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都想殺我

第009章 都想殺我

沙沙……

沙沙……

視頻里出現一些雜音。

畫面輕輕晃動着,不知是不是受到某種屏蔽信號的干擾,時而會出現雪花與黑色條紋。

白天見過的那個神經病,出現在了鏡頭裏。

“……我是好人,我真是好人,我不是神經病……”

“什麼?樓下發生過凶殺案?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緊張,我們派出所的同志只是過來了解情況。你都知道些什麼?說來聽聽!”

寥寥幾句話,我就猜出,這是警察敲開了神經病家的門,正在他家裏詢問。

在警察安慰對方時,畫面從不同角度切換過,錄製着房間裏的場景。

西區廢樓都是這種單間配套的戶型,面積很小。

入門左手邊是個小小的洗手間,站在門口,能把整個房間情況看得很清楚。

“大概……大概一年半前,有天晚上九點左右,樓下隱約傳來爭吵的聲音,好像是一男一女……”

西區廢樓已經荒廢了好幾年,他說的那時候,樓里住戶仍然很少,約有十幾家。

爭吵聲斷斷續續,一直延續到四樓,而後聲音戛然而止。

那會兒的樓道里,雖然不像現在這樣陰氣森森,可壓抑的氛圍籠罩着這片荒涼。

所以聽着像是一對小情侶在吵架,誰都沒放在心上,更沒誰願意出去看熱鬧。

誰能想得到,從那之後,廢樓里的怪事兒突然多了起來。

有晚歸的人,在樓道里見到過帶血的皮球。

皮球不停地彈落,就好像有個透明人,隱藏在空氣里拍打一樣。

還有人在深夜聽到童音唱兒歌。

可樓里的十幾戶人家,沒有哪戶家裏有小孩兒呀!

樓道里出現異常,那些住戶家裏,也陸續發生詭異事件。

有一戶人家晚上煮飯時,在飯鍋里發現大把的長頭髮,而這一家的女主人留着短髮。

還有人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半個身子卡在窗戶外,隨時都能摔落下去。

接連的詭異事件,讓這些釘子戶徹底崩潰,不管這是不是開發商的陰謀,紛紛逃也似的搬離了廢樓。

最終樓里除了兇手張山外,只剩下這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和領着一個傻兒子的老頭兒。

“那老頭兒才是個神經病,有一次我看到他回來,懷裏的東西掉在地上,竟然是顆貓頭!”

“晚上我趴在他家門縫外,親耳聽他說,要給那傻兒子煮四十九顆貓頭、四十九顆狗頭,這樣他那傻裏傻氣的毛病就能治好。”

沙沙……

沙沙……

視頻播放到1分40秒,背景雜音突然大了起來。

畫質不穩定,雪花點和黑色條紋,跳出來的頻率越來越高,畫面變得很模糊。

“你怎麼了?慢慢說!”

“你遇到了什麼狀況?哪裏不舒服?”

這是兩個警察在同時詢問。

沙沙……

畫面漆黑兩三秒后,突然重新穩定下來,可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他眼睛用力的向上翻起,看着就像是死魚的眼睛。

嘴角邊流下暗黃色的粘稠液體,脖子扭出一個詭異的弧度,斜斜對着他的後上方。

“韓……車……我會來……找你,很快就……找……到……你!”

此時說話的聲音,和中年男子先前的發音完全不同。

刻意壓低的沙啞嗓音中,透着莫名的陰冷,好像是地獄的陰風,從他嘴裏吹了出來。

我皺着眉頭,抬頭看向花瑛,“最後到底是誰在說話?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話剛一出口,我腦子裏冷不丁閃過一抹清明。

在派出所詢問室里,我總感覺有東西在窺視着我。

會不會真有一隻邪祟隱藏在暗處?

它偷聽到我和花瑛的對話,把我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真要是這樣,那在我回家后,甚至在回家的路上,都有可能遭遇危險。

秦巧知不知道有邪祟盯上了我?

如果知道,她為什麼還要催促我趕緊回家呢?

花瑛打了個哆嗦,“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兒呀!這種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

“剛剛接到同事電話,已經被送往醫院,不過生命體征消逝的很快。”

“哎——先不說這個了,你再看看第2段視頻。”

花瑛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兩下,播放出第二段視頻來。

這是在詢問那個老人。

“……什麼貓頭狗頭的,我怎麼會做出那麼變態的事兒?”

“我家窮,所以經常到菜市場撿別人家丟棄的菜葉,有時候運氣好,也會撿一些爛肉回來。”

“我用破紙包着那些爛肉,難免有血漬滲透出來,這很正常啊!”

沙沙……

“斜對門那位,就是個神經病!他從早到晚的磨刀。”

“對了,剛才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他的磨刀聲?”

