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梁溪對店裏擺的這些原石一點也不懂，也不知道都有些什麼講究。

只是他看店裏的顧客很多，那些工作人員都忙的腳不沾地的樣子，實在是沒有功夫招待他，摸摸鼻子，只好先在店裏再逛幾圈。

店裏的客人很多，四個大廳里都擠滿了人，男男女女都有。和梁溪一樣閑逛的客人也有不少，其中也不乏和他一樣的年輕人，好奇的圍在一起打量。

就在梁溪身前的不遠處，有一個工作人員正給幾個外地客人介紹。

聽他們幾人說的正歡，梁溪也不自覺的走了過去，站在一群人身後默默的聽了起來。那個工作人員注意到梁溪走過來的身影，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幾眼，並沒說什麼，又轉過頭繼續熱情的和那群外地客人聊開了。

梁溪注意到了他打量的眼神，也沒在意，在那聽了一會兒，這才知道了一些賭石的基本情況。

翡翠比較稀有，全世界只有緬甸一個地方產它。

這家店的老闆做賭石這行少說也有二十多年了，一路上風風雨雨不斷，中間也有跌倒過的時候。可是他並不放棄，繼續一路堅持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現在的一切，說起來也是賭石界的名人呢！而且這家店鋪里的所有翡翠原石，都是店裏的老闆親自去緬甸那邊一塊塊挑的。

隨着這些年經濟的增長，人民消費水平的提高，玩賭石的人越來越多了，翡翠原石的行情也一路見長。

而且賭石具有十分的不確定性，有一種行內的說法叫做“神仙難斷寸玉”。

這是因為翡翠一般都包裹在厚厚的石殼中，世界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儀器或是工具能夠透過那厚厚的外殼看清原石裏面到底是什麼樣。

這樣一來，每一塊原石中是否有翡翠，翡翠的大小和品質如何，說都無法確定，這也給它套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大廳里的翡翠原石都可以稱之為毛料，大致上被分為兩種。

一種是完整的毛料，外皮完整，包裹的嚴嚴實實，一絲一毫都看不見。購買的人需要藉助自己的工具，在不傷害這塊毛料外皮的條件下自行辨別。大概就是觀察表皮的皮色顏色、外面的花紋、毛料是否有裂等等這些綜合因素。

主要依靠的就是買家自己的豐富知識，還有長年累月積攢的實踐經驗，最後還要依靠那麼一點點的運氣。

這種叫做全賭，全賭完全就是賭博，賭的是自己的眼力，賭的是心跳，賭的是運氣。當然，相對的，全賭的毛料價格一般會便宜一些。

當然還有少數一部分全賭的毛料是因為老闆很看好它，所以拿來作為底牌。

另一種就是半賭了，半賭也分兩種。

一種是商家已經在原石的外層切開了一部分，但因為沒有把握，並沒有完全將翡翠取出，只能看見其中的一部分，這種叫做開窗。

另一種叫做擦石，顧名思義，就是在原石比較看好的一邊輕輕的摩擦，去掉一部分石殼，露出一部分的翡翠。可以讓人可以透過這塊區域，觀察到毛料的一部分內部情況，增加一定的把握。

半賭的毛料價格會高一些，如果在開口的這一部分能夠觀察到一部分的綠色翡翠，而這翡翠又還很清澈透明。那麼，這塊毛料的身價就會上升到你想不到的一個高度。

現在的翡翠市場一般都是以綠為尊，而且根據綠色的深淺不一，又有很詳細的劃分。翡翠的顏色越綠，它的價格自然也就越高。

要是到了傳說中的“祖母綠”或是“帝王綠”這個級別，只要那麼小小的一塊，就會讓人一夜暴富，瞬間瘋狂。

當然既然都說是“傳說中的”，那就說明這兩個級別的翡翠還是很少見的，屬於稀有品種。大部分的翡翠價值都處在中級和下級，極品的畢竟還是少數。

說到這兒，那位工作人員隨手抱起身邊不遠處展架上的一塊翡翠原石，展示出來，向身邊的顧客說：“你們看，這塊就是一塊半賭的毛料。已經在斜上方開出來一個橢圓形的切口，雖然不是翠綠，但是它屬於飄花，顏色也偏藍，而且它比較大的優點就是底子很乾凈，塊頭較大，水頭也還不錯。想對而言，飄花現在在市場上也是比較受歡迎的品種，所以這塊料子現在的標價是二十二萬。”

聽到這，圍着他的一群人都忍不住深吸了口氣，誰也沒有想到這塊毫不起眼的“破石頭”會值這麼多錢。

眾人都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那塊石頭，這塊毛料看着也就人頭大小。整個呈現出一種不規則的橢圓形，上面佈滿着各種紋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隨便在河邊撿到的一塊大號的鵝卵石。

