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歲月靜好
白靈霜急道:“怎麼會這樣呢,易髓經有易筋洗髓之功效,就算經脈盡斷之人也一樣可以獲得新生,文覺,你快用易髓經再幫張俊治療,你是害怕損耗自己元氣嗎?”
文覺嘆息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又怎會在乎消耗自己的內力,而且貧僧給張施主日夜誦讀的佛經就是易髓經,張施主平日在誦讀經文之時,易髓經就已在他體內發揮作用,可是依然不能打通那四道經脈。”
張俊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每日誦讀的經文竟然就是文覺大師耗盡畢生心血所著的《易髓經》,但凡武學宗師都對自己的武功秘籍格外珍惜,絕不輕易外傳,而張俊與文覺大師素昧平生,但他卻願意為了救張俊而無私奉獻出《易髓經》供張俊誦讀,這種博大胸襟確實讓張俊心生敬佩。
張俊說道:“文覺大師,凡人生死有命,張俊傷重難治,大師已多番費心,在下感激不盡,大師也不須再勞心神了。”
白靈霜道:“這怎麼可以,靈豐,你怎麼能輕言放棄呢?文覺,你一定還有辦法的,對不對?”
文覺道:“張施主這病既不是中毒受傷,更不是風寒濕熱,因此非針灸藥石之所能治,這一點仙母應該比貧僧更為清楚。自從那日仙母帶張施主第一次來到廟裏,貧僧已然知曉仙母想法,用《易髓經》替張施主治療,使其重塑經脈。”
白靈霜道:“是。”
文覺又道:“貧僧當時也說了,《易髓經》究竟能否幫助張施主打通全數經脈,實在無法斷定,這只是圖個行險僥倖。可是適才給張施主搭脈,察覺情勢又有變化,更加複雜異常。”
白靈霜“嗯”了一聲,問道:“有何複雜異常?情勢又生了哪些變化?”
文覺接着道:“張施主那四道經脈之所以始終閉塞不通,貧僧斷定是因為之前張施主服食了數十種大補的燥葯,其中有人蔘、雪蓮、首烏、芝草、茯苓等珍奇藥物。這些補藥的煉製之法,卻是用來給體虛之人服食的。”
白靈霜“啊”的一聲,道:“難道這些藥物對他身體有害?”
文覺道:“藥物本身是無害的,可易髓經是將真氣注入經脈,但張施主的體內積攢了這許多補藥,這可如何得了?便如長江水漲,本已成災,但卻不謀宣洩,反將洞庭、鄱陽之水倒灌入江,豈有不釀成大災之理?”
白靈霜聽罷自責難當道:“這麼說來是我害了靈豐!唉,是我害了靈豐!”
張俊見她自責,拍了怕她的肩膀,出言安慰道:“你也是一番好意,當時誰又能知曉那些補藥救不了我呢,而誰又能知曉補藥會與《易髓經》的效力大為衝突呢,這一切都是我的命數,怪不得你,靈霜,你也無須自責。”
不知為何,經過了一段時間在天神廟的靜養,每日念經聽禪,讓張俊心境平和了許多,即便是聽到自己的經脈無法打通,極有可能要一輩子都成為殘廢之人了,可他卻沒有以前那種自暴自棄、尋死之心,反倒是平靜接受了這一結果,甚至表現得比白靈霜更為平靜。
張俊道:“大師,在下還能否繼續在天山廟裏住上一段時日,在下還想聽大師講解禪理。”
文覺向他瞪視半晌,點了點頭,微笑道:“施主喜歡聽禪理說明有慧根,與佛有緣,貧僧又怎會拒絕。”
就這樣,張俊依舊每天在天山廟裏誦經聽禪,六根清凈,就差沒出家當和尚了,白靈霜也天天陪着他一起吃齋念佛聽禪,在她看來,只要能與張俊天天在一起,就算這輩子都待在天山廟她也願意。
“昔日,舍利佛修行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一個孝子,他正在很傷心地哭,當時舍利佛馬上上前問他為何哭泣,那個孝子說,他娘得了一個病,要用活人的眼睛去煎藥才可治癒,舍利佛毫不思索,就將自己的左眼挖出來交給孝子。誰知在這個時候孝子才說要用右眼煎藥才會有效,舍利佛愣了一下,他自覺自己太粗心了,為什麼不問清楚再去救人。”文覺道。
“後來怎麼樣呢?”張俊急切地想知道故事的發展。
“舍利佛隨即也將自己的右眼挖了出來,交給那個孝子,這個孝子接過了右眼之後,他聞了一下,馬上丟在地上,還破口大罵,他說這隻眼睛又惺又臭,怎麼可以用來煎藥給他的娘喝,舍利佛聽到之後心裏很難過,從此之後,他很心灰意冷,不願意再發菩提之心,阿彌陀佛。這就是挖眼做葯欲救人,被嫌腥臭退道心。”文覺道。
張俊道:“這也很難怪他,換成在下遇到這種情況,也會心灰。”
文覺望向白靈霜,問道:“如果是仙母,你會怎麼做?”
白靈霜直言不諱地道:“如果換作是我,我會一刀殺了那孝子。”
文覺大為失望道:“阿彌陀佛,大乘佛法強調發菩提心,只要眾生所要的,甚至頭目髓腦都能施捨,那才是菩提境界。”
白靈霜滿不在乎地道:“所以我註定與佛無緣。”
平靜的清修日子終於因一個人的到來而結束了,其實張俊在天山的這段時間,有一人始終心心念念牽挂着他,那人就是蔡琰。
華佗將蔡琰的內傷治好后,她便一直向華佗追問張俊的下落,可華佗當初已經收到他師傅的書信,不得將張俊的消息告訴蔡琰。
冰雪聰明的蔡琰當然猜得出來華佗定然知道張俊下落,她不斷追問華佗,可華佗不敢有違師命,對張俊行蹤依舊守口如瓶。
蔡琰對張俊的思念日益加深,她茶飯不思,日漸消瘦,終於又一次病倒了,華佗替她診治,終究還是起了憐憫之心,把張俊身在天山的消息告訴了蔡琰,蔡琰得知張俊的下落後便啟程奔赴天山,經過十數日的跋山涉水,終於來到了天山腳下。
其實張俊也並非不思念蔡琰,相反,他在天山的這段日子無時無刻不思念着蔡琰,只是想到自己這副殘廢之軀,他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蔡琰,又怎麼忍心委屈了蔡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