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喋血！
唰！
噗嗤……！
當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無害氣流也會化作鋒利刀刃。當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刀刃，會變得無堅不摧！
“勺子”用出，包圍克洛的狂化殭屍們瞬間像丟進絞肉機的活豬，一道道血花在身上不停綻放，堅韌的骨頭與肌肉沒有帶給它們絲毫保護，剎那間斷肢橫飛、血肉模糊。
不得不承認，克洛是名天才。
尋常人進行移動腳掌只有一次發力機會，速度快慢取決於蠻力爆發和姿勢問題。
這是常識中的常識！
然而大名鼎鼎的海軍六式之一、超快速移動技巧“剃”，便打破了這份常規。
通過在0.36秒內，連續高速踩踏地面數十次產生爆發性的反作用力來做高速移動，從敵人視角看來簡直就像消失一般。
克洛自然沒有本事偷學六式，甚至在東海，海軍中都少有人知道這門究極體術。
他的無聲步採用了另一種技巧，首先爆發速度移動，在移動的同時進行連續踩踏，將速度不斷疊加。
從瞬間加速變成持續性加速，難度自然暴跌。
所以他使用無聲步時會有像貓一樣踮起腳尖一起一伏的動作……只有壓緊拉長的彈簧，才能爆發足夠的肌肉力量，將這個加速過程維持在常人察覺不到的範圍之內。
屬於純粹的原創！
就問，其他人辦得到嗎？！
若是好勇鬥狠的心再堅定一些、不斷戰鬥磨礪自己，配合令人膽寒的高智商，三年後路飛初登場時，東海最有名的海賊是誰猶未可知。
“可惜……”
唰……嘩啦啦！
以克洛為圓心，一隻只殭屍鮮血飛濺，呈圓形染紅青草。
洛威特注視着前方戰場，輕聲呢喃。
“你……倦怠了！”
嗤……！
嗤……！
嗤……！
由於要在移動同時不停保持加速，克洛使用奧義·勺子的過程中無法分心觀察，以至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砍中了什麼。
但大致方向取決於空間感，這一點是個人都能做到。
轟隆隆！
森林邊緣，一根根百年老木在“咯吱”聲中被砍斷，沿着倒塌的方向看去，樹榦、石塊、泥土、青草、沙灘，一路不斷炸裂爪痕，朝洛威特逼近。
狂化殭屍們找不到克洛的位置，喝醉酒般揮舞身體，妄圖將敵人打現形。
但面對爪技驚人的克洛，往往是它們的肢體被砍翻作為結局。
“差不多了！”
等到指尖再感覺不到阻塞感，克洛知道，自己已經衝破了包圍。
唰！
幻影一般的身體拉出道道殘影、維持向左傾斜的姿勢顯現在沙灘上。
克洛右爪自然垂下，左手手掌托舉眼鏡，望着前方距離自己不足兩米的洛威特，輕輕一推。
“找到你了。”
說罷，再次消失！
嘣！嘣！嘣！
根根絲線迅速綳斷，密密麻麻的顫音敲打在耳膜心間，讓人血液沸騰。
危險在逼近！
當近身側最後一根血線綳斷，一股危機感涌遍全身。
來了！
洛威特眼中紅芒乍現，右手並掌為刀，猛地抬起，插入斷裂的左臂肱骨，讓鮮血縱橫揮灑。
“找到你了。”
同樣的話語說出，洛威特手指鑽入血肉，像是抓住了什麼東西，隨即向外一拉、豎掃斬下。
白骨魔法·骨牙劍！
被人近身是法師的恥辱，不代表被人近身法師就是待宰的羔羊。
魔法千變萬化，遭逢偷襲，其他學派習慣用防禦魔法和反制魔法保護自己，唯獨死靈學派的法師更傾向於……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嗡！！
嘎吱！！
精神力肆意勃發、迸發嗡鳴，在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肉“嘎吱”聲中，洛威特拖拽着一柄沾滿粉嫩肉絲的白骨劍柄，轉身斬下。
而那前方，是一截長度超過一米的白骨大劍，在半空中灑下連串粘稠血幕。
“什麼？！”
克洛眼神驚駭，瞬間明白了過來。
這是守株待兔！
此前已經證明，洛威特能憑藉詭異的探查手段找到自己的位置，但身體素質不支持他抓住自己。
“這麼說……”
蛛網只負責困住獵物，真正要命的，是那蜘蛛的毒牙！
眼角餘光掃過那些血線，克洛知道，自己大意了。
而大意，是要付出代價的！
戧！！
顫抖尖鳴回蕩在空氣中，克洛身形魔術般從空氣中浮現，一圈震蕩衝擊以兩人碰撞的兵刃為中心朝四方散去，狂風推動小艇，微微蕩漾。
