草。”王氏臉色一沉，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旁邊的矮桌上，盯着崔婉妤道。
“母，母親，你，你別生氣，我，我不是妒忌姐姐，我，我只是隨口說說。”崔婉妤嚇了一大跳，急忙俯首認錯，王氏平常頗為寵她，她也愛在王氏面前撒嬌不假，可一旦王氏真箇生氣，她心裏是非常懼怕的，更多的是擔心自己真惹了母親的厭，日後哪裏還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哼，你以為我不知你心裏想的是什麼嗎？你一向覺得我愛婉瑜勝過你，事事以她為標準來教育你，心中不服，可你除了嫉妒之外，還會什麼？你以為今日你父只斥責了六娘，而未曾責備你和五娘一句，是真心偏寵你們？我看你腦子真是長草了。”王氏怒氣不息，盯着四娘厲聲道。
“母，母親，你的意思是？”崔婉妤微微一白，她和父親崔善福雖然說不上很親近，卻也有幾分了解，以他為人處事的作風，沒有理由不問清楚今日之事的前因後果，就一味斥責六娘，可他卻偏偏這樣做了。。
“總算沒有蠢得不可救藥，你父平日從不管內宅之事，今日突然插手，不過是見你和五娘一身狼狽卻堂而皇之的滿院轉悠，實在看不過眼，二則因此事涉及六娘，讓他覺得有些好奇，這才起了將六娘召來一見之心。”
“可他卻料不到六娘性格突然大變，心中疑慮之下，一路追擊，想弄清六娘性格大變的原由，如此一來，自然沒有心情去追問你們的罪責，可他沒有追究，不代表心裏也不清楚，今日若我不站出來，六娘會不會去慈恩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和五娘，就真的要進去了。”王氏冷冷的道。
“什麼，父親，他，他即便懷疑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可，可無憑無據的，怎麼可能？”崔婉妤臉色更白了幾分，不可置信的接口道。
“你父親是什麼人？平常從不過問后宅之事，只不過是為了維護我的面子，不願意插手罷了，以他的本事，若真想去調查，你以為這一切逃得過他的眼睛？”王氏的面色更加厲了幾分。
“母親，我，我知道錯了。”崔婉好在王氏的冷厲的視線之下，慢慢垂下了螓首。
“知錯就好，我知道你不喜歡六娘，可你不喜歡歸不喜歡，卻應該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你是嫡女，六娘是庶女，若是你事事皆與她針風相對，這本身就是你落了下乘，這些日子，你也別到處跑了，多抄幾遍佛經，磨一下性子。”王氏凌厲的視線一斂，人輕輕的靠到了軟塌背上，伸手拂了拂四娘的秀髮，語氣柔緩的道。
落梅院中，林輕塵從雍濤苑回來后，進屋小憩片刻，隨後就出來，一直垂臂靜立在那顆老梅樹下，這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眼見天色慢慢暗了下去，秋畫打掃完屋裏屋外的衛生，回目凝望着林輕塵巍然不動的背影，心裏有些焦急。
她有些猶豫的走到林輕塵的身邊，低聲開口：“小姐可是在為被老爺禁足的事生氣？”
“生氣？我何要生氣？這樣的處理結果我再滿意不過了。”林輕塵收氣轉身，瞧着像做錯了什麼事一般，垂着頭不敢看自己的秋畫，有些驚訝的問。
“小，小姐真的不生氣？”秋畫驚鄂之下，不由抬起頭來。
“當然不生氣，讓我天天去和母親她們上演母慈女孝的把戲，母親嫌累，我更嫌煩，還不招幾個姐姐們待見，既是如此，咱們就自己呆在落梅院中，多清凈，可惜，才禁足三月，若是能禁足三年，那我才正真滿意無比。”林輕塵一臉輕快的道。
秋畫目瞪口呆，這才真正覺悟的現在的六小姐已經不是以前的六小姐了，她這一日的改變已徹底顛覆了秋畫對以前那個六小姐的認知，以前六小姐雖然也極害怕主母和朗君，可秋畫卻知道，在她的心裏，是極端渴望得到嫡母和朗君的關注的，若是以前的六小姐，見自己要被朗君責罰關在落梅院中整整三月不能出門一步，又不許任何人來探望，不知該有多傷心。
“行了，小管家婆，別想這麼多了，你想，這三個月之內院中就咱們倆，我不需要戰戰兢兢的擔心惹了誰不高興，你也不必擔心受到牽連被罰，咱們該高興才是，你哭着臉幹什麼？快去廚房端晚飯過來，我可是早餓了，嗯，若是能在咱們自己的院子裏開個小廚房就好了，這樣一來，咱也不需要每天去大廚房端飯。”林輕塵輕捏了下秋畫的鼻子，最後一句卻是在自言自語。
林輕塵是真對崔善福的處理再滿意不過了，她在崔府所求的不過是個暫時的安身之所，只有有吃有住，她什麼都不會計較，對於嫡母，林輕塵心中甚至有二分感激，雖然明確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不喜，但是她因顧及着自己賢名，卻並未虐待過自己，在這一點上，她已經比這個時代的許多嫡母都做得好了。
至於那二個姐姐，在林輕塵的眼裏，她們都只是二個孩子，雖然實在有些頑劣和不討人喜歡，但是林輕塵卻也不會與二個孩子計較，只要她們日後不觸及到自己做人的底線和雷區，林輕塵是不會做什麼對她們不利之事的。
時光如流水，林輕塵除了每日用養氣功調養自己弱不經風的軀體外，其它時間，都在讀書練字，偶然還幫着秋畫收拾房間衛生，為此，沒少受秋畫的指責抱怨，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從手指逢里溜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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