誰也不會想到，這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石頭中會藏着大自然的神奇瑰寶。

而且聽着這工作人員的意思，這塊毛料還不屬於稀有品種，只是翡翠原石中偏中下的那個級別。

聽到這個時候，不管是那群外地遊客，還是中途加進來的其他人，看着自己身邊或遠或近的的一塊塊翡翠原石，頓時都滿眼放光，好像是自己已經站在了金礦中，不遠處正有着一堆堆的鈔票在向自己招手。

沒多久，圍着他的一群人就自顧自的散開，爭先恐後的去找自己中意的毛料去了。就好像是生怕自己比別人慢上那麼一步，那塊屬於自己的翡翠原石就會被別人挑走了一樣。

那位工作人員看着自己造成的效果，也得意的笑了。

而最開始的那群外地客人看的很是心動，但是估計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經驗，隨便去挑的話，可能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也撈不着。他們聽着那個工作人員介紹，覺得他手中拿的那塊毛料看起來還不錯，正聚在一起商量，是不是要買下它。

梁溪看他們討論着正熱烈，也挺好奇。便走上前幾步，湊了過去，想要看看那塊價值二十二萬的原石。

那工作人員看他這樣，連忙走過來，攔住他，對他說：“你好，先生，看您挺面生的，是第一次來我們翠寶齋吧？”

梁溪笑了笑，也不怕他笑話，很直接地回答他說：“你看出來了，我的確是第一次來這。不怕你笑話，我也是第一次接觸到賭石，什麼都不懂。剛才聽你說了那麼多，這才剛對賭石有那麼一點點的了解。”

那人看梁溪聽直接，覺得很有意思，介紹自己說：“我叫陳宇，是這家店的負責人，請問您怎麼稱呼呢？”

梁溪看他如此熱情，連忙伸出手表示感謝，一邊介紹自己。因為陳宇剛剛三十齣頭，比梁溪大了幾歲，梁溪便很親熱的叫起了他陳哥。陳宇也不是扭捏的人，兩人很快就稱兄道弟起來，不一會兒就互相熟識了。

陳宇和他又聊了一會兒，這才笑着告訴梁溪：“其實我早看出你是新手了。”

“啊？”梁溪覺得十分疑惑，這也是能看出來的。

陳宇看着他疑惑的樣子，笑着揭秘道：“一般經常玩賭石的人都知道，賭石是比較講究一個先來後到的。如果有人先看中了一塊毛料，只要他還拿在手裏，在他沒有決定買或者不買之前，是不允許其他人去橫插一腳的。只有他放下毛料或是已經決定確實不要了，你才可以接着去看。否則，要是遇上對這方面比較在意的人，可是會直接翻臉的。”

梁溪這才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剛才為什麼陳哥會那麼快過來攔住他說話，沒有讓他直接過去。原來是怕他和別人產生衝突，這明顯是在幫他啊。

梁溪心中非常感激，正準備繼續聊。卻聽見剛才那群外地客人嘰嘰喳喳，很快的說了幾句就離開了，顯然是幾個人之間沒有達成共識。還是覺得這塊毛料有些超出他們的預算了，打算再找其他的料子看看。

那塊原石被那些人放在了原地。

陳哥很是熱情，看梁溪對那塊毛料很感興趣的樣子，便伸手將毛料又拿了過來，塞到梁溪手中，讓他可以更好的近距離觀察這塊毛料的情況。

梁溪手中抱着這塊價值二十二萬的料子，仔細的觀察起來。

這塊料子抱在手中挺沉的，看起來非常不起眼，因為開窗的地方找的比較好，是在斜上方，非常方便人去觀察，一眼就可以看見露出來的翡翠質地。

一旁的陳哥知道他對這些不是很了解，又從兜里拿了一個強光手電遞給他，教他怎麼樣去使用這些專業的工具，從毛料上開窗的地方去觀察翡翠的內部情況。

陳哥一邊教他如何去觀察，又一邊告訴他一些翡翠的知識。

將強光手電嚴絲合縫的垂直放置在毛料開窗的地方，打開開關，一束強光照入翡翠的內部。

從旁邊看去，只見那手電頭部緊挨着的地方，翡翠晶瑩剔透，連那原本不是特別好看的綠色條紋也瞬間好似活了過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畫作一般，有一種別樣的美感，梁溪不由得看呆了。

陳哥看着梁溪這個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梁溪被他的笑聲驚醒，有些不好意思。

陳哥一揮手，豪爽的說：“這沒什麼，我剛接觸翡翠的時候，也是這樣。這就是翡翠的魅力，你永遠想像不出大自然給予了我們什麼樣的驚喜。沒有任何人能夠看破翡翠原石的秘密，也沒有任何兩塊翡翠是完全一樣的，它們被自然給予了不同的特徵。也只有你將它完全打開，才能知道它的全部。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我在這行乾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到現在為止，都不敢說對翡翠有多大的了解。你越接觸它，越會感覺到它的深不可測。”

梁溪覺得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