“好恐怖的力量！”
克洛雙手利爪交叉擋住骨劍，骨劍湧來的沛然怪力讓他情不自禁單膝跪下，膝蓋扣進黃沙。
注意到洛威特猩紅的雙眼，克洛心下一驚。
“不好！”
誰說用在亡靈身上的法術，就不能對活人起效？
右手持劍下壓，暴虐嗜血的眼神中殘留冰冷與殘忍，空蕩蕩的左臂袖筒向後甩動，“鏘”的一聲，半截只有劍刃的猙獰骨劍重新從斷肢處生長出來，在陽光下閃爍鋒芒。
隨即像是捕獵彈射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腹腔。
就這，已經是克洛頂住壓力，努力偏轉身體的結果。
嗤……嘩啦啦！！
劍刃左右遍佈鋸齒枝丫、純為殺戮誕生的骨劍透體而出，在殘忍的造型下，不用拔出，大塊血肉便與身體分離開來，鮮血狂飆。
“喝！”
疼痛與恐懼刺激腎上腺素飆升，克洛雙眼佈滿血絲，用力一推。
鐺！
巨大骨劍被卸到一旁、濺起黃沙，不顧肚子上插着半截利刃，克洛咆哮一句，揮爪上前。
洛威特掌握着遠程攻擊手段！
不趁現在近身殺了他，肚子中了一刀的自己將再無還手的餘地。
然而這時，道道血線從血池中湧出，擋在兩人中間。
咻！咻咻！
噗嗤……
撕裂聲中，洛威特緩步後退，將骨劍帶出。
嘣！嘣！嘣！
鮮血蛛絲再次響起密密麻麻的綳斷顫音，但更多的蛛絲從側面穿透克洛的手肘、臉頰、肋骨、大腿，他不斷嘗試拉近與洛威特的距離，血絲也不斷阻止他前進。
最後。
砰！！
一道血錐扎入太陽穴，充斥瘋狂與殺意的眼神瞬時愕然。
望着前方距離他不足十公分、是真的不足十公分的洛威特，克洛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沒有聲音。
下一秒，他瞳仁發散，腦袋重重垂落。
嘩啦……
海水不知疲倦拍打上沙灘，浸潤黃沙、帶來涼爽、帶走絲絲猩紅。
鮮血從腹腔汩汩流淌、沿着褲腳滴落，克洛立在沙灘，再無聲息。
“……又七年，還自揚州，復到舅家問焉，曰“泯然眾人矣。”
呼……
長舒口氣，眼裏的紅暈慢慢散開。洛威特渾身被冷汗浸透，眉宇充斥疲憊，輕聲呢喃。
“從你厭煩戰鬥的那一天開始，結局已然註定。”
手臂微微發顫，失去精神力支撐的骨劍迅速風蝕崩解。解除魔法效果之後、浸透骨髓的疲憊潮水般湧來，動下手指都難。
但洛威特依舊緩緩轉頭，面朝大海。
“這片海洋，能夠不殺人活下去的，又有幾個？”
又不想跪着，又想把錢掙了。
寒磣！
森林中，亡靈們追趕獵物的嘶吼聲此起彼伏，透過精神力連結洛威特知道，27個亡靈士兵被消滅了5個，但好在殘餘敵人的數量還不如它們。
皺眉看了眼傷痕纍纍的狂化亡靈們，洛威特深吸口氣。
“去，殺了他們。”
海軍馬上要來了，沒時間拖拖拉拉。
“吼！！”
狂化亡靈得到命令，一瘸一拐、甚至是爬行，朝森林深處前進。
沒有思想、只有對生者的仇恨，它們不會為主人戰勝對手感到喜悅，同樣不會為主人冷酷的命令感到屈辱。
這就是工具人。
噗通！
做完這些，洛威特一屁股坐在濕漉漉沙灘上，閉上眼揉動眉心。
“接下來……”
眼睛微睜看向克洛的屍體，洛威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做好準備了嗎？我的黑騎士！”
第四個用意……
比起出名，洛威特更看重的是克洛本人……看中這具飽經訓練、比例勻稱、身體素質堪比超凡騎士王的素材。
為什麼他受封的名號是“黑伯爵”？
封號法師上百人，其中可沒有“白伯爵”、“紅伯爵”來對應。
箇中理由，是因為他手上曾握有一支在法師界無敵的亡靈大軍。
黑玄重甲、龍紋旌旗，跟着他從廢墟中一路崛起，屠冥門、闖古界、滅神塔。
由無數黑騎士構成的黑龍軍團四方征戰，連當時最為強盛的聖·奧克蘭·魔法帝國也被焚屍千里、焦土叢生。
“黑龍軍的黑伯爵”，這個名字夢魘般籠罩在法師界無數人頭頂，那如潮水般的黑色軍團，是那濃稠化不開的至暗黑夜！
所以他才是“星空下最接近聖十存在”……只有黑夜降臨，人們才能仰望星空。
“不過‘弗朗西斯伯爵’這個名號，倒是跟了我一輩子。”
想起上個世界乾的馬虎事，洛威特自嘲一笑。
“聖十尊者們，有時也這麼惡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