“沒聽到?那怎麼可能?今兒個白天來了個小夥子,他都聽到了呢。”

沙沙……

沙沙……

1分15秒,畫面突然變得不穩定起來。

和詢問中年男子時的狀況一樣,視頻里浮現出大量的雪花點和黑條紋。

老人的聲音時斷時續,不過我的注意力,卻被吸引到了他身後。

背對着鏡頭,他那傻兒子左右擺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那麼肥胖的身子,扭動出這麼靈活、高頻次的動作,畫風顯得格外詭秘。

但不管他怎麼擺動,他的頭固定看向斜上方,好像那裏有什麼重要東西,在吸引着他。

警察似乎也注意到他的異常。

一名警察繞到他身前,似乎想說些什麼,不過突然間,那名警察愣了愣。

“小韓車是誰?什麼壞了計劃打屁股?你在說什麼呢?”

“你為什麼要用唇語說出這句話?你不是傻掉了嘛?”

花瑛對我解釋,“老人的傻兒子背對鏡頭,幸好我這名同事繞了過去,又恰好他懂得唇語。”

我眼神古怪的看了看花瑛,“我聽到他說的話了,他說要打我屁股,只是這……為什麼要用到讀唇語?”

我聽到的還是完整版的話語。

有清脆稚嫩的童聲,從老人傻兒子嘴裏發出。

他說:“小韓車,傻乎乎,壞了計劃打屁股;左拍拍,右拍拍,屁股高高腫起來。”

這話他前後重複了三遍。

“你能聽到?這怎麼可能?視頻里,老人的傻兒子,明明沒有發出聲音啊!”

花瑛清秀的臉龐對着我,眼睛裏閃過一抹不解。

我這才意識到,都怪我嘴太快了。

這哪裏是我聽到的聲音?分明是蘇鈴兒先聽到后,再轉到我的心裏。

我沒去琢磨蘇鈴兒的神奇,為什麼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她卻可以清晰地聽到。

我簡單回憶一下,兩段詢問視頻,都是在臨近末尾時出現異變,各出現一個怪異聲音,或者要殺我,或者打算懲罰我。

就算邪祟真打算這麼做,它們為何要在視頻里說出來?

它們就那麼確定,警察會把這些視頻那給我看?

“對了,那個殺人犯張山呢?在審訊他的時候,是不是也出現了異常?”我問道。

花瑛嘆了口氣,“他的情況就更加古怪了。”

花瑛翻出了第3段視頻。

審訊視頻里,張山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他反覆提到,那真是個美妙的夢境,能把夢境裏的東西轉到現實,他就算當場死了也值。

張山不肯詳細描述夢境的情況,不過對殺人後的一些行為,解釋得很清楚。

他擔心殺人事件敗露,晚上故意裝神弄鬼,在樓道里弄出奇怪聲響,迷惑樓里的住戶人家。

因為中年男子和老人就住在樓上,和張山距離最近,於是他故意製造謠言,讓中年男子和老人兩個,相互疑神疑鬼,這樣一來,他們就更沒精力,觀察到張山的古怪異常。

這樣過了半年左右,西區廢樓里的住戶越來越少,張山的罪行始終沒被發現。

他可以安心的躲在里小屋,靜靜觀賞着福爾馬林溶液里浸泡的“傑作”。

張山死活沒有想到,他的噩夢也在悄悄降臨。

大概一年前的某個夜晚,張山突然間覺得屋子裏多出一道黑影,再之後,身上一陣劇痛,好像有什麼東西穿過了他的肩胛骨。

從那之後,張山徹底失去了自由,從早到晚被囚禁在那間小黑屋裏。

每到晚上九點,會有有陰風刮進屋子裏,還有高大的黑影準時打開鐵門,給他送飯吃。

以前,張山會偽裝成九點以後才回來。

而現在,因為高大黑影的存在,他每天早出晚歸的假象仍在持續着。

我琢磨着張山的話。

刮進屋裏的陰風,應該是那稚嫩童音的男孩,他化作陰風,進到屋子裏取東西。

這東西應該是液體,因為小男孩用到了“三兩滴”這樣的詞語。

高大黑影就是那個畸形人,手腳和脖頸被拉伸的很長,軀幹和普通活人沒什麼兩樣。

這兩個邪祟,把張山困在裏面,到底有什麼目的呢?它們能得到啥好處?

這好處,就是某種液體嘛?

在我皺眉思索時,視頻畫面又出現變化。

和前面兩段視頻一樣,在臨近末尾時,畫面忽然躁亂起來。

大量的雪花點和黑條紋充斥着屏幕。

幾秒鐘后,畫面回歸。

原本表情平靜的張山,臉部肌肉誇張的扭動起來,朝着顴骨上方擠壓過去。

他眼皮在快速的抖動着,裂開的縫隙中,黑眼仁逐漸消失,眼白充斥了整隻眼睛。

噗——

張山嘴巴張開,毫無徵兆的噴出鮮血來。

有些血滴濺射在鏡頭上,看着就像盛開的小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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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跑,哥渡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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